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 第90节

  好在许贡如今的精力正放在乌程之战上,王朗也刚刚经历一场惨败,严毅尚有一些转圜时间。

  殷离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时观察严毅神色,小心翼翼地继续禀报:“除此之外,还有一首童谣也流传甚广:吴山青,会水长,许王联袂举刘郎。召贤令,遍四方,吴县城头汇英芒!”

  这就是赤裸裸地借势网罗各郡人才了。

  严毅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心中不禁对许贡和王朗涌起一股恨意。若非这两人暗中搞事,此刻周泰已经投奔到他麾下!

  他冷声问道:“桥蕤军到何处了?”

  数日前,袁术麾下大将桥蕤,已亲率七千军驰援吴景。

  桥蕤乃袁术心腹之将,虽然领兵才能稍显平庸,但作战极为勇猛,敢打敢拼,是袁术征战四方的急先锋。

  此人也是袁术麾下诸将中,少有的与孙策私交甚笃之人,而他的两位侄女,便是历史上有着‘双乔并倚,江东失色’之美名的大小乔了。

  不过大乔现在只有十四岁,小乔也只有十三岁,国色之名尚未传开。

  “桥蕤军已经驻扎在乌程西南八里的上阳亭,正与许贡军交战。双方战况激烈,桥蕤军已占据明显上风,许贡军目前只能依托防御工事艰难抵御,许贡打算从由拳派出援军。”

  殷离对乌程前线的情况可谓是了若指掌,张口便答。

  严毅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巴不得桥、许两军打得再狠一点。如今的乌程,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交战各方士卒的生命。

  不过他也清楚,这种局面难以长久维持。许贡对他的不满与日俱增,每日催促援军的文书如雪片般涌向钱塘。自己若是再不出兵,乌程守军的内部矛盾恐将扩大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孙策那边的情况如何?”他沉声问道。

  殷离深知严毅对孙策的重视,连忙道:“孙策正率军昼夜不停地围攻舒县,一旦攻克此城,庐江郡将尽入袁术之手。”

  他语气一顿,微微抬头,目光在严毅的脸庞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低头:“此人对攻伐江东的执念很深,已经四次向袁术上书请战。听说袁术已经同意,准备任命他为丹阳都尉,领兵增援吴景。庐江战事结束后,孙策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在乌程。”

  严毅听罢,心跳猛然加快了几分。长久以来,孙策就如同一把利剑,高悬于他头顶,令他如履薄冰。

  如今,这把剑终于要落下了。

  严毅内心充满紧张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就好像一块在心中压了很久的巨石落地,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期待。

  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沉稳,问道:“袁军下一步的战略意图打探清楚了吗?”

  殷离摇了摇头,缓缓道:“袁术将孙策任命为丹阳都尉,应该是想让他接替吴景的位置。吴景声名狼藉,已不适合担当统帅,不过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此事仍充满变数。”

  严毅微微颔首,又问了一些细节,殷离对答如流。

  他亲昵地拍了拍殷离的肩膀,对后者的表现很是满意。

  殷离出任察事掾一职后,适应很快,已经逐渐显露出独当一面的能力。

  两人说话间,一名亲随过来禀报道:“少君,官寺来了十几个南洋商人,说是有急事要拜见少君。”

  严毅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南洋贸易之事,他才刚开始筹备,消息都还没放出去,怎么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

  他颇感兴趣地道:“今日我不去官寺,将他们带来这里。把杨询也叫来。”

  杨询曾在赵瑞麾下效力,是替赵氏操持南洋贸易的几名管事之一,懂一些南岛语和南亚语,靠着语言方面的才能,保住了一条性命。

  两刻钟后,十三名南洋人在府中管事的带领下,畏畏缩缩地走进了严府前院的一座园林。

  这些南洋人的身高普遍比汉人矮上一头,但体格很健壮。肤色为深棕或黝黑色,鼻梁挺直,嘴唇较厚,身上穿着颜色鲜艳但色彩单一的衣袍,在草坪上站成两排,一脸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看见严毅在十多名随从的簇拥下缓步走来,其中一些机灵的人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慌忙跪在地上,匍匐行礼。其他人也瞬间反应过来,跟着跪下。

  严毅在草坪中央的楠木椅坐下,懒洋洋地道:“问问他们,谁是领头的,出来说话。”

  (最近几天有点累,又没有应付了事乱写的习惯,今天实在搞不出两章了,稍微休息一下,只更一章,和兄弟们说声抱歉,大家将就看看,明天恢复两章哈。)

第185章 南洋商人

  杨询躬身领命,走到南洋诸人面前,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严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说话的语速很快,有如雨打芭蕉。

  很快,一名三十余岁、头缠锦帛,额前缀一颗翠玉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低头走到严毅面前,双手奉上一对犀角,语气谦卑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尊贵的君侯,小人通帕自林邑而来,经巨浪千里,特来拜谒。闻君侯威震吴越,海疆肃清,今日得见,果然如烈日当空,令人不敢仰视。”

  “此乃我邦特产,通天犀的犀角一对,特献于君侯,请君侯笑纳。”

  “小人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件关乎小人全家性命的事情,欲向君侯禀报。两个月前,小人在赵氏的仓廪存放了一批货物,委托赵氏贩卖。但不知何缘故,这批货物竟被钱塘官寺抄没。小人在贵邦行商三年,一直奉公守法,从未做过违背贵邦律令之事,恳请君侯为小人做主,让官寺将货物退还给小人,小人愿将其中三成献给君侯.”

  另外十二名南洋商人听他说完,纷纷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跟着诉说一番,迫不及待地献上自己携带的礼物,都是一些名贵的稀罕物。

  这些人的来历也五花八门,竟是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多数都是小国。

  杨询脸都绿了,南洋诸国语言混乱,仅是一个南岛语系,就包括占语、马来语、爪哇语等多个语种,他竭尽全力,也只翻译了其中一部分,心中大为忐忑,唯恐严毅不满。

  严毅不动声色地听完,虽然杨询翻译得磕磕绊绊,但大致意思他听懂了,心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来谈生意的,谁知竟是来找他要钱。

  “这些人说的是实情吗?”他瞥了一眼杨询。

  杨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恭声道:“禀少君,都是实情。这些人在钱塘做买卖,离不开赵瑞的庇护,因此都习惯将货物存放在赵氏府库,赵瑞通常会在交易完成后,从中收取三成利,称为贡钱。”

  “这些货值多少钱?”严毅示意通帕等人起身。

  杨询在心中快速估算了一下,回答道:“按照目前的市价,总价值约有八百万钱。”

  严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就值这么点?”

  杨询点头道:“南洋商船的船体较小,载货量连平海的两成都不到,又缺少舰队护送,风险很大,因此每次运输的货物数量有限。除此之外,这些人往往在交州就已将大部分货物售出,流到钱塘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严毅内心暗喜,这倒是个好消息,这些南洋商人的实力越弱,就越有利他今后在南洋贸易中行辜榷之事。

  “去一趟官寺,让仓曹将扣押的货物退还给这些人,若有不足的,按市价予以补偿。”

  区区八百万钱而已,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当即唤来一名管事,交待下去。

  接着又向杨询吩咐:“告诉他们,三成利自己留着,今后也不需要再交什么贡钱,把海津、港津和市税交足就行了。”

  杨询睁大了眼睛,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开始译话。

  通帕等人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手舞足蹈地相互交流了一番,然后激动不已地跪倒在地,朝严毅连连叩首,嘴里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杨询刚开口,便被严毅挥手打断:“马屁话就不用译了,告诉他们,我马上要派一支船队去南洋诸国,让他们随行带路。每开拓一条新航线,便按航线的价值高低给予他们相应报酬。沿途海寇,如果有他们认识的,拟份名单报上来。各国显贵,若有他们熟悉的,也报上来。”

  杨询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常年在南洋行走,又怎会看不出严毅此举背后隐藏的巨大野心?这是要将南洋诸国的商路全部打通啊。

  这其中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绝对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可怕数字,而一旦完成这项前无古人的壮举,收获的将不仅仅是难以想象的庞大利润,其中一些人更是会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和严毅比起来,只在林邑、扶南的几个海港赚些蝇头小利的赵氏,简直连个屁都不如。

  杨询深吸一口气,抑制住翻涌的心绪,将严毅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通帕。

  通帕忙不迭答应下来,为了那些被抄没的货物,他求爷爷告奶奶地奔走了一个月,连根毛都没捞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解决了他所有的难题,甚至连贡钱都免了,此人手中掌控的权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样的一个人,他巴结、攀附都来不及,又岂会、岂敢拒绝对方的要求。

  他拍着胸脯道:“请君侯放心,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事。小人在南洋还有不少朋友,也愿意为君侯效力。”

  严毅微微颔首,随口夸赞了他几句。

  不一会,通帕等人告辞离去,临走前,他骨子里的商人本性露了出来,大着胆子问道:“君侯,您坐的是何物?可以卖给小人一些吗?”

  严毅微微一怔,他制作的这些椅子,还是第一次有人生出兴趣,不禁笑道:“此物名为高足椅,你若喜欢,便送你几把。”

  待通帕等人欢天喜地地离开后,他看向殷离,淡淡吩咐了一句:“去和全柔说一声,将贡钱按七成的比例,加入港津税和市税,只针对南洋商人收取。”

  如此可观的一笔贡钱,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免去,但若像赵氏那样强行索取,于名声有损,因此需要套上一件漂亮的外衣。

  只在原来的基础上按七成收取,就是想从交州的各个海港抢生意了,看看能否多吸引一些南洋商人来钱塘。

  不过眼下他需要和交州牧朱符搞好关系,倒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以免船队经过交州海域时,遭到朱符的刁难。

  (说明一下货币问题哈,东汉早期,一斤黄金大约兑换一两万钱,但是随着进入东汉末年,战乱频繁、经济崩溃、各个势力私铸钱币、货币贬值等因素,导致黄金兑换铜钱的比例越来越高。比如董卓毁五株改小钱,刘备铸造‘直百五铢’,孙权铸‘大泉当千’等,都导致货币飞速贬值。一斤黄金从兑换一两万钱逐渐上升到兑换几万钱、十万钱甚至几十万钱,所以书中的钱数,随着严毅的势力不断扩大和剧情的逐渐推进,数目也越来越大,出现了以亿为单位的钱数,虽然实情就是这样,但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影响部分兄弟的代入感,后面尽量用黄金或贯来描述钱数。)

第186章 孙氏诸将

  当日下午未时,两艘货船在一百艘战船的护卫下,缓缓离开钱塘港,驶往荆州的江陵港。

  货船船舱内装着严毅送给李、郭汜以及献帝刘协的昂贵礼物。

  早前攻克运城时,他派遣了一些人扮作行商和迁居的百姓,分两批前往长安,试图与献帝建立联系。结果一批被袁术扣押,另一批遭到汝南黄巾余党的劫掠,铩羽而归。

  这次失败的经历使严毅意识到了长安路途的艰险,开始寻找更安全的路线。

  与刘表的合作大大促进了这一寻找过程。

  趁着袁术与李关系破裂的有利环境,经过一番精心准备后,第二支前往长安的队伍出发了。

  这支队伍将在一百艘战船的护送和荆州水师的接应下行往江陵,然后经由荆州进入张济控制的南阳北部区域,最后抵达武关,进入李、郭汜的势力范围。

  李、郭汜的关系,是刘表帮他打通的,张济辖地的安全问题,则是陶氏商行在处理。

  其中诸多细节,说多了都是泪。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正是为了消除严氏身上‘吴会贼势’的印记,获取朝廷的正式册封,完成贼寇到汉臣的身份转变。

  严毅为严白虎贿取的是吴郡都尉一职,为自己贿取的则是丹阳太守,麾下部属也都做了相应安排。

  此行若是顺利,严氏将获得割据一方的正统性,其意义非同小可。

  袁术虽然手持天子节杖,但与天子亲自下达的诏令相比,就不算什么了,否则刘繇的存在也不会让袁术心生忌惮。

  寿春城中的袁术,近日可谓是春风得意,做梦都梦见江东已被自己纳入囊中。

  但他今日的心情,却被一道逐渐让他感到厌烦的声音破坏了。

  “君侯,绝不能让孙策领兵去乌程!此举无异于释猛虎于深山,授利刃于壮士,他日爪牙既成,必噬主啊!”

  寿春仲氏宫内,阎象抓着袁术的衣袍,苦苦哀求。

  袁术满脸的不耐之色,挣了一下,没有挣脱,神色愈恼,大喝道:“吴景戕害数城百姓,名声已毁,今又传出朱治为其所杀,致使将士离心,军心动荡。我若不派伯符前去稳定局势,大好局面岂不毁于一旦!”

  在经历了兖州之战与襄阳之战的惨痛失利后,袁术曾一度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沼,但是现在,他再度恢复了信心,认为自己的决策绝对正确。

  吴郡联军被己军按在地上摩擦,让他看到了吴郡的虚弱。

  严毅与王朗的两败俱伤,让他看到了稍纵即逝的战机。

  祖郎、周术等人的战战兢兢,让他找回了昔日的自信。

  前线的一封封捷报,让他看到了仅以少量兵力就能夺取吴会二郡的可能性。

  袁绍、刘表欲借严毅之手阻碍他经略江东,让他恨不得立刻还以颜色,而严毅就是他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让袁术下定了决心,誓要一战而定吴会!

  如今,孙氏部曲军心动荡,也唯有取庐江如探囊取物的孙策能稳定局面,进而为他开疆拓土。

  想到这里,袁术神色转厉,猛地挣开阎象的纠缠,大步离去。

  “君侯,三思啊!纵然得了吴会,也只是添一强藩,养一仇雠!”

  身后传来阎象声嘶力竭的呼喊。

  夕阳西沉,舒城残破的城垣上,孙策按剑而立。

  猎猎江风卷起他染血的战袍,身后孙字大旗在烽烟中怒展,如一团灼烧天地的烈火。

  袁术再一次忽悠了他,将庐江太守一职授予了刘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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