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112节

  笑谈了几句关于茶的事,魏良卿这才注意到田尔耕今天穿的不是道袍而是正装,好奇之余不由得询问田尔耕为何这样打扮,难不成今日去了都督府衙门?

  田尔耕摇头,笑说自己并未去衙门,而是去了干爹魏忠贤那边,不仅是自己去了,就连崔呈秀也去了。

  “恭喜田兄!”这时候,张锡钧笑呵呵地朝着田尔耕拱手道贺。

  田尔耕略有诧异,反问这喜从何来。

  张锡钧笑着说,他见田尔耕进门时就脸带喜色,眉目之间透出紫气,举手投足之间更是虎虎生风。他张锡钧平日好读书,专研过周易,对于相术一道有几分研究,如果他看的没错,田尔耕今日定是有大喜事。

  “哈哈哈,张夫子居然还有这个本事?”听张锡钧这么说,田尔耕大笑起来。

  张锡钧抚须微笑道:“田兄,我这本事并不稀奇,主要是田兄身上气息过重,要不然我也看不出来。不过田兄,你倒是说说,我是今日看对了呢?还是瞧错了?”

  张锡钧的话让田尔耕更是得意,当即笑着说他张锡钧的确看对了,今天还真有喜事,干爹把他们找去说话,提到了关于锦衣卫的事,如果没有意外过不了多久,锦衣卫指挥使就要换人了,到时候他田尔耕就会坐上这个宝座。

  得知居然是如此消息,张锡钧和魏良卿连忙向田尔耕祝贺,他们早就知道田尔耕对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一直有意,一心就想坐上这个宝座。可这一年来,魏忠贤虽然信任田尔耕,却始终没有同意帮他运作这个职务,田尔耕嘴上不说心里却急的紧。

  现在好了,终于熬到了头,魏忠贤现在明确告诉田尔耕这个职务马上就是他的了,田尔耕即将梦想成真,的确是件大喜事啊!

  魏良卿和他叔叔魏忠贤不一样,出身贫寒的魏良卿是个实在人,肚子里没那些弯弯绕绕,无论对张锡钧还是田尔耕,这两个一开始就对自己很好的朋友,在魏良卿心里早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好友。

  好朋友梦想成真,魏良卿是真心为田尔耕高兴,当即就说如此好事怎么能只以茶祝贺呢?应当美酒佳肴才行啊!

  这话顿时引来张锡钧的赞同,就这样魏良卿让管家马上出去定了一桌席面送来府中,等酒菜到了,三人围桌饮酒,为田尔耕祝贺。

  吃着佳肴喝着美酒,三人随意闲聊着,在他们面前田尔耕很是放松,并没有什么防备。

  其中魏良卿是自己干爹魏忠贤的侄子,也是他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至于张锡钧也认识多日,他很清楚张锡钧这个人虽然聪明却没野心,他从来没主动挤进魏忠贤的圈子里,而只是魏良卿的好友,平日里更多的是一个宾客的角色,对自己从来不造成威胁。

  喝着酒,再加上这两人,田尔耕说话也就随意了许多,聊了今日魏忠贤见他们的情况,提到了如何和自己承诺的事。说着说着,田尔耕兴致极好,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聊起了等掌控锦衣卫后如何如何的打算,几句话后,又笑着对张锡钧道,如果张锡钧愿意的话,等自己正式上任后给张锡钧在锦衣卫里谋个同知的职务如何?

  “我乃闲云野鹤,仕途并非我意,如今身上的锦衣卫职衔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田兄还会不知?如我想当官还能等到今日?早就上门求田兄帮忙了。”张锡钧笑着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他提出的同知一职丝毫不为心动。

  “你呀你,何必如此呢?”田尔耕哭笑不得摇头,说实话他今天的确有拉张锡钧入伙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帮他谋取职务的话头。田尔耕和张锡钧认识时间不短了,他们都是魏良卿的朋友,两人的关系不错。

  张锡钧虽然没有功名,身份也不高,可在接触之下田尔耕却觉得张锡钧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他们在魏良卿这每次见面,大家闲聊时说起朝政的时候,张锡钧一般很少说话,可一旦开口每每都能说到点子上,尤其对有些人有些事判断颇有见解,让田尔耕赞同不已。

  日子久了,田尔耕对张锡钧的印象越深,更有了招纳其人的想法。可就像张锡钧说的那样,一直以来张锡钧都没有入仕的想法,对当官毫无兴趣。

  “张夫子,你也是读书人,所谓读得圣贤书卖于帝王家,难道你就打算这辈子就如此下去?眼下正好是个机会,锦衣卫可不同其他衙门,只要你点头,这个事兄弟帮你办了,到时候来锦衣卫,你我兄弟携手做一番大事,难道不好么?”

  “呵呵,田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田兄,你也知我并无意仕途,而且子非鱼安之鱼之乐?如今你我推杯换盏兄弟相称,如有事需让我出谋划策,我自然不会推辞,可一旦入了锦衣卫就不一样了,我想田兄也不想让你我交情掺和上其他吧?”

  凝神想了想,田尔耕叹了口气,张锡钧的表情和回答不似作伪,而且他的话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他也不勉强,只能点头,但心中依旧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如此也好,不过张夫子,以后我如有事求你,你可千万不能推辞啊!”

  “这是自然,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况我和田兄如此交情。今日魏兄也在此,让魏兄做个见证,如何?”

  “好!”田尔耕闻言大喜,举起酒杯,魏良卿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听明白他们对话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但最后一句话让他做见证却是听明白了,见两人笑呵呵地举起酒杯,魏良卿也笑了起来,拿起杯子三人一碰,仰头喝了个干净。

  放下酒杯,田尔耕心情大好,有了张锡钧的承诺,那么就算他不进锦衣卫也是一样的。在他看来,张锡钧是一个很好的幕友,如能帮自己以后等他接任了锦衣卫之职后就顺利多了。只可惜张锡钧不肯当自己的下属,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一时间,田尔耕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觉得张锡钧和这个人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但和那人相比,张锡钧更多了几分洒脱,也少了几分功利,两人还都是布衣出身,如此想着,居然有些出了神。

第244章 信念

  2024-07-13

  见田尔耕饮酒后却没继续说话,反而愣愣坐在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魏良卿见了好奇,抬手轻轻碰了他一下,田尔耕这才回过神来,魏良卿笑问他在想什么呢。

  “呵呵,刚才出神了,我自罚一杯。”田尔耕摇头笑着赔罪,倒了杯酒抬手喝掉,放下酒杯目光朝着张锡钧那边看了一眼,这才笑道:“前头和张夫子说话,一时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何人?”魏良卿好奇问。

  “汪文言。”

  “汪文言?这人是谁?”魏良卿疑惑问道,这个人名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反而是张锡钧微微一愣,他怎么都没田尔耕居然会把自己和汪文言联系到一起。不过仔细一琢磨汪文言的情况,再想想自己的人设,顿时哑然失笑,还别说,他现在和汪文言的确有几分类似,亏得田尔耕会往那方向想。

  说起汪文言此人,这人很不简单。最早汪文言只是一个地方县衙的牢头,说白了就是个看监狱的狱警。

  这个职务只算得上白役,连正式的吏员编制都没有,但汪文言此人很会钻营,他家境不错交友广阔,出手大方又讲义气,对朋友极好,每每仗义疏财急人所急,在当地名气不小,颇有几分当世宋江的名头。

  汪文言有一次在办案过程中认识了刑部员外郎于立,于立和汪文言接触下来后觉得他是一个人物,就此建议汪文言不要在地方打转,以他的本事不如去京师寻机会。

  在于立的建议下,汪文言辞去了监狱的工作就此来到京师,到了京师后找了门路花了些钱在太学弄了个监生身份,从而在京师正式立足。

  混进太学后,汪文言善于经营的本事得到了极大发挥,仅仅不到半年时间,汪文言就以监生身份和太学、六部官员打成一片,由于他手里银子不缺,再加上出手一贯大方,名气开始越来越响,京师许多人都听闻了汪文言仗义疏财的名声。

  之后汪文言又借着关系结交上了当初东宫陪读大太监王安,搭上王安的线后,汪文言并没有因为当时的太子朱常洛不受万历皇帝宠爱,反而在王安身上花了大力气,耐心等待时机。

  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终于机会来了,万历四十八年,万历皇帝病危,东林党中坚杨涟找到王安告知了他此事,同时提出了让王安和东林党合作,借万历皇帝即将驾崩,把重注压在太子身上,尽快让太子进宫服侍以确保大位的建议。

  当时的王安迟疑不决,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和东林党合作,而且作为朱常洛身边的亲信太监他觉得内廷和外廷,尤其和东林党合作似乎有些问题,尤其现在皇帝没让太子进宫,私自进宫罪名不小,万一万历皇帝活过来了,太子之位不保。

  但在汪文言的劝说下,王安最终还是答应了杨涟的建议,就此和东林党一起把太子朱常洛在没有皇帝圣旨的情况下直接带进宫去,最终抢到先手,压制住蠢蠢欲动的郑贵妃,顺利成了泰昌皇帝。

  朱常洛登基后,借这个机会汪文言就和东林党勾结上了,随后趁此给东林党和王安出谋划策,巧妙利用新帝登基在朝中大肆安插东林党人,同时分化瓦解了浙党、楚党和齐党,协助东林党击败政治对手,从而一家独大。

  可以说东林党在万历皇帝驾崩后快速上台,从而掌控朝政一事中汪文言此人出力甚多,没有汪文言在其中穿针引线出谋划策,东林党也不会轻易如此坐大。

  可惜泰昌皇帝只当了不到一个月的皇帝也驾崩了,泰昌皇帝死后,移宫案的背后也有着汪文言的影子,接着天启皇帝登基的机会,汪文言帮着东林党更进一步,彻底成了朝廷的代言人。

  但之后天启皇帝继位没多久就醒悟过来,发现东林党不可靠,而且皇权旁落自己成了傀儡,为扭转局面天启皇帝开始启用魏忠贤争夺皇权,第一个就朝内廷下手,而当初和东林党勾结,如今又拦了魏忠贤上进之路的王安就首当其冲。

  魏忠贤三下五除二在天启皇帝的帮助下很快就解决掉了王安,王安一倒汪文言就没了后台,就此直接投向了东林党。东林党对汪文言的投靠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不仅接纳了汪文言,还给汪文言运作了一个中书舍人的官职。

  中书舍人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但这个职务却不寻常,换成现代就是秘书处的秘书之职。作为皇帝的秘书成员,皇帝要做什么事根本绕不开中书舍人,皇帝的一举一动全在中书舍人的眼皮底下。

  汪文言官职虽低,却能量不小,而且自王安离京后他又成了东林党的重要人物,每天都在皇帝面前晃悠,私下把皇帝一举一动汇报给东林党,天启皇帝起初还没察觉,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魏忠贤上台后第一时间就向汪文言出手,让顺天府丞辅中出面弹劾汪文言,借此先革去了他的官职和监生头衔,接着又指示梁梦环弹劾汪文言,使其被逮捕入狱,可因为东林党力保汪文言,汪文言入狱后没几日就被放了出去。

  本打算彻底打掉汪文言,却没想功亏一篑,但让他丢了官职对于魏忠贤来说也算是一个进步。可汪文言出狱后依旧上蹿下跳,帮着东林党针对魏忠贤,使得魏忠贤勃然大怒。

  去年时候,因为辽东战败,熊廷弼和王化贞被逮捕回京,这让魏忠贤再一次看到了解决汪文言的机会。借着这个案子魏忠贤直接派东厂的人拿下了汪文言,其罪名是汪文言贿赂熊廷弼等人导致辽东战败,意图不仅解决汪文言,还能顺势把东林党给拖下水去。

  可没想关进牢里的汪文言骨头硬的很,怎么审讯拷打都不招供,口口声声说根本没这个事,完全就是诬陷。

  汪文言的强硬让魏忠贤碰了钉子,一时间没能从汪文言那边打开缺口,更没办法往东林党身上泼脏水,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关押汪文言,而现在汪文言就在狱中关着,东林党在外一直在想办法把他捞出来,魏忠贤却丝毫不肯松口,死活不放此人。

  汪文言一介布衣,居然能够搅动政局,成为从泰昌皇帝登基起到如今东林党掌控朝政的重要人物,这个人谁都不敢轻视。不得不承认汪文言的能耐之大,他这样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简直不可思议。

  田尔耕从张锡钧的身上突然想到了汪文言,发现他们两人身上颇有几分相似倒也不算差。不过和汪文言相比,虽然都是布衣出身,但张锡钧却没有汪文言的招摇,而且张锡钧根本就没入仕的打算,这和热衷于仕途的汪文言又有本质的区别,这也让田尔耕对张锡钧更看重几分。

  “我记得汪文言此人还在牢里吧?怎么?他还没招供?”伸筷子夹了片腰花丢进嘴里嚼着,张锡钧语气平常说道。

  “这家伙就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如能攀咬出杨涟等人也用不着吃这样的苦头。”田尔耕摇头道,汪文言下狱后,田尔耕作为魏忠贤的干儿子自然要出力,他代表魏忠贤去牢里亲自见过汪文言,可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汪文言就是不肯就范。

  “此人自然不肯松口,田兄别忘了,汪文言当年是怎么出名的,如果他在狱中服了软,供出东林党,那么他汪文言积累一生的名声就全没了。像他这样的市井之人和你们勋贵不同,更不是普通的读书人,他之所以能熬到今日,无非就是为保全名声,对他来说,名声比性命更为重要,哪怕就是死,只要名声在也是值得的。”

  张锡钧这话让田尔耕凝神细思,想了想后默默点点头,张锡钧的话说的有道理,汪文言为打造自己这个人设花了几十年的功夫,这一辈子最自豪不过的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设已经成了汪文言看来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在这种时候人设塌了,那么他汪文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古之豪侠者往往如此,视名甚于命也,而汪文言也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人物,这才是他一直所坚持的东西。

  “既然如此,就暂且不理他,反正他现在在牢里也做不出什么事来。等我接手锦衣卫后,到时候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倒要瞧瞧以锦衣卫的能耐,他汪文言还能继续这么熬下去?”田尔耕冷笑道,心里有了打算。

  但一旁的张锡钧却不以为然,锦衣卫的手段他当然知道,可汪文言这种人是能用拷打就可以就范的么?张锡钧祖上是谁,其他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明白么?有时候有些东西一旦深入骨髓就很难剥离了,白莲教的狂热张锡钧清楚得很,一些狂教徒连生死都不顾,满脑子都是那些坚持。

  汪文言虽然不是白莲教教徒,可其本质却是一样的,对于这样的人强硬的手段根本就没用,张锡钧可以断言田尔耕的打算比如落空,在汪文言身上花力气根本就是无用功。

第245章 游学

  2024-07-13

  深夜,张锡钧还未入睡。

  他从魏良卿的府邸回到自己住处后就写了一封信,信中把今日同魏良卿还有田尔耕喝酒聊天的内容整理了下。

  这封信是写给朱慎锥的,京师的变化和魏忠贤的安排都在信里,其中不仅提到了关于田尔耕的事,还提到了山西那边的事。

  原本朱慎锥是打算借力打力,通过冯铨让魏忠贤找到东林党和山西晋商勾结的证据,然后再让天启皇帝起意针对东林党,把山西的水给搅浑,从而抓到对付自己幕后黑手的把柄。

  可没想天启皇帝并没这么做,反而把这个事交给了叶向高来处置,这有些出乎意料。

  仔细琢磨,张锡钧很快就明白了天启皇帝这么做的用意,不得不承认天启皇帝采取这个办法虽然在意料之外,可从天启皇帝的本身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随着天启皇帝在位即将两年,当年十六岁登基的少年天子如今也有十八岁了,天启皇帝的政治能力和眼光着实令人敬佩。

  这样一个少年天子实在是不简单,再联想到自己熟悉的朱慎锥,张锡钧一时间也不好判断两人谁更强些。他更不知道朱慎锥如此谋划,最终是否真能成大事,如果天启皇帝继续这么在位下去,在张锡钧看来东林党的垮台只是时间罢了,等到天启皇帝收拾完东林党,牢牢抓住皇权之后,那么未来很难预料。

  如此,朱慎锥的谋划真的能成么?一时间张锡钧有些迷茫,可他仔细琢磨后还是觉得朱慎锥或许有那么一些可能。毕竟现在的大明情况不乐观,天下动荡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再加上他张锡钧早就上了朱慎锥的船,两者成了一体,现在要脱离朱慎锥是根本不可能的。

  写完书信,张锡钧仔细又看了一遍,确定内容没问题后他才封上信封,在上面盖了火漆,随后摆到一旁,等明日派人送至山西。

  做完这些事后,张锡钧推开窗子,外面黑漆漆一片,冬日的冷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哪怕屋里生着地龙还是感觉到一丝凉意。

  但张锡钧却没有关窗的打算,冷风虽冷,却能让自己的头脑更冷静些。他心中细细盘算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不由得又想到了今天田尔耕所提到的汪文言。相比汪文言,张锡钧更低调许多,自从他来京师后一直刻意避免自己被东林党引起注意,其原因也是因为汪文言是他的前车之鉴。

  他可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汪文言,更不想被东林党所注意到,一直以来在京师如履薄冰,张锡钧小心的很。可现在的局势发生了变化,魏忠贤有所举动,如果张锡钧猜的没错话,一旦田尔耕接替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后,魏忠贤必然会发动对东林党的进攻。

  “看来,魏公公已经等不急了……。”张锡钧自言道,魏忠贤这样做的想法张锡钧能够理解,可魏忠贤能赢得这一仗么?东林党可不是普通的政治群体,现在东林党的力量依旧强大,汪文言的入狱没损害到东林党的根本,以东林党的实力,魏忠贤依旧差不少,哪怕拿下锦衣卫也是如此,张锡钧觉得魏忠贤这一次恐怕要吃点亏。

  转眼就到了过年,今年朱慎锥家中很是热闹,不仅是不久前他的嫡子出生,此外自己的小舅子徐宪成也在平阳过年,家里比往年多了人丁,再加上两个仆佣,眼下朱家再也不是以前朱慎锥和嫂嫂张氏还有侄女巧儿三口人那么简单了。

  作为家中的男人,自然不需要去忙那些琐事,嫂嫂张氏和妻子徐静秋再加上仆佣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年货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的朱家已经不缺钱了,过年的东西早就备足,随着鞭炮声响起,除旧迎新的日子到来,旧的一年终于过去。

  繁琐的祭祖过后,就是年夜饭,家人难得齐聚吃这么一顿饭。按理说女眷是不能上桌的,但朱慎锥家从来没这个规矩,嫂嫂侄女老婆孩子全上了桌,不过嫂嫂和徐静秋却没多呆,只是坐了坐意思一下后就带着孩子下去了,留朱慎锥和徐宪成两人喝酒说话。

  “来,宪成,我敬你一杯,新年新气象,祝你下次乡试顺利中举,最终进士及第!”举起面前的酒杯,朱慎锥笑呵呵地对自己小舅子道。

  “谢谢姐夫。”徐宪成乐呵呵地拿起酒杯示意,抬手喝掉,放下酒杯拿酒壶倒满,然后又举起道:“姐夫,我也祝你和姐姐外甥一家和睦,万事如意!”

  “好好,我们一起干!”朱慎锥大笑着又和徐宪成干了一杯,这杯喝完后有些急了,拿起筷子让徐宪成吃几口菜压一压,免得喝太快容易醉。

  吃着菜,徐宪成和朱慎锥随意聊着,聊的无非就是家事。说了一会儿话,两人笑呵呵地打趣了几句,不一会儿徐宪成又道:“姐夫,过了元宵我打算就回去了。”

  “这么早就走?不多住几日?这过完年虽说已开春,可这雪却还没化呢,路上也不好走,要不多留半月等出了正月再走?”

  徐宪成摇摇头:“不必了,出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平顺那边得回去一趟,而且姐夫,这次回去我准备去四处走走,这些年一直在家读书,可总闷头在家也不是一回事。”

  “古人不是说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了下,回平顺后准备一下就动身,到四处看看,增长些阅历,顺便游学。”

  读书人游学是惯例,徐宪成这个想法也不是他独创的,古来就有。就连当年孔夫子不也是如此么?带着弟子周游各国,增加见识交结访友,这是好事。

  不过这些年可不同往年,随着近年各地天灾人祸频起,各地的治安有些不好,有的地方还闹民乱,虽说眼下乱子闹的并不大,不多久就给官府给镇压了下去,可毕竟没有以前那么太平。

  为了徐宪成的安全,朱慎锥劝了徐宪成几句,但徐宪成却丝毫不在意,他笑着说自己就是一个普通读书,而且去的地方都是州府,不会碰上什么麻烦。再说了,他徐宪成也不是那些手无博鸡之力的弱书生,在家读书的时候徐宪成时常锻炼身体,也下地耕作过,手上有一把子力气呢。

  何况在姐夫这住的这些日子里,朱慎锥每日都要练武,徐宪成见朱慎锥练武时也向他请教了一二,对于自己这个小舅子朱慎锥可是手把手教了他几招,虽说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练到朱慎锥的水平,就连王晋武的底子李佑也颇有不如,可毕竟还是有点用了,一对一对付普通人不在话下,就算对付两个手上只要有家伙防身自保是肯定没问题的。

  年轻人嘛,都是有年轻人的骄傲,徐宪成虽然少年老成,可依旧也是如此。在他看来朗朗乾坤哪里有那么多危险,只要自己不走小道,顺着官道而行,再加上姐夫朱慎锥教授自己的那些本事,自保是没问题的。

  见徐宪成主意已定,朱慎锥也不再劝,因为他知道继续劝也没用,等徐宪成回到平顺,他外出游学根本就拦不住。

  想了想,朱慎锥起身出了屋,片刻后他又回来,手里多了件东西。

  “宪成,既然要游学,安全还是虚注意,这两件事物你拿着,可以防身。”

  “这是……?”看着摆在面前用蓝布包着的玩意,徐宪成忍不住问。朱慎锥示意他打开,徐宪成伸手取过,一拿之下就感觉沉甸甸的,等打开之后顿时吓了一跳。

  其中一件东西还好些,是一把短剑,这把短剑貌不惊人,剑鞘是皮制的,黑黝黝看起来很是普通。可当伸手把剑从剑鞘里拔出的时候,徐宪成瞬间感觉到一丝寒意,这把短剑是精铁而制,剑身朴素,剑刃却闪着寒芒,一看之下就知道是一把难得的好剑,恐怕比不上削铁如泥也相差不远了。

  至于另一件事物就更让徐宪成意外了,这居然是一把火铳,这把火铳制作极其精良,大小比普通的火铳小了许多,铳身是用桃木所制打磨的极为光滑,铳体都是精钢制成,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在一旁还有两个竹筒,上面刻着字,一个装的是火药,另一个装的是弹子,此外还有一根不长不短的火绳。

  “短剑你可以随身携带,平日里放在能马上抽出来的地方。这把火枪你小心藏好,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使用,但是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千万切记!”朱慎锥指着这两件东西对徐宪成交代道。

  “你还不会用火枪,这火枪如何使用这些日子找时间我来教你,以你的聪明,用上两次就能学会,这两件东西都是保命用的,此外……。”

  说着,朱慎锥又从怀里掏出八枚银铤,一枚五两,一共四十两。他摆在徐宪成面前:“宪成,穷家富路,这些银子你也带着,不是我不想多给你,是怕你带多了引人注意,四十两虽说不多,可也足够你一路花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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