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25节

  此外,还有皂班衙役和一个状师打扮的人站着。赵皂头进了大堂,冲堂上的于知府行礼,说刘善成已经带到。听了这话,闭目养神的于之大睁开眼睛,目光朝着堂下望去,落到了跟着赵皂头来到大堂的刘善成身上。

  “堂下就是刘善成?”于之大威严又洪亮的声音响起。

  “见过府尊大人,在下正是刘善成……。”刘善成拱手行礼,可还没等他起身,于之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刘善成,你可有官职在身?”

  “回府尊,没有。”

  “可是生员?”

  “不是……。”

  啪的一声,于之大抓起案桌上的惊木一拍,厉声喝问:“既无官职,又非生员,你区区一介商户见了本府为何不跪?来人啊!”

  话音刚落,还没回过神的刘善成只觉得膝弯受了重重一脚,整个人控制不住就朝前跌去,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跪倒在地。

  这一跤跌的刘善成晕头转向,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紧接着听于之大又喝道:“左右!给本府打上十板子!”

  这话一出,刘善成心中大恐,这些年刘家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他刘善成结交的达官贵人也是越多。一直以来,上到布政使司和巡抚衙门,下到下面的府县,甚至宫里派到地方的矿监税监,他是没少打交道。

  银子开道无往不利,平日里和这些人饮酒作乐更是常事。时间久了,刘善成对于自己的身份也含糊了起来,其他的不说,就算平阳府的李同知和姜通判也都是他刘府的座上客。

  而且刘善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过堂,所以见了知府于之大一时疏忽之下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大明初期,老朱革新立规,民见官可不跪,但如今早就不是老朱的时代了,普通老百姓过堂见官必跪,除你身上有官职或者有功名。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这样,更不用说四民之末的商户了。

  作为商户,刘善成再有钱也改变不了低贱身份,如果堂上坐着的人和刘善成有利益勾结,这个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今天坐着的是于之大,于之大可是正牌子进士出身,又是从大理寺寺副调任的平阳知府,对于这些规矩尤其在意,见刘善成这个商户居然大大咧咧地朝自己行礼居然不跪,一怒之下哪里能给他好脸色?

第53章 收监

  2024-07-13

  知府大老爷发话,下面的衙役哪里敢不尊?

  当即两个衙役上前按住刘善成,二话不说举起板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

  刘善成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个?被打得哭爹喊娘嗷嗷乱叫,等打完后,整个人趴在地上起都起不起来了。

  “商户刘善成!”

  “小……小的在……。”一顿打直接就把刘善成心里的骄傲直接踩到了脚下,听着知府于之大开口询问,刘善成强忍着屁股上的剧痛,抽着冷气有气无力回道。

  “本府问你,你府上可有一个丫鬟叫小环的?”

  “回……回府尊话,小人……小人不记得了……。”刘善成装着糊涂道。

  “呵呵,不记得了?你自己府上的丫鬟都不记得?”于之大冷笑问。

  “回府尊,小的府里上百口人,丫鬟更是不少,小的平日忙于生意并不在意这些,顾而记不得也是常理。不过小的管家林振宗就在堂外,家中仆佣都由林振宗负责打理,府尊可让林振宗上堂询问,或许他知道一二。”刘善成不傻,来之前早就盘算好怎么回答了,而且刚才于之大直接又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这顿打差一点要了他半条命去。

  所以刘善成一口咬死他不认识什么丫鬟小环大环的,直接就把这事推给了管家林振宗。

  于之大听后也不说什么,冷着脸就让衙役把外面的林振宗带进来。

  林振宗走进大堂,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屁股上还渗着血迹的自家老爷,心里顿时一惊,再一看堂上坐着威严的知府大人,林振宗双腿顿时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

  “堂下何人?自己报来!”

  “小……小的林振宗,是刘……刘善成刘老爷家的管家。”林振宗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回道。

  “本府问,刘府之前可有一个叫小环的丫鬟?”

  “回府尊,有……有……。”林振宗按着刘善成之前的交代回答道。

  “人呢?现在何处?”

  “回……回府尊,丫鬟小环一月前就得了急病而亡,刘府已经把人发葬了……。”

  “青天大老爷啊!我那孩儿死的好惨啊!我家小环根本不是得了急病,是生生被刘府的人给活活打死的啊!还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林振宗话音刚落,一个尖锐又带着凄凉的哭声顿时响起,刚才跪着的夫妻中那妇人抬头呼道,脸上满是泪痕,望向刘善成和林振宗的目光中带着无比的仇恨。

  一旁小环的父亲也是如此,他伸手拽着妻子,但目光却如同刀子一般朝刘善成和林振宗投去,眼中蓄满泪水,刀刻斧凿的脸上全是悲愤。

  下意识避开他们的目光,林振宗矢口否认道:“回府尊,小环的确是得了急病病死的,这事刘府知道的人不少,如府尊不信,可传刘府的下人问话,小人可以担保句句是实!”

  林振宗能当刘善成的大管家,在刘府还有二老爷的称呼可不是只懂得拍马屁的无用家伙,他不仅是刘善成最宠爱小妾香玉的哥哥,还是一个颇为机灵的人。虽然刚刚上堂见了刘善成的惨样,再加上堂上的威严让他心惊肉跳,可几句话下来,林振宗的心也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小环是怎么死的,他林振宗最清楚不过了,不过只要他一口咬死是病死的,想来于之大也拿他们没办法。反正人死后早就被丢去了乱坟岗,尸体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呢。

  至于他所说的刘府有人可以作证,这对于刘府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刘善成可是刘府的当家人,自己又是刘府的大管家,下面的人自然不会随便乱说话。

  “林振宗!”于之大不急不缓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可想仔细了,确定丫鬟小环是病死的?不是被打死的?”

  “回府尊话,小人确定!”林振宗斩钉截铁道。

  啪的一声,于之大一拍惊木,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来人啊!传仵作杨二上堂!”

  一声令下,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仵作上了堂,先是对堂上的于之大行礼,随后依规矩报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杨二是平阳府最有经验的仵作,他杨家祖祖辈辈就是吃这碗饭的,上回亢家豆腐吃死人,请的就是他出马验的尸,这才让亢家脱了一难。

  杨二上堂后,于之大直接询问起验尸结果,杨二当即回了话,说已带了人去乱坟岗起出了丫鬟小环的尸体,由于如今天冷,虽然尸体已经埋下了一个多月,但保存很是完好,所以验尸过程很是顺利。

  根据验尸结果判断,杨二说了一大通专业的术语,许多话平常人根本就听不懂,但于之大却听得聚精会神,毕竟他和普通地方官不同,出身大理寺在这方面也算是技术官员,等听完后,整张脸阴沉如水。

  最后,杨二总结了结果,汇报说丫鬟小环绝对不可能是急病而亡,分明就是被活活打个半死,最后器官衰竭而亡。这个结论绝对不可能有错,还向于之大递交了正式的验尸报告!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那夫妻两人更是哭成了泪人。

  刘善成和林振宗却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是怎么找到丫鬟小环埋尸地点的,要知道连刘善成和林振宗自己也只是知道埋在城外乱坟岗,不清楚具体的位置呢。

  可偏偏现在尸体被找出来了,还有杨二的验尸报告证明小环的死是死于私刑而不是他们刚才所说的急病而亡。一时间,刘善成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知道这个事麻烦大了,一旦真被证明了小环的死是出于自己授意,那么想脱身可不那么容易。

  “府尊!小人……小人不知此事,小环之死或是下人刁奴所为,实在和小人无关呐!”刘善成连忙为自己辩解,同时微微侧头朝靠后的林振宗望去,眼神中示意他先把责任担下来再说,再怎么着这把火绝对不能烧到自己身上。

  林振宗同样傻了眼,他刚前还在信誓旦旦,可一转眼就直接被揭穿了,事实摆在面前,再狡辩也是无用。现在刘善成又一个劲给他使眼神,分明就是让自己担下这事。

  可林振宗也不傻,这可不是普通事,一条人命啊!如果是刘善成,凭着他的关系人脉或许能没事,可自己只是一个管家而已,所谓的二老爷也只是刘府内的称呼,要说起来他就是刘善成的一条狗罢了。

  这条人命一旦扣在自己头上,说不定自己就完了,林振宗哪里肯认?可他也不敢把这事往刘善成身上扯,只能硬着头皮改口说这个事他也是听下面的人报上来的,自己是受了下面的人蒙骗,具体小环究竟是谁打死的,他也不知道。

  “好一个刁奴,来人!给本府打!狠狠地打!”到了这种时候,林振宗还不肯承认,于之大顿时心头火气。

  一声令下,刚才打了刘善成的两个衙役顿时上前,按住林振宗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板子。

  这顿板子打的林振宗是哭爹叫娘,等打完后,于之大再问林振宗,谁想林振宗却依旧矢口否认,说丫鬟小环的死和自己无关,他也是受了下人的蒙蔽,自己真是冤枉的。

  林振宗的反应让于之大略有意外,原本以为一顿板子下去,林振宗就能如实招来,可没想林振宗居然这么嘴硬,依旧不肯承认。

  微微皱了眉,于之大思索了起来,这个案子依他的经验肯定和刘善成还有林振宗脱不了关系。

  可现在刘善成一推二五六,咬死说自己不知道这个事。至于林振宗同样也狡猾无比,矢口否认自己打死了小环,案子一下子就给僵住了。

  目光下意识朝一旁望去,一直坐在堂上没说话的那人向于之大点点头,于之大心里顿时就有了底。

  惊木一拍,于之大就宣布把刘善成和林振宗二人暂时收监,此案择日再审。接着,不顾刘善成和林振宗大呼冤枉,几个衙役上前给两人套上刑具从堂上带走,关进了府衙大牢。

  人带走后,宣布退堂。

  于之大起身转去了后面,一直坐着的那男子也站了起来,走到那夫妻两人面前俯身安慰了几句,随后跟着于之大离开的方向也去了后面。

  片刻后,在府衙后堂,于之大和那男子坐着,桌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两人却没去动,而是轻声交谈着。

第54章 有人插手

  2024-07-13

  “刚才堂上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这个案子要定死恐怕有些难。”于之大斟酌着说道。

  他之前是大理寺的官,对于刑事颇为专业,这个案子从目前来看,现在要一口咬死刘善成有些难度。

  虽然现在有了物证,也有苦主,可刘善成矢口否认知道这个事,至于林振宗更是死活不肯承认,只是说小环的死或是下面人所为,跟他毫无关系。

  所以现在缺的是人证,没有人证这个案子就做不实,现在虽然以命案的理由把这两人关押了起来,但假如后面没有突破的话,这个案子就有些棘手了。

  “大人放心,此案铁证如山,刘善成根本就跑不了。”那人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凑近于之大耳边嘀咕了几句,于之大听后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本府就等着后续变化,不过这个案子本府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事真不可为,本府身为朝廷命官也不会胡乱断案……。”于之大意味深长道。

  心里暗骂了一句,于之大这家伙分明就是既当又立,想要好处又怕担责任。

  这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于之大也不例外,别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胃口着实不小,现在居然还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骂归骂,脸上却不表露半分,笑着让于之大放心就是。这个案子只要于之大秉公办案,一定会有满意的结果。

  刘善成和林振宗怎么都没想到,来了一趟衙门就成了犯人,直接被关进了大牢里。

  转眼就成了阶下囚,戴着沉重的刑具不算,大牢里的条件也实在不算好,阴森湿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夹杂着血腥的臭味。

  两人在过堂的时候都给打了板子,刘善成虽然挨的少些,可养尊处优的他这十板下去已是皮开肉绽,被丢进牢里后,刘善成趴在地上直哼哼,额头冒出了冷汗,这种苦他那里受过?

  “老……老爷……。”不远处的隔壁牢房内,林振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模样比刘善成更惨些。

  “哼!”刘善成根本就不理他,原本按照他的意思,在堂上林振宗把这个事给抗下来,这样的话自己就从这人命官司里脱身了。等自己脱身,回去后再想办法找人打点一二,到时候林振宗哪怕脱不了罪,至少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虽说按照大明律,家中的仆佣都是雇佣制,可实际上早在大明中期买卖仆佣就成了寻常事,那个大户人家的仆佣不是花钱买来的?仆人丫鬟什么的,就和货物没什么两样,自己家的仆佣怎么教训都成,哪怕就是打死只要手尾收拾的干净就不会有事。

  就算真传了出去又如何?这又不是太大的事,无非就是多花点钱打点一二,充其量找个替罪羊弄个“失手”的理由罢了。

  可现在倒好,偏偏自己沾上了这样的事,一下子弄的措手不及。更可恶的是,林振宗居然在堂上死活不承认,这样一来不把自己给坑了么?

  想到这,刘善成是气得牙痒痒的,早知林振宗这样没担当,当初就不应该重用他。越想越火大,要不是刘善成屁股上疼的不行,再加上两人没关在一个监房里,他恨不能爬起来狠揍林振宗一顿出出气。

  喊了两声老爷,见刘善成没理自己,林振宗心里也是苦涩。他当然明白刘善成为什么恼他,可他也是没办法啊!这个事一旦承认了,他刘善成或许没事,可自己就惨了,这可不是小事,出了人命还把官司打到了知府衙门,这事已经闹大了。

  假如断案的是别人也就罢了,他林振宗咬咬牙也就替刘善成认了下来,可问题现在坐在堂上的人是知府于之大,这个于之大分明就是油盐不进的家伙,和刘家也素无往来,一旦认了这个事,说不定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至于刘善成置身度外后能不能救自己出去,林振宗并没什么把握,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更何况,林振宗心里还有自己的盘算,现在拖着刘善成一起,局面还有改变的可能,哪怕事情到最坏的程度,他林振宗也不算亏。

  正想着呢,外面传来动静,铁门的当啷的声响很是清晰,随后脚步声渐渐由远至近。

  刘善成微微侧身朝着前面望去,很快一双黑色官靴入眼,接着再抬头往上看,当看见来人的模样时,瞬间面露喜色,挣扎着起了身。

  “李大人!李大人救我!”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阳府同知李,李是刘善成在平阳府最大的依仗,这些年来,李和刘善成相互勾结,从刘家的生意上可捞了不少好处。

  李看了一眼关在里面的刘善成微微皱起了眉头,牢头殷勤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下,李稳稳坐下,对牢头挥了挥手,牢头会意先行离开了。

  “怎么搞成这样?”

  “上堂时一时说话不慎,给于大人打了板子。”刘善成苦着脸说道。

  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刘善成道:“今日于大人开堂,此事本官也是刚刚知晓,让你受苦了。”

  “明白明白,我并没有怪罪大人的念头,只是请大人想办法救我出去,家中那丫鬟之死根本同我无关,都是下面的刁奴私下所为,我实在冤枉啊!”刘善成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去得罪李,他现在只期望李能救自己出去。

  要知道李可是同知,一府中知府最大,知府下面就是同知了,要在现代,知府是市长,同知就是副市长的级别,而现在李能来牢里探望自己,这让刘善成大喜过望。

  “刚前本官打听了下这事……。”李并没说要救他出去,反而说起了案子的事,他沉咛道:“你同本官说实话,那丫鬟之死的确同无关?”

  心里咯噔一下,刘善成从李这句话里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丫鬟小环究竟是怎么死的,刘善成比任何人都清楚,可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可能说和自己有关,当即死咬定自己的确冤枉,这事的确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李的目光落在刘善成身上,似乎在仔细看他这个人,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又摇头道:“冤枉不冤枉这个本官也说了不算,这案子可是于大人亲自审的,本官虽是同知也实在不好插手。何况于大人自上任以来,同本官也算不上亲近,本官的话在于大人那边并没多少分量。”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丫鬟的死,倒也不算麻烦,本官说不上话,也能找其他人替你说话。但你可知晓,这个案子不仅只是一个丫鬟的小事,如今还涉到了其他人,所以麻烦不小呀。”

  “其他人?李大人,您指的其他人是……?”刘善成不解,一个丫鬟怎么和其他人牵扯上了呢?而且听李的口气,这个还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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