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导演要谢罪 第163节

  毛卫平没办法上手,就只好吐槽陈一鸣给小姑娘出气。

  “导演也真是的,一次演不对很正常,他可以教啊,之前小陶他不是教的挺好嘛,怎么一到子风就不说话了咧。”

  助理小姐姐也很气,“9494,子风演的多好啊。

  我远远站着都能分辨出来,第一遍是开心,第二遍是奇怪,第三遍是坏笑,第四遍是狡猾,后面记不清了,但也遍遍不一样。”

  毛卫平听了更加义愤填膺,“子风,别惯着导演,明天再拍的时候,直接问他到底要啥样的,现在这样不是耍人玩儿么?”

  此时张子风终于收了眼泪,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她抬起头看向正在吐槽的两人,毛卫平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快坐过来,我给你卸妆,沾了眼泪水都糊成一团了,不赶紧卸掉伤皮肤。”

  卸完妆之后,毛卫平看着小姑娘更心疼了,两只眼睛完全没了焦距,双手耷拉着,肩膀塌着,背佝偻着。

  茫然而无助。

  车到驻地,助理小姐姐想要搀着张子风去吃饭,后者却连连摇头,只想回房间一个人呆着。

  助理拗不过她,只好先把张子风送去宿舍,再去食堂给她打饭。

  《木兰》剧组人数众多,镇上旅馆根本支应不过来,因此剧组的三餐是从魔都请了一个厨师团队包厨解决的。

  助理进食堂时,看见陈一鸣坐在居中的圆桌前唏哩呼噜喝汤,毛卫平坐在他对面正在碎碎念。

  “陈导,你这回可把子风给伤到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到底要她演出什么样的状态,你才能满意?

  给个痛快话嘛!”

  陈一鸣放下汤碗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肚子说道,“小张就差一点点了,这个不能由我来说,说的越多越坏事,你不懂。”

  毛卫平一脸无奈,“最讨厌谜语人了,有话不能讲清楚吗?”

第213章 吴军 走戏

  陈一鸣被毛卫平磨得没办法,无奈解释道,“电影主人公的第一个正面大特写,我严格一点,那是应当应分的好不好?

  我挑张子风来演小木兰,自有我的道理,人物就在她的表演舒适区里,只是她还没有完全入戏。

  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多拍几次自然就好了。

  我这个导演都不急,你急个啥?”

  毛卫平还想说话,刚好王威跑过来对陈一鸣说道,“陈导,吴军吴老师到了。”

  陈一鸣闻言起身,“毛哥继续吃,我去迎个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食堂,把毛卫平后续的抱怨都给憋回了嗓子眼。

  两人回到会议室,进门就看到靠墙坐着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演员,正是吴军。

  吴军今年43岁,算是华国男演员里的一线守门员。

  他的主业其实是话剧演员,入行二十年,拍摄的电影电视剧数量不算多,一番主演就更少,但是他很会选剧本,基本没有烂片。

  陈一鸣最早知道他,还是源于吴克森导演的那部《三国上-官渡》,他在里面扮演吕布。

  那部电影吴军大部分戏份都戴着面具,尽管如此,前期过场里仅有的几个露脸特写,他还是表演得可圈可点,立住了吕布英雄迟暮的人设。

  因此陈一鸣通过金盾的关系,向吴军发出了定向邀约,请他出演木兰爹。

  虽然在《木兰辞》中是第一男配,但在魔改版的《木兰》里,木兰爹的镜头很少,还是拍起来很麻烦的武戏居多,充其量只能算是特别演出。

  陈一鸣心里已经做好了后手准备,如果吴军不愿意来,就在魔影厂挑一个“中年戏骨”顶一下。

  这个角色本身戏份不重,对演技要求也不高,邀请吴军其实更多是为了营造一个“全明星阵容”的噱头。

  没想到的是,剧本递过去之后,吴军答应得很爽快,还专门询问需不需要提前进组练习。

  这还真是意外收获!

  然而吴军给陈一鸣带来的意外还没完,这不,陈一鸣昨天才给吴军发过通告,今天吴军就赶到了剧组,比通告里的预定日期整整提前了三天。

  “吴老师,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陈一鸣对吴军还是很敬重的,业务好,素质高,听王威说,这么大老远的他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了,连个助理都没带。

  以他的资历和地位,前呼后拥那叫装叉,但是三五个随从属于标配,不说别的,就算经纪人不跟着,助理、化妆师、公关总是要的。

  说起来,陈一鸣的剧组还真没什么人耍过大牌,女主角郁南只带了一个助理,不过不管是去训练还是进片场,她都是一个人,助理一直留在休息区。

  郁南往下,古越河跟杭晓明训练时间比较短,此刻已经离开皇城镇。

  至于另外十一太保,基本上全是三十以上、三线以下,这个年龄呆在这个咖位的,就没有蠢人。上头女主都只有一个助理,下头男配哪个有底气摆谱?

  于是其他剧组司空见惯的各种幺蛾子,《木兰》一概没有,突出一个安静祥和。

  正在玩儿手机的吴军闻言起身,笑呵呵地迎上来跟陈一鸣握手。

  “陈导你好,久仰大名,今朝得见,幸会幸会。”

  声音洪亮,笑容可亲,无愧于粉丝给他的外号,大侠本侠。

  “吴老师客气了,几点到的,吃饭了吗?”

  吴军松开手跟陈一鸣一起到桌边坐下,“上午9点到的,包制片领我去吃的饭,我都睡过一觉了。”

  陈一鸣默默给小美点个赞,干得漂亮。

  “我这边条件有限,吴老师多包涵,您是接到通告就出发了吧,敬业精神没得说。”

  “当不起当不起,看剧本角色武戏不少,还是早点进组比较好,我是演过武侠片不假,但我真不会打戏,万一到时候给剧组添麻烦就不好了。”

  “吴老师谦虚了,咱们这片子打戏都不难,您绝对手拿把掐。”

  两人寒暄过后,吴军就提出来,如果方便的话就去片场看看,走一走戏。

  对于这样的演员,陈一鸣说不出个不字,他让王威去通知崔放,召集群演在营帐区集合,随后他带着吴军,直奔草原戏的外景地。

  出了皇城镇,往东北方向走两公里,翻过一个小矮丘,就能看见一大片蒙古包。

  大大小小一共16个帐篷,组成一个扇形,居中是一个方圆5米的大帐,流苏、顶盖、幡杆、银线、彩旗,装饰得华丽无比,自然就是片中东突厥可汗的帅帐了。

  陈一鸣走进大帐,路平站在一边,看着几个助手敲敲打打地组装一个案几。

  注意到陈一鸣进来,路平迎上来说道,“陈导来了,正好有事跟你说。”

  陈一鸣四处溜达着打量大帐内的布置,嘴上招呼着,“路哥,来见过吴老师。”

  路平跟吴军打过招呼,跟在陈一鸣身后说道,“这几天镇上多了不少生人,组里的安保全集中在胡杨林那边,这边就有些照应不到,中午我过来就发现,帐篷里有人进来过。”

  陈一鸣闻言转头,“丢东西了?”

  选在皇城镇做外景地,镇子里的当地人自然要打定到位,因此剧组进驻之前,皇城镇的官私两道大壮都没少打点。

  本地民风尚可,剧组跟当地人处得也很不错,过去半个月只零星有几次小摩擦,大矛盾从来没有过。

  而且草原外景地这边,只是一些空帐篷,能丢什么啊?

  路平摇头又点头,“没丢东西,反倒多了点东西。”

  他把手一摊,手心里是一个纽扣大小的录音装置。

  陈一鸣接过来摆弄了两下,扔还给路平。“就这个?”

  “刚查过一遍,只发现这一件。陈导,我估摸着应该是狗仔,胡杨林那边我们盯得紧不好混进去,就提前在这边打窝子。”

  这倒也确实是一个问题,陈一鸣的咖位摆在这里,外界对他的新片《木兰》充满好奇心,自然会吸引狗仔队凑过来。

  之前的《1951》是情况特殊,陈一鸣在军事禁区里头拍戏,哪个狗仔敢往那里面闯?

  陈一鸣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问题不大,请兄弟们辛苦一下,正式开拍前再仔细检查一遍。

  路哥,这边的布景已经收尾了吧?”

  路平爽快应下,随后答道,“就差一点点边角料,今天就可以收尾。大营外面的鹿角、障碍、营门已经制作完毕,开拍前一晚过来安装,绝对不会耽误拍摄。”

  陈一鸣笑道,“不着急,前一场戏还有得磨,们还有一些时间。”

  两人正说话间,帐篷外传来崔放的大嗓门,“陈导,群演都到了。”

  陈一鸣转身出帐,就看见崔放大呼小叫地跑过来,远处帐篷区外头,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群演,或站或蹲姿态各异。

  这些都是皇城镇当地的居民,不管是放牧的还是务工的,都会骑马。

  原本陈一鸣是打算继续通过总政联系部队战士做群演,但是一打听才知道,西部军区的骑兵部队已经裁撤到近乎于无,剩下的零星单位也基本在边防部门,不可能拉过来拍戏。

  最后陈一鸣还是谈了一个团2000人的群演,用于拍摄片尾大决战里的步战戏。

  至于马战戏,索性直接找本地牧民,一天五十到一百大洋的外块,在山丹军马场凑上几百号会骑马的群演并不算困难。

  木兰爹这场戏发生在草原上,本来应该与其他草原作战的戏份一起拍。

  不过因为小木兰的戏份只能上午拍,下午就空了出来,加上这场戏同样需要封烟模拟雾气,于是小美就把这两场戏排在了一起。

  陈一鸣向吴军介绍了崔放,然后说道,“吴老师,来见一见你的部下吧,熟悉一下也方便接下来的拍摄。”

  吴军欣然同意,两人并肩来到群演身前,没等陈一鸣说话,群演已经骚动起来。

  “乔大侠!”、“吴军!”、“吴大侠!”

  吴军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放开声量,“大家好,我是吴军,一起拍戏都是缘分,希望咱们接下来的合作顺顺利利。”

  这个态度显然很对群演们的脾气,“么马达”、“吴大侠放心”之类的回应此起彼伏,现场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陈一鸣打消了上前说话的主意,退回去拉着崔放说道,“之前给群演的分组,听听吴老师的意见,特别是那几个吴老师身边的大特。”

  吩咐完崔放,陈一鸣转而问路平,“营地里的走位图出来了吗?有没有实地核对过?”

  路平回答,“早就搞定了,今晚如果可以赶个工,明天就可以实拍。”

  陈一鸣道,“你的人手还是先紧着胡杨林那边,这边至少要排练三天,把各个环节都走熟,再考虑实拍。

  到时候又是血又是火的,场景复原太折腾,能做到一次搞定再好不过。”

  崔放带领充当背景板的群演熟悉场地,路平领着陈一鸣、吴军从营地外围开始,讲解具体的走位,王威则举着微型摄影机跟在后面做记录。

  “吴老师,刚开始你们是牵着马的,就是评书里说的人衔枚马裹蹄。

  实拍时是大雾天,能见度大概是五米左右,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是营地东北方50米。”

  吴军一边观察一边点头。

  他看的剧本上只有简单的场景描述,演员动作也只用一两个形容词做提示,现在结合实景,他才能开始进行完整的镜头构建。

  路平指着走位图说道,“陈导设计的是一场特种作战,营地外围一共有三层防御设施,第一层是拒马,前后三排交错布置,其间有游动哨。”

  陈一鸣补充,“吴老师,从你发出摸哨指令,到尖兵摸哨,再到后续大部队涌入,这个过程是前后连贯同步进行的,也就是说,中间并不存在切镜提示。”

  吴军闭着眼睛琢磨了好一会儿,又在出发地与路平指出来的拒马区域跑了几个来回。

  “所以说,镜头开始时,忽略行动计划,直接进入执行阶段?”

  陈一鸣竖起一根大拇指,“吴老师说的没错,这是开场戏,我希望从一开始就让观众感受到电影的凛冽风格。

  熟悉中带着陌生,陌生又毫无违和。”

  吴军退回出发地,快步向前之后一个蹲身单膝跪地,左手靠在腰间模拟出扶刀的姿势,右手干脆利落地向前一挥。

  半刻之后,他挺身而起,右手拔刀举起又是向前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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