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审判不会在王座厅里,而是在广场,在公众面前处刑,但这次叛乱实在是太过恶劣,涉及到的贵族太多,戴伦不希望影响太大,就将处刑场直接放在了王座厅。
戴伦缓缓抽回剑,看着这位“皮条客”脖颈喷血,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挥舞,最终跪倒在地。“你父亲没教过你,话多的人死得快吗?“
金袍子立刻拖走抽搐的尸体,地面留下一道黏稠的血痕。
“昆廷波尔。“
火球爵士被推上前时,身上满是战场上流下的伤口。他没有求饶,只是死死盯着林戈尔瓦雷泽斯。
“你背弃了你的誓言,昆廷波尔。“戴伦举起黑火剑,“你曾发誓看管戴蒙,捍卫王室。“
“我捍卫的是正统的坦格利安!”
“你的野心玷污了你的荣耀,火球。”林戈尔冰冷地宣判了他的结局。
剑光闪过,昆廷的头颅滚到安布罗斯巴特威脚边。
林戈尔展开一张崭新的羊皮地图,东河间地的纹章已被墨水划去大半。
“根据战功与忠诚,“首相的声音沉稳有力,“原戴瑞家领地,赐予佛雷家族。“
哈佛佛雷侯爵单膝跪地,双塔纹章的披风激动地颤抖。
“石篱城及其周边所有领地,归布莱伍德家族所有。“
凯特琳夫人优雅行礼,鱼梁木发饰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她暂代死去的丈夫执掌鸦树城。寡妇刻意扫过布雷肯家空荡荡的席位那个世仇家族如今已然全灭,布莱伍德和佛雷动手,绝对不会有布雷肯幸存哪怕是私生子,遗腹子。
“哈罗威小镇予梅利斯特,盐场镇赐予派柏.“林戈尔继续宣布,每念一个名字,就有新的领主上前宣誓效忠。
最后,他指向地图中央那座阴森的城堡。
“赫伦堡及其直属领地,赐予布林登银血,辅佐国王,总领东境防护。“
布林登的脑袋上缠着绷带,从阴影中走出,白鸦停在他肩上。他没有跪拜,只是微微颔首,他不会前往赫伦堡。而是会继续留守君临,辅佐国王与首相。
“奥利昂,布兰.赫伦堡.真的可以吗?”丹有些担忧地看着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布林登。
“布兰不会前往赫伦堡。”奥利昂叹了一口气,说道:“赫伦堡的战略位置很重要,国王和兄长都不放心将它交给外人。所以只能布兰接过这个担子,丹,不用担心,你也知道,赫伦堡的诅咒与布兰的传承同根同源,所以,放宽心。”
丹点了点头。
黄昏的余晖透过彩窗,为铁王座镀上一层血色。
戴伦二世望着大厅内新旧交替的贵族们西境诸侯因瓜分雷耶斯领地而窃喜,河间地新贵们摩拳擦掌,风暴地与边疆地的使节交换着警惕的眼神。
“陛下该休息了。“林戈尔低声道,“王国的伤口需要时间抹平,您的伤口也是,河间地也需要粮食支援。“
国王摸了摸肋间的绷带那是那一晚留下的馈赠,他在前往黑宫的路上因为着急被擦伤了,西蕊王后也因为大腿被马鞍磨破好几天无法正常行走。他忽然想起梅葛楼里还关着一个特殊囚犯:贝尔隆坦格利安,那个目睹海烟陨落而发疯的少年,明日就要被送往长城。
“告诉梅耿大人。“戴伦轻声说,“贝尔隆启程前,艾莎夫人可以去见见他。“
泰洛西的黄昏,海风裹挟着盐粒拍打在罗翰妮夫人的脸上。
她站在港口边缘的石阶上,三个孩子紧紧依偎在她身边,小伊蒙和小伊耿不复欺负弟弟时的嚣张,一个怀里紧紧抱着弟弟,一个拉着哥哥和母亲,怯生生地缩在一起,只有尚在襁褓中的小戴蒙睡得无知无觉。
瓦伦娜瓦雷泽斯的银翼正在城市上空盘旋,那头优雅的老龙每一次振翼都让罗翰妮的心揪紧一分。
“她也是母亲”罗翰妮攥紧了戴蒙留给她的三头龙戒指,指节发白。“她会理解.会宽恕无辜的孩子吧.”
没有人比罗翰妮夫人更清楚她自己的身份,泰洛西的破落贵族,逐龙者为戴蒙挑选的龙血媳妇才怪,她就是瓦雷泽斯当年带走的瓦雷利亚小贵族的后代,龙泽尔给她的父母包装了身份,安置在泰洛西作为暗棋。
但是暗棋也有不同,猎杀逐龙者二十年的巴尔弥是一种,在孩子面前犹豫的罗翰妮夫人又是一种。
可下一秒,她又想起瓦伦娜的丈夫丹瓦雷泽斯,那个杀掉四头龙的龙骑士,即便是飘流在海上,瓦伦娜也听过他和他的龙的凶名。
“那玩意儿根本不是龙,是索斯罗斯爬出来的远古邪物!“
在塔斯岛的港口,一个醉醺醺的老水手在她乘坐的船上砸着木杯,劣质麦酒顺着胡须滴落,这个时候海烟被击落的消息刚刚传出来。他声称自己在银冕城的外海见过那头怪物墨绿色的鳞片在月光下像腐烂的铜币,腹部却闪着诡异的银光,仿佛融化的白银。
“它飞过的时候,海水都结冰了!“老水手信誓旦旦地比划着,“翅膀上的花纹会动,像千万只眼睛在眨!“
“我亲眼看见它撕碎了杰德奥林斯“
在里斯,一个满身刺青的里斯水手在船上交易时赌咒发誓。他的客人的朋友参与了战争,亲眼目睹了空战,他夸张地标识杰德奥林斯的翡翠龙焰与森卓洛斯的墨绿吐息对撞时,爆炸的强光让半个战场的士兵几乎失明。
“那绿怪物的尾巴哭泣女士在上啊!“水手颤抖着灌下一口朗姆酒,“像把双刃战斧,一下就把杰德奥林斯的脖子劈开半边!叛党的龙骑士掉下龙背的时候,绿怪物还俯冲下去……“他突然闭嘴,盯着酒杯不再言语。
在密尔,一个搭乘船只的疯癫的密尔修士坚持说,森卓洛斯根本没用龙焰对付科拉克休。
“它用鳞片!“修士在甲板的聚会里高声尖叫,“那些该死的叶子鳞片会飞!像剃刀风暴一样把被老龙重创的红龙剃成了骨架!“
说完还不忘灌下一杯大麦酒。
这一幕幕在罗翰妮夫人脑海中回荡。
“他会放过戴蒙的孩子吗?”
“夫人,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第396章 长城又多了人口
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半边脸布满灼伤疤痕,那是龙焰留下的印记,在丹妮驾驭晨曦摧毁波尔公爵最后的堡垒时,西蒙贝勒里斯,虎党最后的逐龙者之一出卖了自己的所有部下,勉强逃出了银龙那毁天灭地的龙息。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消瘦的青年,灰白的披风上绣着海塔尔家族的高塔纹章,“最后的海塔尔”哈罗德,灰怖岛在黑火叛乱刚刚开始就遭到了清洗,但海塔尔家族早已衰亡哈罗德海塔尔还是依靠偶然的运气和遗腹子的身份才得以在黑火叛乱前化名离开了小岛。
“泰洛西是银龙的巢穴,夫人,这里不安全。”西蒙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但瓦兰提斯……那里仍有朋友。”
罗翰妮下意识将孩子们护在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哈罗德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火漆上印着虎纹与三头黑龙的纹章。“戴蒙大人早有安排。若事败,让我们带您和孩子们去瓦兰提斯,象党正在失势,虎党即将重掌大权蠢象得罪了所有的黑墙贵族,虽然他们已经衰落,但影响力和财富仍在,当他们合力时,蠢象也将付出代价,夫人,瓦兰提斯人口繁盛,兵强马壮,我们可以很好地托庇于虎党之下.”
西蒙上前一步,疤痕在暮光中显得格外狰狞。“瓦雷泽斯不会放过黑火的血脉的,夫人,但若我们抢先一步……”
罗翰妮低头看向小伊蒙,男孩正用父亲的紫眸望着她,天真地问:“母亲,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长叹一声,示意小伊耿把背包递给自己。
“这是戴蒙大人留给您的最后礼物吧。”西蒙低声道,“他说……您会知道该何时打开。”
罗翰妮颤抖着点了点头。这个背包里的东西是戴蒙出发前交给戴安娜公主的,那位偏执的老公主在点燃了自己送走她们母子时又交给了她。
远处传来银翼的龙吼,泰洛西的总督卫队已经日常搜查到了港口区。
“夫人,该决定了。”西蒙的手按在剑柄上,“是相信瓦雷泽斯的仁慈.还是为孩子们搏一条生路。”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
罗翰妮夫人终于选择了搏一把。
她跟着西蒙上了另一艘船,在船舱底部的密室里,罗翰妮夫人从背包中取出了一颗石头。
西蒙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罗翰妮夫人扫了西蒙一眼,轻轻地掰开了石头的外壳。
里面是一枚黑色龙蛋,表面布满猩红纹路。
哈罗德海塔尔倒吸一口凉气:“这真的是龙蛋吗?戴蒙从哪里”
“叙拉克斯的蛋。”罗翰妮轻声道,“先王伊耿藏起来的龙蛋,卢卡斯罗斯坦伯爵给母亲送来的,这些年一直埋在庄园的烘烤炉里。”
小伊蒙好奇地伸手触摸,龙蛋突然发出微弱脉动,吓得他缩回手指。
西蒙的眼中闪烁着狂热:“只要把它交给红神庙的火焰术士,就能”
“不。”罗翰妮猛地将龙蛋装回背包,“这是戴蒙留给孩子们的遗产,不是你们的武器。”
潮湿的黑牢里,伊葛被铁链锁在石墙上,膝盖以下浸泡在渗出的地下水里。
贝勒坦格利安站在他面前,灰白的披风上沾着地牢的霉斑。他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囚犯,而像是在看一个迷失的亲人。
“伊葛。”他开口,声音低沉,“你本可以成为英雄。就像班森那样。”
伊葛抬起头,黑发黏在额前,紫眸里闪烁着讥讽。“英雄?“他嘶哑地笑了,“英雄的结局就是被后世唾骂,在坦格利安的王位摇摇欲坠的时候,你没有站在血脉的一方,而是站在窃夺王座的小偷一方,叔叔。“
戴米昂瓦雷泽斯站在阴影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瓦雷利亚钢柳叶刀。他的眼神比冬天封冻的河流还要冷。
“瓦利斯本可以活下来,“贝勒的声音微微发颤,“如果你没有偷袭“
“战争没有荣誉,叔叔。“伊葛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只有胜利者和尸体。“
“让我杀了这混蛋!他杀了我的儿子!“
沃马克斯的咆哮从龙穴传来,仿佛回应着主人的愤怒。伊利昂的银发凌乱如狮鬃,紫眸中燃烧的恨意几乎要将伊葛烧穿。他的手按在长剑上,剑刃已出鞘三寸,寒光映照着伊葛那张讥讽的脸。
黑牢的守卫一脸惊恐地跟在老亲王身后,他们根本拦不住暴怒的旧镇亲王。
贝勒坦格利安一步上前,灰白披风如城墙般隔在两人之间。“伊利昂,伊葛是伊耿的儿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瓦利斯的血不会用更多坦格利安的血来偿还。“
“他是叛徒!弑亲者!“伊利昂的剑尖颤抖着指向伊葛,“他配不上王族的宽恕!伊耿的愚行,不应该由我的儿子负担代价!”
伊葛在铁链的束缚下抬起头,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来啊,伟大的旧镇亲王。”他嘶声道,“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决心.“
贝勒的拳头猛地砸在石桌上,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他的目光扫过冷眼旁观的戴米昂瓦雷泽斯。
“伊葛龙心。”贝勒的声音如审判之锤落下,“你背叛铁王座,谋杀龙骑士瓦利斯坦格利安,本应处死。”
伊利昂的呼吸粗重如龙,但贝勒继续道:“但王室的血,不能由王室亲手终结。我判处你永久流放长城,以守夜人的身份度过余生,偷羊贼收归王室,永远不允许你接近巨龙。“
伊葛的笑声像刀刮过石板。“哈!让我去和冰块和野人玩过家家?”
戴米昂瓦雷泽斯无声地走到他身后,瓦雷利亚钢柳叶刀在烛光下泛着幽绿的光。“不,“他轻声道,“是让你再也不能骑龙。“
两名黑牢守卫按住伊葛的肩膀,铁匠的钳子烧得通红。当滚烫的金属贴上膝盖时,血肉发出可怖的嘶响。伊葛的惨叫戛然而止他咬破了嘴唇硬生生忍住,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但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
“龙”他喘息着,紫眸死死盯着伊利昂,贝勒和戴米昂。“不是靠膝盖飞的。“
第397章 布拉佛斯的谄媚
君临的王座厅内,烛火摇曳,将铁王座狰狞的倒影投射在石墙上。戴伦二世坐在王座中,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处青手国王的剑柄,不是出于焦躁,而是某种近乎冷酷的耐心。首相林戈尔瓦雷泽斯坐在他身侧的黑曜石宝座上,银龙月桂叶的纹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宛如一柄悬在空中的利剑。
布拉佛斯的使者踏入厅内时,连空气都为之一滞。
他披着深蓝色天鹅绒斗篷,戴着高耸的尖帽子,胸前别着泰坦徽章,步伐沉稳如一位将军而非使节。在他身后,两名无面者装扮的随从静立如影,兜帽下的面孔模糊不清。
“陛下。”使者躬身行礼,声音如磨利的刀刃般平滑。“铁金库向您致以问候。”
戴伦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使者,落在林戈尔脸上。首相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
银龙的消息要远比红龙敏锐,他们的密探已经探听到了隐晦的消息,瓦兰提斯的政治局势发生了剧变,他们家族过去的领地上已经出现了逃亡的人群,虎党秘密调兵进入瓦兰提斯城,在黑墙贵族的帮助下,甚至是在象党知情,已经向周边城邦请求支援的情况下悍然发动政变。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家伙竟然成功了,除了议会宫之外,瓦兰提斯和它的附属城镇被虎党渗透完全的虎袍军掌控,瓦兰提斯的政治局势骤然一变。
“布拉佛斯带来了什么消息?”国王问道。
使者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蜡封上是泰坦的印记。
“自由城邦已达成共识瓦兰提斯的虎党必须被终结。这也符合贵国的利益”他展开卷轴,声音略带些谄媚。“布拉佛斯、里斯、密尔、诺佛斯、科霍尔将联合出兵,而我们需要.龙。”
厅内一片死寂。
“布拉佛斯想借我的龙火,烧掉瓦兰提斯的野心?”
“不,大人。我们想借您的龙火,烧出一个新的秩序。”
林戈尔缓步走下台阶,龙头权杖在石板上叩出清脆的声响。他接过羊皮纸卷轴,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仿佛能透过文字触摸到背后蕴含的意思。
“诺佛斯向来不喜卷入争端,科霍尔与贵邦向来不睦。”他淡淡道,目光如瓦雷利亚钢剑般刺向使者。“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使者微笑,那笑容像是铁金库的账本一样精准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