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 第92节

第189章 随我出征

  严毅望着徐盛,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地喜爱之色,就像是在看一块经由自己不断雕琢,光芒越来越盛的美玉。

  这种一步步培养心腹名将的感觉,实在是太畅快了。尤其是每当徐盛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时,那种满足感便愈发强烈。

  “文向,我军已经全面换装。你部的军械,军辎营已经带来了,你先去领取。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卯时四刻,全军就要出发。”

  严毅口中的全面换装,当然不是指士卒们刚离开钱塘城时穿的那种布甲。彼时只不过是为了行军方便,如今既然已经抵达永安疆域,自然就要换上战时铠甲了。

  徐盛听罢,心中涌起一股兴奋,军械越是优良,士卒伤亡率就越低,战力也越高,这是每个领兵之将都无比期盼的。

  少君在钱塘定然是缴获极丰他暗暗想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新军械,当即起身告辞。

  “对了,陈显已经向我投诚,今后就让他在你麾下效力吧。”

  严毅拿起狼毫,正欲在一卷摊开的简策上落笔,忽然想起一事,抬头扫了一眼已经走到帐门前的徐盛。

  陈显的软肋是他在钱塘城内的家眷。

  此人最初也是誓死不降,但当他从朱治口中得知,刺客乃是孙氏的死士时,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失神的状态。在妻儿的哭求和朱治的默许下,终是选择了投降。

  徐盛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道在战场上纵马冲杀的身影,回身抱拳道:“陈显很擅长指挥骑军作战,少君打算授予他何职?”

  严毅头也不抬地道:“此事你定。”

  徐盛知道他已沉入案牍之中,放轻脚步,悄然退出帐外。

  次日清晨,卯时四刻,天际才泛起鱼肚白,晨雾尚未散尽,全军士卒已列队完毕。

  朱治坐在一辆轺车上,满脸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军阵,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喃喃道:“虎已生齿,难制矣.”

  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二十余名看守士卒站在他身旁,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朱治双手撑在车上,颤颤巍巍地站起,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放眼望去,视野中密密麻麻的士卒,泾渭分明地分为了五个军种。

  第一个军种约有五千人,所有士卒都穿着以两当铠为主体的复和铠,从士卒体型和数量来看,这些士卒应该只是普通士卒。

  第二个军种约有两千人,士卒的身躯更加高大魁梧,身上穿着两层铠甲,里面是扎甲,外面是两当铠,毫无疑问是重装步卒。

  第三个军种是一千五百名弓弩手,身上穿的也是复和铠。

  第四个军种大概有一千人,正在床弩、霹雳车等器械旁列队,显然是器械营。

  第五个军种最为恐怖,由八百名身穿鱼鳞甲的精锐重装骑兵和四百名身穿全套两当铠的普通重装骑兵构成。

  “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

  朱治呆立当场,如遭雷殛。他从军十年,自然清楚要将一万军全部列装铠甲,需要花费多么庞大的一笔钱财。

  扎甲、两当铠和复和铠都属于小铠,重量大约只有四五十斤(后世的二十至二十五斤),两当铠的核心为前后两片大型甲身,通过肩带与腰带固定,复和铠也只是在此基础上,增加一些皮质护臂和腿裙,造价都比较低廉。

  但是哪怕再低廉,也是近万具的庞大数量,只有疯子才会舍得如此不计代价地投入。

  朱治知道严毅不是疯子,疯子怎么可能会将他击败?此子行事往往与常人大相径庭,实在是令人难以揣测。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那八百名身穿鱼鳞铠的骑军,只觉呼吸急促,胸口隐隐作痛,呻吟一声,缓缓坐倒在轺车上,陷入了沉思,连续两三个时辰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摸样。

  事实上,严毅原本是打算将所有骑军和重装步军都换上类似鱼鳞铠的大铠,只是手里实在是没钱了,才不得不作罢。

  “全军按照既定队列,出发!”

  随着一声声军令传下,在朱治的沉默和茫然中,全军排着整齐的队列,朝永安城方向行进。

  韩佑军的斥候很快便发现了这支杀气腾腾的‘友军’,慌忙掉转马头,飞奔回永安,向韩佑禀报。

  “什么?钱塘军正朝永安进军?”

  韩佑正在花厅与贾平吟诗作对,闻言先是大惊,继而不信,连续派出三拨斥候确认军报真伪。

  在他不安的等待中,斥候依次返回,再次确认了军报的真实性,并且告诉他,钱塘军距离永安已不足十五里,沿途六座坞堡被瞬间攻克。

  韩佑彻底懵了,袁术已经派遣桥蕤、乐就二军驰援乌程,严毅不赶去乌程作战,反而来攻伐永安,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他身子晃了一晃,转头看向一旁的贾平,声音微微颤抖:“文礼,你马上去见严毅,问他为何要犯我疆界,两军不是刚刚才达成一年的休战协议吗?”

  贾平哪敢在这个时候去见严毅,苦笑道:“想必是因为钱塘那件事,才引来这场兵祸。严毅已经攻克我军六座堡垒,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协议已经无法约束他了,他完全可以用钱塘之事作为借口,把责任推到我军身上。”

  韩佑悔不当初,惶急道:“上次那件事,我不是已经向他赔罪了吗,这个人的报复心怎么这么重!”

  现在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吗?贾平一脸无语,叹了口气道:“属下建议,应立即向严毅军派出使者,看看是否有议和的可能。同时做好坚守城池的准备,绝不可出城作战,出城必死无疑。许贡和王朗之前不是以刘繇的名义发来刺史令,要您依附他二人吗,您不妨先假装答应下来,让他二人出面调解,逼迫严毅退兵。”

  韩佑渐渐冷静下来,颔首道:“文礼言之有理,许贡军正在乌程为严氏固守疆域,这个时候让许贡出面,严毅必定会卖他这个情面,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商议妥当,分头行事。

  很快,曾与严毅有过接触的韩邑便被派出,前往已推进至乌程十里的严毅军,商议罢兵之事。

  韩邑忐忑不安地来到严毅军,目睹对方恐怖的军势,差点没吓晕过去。

  如此装备精良的军队,简直见所未见,莫说一个永安,便是三个永安加一起,只怕也抵挡不住。所谓坚守城池之言,根本就是贾平脱了裤子乱放屁。

  “在下斗胆前来,恳请少君罢兵,少君但有吩咐,在下一定尽力去办。”

  韩邑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站在严毅身前,仿佛只是对方的一个下属,异常恭谨。

  严毅将他认了出来,淡淡一笑:“回去告诉韩佑,让他立即亲率五千军随我出征。待我军抵达永安城下时,他若还未答应,休怪我不念盛公情面!”

  韩邑抱头鼠窜而去,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韩佑。

  韩佑和贾平面面相觑,任他二人千想百想,也没料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他要我随他出征,派人来商议便是,破我营垒作甚!简直是飞扬跋扈,欺人太甚!”

  韩佑脸上露出混杂了愤怒和羞辱的表情。

  太特么过分了,把我当奴仆使唤吗?

  韩佑想起上次与严毅共击朱治之事,便是一肚子火,但那次严毅好歹请了盛慎出面,也算礼数周到。这次却是直接把他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

  他想到痛处,大吼道:“下令全军,上城驻守,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破我的永安城!”

  贾平眼皮一跳,连忙劝谏:“府君息怒,如今既然有了解决的办法,没必要鱼死网破。”

  他瞥了一眼韩佑,暗道:‘若非你上次筹划与王朗共击严毅,也不会引来今日的报复,对方只是要你随他出征,你跟着他去便是,何必为了区区一点面子,将众人置于险地?’

  韩邑也在一旁苦劝。

  韩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亲自赶往军营,部署作战细节。

  下午申时,严毅军抵达永安城下。

  韩佑气势汹汹地走上城墙,扶剑而立,从垛口探出头去,向城下张望。

  只看了一眼,他整个人便僵住了,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文礼,我觉得你刚才的话很有道理,借兵而已,没必要拼个两败俱伤。你马上去见严毅,就说我愿亲自领兵,随他出征。”

  韩佑缓缓转身,面向贾平,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190章 去故鄣

  嘎吱

  永安城门缓缓打开,韩佑亲率三千军出城,与严毅会面。

  跟随他一起出城的,还有五百推着独轮车的民夫,车上载满各类肉食和蔬菜,以及数百坛佳酿。

  严毅军大部已后撤三里,仅在永安城下留了一千二百名重装骑兵,随侍严毅左右。

  这支骑军被严毅冠以‘龙骧’之名。龙骧者,天驷腾跃之象。由此可见,严毅对这支部曲寄予的深厚期望。

  少顷,韩佑率军来到距离龙骧军六百步的地方,立住阵势。

  严、韩二人各自率领一百亲卫,在两军阵势中央的一处空地会面。

  两人相互见礼完毕,韩佑打量严毅,见其英气勃发,若青松之出绝,气势凛然,似寒刃之映朝晖,不禁暗暗心惊。

  严毅盯着他的双眼,先声夺人:“韩君,当日我攻伐钱塘时,你联结王朗,试图南北夹击我军。今日我破你六座坞堡,不算过分吧?”

  韩佑为他军势所慑,心中积累的抱怨和恨意大半已转为畏惧,陪笑道:“不过分,不过分。上次与君共击朱治,乃佑生平最畅快之战。愿两家从此化干戈为玉帛,结为兄弟之邦。在下略备薄礼,望君笑纳。”

  他转头朝韩邑递了个眼色,韩邑心领神会,走到二十名双手抱着木匣的亲卫面前,揭开其中一个匣盖,露出匣内叠得整整齐齐的金饼。

  五百民夫也畏畏缩缩地推着独轮车,走向龙骧军身后的营帐。

  严毅命人收下二十匣金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韩君客气了,其实在下此次领兵前来,非为其他,实为解君之危难。”

  韩佑呆呆地望着他,恨不得将他的嘴撕成两半。

  解我危难?你不就是我的危难吗!

  严毅见他一脸不信的摸样,笑问道:“以韩君之见,若是袁术、吴景攻克乌程,永安能幸免否?”

  韩佑脸色有些难看地摇摇头。

  严毅接着说道:“如今我亲率大军,征讨袁、吴,二贼若除,则永安将转危为安,难道不是在为君解难?”

  韩佑听得一怔,隐隐觉得有些道理,但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随即反应过来,什么狗屁为我解难,难道乌程不是你严氏的地盘?

  他不敢出声反驳,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忿,但有一点无法否认,严毅若是能将袁、吴驱逐,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袁、吴兵锋所至,人人自危,正是江东目前的真实写照。

  严毅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向一旁的殷离,后者会意,转身取来一卷简牍。

  “韩君请看。”

  韩佑一脸纳闷地接过简策,只看了几眼,整个人便呆住了,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惊讶之色。

  简内是许昭给严毅的回信,大意是说盛宪已同意将严毅收为弟子,传经授学,让他择日去拜见盛宪。

  韩佑看完简策,心绪犹如波翻浪涌,难以平复。

  他抬头看向严毅,神色复杂,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转眼功夫,这个人就成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一根无形的纽带慢慢在他心底滋生出来,当他再度看向严毅时,突然觉得对方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哎呀,原来是老师的弟子,贤弟何不早说。”韩佑满脸堆笑,仿佛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严毅微微一笑,对于韩佑,他以力压之,再以同门之谊安抚其心,短时间内当可控制此人了。如今却不是夺取永安的最佳时机,待驱逐袁、吴后,再来收取此城。

  他面向韩佑,抱了抱拳:“军情紧急,请韩君尽快整顿兵马,明日卯时,我们便出发。”

  韩佑点头道:“贤弟放心,绝不会误了时辰。”

  此时他的心思已悄然生出微妙的转变,随着他与严毅之间关系的再度戏剧性变化,一个念头也开始在他脑海中悄然萌生

  次日清晨,卯时四刻,微明的天空飘起了小雨,散漫垂空,沾衣欲湿。

  严、韩两家共计一万六千人马,在永安北门外的原野上肃然而立。

  韩佑军的士卒频频将目光投向友军的军阵,或敬畏,或羡慕,或自惭形秽,隐隐有窃窃私语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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