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迪斯瓦夫阿马托先生拥有强大的人脉和出色的业务能力,无论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他都能在约定的时间内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比如这个一百人的订单,我请瓦迪斯瓦夫阿马托先生在一个月内完成交割,但他只用了二十二天就把一百个精壮的奴隶都运来了。”
“平均来说,一个奴隶多少钱?”朱常洛呼出一口饱含疲惫的浊气,问道。
“回大人。一般来说,精壮的成年男奴的市场价是十五到十八两银子。小孩儿则便宜些,大概十到十二两银子就可以拿走。如果是女奴,则比同年龄的男奴便宜一到二两银子。不过,这些都是基本劳动奴隶的报价,如果大人有特殊的需求,可能就得稍微贵点儿了。”瓦迪斯瓦夫阿马托觉得这番推销引起了‘朱大人’的兴趣,只要再加一把火就可以开始谈生意了。
“我举个简单的小例子,如果大人想要一个干净、年轻、貌美、知书、有艺的女奴,最少也得四十两银子。如果大人喜欢.”徐光启不译了。
“停下干嘛?”朱常洛问道。
“回大人。卑职怕污了圣听。”徐光启看了皇长子一眼,然后凑到朱常洛的近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皇上,这个奴隶贩子在推销娈童。”
第113章 以建奴为奴,卖人
“娈童?”朱常洛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奴隶贩子瓦迪斯瓦夫阿马托打起十二分精神,眉飞色舞地和矿主莱恩霍布斯演绎着双簧戏。其中的内容无非是供货快,价格低,如果想要马上有之类的。
但瓦迪斯瓦夫阿马托会错了意,朱常洛询问价格只是想要掌握更多的信息,而不是真的对引进奴隶感兴趣。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印度及东南亚的奴隶弄到大明来。
就算抛开价值取向,单从现实的角度来考虑,大规模引进奴隶也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当兼并将农民从土地里挤出来,劳动力就成了在市场上待价而沽的商品。即使交易行为并未发生,它也会受到基本的供求关系的影响。
这时候,外来的劳动力商品越是便宜,就越会损害本国劳动者的利益。而劳动力商品的特殊性决定了它一旦滞销就会死人。
这个时候,大明的土地兼情况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到处都是无地可耕或佃地而耕的农民。佃地而耕的农民尚能相对稳定地在温饱线上徘徊,而无地可耕农民只能靠给有钱人打短工做零活儿勉强维持饱一顿,饥一天的生活。一旦遇到灾荒,抗灾御害的能力极差的农民就会变成流民。到时候再来几个闯王振臂一呼,用“不纳粮”的口号将流民组织起来,流民就将成为反民。
怎么让这些人有活儿干、吃上饭、不造反已经是一个严肃而艰深的问题了。再从其他的地区引进劳动力和自己的人民抢饭吃,实在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
谷贱伤农,农尚有谷物可食。劳贱伤民,民终将无路可走。
瓦迪斯瓦夫阿马托说完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朱大人”,想从“朱大人”的脸上看出一点儿积极的信号。
等了许久,朱大人才开口说道:“朝廷不会在官面儿上支持奴隶贸易,更不可能购买奴隶。不过,或许某些不被朝廷承认的商人能给你供货。”
徐光启不解地看着皇上,小声问道:“您是说官奴婢吗?虽然每年都会有罪官的家人被充作官奴婢,但这个数量完全无法和瓦迪斯瓦夫阿马托描绘的奴隶贸易情况相提并论啊。”
充作官奴婢的犯官子女中,有一部分会被送进教坊司,教坊司隶属于礼部。所以虽不如刑部那样直接管理犯官的处置事宜,但徐光启还是能大致反推出每年充作官奴婢的犯官及其亲眷、仆从等的数量。
“谁说要贩卖官奴婢了。”朱常洛试图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略带杀意的笑,可他还没开始发功,生理上的倦意就用无法扼制的困顿破了他的功。最后,朱常洛打了个哈欠:“你不觉得建州的人太多了吗?”
“主子,咱要不回去歇了吧。”王安走过来,赶在徐光启答话前问道。一行四人步行的时候是一直有轿子跟着的,只要皇上想,轿夫就能快速而平稳地将他送回寝宫。
“天还亮着呢,不急这一时半刻。”朱常洛摆手道。“去给我泡一杯浓茶来算了,还是淡茶吧,过犹不及,要是晚上睡不着觉就不好了。”
“遵命。”王安轻叹了一声,迈着大步离开了。
“建州?下官愚钝。辽东地界局势稍稳,正是需要人手屯垦筑城的时候啊,怎么会多呢。”徐光启思考了好一会儿,但还是没弄明白皇上的意思。“而且朝廷移边者大多为民,朝廷贩良人为奴,是既不合礼法也不合祖制啊。”
“徐大人。我说的不是辽东的民,而是建州的奴。”朱常洛用掌心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然后转头看向徐光启,严肃地说道:“建奴犯边,人、财皆掠。兴兵征讨,五户养一兵,十户养一马,可打完之后呢,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一地的尸骸。”
“大人的意思是”
“自古以来,南北兵事,双方互有胜负,但总体而言,南方对于战争的态度往往是厌战,而北方则更倾向于好战,最后大体呈现出北攻南守的态势,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朱常洛问道。
“因为北方草原气候寒冷,生存条件较南方为恶劣,北人诸部落以逐水草而居,以游牧为生,他们的生产、生活与斗战是完全合一的。部落民下马是牧民,上马是贼寇。而且他们的斗战方式多数时候是小规模边掠,今日劫掠、明日即可奔走,粮草后勤等的要求较低。”
“而我南人以农耕为业,安土重迁,民、兵之间的分野极大,往往一个人拿起兵戈,就只能吃其他人种出来的粮了。而且中原兴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一次用兵都是耗资糜巨,三年辽乱征天下五百二十万银,穷民疲国,足可见其一斑。”短暂思索后,徐光启郑重地回答道。
“此外。北人部落不事农桑,应对天灾的能力更差,往往一个严冬、几场暴雪,即可杀尽某个部落赖以生存的牛羊。而且黄河大水尚有官府开仓,草原大雪又没有朝廷赈济,向南劫掠尚有活路,若不入寇,只能饿死。即使掠边不成,有所死伤也能少几口人吃粮。可以说,北人的攻,南人的守都是各自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所决定的。”
朱常洛不住点头,赞道:“你说得很对。对北人来说,战争就是生意,而且收益很高,死人了也算不得什么成本,还能降低一些生存的压力。而对于南人来说,战争就是净消耗的赔本儿买卖了。”
“南人对北人用兵,大多数时候都在寻找诸部落群聚而起的主力,找不到、打不了就是空耗粮财。就算找到了诸部落群聚而起的主力还要考虑胜败,整日忧心。即便最后能打个出个大胜,最有价值的东西也不过只是一些牛羊。除此以外,北方的游牧民便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而且一旦掠走了牛羊,那里的人没东西吃,又要南下劫掠。如此往复,兵事不休。”
朱常洛喝了一口王安送来的淡茶,用平静的语调说:“建奴入寇与往年蒙古入寇没有根本上的不同。要是按以往的思路平了乱,也无非再做个赔本儿的买卖,我打算从根本上解决人的问题,也顺便给朝廷回点儿血。建州满人在北边是奴,卖到其他地方去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朱常洛在嘴里回味茶水,片刻后,说道:“这茶味道一般。”
徐光启眼角微抽。“所以您打算?”
“卖人。”
第114章 十五岁的府台
“大人,他们如此驱用奴隶,有伤天德啊。”徐光启说道。
“你觉得不好?”朱常洛反问道。“耗费国帑,连年加饷,搞得我大明百姓不聊生,这才叫有伤天德。与其让边疆百姓担惊受怕,让内地百姓节衣缩食,还不如苦一苦建奴。”
“这毕竟是圣人的教化,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招致反对。”徐光启归终究还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谁说要把这件事给宣扬出去了。私底下做嘛,有的是人愿意做这个人头生意。”朱常洛下令道:“好了,继续翻译吧。”
“遵命。”
瓦迪斯瓦夫阿马托耐心地等待着两个明朝的高官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进行着讨论。最后当他听见朝廷不想买奴,反而想要卖奴,不禁感到意外。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中国不比印度,中国人向来是看不起他们这些洋人的,又怎么会愿意来给他们当奴隶呢。
瓦迪斯瓦夫阿马托展现出了极高的商业素养。在商业交易中,如果对方愿意出售,他便愿意购买。近年来,随着全球海上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奴隶需求也随之增加。因此对于奴隶贩子瓦迪斯瓦夫阿马托来说,即使大明不是市场而是货源,也算不得什么损失。
瓦迪斯瓦夫阿马托开始盘算:新崛起的海上强国英格兰和传统的陆权强国法兰西,为了避开伊比利亚半岛的锋芒,选择北上去北美洲那边开辟新的殖民地。只要能和那边达成贸易协定,把建州的奴隶卖到加拿大去不行,又没人开发西海岸,取道非洲好望角再转北美东海岸还是太绕了。建州的奴隶还是直接卖到印度和东南亚去吧,那里的缺口也挺大的。
“敢问,货从何来?”瓦迪斯瓦夫阿马托问道。
“自然是辽东。你们应该也听说了,京师以北的地界有一支不自量力的游牧民正扣边寻衅。朝廷准备在击溃他们之后将其中的一部分人送出辽东。”徐光启调整心态,措辞委婉。
“澳门的奴隶商人愿意为朝廷分忧。”瓦迪斯瓦夫阿马托赶紧接话表明心迹。
“很好。”朱常洛颔首表示满意。
“不过我想请问一下,我们能在什么时间,在哪里,以什么样的价格获得多少数量的建州奴隶。”瓦迪斯瓦夫阿马托一口气将问题全部抛出,只有得到了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他才能安排航线。
“今天只确定方针,不商定细节。具体的方案会有别的人来和你们商讨。”朱常洛摆摆手。
“我明白了。”瓦迪斯瓦夫阿马托不仅不急,心里反倒有些开心,因为这句话意味着朝廷方面愿意和他们展开更大规模的商贸往来。
“你是最后一个了吧?哈拉尔德布兰特。”朱常洛点名道。
“大人记得小人的鄙名,小人真是不胜荣幸。”哈拉尔德布兰特一来就把姿态摆到最低。他不像其他人,他已经完全没了退路。
“你是干什么的来着?”这是今天的重头戏,但朱常洛的面儿上却表现得不甚重视。再配合他的连天哈欠,看起来就像是困急了想走似的。
“回大人话,小人是.”军火商哈拉尔德布兰特又把在朱雀阁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军火贩子。想要在大明境内开厂子?”朱常洛撇撇嘴。“没有这个先例啊。”
“大人。我可以成为这个先例。”哈拉尔德布兰特诚恳地说道。
“哈哈。”朱常洛笑道。“成为先例是要有代价的。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朝廷为你开这个先例?”
“我可以给几位大人奉上丰厚的报偿。”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递给徐光启。
“大人,上面说他愿意拿出二万两银子作为孝敬。”徐光启说道。
“告诉他,就说他这点儿东西无法说服皇上。”朱常洛摇头道。
如实翻译后,哈拉尔德布兰特急道:“那小人要如何才能打动皇上呢?”
“枪炮毕竟是国之重器。让你一个外夷海商掌着皇上和朝廷都不会放心。”朱常洛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所以我可以用这笔钱帮你活动一个低级的官身,让你挂靠在工部上。”
“多谢大人!”哈拉尔德布兰特很识相地磕了一个还算标准的响头,这显然是练过的。
“别急着谢我。这只是务虚,堵其他官员的口实而已。”朱常洛摆手示意他站起来。
“那请问大人,何为务实呢?”哈拉尔德布兰特急切道。
“务实就是,你的厂子要挂靠在兵仗局名下。内廷要拿干股,要派遣监工,同时更要派兵看着。”徐光启将朱常洛的话翻译完后,自己又补了一句:“还不快谢恩,兵仗局是太监管着的,挂靠在兵仗局名下意味着有皇上作保。”
“卑职叩谢大人。”哈拉尔德布兰特很顺遂地将自己带入了明朝官员的角色。
他并不排斥朝廷管控,派兵看着也无可厚非。只要能说上话,能赚钱赚名声,他就没有意见。“那要抽多少干股。”哈拉尔德布兰特谨慎地问道。
“三七开。你三,内廷七。”朱常洛漫天要价。
“大人,这也太多了吧。”哈拉尔德布兰特还价道:“反过来还差不多。”
“不可能。内廷的关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攀上的。就这七成儿还得看司礼监王公公的脸色。”朱常洛满口谎言,张嘴就来。
“啊?”王安半句话都插不进去,正发呆呢。突然被点到,一时间满脸茫然。
“大人,这样儿,六四开。不能再多了。”哈拉尔德布兰特不住摇头。全身上下都在表示着反对。
“四六,你四,内廷六。你想想,攀上了王公公的关系。拿到了司礼监的旗牌,得少花多少呈仪孝敬。而且,抽的是你的利润。就算拿走九成,你不还是有的赚。”朱常洛面露不愉。
“大人啊,再多下去我还不如做个二道贩子呢。”哈拉尔德布兰特叹了一口气,认命似地说道:“这样儿,五五开。我再把自己的棺材本儿掏出来,再凑一万两银子。就当我孝敬给王公公了,如何?”
“徐礼部,您看我做什么?”王安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
“他说他要给您孝敬一万两银子。”
天色不早了,朱常洛不愿意在徐光启家里过夜,这势必搞得鸡飞狗跳,刚才要不是他压着,徐光启非得把府上能找到的人全部弄出来给他磕头。所以在了解了基本的信息,并敲定火器厂的分润问题后,朱常洛便坐上了返回皇宫的轿子。
轿子是八抬的,能毫无压力地装下两个人。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朱常洛问朱由校。
“怎么看?儿臣还能怎么看?”朱由校正漫无边际地思考着水三种形态及变化。被这突然的一问给惊了个激灵。
“你以为朕只是带你来这里看海猴子的吗?”朱常洛捏了捏朱由校的圆脸。
“父皇能否说得具体些?”朱由校正了正身子。
“你觉得,这五个人的共同点是什么?”朱常洛揉了揉眼角。
“市侩,极度市侩。”朱由校几乎没有思考就得出了这个非常直观的结论。“可以说他们没有哪一句不是绕着金银展开的。”
“当然了,他们是商人。商人重利,等于农民重田。不绕着才是怪事。”朱常洛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还有呢?”
“还有?五个海商来自不同的地区,分属不同的行当。船主、地主、矿主、工厂主、奴隶主。奴隶.对了!是奴隶,他们获利的根本是奴隶!”朱由校明悟过来。“地主要靠奴隶来给他们种地,矿主要奴隶给他们挖矿,只有那个二道贩子没提过奴隶。儿臣想,他要是把火器厂开到南洋地面去,多半也会和那个奴隶贩子打交道。而那个船主不是有一支南洋海面的船队吗?他肯定会帮着那个奴隶主转运奴隶。”
“你觉得这种事情对不对?”朱常洛问道。
“当然不对。大明的律法管不到他们头上,所以商人蓄奴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可奴隶虽天生卑贱,但好歹也是人,与畜生不同。只有蛮夷才会把人当畜生用。”朱由校说道。
朱常洛点点头。这个时代等级观念才是绝对的主流,要是有人跳出来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得到的答案大概率会是“有的”。
不过东西方的思想差异还是很大的,在“仁”这一思想的熏陶下,东方人大体还是把与异质的其他族群当做人类来看待,而西方的殖民者则是毫不客气把异质的其他族群当做非人的存在来看待。近代百年屈辱的史实证明,西方人不殖民中华大地不是因为不想殖民,而是因为长期以来,强大的集权王朝让他无法殖民。
如果大明不够强大,这些漂洋过海来亚洲“淘金”的船主海商们绝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席面儿上掰扯什么分润,更不可能卑躬屈膝地像个奴婢一样,跪在地上恳求大明的官员给他们一个开厂通商的机会。而是会毫不犹豫地像役使印度和东南亚地区的人那样,把中国人当做牲口来用,成为“洋大人”而非“洋小人”。
“那你排斥他们吗?”朱常洛追问道。
“回父皇,就本心来论,儿臣很排斥这些人的做派,毕竟人与禽兽不同。他们是化外蛮夷,儿臣却是学了圣人之道的。”朱由校话锋一转。“但是,儿臣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是大明的皇帝。父皇以大明天下的百姓为重,儿臣也当如此。”
“而且被他们役使的人,不是大明的奴婢,更不是大明的百姓。与背叛朝廷、自绝于天下的建奴没有根本上的分别。所以,为了天下人的利益,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儿臣自当暂时放下圣人的理想做一个市侩的人。除非.”朱由校顿住了。
“除非?”朱常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除非能将大明的疆域拓展至南洋,设郡县并教化夷狄,”老朱家的战斗热血仿佛在这个即将年满十五岁的青年身上熊熊燃烧了起来。
“你想做武帝啊?”朱常洛笑问道。
“儿臣.”朱由校就像犯中二病的时候被当场抓包的年轻人那样,不好意思地把头给低下了去。
“记住你的满腔热血、雄心壮志。回去拿本子把它写下来,放在你只有你自己能找到的地方。当你什么时候倦了,怠了就把它翻出来看看。”朱常洛温柔地抚了抚儿子的脑袋,用严肃且沉稳的语调说道:“嘉靖爷刚进京那会儿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可嘉靖爷最后却迷失在了虚妄的永生之道中。如果没有海瑞抬棺死谏,恐怕嘉靖爷就再也想不起他雄姿英发的样子了。”
“儿臣明白了。”朱由校郑重地点点头。
“既然你愿意稍违本性去和这些西洋人打交道,朕就给你一个差事。”朱常洛说道。
“父皇,儿臣愿做。”朱由校甚至没问父皇要他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