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龙之王朝 第215节

  小瓦拉尔哭丧着脸说道。

第423章 春季大瘟疫

  霍法瓦雷泽斯站在十七支熄灭的玻璃蜡烛中央,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烛台上扭曲的黑烟。少年有些恐惧,但依然挺直了胸膛。

  秘密骑龙飞抵龙巢城的布林登面无表情地站在男孩身边,白鸦落在侯爵的肩头,侯爵的独眼紧盯着男孩在玻璃蜡烛围成的圆环中心掌心点燃的那一缕幽蓝火焰。那火苗不像寻常火焰般跃动,而是如蛇般缠绕着霍法的手指,时而化作龙形,时而散作星芒。

  “停下。“血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霍法猛地惊醒,火焰倏然熄灭。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方才那一瞬,他不仅看到了布林登紧皱的眉头,还透过乌鸦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

  “抱抱歉“

  “无需抱歉,孩子。“布林登的手按住他的额头,冰冷的触感让霍法一颤,“告诉我,你最近还看到了什么?“

  霍法的睫毛颤了颤。

  “龙的梦。“他小声说,“我梦见自己在云层里飞.醒来时,那种飞行的感觉是真实的。“

  布林登的指尖一顿。

  “还有呢?“

  “昨天晚餐.“霍法抿了抿唇,“我尝到了小瓦拉尔盘子里的柠檬蛋糕,但我的盘子里只有苹果。”

  “正经点。”

  “我以前从来不吃鲸鱼肉,但昨天莫名其妙地突然对鲸鱼肉流口水。”霍法收敛了笑容:“而且我感觉我吃过,口感竟然还不错。”

  血鸦的独眼微微眯起,这不是简单的驯龙者共感,而是史塔克家族的易形者天赋,霍法大概率无意识地进入了某一条巨龙体内,甚至有可能是有主的巨龙。两种血脉魔法竟在这孩子体内交融。

  布林登带霍法来到禁书区,展开一幅泛黄的瓦雷利亚卷轴。

  “古瓦雷利亚的法师龙王能用龙的眼睛俯瞰战场,“他的指甲划过一段古老的象形文字,“而史塔克的先祖能穿行于狼梦。但这并不是同一种魔法。“

  霍法突然捂住眼睛尖叫起来。

  他的视野正在分裂,左眼仍是昏暗的藏书室,右眼却突然拔高、旋转,穿透石墙,俯瞰整个辽阔的海湾,他看见海湾的船只像玩具般渺小,看见惊慌失措的鲸鱼狼狈奔逃。因为此刻霍法的右眼,正嵌在一头巨龙的瞳孔里。

  “星歌.”男孩痛苦地蜷缩起来,“它在君临.为什么我能.”

  布林登一把将他按在石桌上,往他嘴里灌了半瓶夜影之水。

  “因为你是首相大人的的直系血脉。“血鸦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冰层,“不然,星歌不会允许你的灵魂在它体内打上烙印。”

  霍法的魔法天赋只是戴伦王统治后期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这次的夏天并没有持续太久,短暂的秋天之后是同样短暂的冬天,就在冬雪消逝,人们满心欢喜地以为又是一个熟悉的长夏时。

  悲剧降临了。

  从布拉佛斯到旧镇,死亡突然降临了。

  盛夏厅。

  第一个死者是个卖花女。

  她倒在清晨的集市上,怀里还抱着一篮刚摘的夏日玫瑰,花瓣上沾着她咳出的黑血。人们起初以为她只是醉酒,直到她的皮肤开始溃烂,像被无形的火焰从内而外灼烧。

  消息传到龙巢城时,伊戈尔正在训练场教导霍法如何辨识龙焰的温度。侍从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惨白:

  “大人,盛夏厅,银冕城,酒港,泰洛西同时爆发黑血热,死者已过百!”

  伊戈尔的手猛然收紧,捏得儿子皱紧了眉头。

  “能确认是黑血热吗?”

  “维洛姆尔学士和塞巴斯蒂安大人都看过了,能够确认是黑血热。”

  “传令!”伊戈尔立刻下令,“封锁城门,点燃烽火,召回所有在外的龙骑士和家眷,让紫色宫殿的孩子们搬进城堡,征用所有仓库作为隔离点和临时圣堂。”

  龙巢城银血塔顶端由四头黑曜石巨龙顶起的青铜火盆时隔数十年再次点燃。

  “父亲,这是什么?”霍法踮起脚,冰蓝色的眼睛映着盆中跃动的银色火焰。

  伊戈尔没有回答,只是割破手掌,将血滴入火中。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条蜿蜒的火蛇,顺着四头黑曜石巨龙身上刻画的古老符文游走。

  “你的曾祖父在修建城堡时刻下的防护咒。”塞巴斯蒂安低声解释,“龙王的血,封藏火魔法的黑曜石,火焰的朋友青铜,还有古老的符文,可阻绝疫病与邪祟。”

  火蛇爬上城墙,在每一块砖石间穿梭。沃米索尔盘旋于空,龙焰与符文共鸣,银火慢慢融入整个城堡,似乎与整座赤红山脉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霍法趴在窗边,看着最后一批商队被拦在城外。银血军和城市卫队指挥着他们前往临时圣堂接受治疗和隔离。

  “我们.只能这样吗?”男孩的声音发颤。

  伊戈尔的手按在儿子肩上,重若千钧:

  “如果是古瓦雷利亚时期,数十名血巫就可以解决一场瘟疫,但现在不行。当年祖父设立了完整的防疫制度,如今它依然可以派上用场。”

  龙巢城的继承人长叹了一声。

  “我们可以参与吗?”

  伊戈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魔法护符有限,等到大家回来后,会安排大家参与防疫的。”

  霍法重重地点了点头。

  君临,国王的寝宫。

  戴伦二世的面容已枯槁如朽木,黑色的纹路自胸口蔓延至脖颈。当渡鸦带来贝勒正准备从龙石岛赶回的消息时,国王用尽最后的力气折断信筒。

  “不准.他踏入.君临”每说一个字,他的嘴角就溢出一丝黑血,“这是.王令,请首相拦住他!”

  西蕊王后攥紧丈夫的手,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指节上。她知道戴伦宁愿自己孤独地死在病榻上,也不愿长子踏入这座瘟疫之城。

  君临,圣堂广场

  雷格王子站在临时搭建的药棚前,紫眸下挂着深重的青黑。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手指被药草汁液浸得发皱,袖口沾满血迹与灰烬。学士们劝他休息,他只是摇头,继续将薄荷与苦艾分装进亚麻布袋。

  “殿下,丝绸街和铁匠街的药已经发完了。”一名灰袍修士气喘吁吁地跑来,“但跳蚤窝又死了二十个.”

  “再调一批火酒,酸醋,罂粟花奶和苦味薄荷。”雷格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告诉静默姐妹.准备更多的裹尸布。”

  他的妻子阿莱莎站在不远处,正将浸过醋的丝巾和打包好的药物分给贫民窟患病的孩童。海马与三头龙二分家徽的裙摆扫过泥泞,像一抹倔强的海浪。

  “夫人,您该回去了。”全副武装的老修女忧心忡忡,“这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夫人,这里全是病人。”

  阿莱莎只是微笑,将最后一块丝巾系在一个咳嗽的小女孩腕上:“愿海风保佑你。”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指尖从清晨就开始发冷。

第424章 死亡如影随形

  夜色如墨,君临的红堡在月光下投下锯齿般的阴影。阿莱莎夫人回头看向巍峨的城堡,三头龙与海马二分家徽的长裙裙摆扫过冰冷的石地。她的指尖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股从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这是黑血热的患者在病情最初的阶段,还没有彻底危及生命时的症状,骨头冷,但却会发高烧。

  她停下脚步,扶住墙壁,一阵剧烈的咳嗽撕裂了她的胸膛。当手掌从嘴边移开时,月光照亮了掌心的黑血,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阴影。

  “还不是时候.雷格还需要我”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连影子都听不见。

  她还记得她和雷格王子的最后一面。

  烛光摇曳的卧室里,雷格王子终于陷入疲惫的沉睡。但阿莱莎站在床前,紫眸倒映着丈夫紧蹙的眉头。她伸手想要抚平那道皱纹,却在触碰的瞬间缩回手指,她知道自己感染黑血热的概率远大于丈夫,她不愿意冒这个可能传染雷格的风险。

  于是她决定离开,在可能发病前离开。

  “愿海风与永恒的潮汛保佑你,我的爱人。”她低语,声音悲伤,如同潮水退去时依靠潮汛生活的生物们的悲伤。

  在王子妃发病后的那几天,阿莱莎在死亡的阴影下完成了一场无声的战役,白天,她深入病患聚集的地方,拒绝返回红堡,甚至拒绝见所有红堡来的人,而在夜晚,她留下的布置还在默默地保护着她年轻的丈夫。

  她留下的信件敦促女仆们将雷格所有的亚麻衬衣浸入沸腾的醋水中,加入边疆地亲王领送来的带有火魔法的龙晶,以及烧热的沸石。南方来的信件说这样可以有效预防感染。

  红堡的女仆们将据说可以抵抗瘟疫的药物混入雷格助眠的蜂蜜酒中,用海盐擦洗他触碰过的每一处,门环、烛台、羽毛笔,甚至是那把他最爱的长剑。在雷格疑惑阿莱莎去哪里时,女仆们会安抚王子,也会督促王子做好所有的防护措施。

  直到那个命定的时刻。

  黎明前的最后时刻,跳蚤窝的腐臭在热病中发酵。

  阿莱莎穿行在草垫与呻吟之间,裙摆扫过血污与呕吐物。她的指尖早已麻木,却仍稳当地为一位老渔夫换上浸过薄荷水的冷敷布。老渔夫的皮肤泛着死鱼般的灰白,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部积液的咕噜声。

  “再撑一会儿,”她低语,将最后几滴珍贵的罂粟花奶滴入老人开裂的嘴唇,“潮汛就要变了。药物很快就会抵达君临。”

  剧痛在此时刺穿她的肋骨。

  阿莱莎猛地咬住下唇,铁锈味溢满口腔。她看见自己扶墙的手背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像潮水退去后沙滩上蜿蜒的死亡印记。

  “夫人?”老渔夫浑浊的眼球转动着,老人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她露出少女时代曾在潮头岛灯塔下,看着商船归港时的明媚笑容。药罐从她指间滑落,在石板地上摔得粉碎。

  “救救夫人,快救救夫人!”老人用尽力气大喊道。

  “救救阿莱莎王子妃!”

  跳蚤窝的病人们躁动了,女人和老人们不顾自己的身体冲向倒地的王子妃,用身体不让她接触到泥泞的污地,贫民们拿出了阿莱莎和雷格他们带来的药物,想要拯救在瘟疫到来时站在他们身边的王子妃。

  雷格的嘶吼声穿透瘟疫的迷雾时,阿莱莎正凝视着从自己掌心滴落的黑血。多么可笑,她想着,海马之女最终要溺毙在陆地的污秽里。

  “你骗我。”雷格颤抖的手捧起她的脸,紫眸里翻涌着暴风雨前的海面,“你说过那些丝巾足够防护他们骗我,他们说你在大圣堂祷告.”

  阿莱莎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丈夫银发间沾着的稻草,那是他彻夜巡视贫民窟的证明;闻到他衣领上混杂的药草与腐臭,证明他从未因王子身份而退缩。

  这是她爱的那个善良,有些莽撞的少年。

  “离我远点.”她不敢碰雷格,只能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人们带着她远离王子,“离我.远点”

  红堡,梅葛楼的高塔顶层。

  梅卡的指节已经渗血。

  他第三次用肩膀撞向橡木门,铁链哗啦作响,却只换来门板沉闷的震颤。窗外,君临的丧钟在暮色中回荡,这是国王驾崩的丧钟。

  “放我出去,盖林!”他的声音嘶哑如锈刀刮骨,“父亲死了!伊里斯和雷格需要我!”

  门外没有回应。只是门上的小窗口打开了。

  当看到门外的人时,梅卡几乎没认出盖林,黑发少年瘦了一圈,紫眸下挂着深重的青黑,手中却稳稳端着盛满药汤的银碗。

  “喝掉。”盖林的声音比铁还冷,“否则我就让御林铁卫给你灌下去。”

  梅卡盯着碗里浑浊的药液,突然冷笑:“谁给你的勇气囚禁一个王子?”

  “凭你哥哥伊里斯的命令。”盖林面无表情地看着梅卡“他说:‘梅卡要是敢踏出这扇门,就打断他的腿’。”

  梅卡猛地攥住盖林的手腕:“那他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

  盖林的睫毛颤了颤:“他刚到君临。”

  从龙石岛抵达君临的伊里斯现在的情况却不太好。

  伊里斯王子跪在泥泞的土地上,泰雷克休的咆哮从云端传来。

  他刚刚为一名垂死的老妇割开脓疮,匕首却滑过自己的拇指。伤口很浅,几乎不见血,但足够致命。

  没人知道龙王血脉为什么可以百病不侵。但当杰赫里斯一世失去他的女儿时,人们已经见证了坦格利安血脉跌落神坛.

  他们并不是不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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