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 第85节

  什么时候,他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徐盛?

第174章 新令

  范偃离去后不久,殷离和曹秋又联袂而至,两人手中各捧数卷简策。

  “少君,赵氏几族的罪证已悉数整理完毕。属下挑选了一些时日较近的案卷,请少君先过目。”

  殷离和曹秋都是查访、搜集罪证的能吏,这几日,他们几乎将钱塘翻了个底朝天。

  严毅接过一册案卷,问道:“情况如何?”

  “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足够族诛数次了。”

  殷、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个结果在严毅的预料之中,从自卖民和大肆圈占矿山两件事就能窥见端倪,这些权力不受制约的豪族干得有多疯狂。

  他翻看案卷,眉头渐渐皱起。

  案卷第一列就是‘当街杀人。行贿得免’的大案,行凶者是赵氏子弟。

  其次还有强占民田、奸人妻女、烹杀奴婢、劫掠商旅、贷钱逼死数十百人、虐杀乡吏、私设刑狱、隐匿家訾、隐瞒户籍田亩、辜榷县市.

  严毅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丹枫庄尸坑里的那一具具尸体,将案卷递回给殷离,吩咐道:“即刻传缴各乡亭,公布其罪,行刑之事,交给全柔处理。其中不便之处,殷离来办。”

  殷离、曹秋领命而去。

  当日,十余名游缴便驰出钱塘四门,奔向各乡各亭,传递文书。

  钱塘各乡亭顿时沸腾起来,街巷中、田野间、里聚内,处处可见聚在一起议论的人群。

  议论的话题,无一例外都是赵氏等族被法办之事。

  对钱塘百姓来说,这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

  在严毅的授意下,行刑之日并没有拖延至秋后,当日行文,次日便开始行刑。

  由于涉案人员太多,刑场也没有设在市曹,而是移至城外。在城东三里处设了一座高台,高台附近挖了数个大坑,每族一坑,专为埋尸之用。

  行刑当日,刑场内外人山人海,各乡亭闾左豪右蜂拥而至,将刑场方圆数里围得水泄不通,光是维持秩序的士卒就有两千人。

  严毅将各族的财富抄没干净后,剩下的事情便都交给了全柔等原钱塘官吏来做。

  全柔在刑场匆匆露了一面,即驾车返回城中,将行刑之事推给县丞,县丞又推给贼曹掾。

  贼曹掾马征避无可避,站在高台中央,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发泄般地大吼道:“行刑!”

  随着他一声令下,二十名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刀起刀落间,二十颗人头滚落高台,引来全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二十具尸首很快被人抬进土坑,紧接着,又是下一批二十人被押上高台.

  数日后,赵氏等族被诛的余波还未从人们的茶余饭后消失,钱塘官寺在严毅的授意下,很快又颁布了一些新律令。

  ‘限私兵令:凡县中各族,部曲不得逾二百之数,军械甲仗需按二百人规制置备,违者以谋逆论’

  ‘军籍登记令:各乡亭部民及各族族兵,须造册登记于县兵曹军籍册.’

  ‘禁私训令:严禁各地组织非军籍人员进行军伍性质的操练和活动’

  “征役新令:各族徒附、佃农皆有应征官役之责:一、其主家赋税按服役丁口数减免;二、严禁各族阻挠征役,违者罚没田产.”

  本令自颁布之日起施行,县中长吏需严加督察,每月具结上报。凡有玩忽职守者,削职问罪。

  此令一出,钱塘剩下的几大豪族都懵了。

  说得冠冕堂皇,什么各族,什么各乡亭,不就是赤裸裸针对他们来的么。

  可以想见,新令一旦开始实施,他们的私人武装力量将被逐日削弱,直至彻底失去与官寺对抗的能力。

  届时,所谓豪族,也只不过是富一点的大族,大一点的富户而已。

  乱世之中,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手中的力量。新令颁布当日,钱塘几大豪族的族长便相继登门造访全府,试图与全柔商议一个应对之策。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全柔居然紧闭府门,称病谢客。

  这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信号:全柔已然接受新令!

  几名族长犹如被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心灰意冷地返回府邸。

  回到府邸后,他们逐渐从愤怒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也清醒了过来。

  是啊,即便他们不愿接受,又能如何呢?难道还妄图反抗不成?

  一想起那个年轻而挺拔的身影,他们便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底油然升起一股畏惧。

  此子如今手握上万兵马,随便抬抬脚,就能踩死他们,他们拿什么来反抗?

  想想赵、孙、章、杨几族的下场吧,再过一年,怕是坟头草都长一尺高了.

  几名族长唉声叹气,昼夜难眠,虽然心中满是不甘,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只能无奈妥协。

  次日清晨,几名族长不约而同地前往严府。彼此在府内相遇时,都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说好的坚决抵制呢?说好的共进退呢?怎么转眼就都跑到这里来了?

  一刻钟后,严毅在后院花厅召见了几名族长。

  花厅静卧于一片丹桂丛中,厅前是白石铺就的露台,左右十二扇雕花扇门半开,正北设紫檀屏风,后窗正对一方小池。

  这里算是严府较为私密的场所,非亲近之人不可入。严毅在这里召见诸人,安抚之意不言而喻。

  他亲自给几人倒了几杯蜜浆,笑容中流露出一种让人心安的亲和:“不知诸君对新令的看法如何?”

  鲍氏族长鲍良双手接过蜜浆,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新令乃安邦利民之举,在下自是全力拥护。只是有些担心族兵削减后,若是遇到贼寇来犯,恐无力保家护院。”

  严毅微微点头:“此事我已与全君商议过,会派兵清剿钱塘附近的几股贼寇。同时在诸要道和亭部修筑三十五座微型坞堡,每座坞堡驻守二十名士卒,当可彻底消除贼寇威胁。”

  几名族长皆是心中暗骂,好你个全柔,臭不要脸的,难怪一直安居府中,原来早就倒向少君了,还特么一直瞒着我们。

第175章 平海

  鲍良笑着道:“少君未雨绸缪,安排得十分妥当,在下没有疑虑了。”

  郑氏族长郑经抿了一口蜜浆,沉吟道:“少君,在下有一事请教。兵曹在各族徒附、佃农中征召兵役时,若是恰逢农忙时节,会不会因此耽误了春耕秋收?在下并非对此事有异议,只是担心粮产和县中田税征收会受影响。”

  严毅给众人杯中添了一些蜜浆,笑着道:“郑君的顾虑不无道理。虽说如今天下纷乱,各地耕战并重。但农桑之事,始终是根本。我已命人增设新令细节,在春耕秋获期间,兵曹征召的兵役,会以不耽误农事为前提来进行。”

  在诸多新令中,征役各族徒附、佃农之令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最狠的,可谓是釜底抽薪之举。

  豪强之所以让当权者忌惮,正是因为他们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人口。

  这些人口不受官府控制,相当于是他们的私属。即便限制他们的族兵数量,他们也随时可以从这些人口中再征召一支数量可观的部曲。

  而征役新令针对的就是这一点,使官府也拥有了管理这些人丁的权力。如此一来,豪强的威胁性便大为削弱了。

  几名族长虽然深知其中利害,但刀悬颈上,也不得不屈服。

  郑经心中一阵哀叹,笑着道:“少君考虑周到,在下没有顾虑了。”

  严毅扫了众人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诸君日前助我攻取钱塘,如今又襄助我施行政务,在下深为感动。眼下各地纷乱,民不聊生。正是英雄用武,安定黎庶之时。诸君不妨将族中事务稍微放放,参与到这天下大事中来。日后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几名族长心中一动,严毅话语中的意思,他们当然听得懂。知道对方是在给了他们一闷棍之后,开始做出承诺和安抚了。

  鲍良率先起身,作揖道:“君之良言,令我茅塞顿开,在下愿誓死追随少君。鄙族子弟,皆有为少君效死之心,恳请少君收为鹰犬,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严毅微笑道:“久闻贵族英才济济,多才俊之士,我仰慕已久。鲍君可将族中子弟拟一份名单,我当妥善安置,量才录用。”

  鲍良大喜,暗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此事或许能为家族发展提供新的良机,连忙拜谢。

  其他几名族长见状,只恨慢了一步,纷纷抢着表态,以示投效之心。

  严毅一一予以安抚,温言许诺,众人皆感满意。一时间,皆大欢喜。

  众人谈话期间,不时有人递呈文书。鲍良等人知他事务繁忙,知趣地起身告辞。

  严毅将他们送出花厅,回到榻席坐下,展开一卷刚送来的简策。

  看完过后,不觉失笑。

  这已经是周昕催促他的第三封书信了,言辞一次比一次急切,字里行间满是焦虑之意。

  由不得周昕不急,他已暗中与族人取得联系,准备妥当,只待严毅派出战船接应,便随时可将族人迁来钱塘。

  但严毅迟迟未下令。

  周昕心中不禁有了几分埋怨,追我的时候,把我当心肝宝贝,现在追到手了,就开始敷衍起来了?

  他每日在府邸左等右等,急不可耐,须知此事拖得越久,风险越大。若是被王朗察觉出端倪,全族大祸就在眼前。

  在这件事上,严毅倒也不是有意拖延,他心中也急。

  只因用商升换来的两艘平海尚未离港,若是现在将周昕族人接走,王朗震怒之下,两艘价值巨大的海舶恐得而复失。

  这两艘海舶太重要了,直接关系到他何时能与南洋诸国展开贸易。

  严毅沉吟片刻,展开一卷空简,先是回信安抚周昕。接着又命人取来绢帛,给二五仔许靖写了一封信,催促其尽快将平海送出。

  许靖近日在会稽,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虞翻和周昕陷在钱塘后,王朗身边一时之间缺乏得力之人,便开始重用许靖,已将他拔擢为会稽功曹。

  这本是虞翻的官职,如今却落在了许靖之手。

  大权在握的许靖趁着王朗养病之际,很是给严毅办了几件大事。不但顺利将两艘平海卖给严毅,更是为他恢复了本已封禁的会稽商路。

  当然,许靖在这中间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他正在积极地向严毅推销会稽匠作监刚研制出来的一种床弩,此弩不但擅于攻城,也可装上海船,用于海战。

  严毅对许靖的表现很是满意,如今他正在考虑为许靖安排一份‘功劳’,以巩固其在会稽的地位。

  写完书信后,他唤来殷离,将信送出。

  许靖的价值越来越高,已成为严毅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因此每次联络时,都是由殷离亲自来办,知晓严、许两人关系的人极少。

  与信一起送出的,还有珍珠、沉香、犀角、象牙等物。

  这些东西都是缴获自赵瑞私库,产自南洋,在江东的卖价极为昂贵,仅一两沉香,便值百两黄金。

  许靖见信大喜,当然,他真正喜欢的是那些价值昂贵的礼物。

  钱财入袋的他,立刻放下手头的公务,亲自督办平海离港之事。

  次日下午,两艘堪称海上巨兽的平海便挂起风帆,缓缓离开上虞港,向钱塘港驶去。

  一天之后,两艘平海抵达钱塘港,顿时在钱塘引起了轰动!

  钱塘大小官吏目瞪口呆,暗道王朗是不是吃错药了,又或是疯了,居然连平海这等海上利器都肯卖出?

  他们是清楚平海的战略意义的,此船价值远远不能用其造价来衡量,纵千金亦难求。

  王朗与少君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他们不是刚刚才在钱塘打得你死我活的么?

  不理外界的轰动,严毅却是松了口气,开始安排周昕族人逃离会稽之事。

  周昕的怨气,隔着几条街他都闻到了。若是再拖下去,此人恐怕就要搬来严府,日夜盯着他了。

  此刻,周昕一族的处境,确实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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