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牧场在哪儿啊?”侯世禄抬臂指向挂在大帐左侧的地图。
丁修望着地图想了一会儿,接着走过去,指着牛毛寨的位置说道:“大概在这附近。”
“牛毛寨?”侯世禄眼睛一瞪,嘴巴一撇,“这地方儿在二百五十里外,畅通无阻地走大路都得三四天。你这趟来回怕是得半个月吧?”
“路程不是问题,上回也差不多走了二三百里。而且这一片,卑职熟得很,”丁修在宽甸六堡以北,同时又靠近牛毛寨南部的范围虚画了几圈。“没打起来之前,卑职经常在这附近打猎。再往后的路,纵使陌生些,靠着这小子带路,和老阎的经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阎年听丁修夸了自己一句,脸上立时浮现出一片心热的火色。
侯世禄看了看牛毛寨,又转眼看了赫图阿拉一眼。“你可得想好了啊。去那种鬼地方,只要稍不注意可能就是全军覆没。别拿自己的命说笑。”
“富贵险中求,”丁修的嘴角缓缓地扬起一个贪婪嗜血的弧度,“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万全的好买卖,想要争功挣钱,就得拿命去搏。”
“好小子!”侯世禄望着丁修,赞赏地点了点头。“用兵,讲究计出多门、更令出一人,光是协同是不行的。回去告诉侯拱极,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给你一块儿百总的腰牌,以重事权。”
“谢镇帅赏!”丁修当即就跪下磕头了。
“起来吧,原本我就打算等朝廷的封赏下来之后把这个差遣给你。现在也不过稍稍提前了些。并没有额外给你什么。”侯世禄摆手。“拿到腰牌之后,记得把你挑出来的那些人好好训一训,让他们知道主次高下。”
“谢镇帅教诲。”丁修又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
侯世禄望向丁白缨,却是对丁修说:“这次出差,你们去,她得留下。”
“是。”丁修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应了。
“好了,都回去吧。我下午还要带着骁骑营跑马,得歇会儿了。”侯世禄转过头,朝着大案后面的长椅走去。
“卑职告退!”丁修行礼离开。
传令兵是骑马奔到狩猎营的,可丁修等人却只能跟在马屁股后边儿一路小跑。这会儿离开校场,返回驻地,自然也就只能腿儿着回去。
一路上,众人都很沉默。尽管左顾右盼、各有所思,却没一个人敢开口问那个大家都很好奇的事情。
“那个.”最后,还是丁修忍不住了。“嘶,那个.”
“你有话说就说。别像个傻子一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丁白缨回过头,瞪了丁修一眼。
“呵呵,”丁修讪讪一笑,直问道:“丁师傅之前说的那个考过武举的师兄,应该就是,就是这个,这个陆千户吧?”
“嗯,是。”丁白缨淡淡地应了一声,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好像很厉害?还能让巡抚衙门给侯镇帅写信。”丁修讨好笑道。
“再厉害也跟你没关系,更没法儿帮你升官。”丁白缨轻哼一声,腰杆似乎稍微直了一点。
“你别这么想我啊!我不是那种人的。”丁修倒也不恼,或者说不太敢恼。
“对,你不是。”丁白缨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丁修被顶得有点儿挂不住了。他左右瞥了两眼,发现周围的其他人虽然仍旧好奇,却没有取笑他的意思,脸上的表情这才稍微好看了些。丁修抿着嘴,无言地苦笑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问:“能跟大家说说,侯镇帅给你看的那个东西上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