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同阿尔呢?同阿尔那个混账在干什么?
“僧格,僧格!”正想着,一个惊恐的女声突然从僧格的身后传了过来。“巴希少爷还有同阿尔都被射杀了!”
僧格大惊。顿觉一股混着彻骨寒意的怒血在心脏的强泵下,从尾椎直冲上了天灵。
这帮狗日的混帐东西就是冲着灭族来的!没有退路了!
“杀啊!”僧格大喊了一声,朝着“叶赫残党”发起了冲锋。僧格周围那些并不强壮的老弱和勇敢的女人见状,也随着他的脚步勇敢地冲了上去。
丁修小队一侧,最先发起反击的,是负责控场的弓箭手丁修。他松开手,木质的弓身与牛筋迅速回弹,将一支羽箭致命推了出去。
僧格已经做好了格挡的准备,但这支箭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一阵短促而凌厉的破风声后,僧格身边,一个长相偏中性的强壮女人被丁修的羽箭射穿了肩胛。丁修瞄准的仍是她的喉咙,但女人那迈步前进的动作却将她的身形往上推了几分。这个动作保住了她的命,至少暂时如此。
一箭既发,丁修又第二支继续射击,目标是另一个强壮的女人。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射击着甲的僧格。甲胄布面上那些铜钉,表明僧格身上棉甲是内嵌了铁甲片的。他不知道那些内嵌的铁甲片有多厚,也不知道这个小首领有没有在棉甲之下再着锁子甲。
如果僧格的内里真的再套了锁子甲,自己的箭矢很可能射不穿防护。与其浪费可能的攻击机会,还不如打击高威胁的有生力量,反正前面有崔老六顶着,身侧还有一个善使枪棒的高手。
在丁修射倒第二个强壮女人的时候,两军相接了。
僧格没有使用腰刀,而是举着盾硬生生地朝崔六撞了过去。他希望撞倒崔六,以破坏这伙入侵者的阵型。只要对方的阵脚乱了,那他们还是有可能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将对方冲散并分割包围。
这无疑是一个正确的选项,但正确的选项从不意味着有用。
咚!
两面盾牌正面撞在了一起,对撞两人同时陷入了短暂的晕眩。崔六抗住了僧格倾尽全身力气的撞击,只稍稍趔趄半步就稳住了身形。
恍惚之间,僧格突然感到自己腰上有一阵转瞬即逝冰凉刺入。
那是丁白缨的枪!
僧格确实在内里套了一件从萨尔浒战场上扒下来的明制锁子甲,但即使有着双重铁甲的保护,僧格也还是没能挡住这一枪。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丁白缨只蜻蜓点水般地一推一收,枪尖便在僧格的左腰上探出了一个致命的血洞。
僧格的左肾和脾脏同时被贯穿了!
丁白缨没有对僧格发起第二次攻击,她有绝对的力感,在收枪之前,她就知道僧格已经是个死人了。丁白缨一扭,一转,一抖三个动作,便对第二个目标发起了一次短促而有力的扫击。
第二个目标没有甲胄防护,直接被这一击打断了的肋骨!
丁白缨的攻势还没有结束,她这一击只是调转枪头时阻滞敌方攻势的附带动作。
退枪速,进刺锐!
枪身直线短刺,枪尖穿透人体!
电光石火之间,丁白缨就结果了一男一女两条人命。就在她再次收枪,并准备对第三个目标发起攻击的时候,这一轮仓促无序的冲锋,溃散了。
僧格刚从撞击造成的眩晕中恢复过来,便感觉到一股更大的眩晕袭来。那些支撑着他的生机与活力,被狂涌的鲜血带着,从脾肾的破口处毫无阻碍地泄了出来。
僧格下意识地朝着受击的左腰看去,却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像是要穿透鼓膜的狂吼。紧接着,双腿发软的僧格就被一股巨力顶得后仰倒去。
几乎没人注意到丁白缨那灵巧的一刺,在协同冲锋其他部落民看来,这就是一个狂猛的勇士用两次有力的撞击将己方的勇士撞飞了出去。
没有任何胜算了,再继续冲锋只会白白丧命。
残存的部落民们止住了脚步,缓缓地向后退去。在他们的面前,由一群叶赫残党组成的入侵者也没有追击。
“你们的首领已经死了!”丁修用羽箭的锋尖,指着地面上逐渐停止挣扎的僧格和另外几个重伤将死部落民。“所有人!包括躲在帐篷里的人!都给我放下手里的武器,出到空地上来!”
冲锋的部落民退下了,但一时间仍旧没人乖乖听话扔下武器。部落民的战斗意志已经非常薄弱了,但他们很清楚,不管握在手里的东西是刀枪还是棍棒,只要松手扔了,那么自己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了。杀与不杀,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更何况,这些“叶赫部的残党”,从一开始就是杀了红眼状态。
“把刀扔了!”丁修将手里的那支羽箭射了出去。这是发动突袭以来,第一次警告射击。“你要是再不扔,下一箭就射你脖子上了!”丁修一面冲着被挤到排头那个执刀老叟喊话,一边从箭袋里抽出另一支箭。
老叟是这个小部落的老战士,他年轻的时候很勇武,敢于徒手与狼搏斗。但如今,他已经太老了。他老得跨不上战马,老得没法儿冲锋,老得就算想要反抗也只能颤巍巍地被女人甩在身后。但是,他还没有老得失去勇气。
“啊!!”短暂的心理博弈之后,老叟孤零零地朝着毫发无损的入侵者们冲了出去。他只向前迈了三步,就被一支凌厉的羽箭洞穿了心脏。
老朽的战士终究还是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我再说最后一遍。所有人,放下武器!只要放下武器,我图鲁什就可以饶你们一命。要是再有人胆敢反抗,就全杀了!”丁修再一次绷紧弓弦,但他的神经却已经开始放松了。
现在的局面,是他们五个人已经消灭了这个营地里所有存在威胁的抵抗力量。只要愿意,就可以进行全面屠杀。对他们来说,这些剩下的老弱妇孺,就算手里拿着武器,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丁修没有下令屠杀,最主要的原因是女人的脑袋暂时还不能换成银子或者军功,把她们生擒了倒是能想法子当成女奴卖出去,第二则是因为他手下人,尤其是那个南方来的女人不一定会听。至于胜利者的雅量,丁修的脑子里可能有这种东西,但绝不多。
无论如何,丁修表现出的“适度宽容”,将妇孺们余下的士气彻底击溃了。在第一个人扔下手里的棍棒之后,其他部落民也都把手里的武器扔了。
“呼!”丁修长出了一口气,对崔六和丁白缨说道:“去把他们捆起来。”
“啊?”丁修仍用女真语说话,丁白缨没听懂。
丁修没搭理她,因为崔六已经去解系住帐篷的绳子了。
“我这就去割人头了!”苏九凑过来,兴奋地说道。
“先不急。”丁修摆摆手,又指了指李显。“你和他去看看这些帐篷里还有没有别的人。仔细点儿,小心被人阴了。”金国暂时还没有发展出“首功制”这种防止冒功滥报的量化记功制度。割脑袋就等于暴露身份。而在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之前,丁修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
“好。”如果说,苏九先前还对这个丁队总有所怀疑,那这一场突袭之后,他已经完全服了。跟着丁队总混,真能成事儿发财啊!
“你去那边儿。”苏九侧身拍了拍李显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分头行动。
“嗯。”李显听得懂女真语,但他不怎么会说,也不屑于说。
一时间,崔六、苏九、李显各做各事,丁修也手持弓箭、保持警戒为队员提供必要的掩护。突入营地的五人里,只有语言完全不通的丁白缨仍旧稳着底盘、架着长枪杵在原地,显得有些呆愣。
“咱们接下来做什么?”站了一会儿之后,丁白缨挪移到了丁修的身后,轻声问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割了脑袋回去交差啊。”丁修对这次成功的行动满意到了极点。现在,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暗自盘算应该如何分配功劳了。
丁白缨点点头,又问道:“怎么回去?”
“净说些废话,当然是走回去啊。”丁修耸耸肩,既用汉语说话,也不再刻意压低声音。“难不成你还想坐轿子吗?”
“我的意思是,”丁白缨微微皱眉,她刚对这丁队总有了些许好感。“咱们从哪条路走回去?”
“现在还不知道,得先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只要能找到太子河,然后沿着河道,一路往下游走就能看见威宁堡了。这是最快的一条路。”丁修的视线转移到了一个被苏九从帐篷里驱赶出来的小孩儿身上。
那是一个留着金钱鼠尾辫的男童,手里还攥着一把小刀。不过,丁修却没有要射箭的意思。这当然不是因为丁修心善,而是他觉得苏九若是被这种刀子反杀,他也就该死了。果然,下一刻,苏九就飞起一脚,踹飞了那柄弱小到可笑的小刀。那一脚的力道之大,甚至让人怀疑苏九就是奔着踹断对方手腕去的。
不过,他这一脚是真的带了些的慈悲。毕竟还没有用手里的刀。
男童哪里受得住这种剧痛,极力维持的坚强瞬间崩溃了。他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
让丁修略有些意外的是,这时候竟然没有女人嘶喊着要保护这男童。
当然没有了,因为男童的母亲就是那个因为试图射箭反击,而被丁修射穿了颈动脉的女人。那个女人现在正躺在地上,她已经不再挣扎,也不能挣扎了。
第510章 收割
“别嚎了。滚到那边儿去!”苏九指着崔六的方向,用女真语对那个刚刚挨了他一脚的男童说道。
男童没有听他的,仍然站在原地哭嚎。
苏九没多少耐心,更不会费心劝说、威胁,他抬起脚,对着男童又是一踹。或许是因为恻隐,抑或只是因为男童的手里没了兵器,苏九的踢踹动作比刚才要稍许温柔些。但这一脚,仍旧将男童踹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常言道,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如果说第一脚踹碎了男童反抗的勇气,第二脚就是明白告诉男童没人会惯着他、保护他。男童不哭了,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崔六的方向走去。
崔六还是聪明的,至少知道使唤人。在解开系着帐篷的绳子之后,他并未亲自上手捆缚那些缴械投降的俘虏。而是点了一个没有跟着冲锋,看起来温顺可欺的瘦弱男人代劳。
崔六甚至都没看那男童,这种小孩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他仍旧注视着那些或敦实或瘦弱的俘虏们,直到男童一声惊叫跪倒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大声地哭泣,他才拧着眉头回望过去。
“娘!”这是这个男童第一次明确地知道“死亡”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即使他早已经历过父亲出征不归,目击过幼弟因病夭折。
可是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钝感的崔六没什么物伤其类的感情,只觉得这童子吵闹让人心烦。崔六回头仔细看了男童一眼,确定这颗脑袋换不来银子,就“慈悲”地扯着他的衣领,将之扔到了人堆当中。
男童撞在了一个跪着的女人身上,起身后又哭嚎着朝母亲的尸体跑去。
但他只跑出去两步,那个为崔六代劳的男人就一把薅住他的鼠尾辫,硬生生地将他扯了回来,并迅速地将一块儿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不让他再发出什么声音。
这不是暴行,而是真正的慈悲。因为就在男童再次朝着母亲跑去的时候,那个代劳的男人从崔六的眼神里看见了杀意。
对崔六而言,换不来银子的无用脑袋可以留着,当然也可以敲碎。他的耐心并不比苏九多。
“丁队总,”丁白缨皱着眼眉看着眼前的景象,但并未做出制止的举动。“你准备怎么处置这些妇孺?”
“当然是抓回去卖了。按目下人市的行情,一个女直的女奴,怎么也能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如果品相好点儿,三四十两也不是没可能。”丁修的视线在那些女性部落民的脸上飞快地扫了一遍。“啧。不过看起来,这个营地里似乎没有值钱的好货。”
突然间,丁修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苏九喊了一声:“那个土屋里应该还有一个女人!别忘了把她也揪出来,刚才叫得挺欢实的,也不知道俊是不俊!”
“应该不会太差,毕竟是那酋长干过的货色!”苏九笑着用腰刀划开了另一顶帐篷。帐篷里没人,苏九又朝着下一个帐篷去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丁白缨一脸惊讶地望着丁修。她觉得这两个人像是在讨论生猪的品相与价格。
“你告诉我凭什么不能啊?”丁修翻了个白眼,指着那个童子说道:“看见那个小畜生了吗?他爹这会儿应该正在沈阳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杀我们的人,他爹杀人的时候有想过‘怎么能’这三个字吗?要是放任这头小野猪在这山沟沟里长个几年十几年,指不定又是一条精壮的凶汉。这样的小畜生,都是这些女人生出来的。你把她们留在这儿,是让她们接着生吗?也就是朝廷还没下绝杀令。如果皇上也给她们定了赏格,我直接就割脑袋了,还免了赶鸭子的风险与麻烦。”
“这”丁白缨觉得这不对,但又说不出话来反驳。
“哼。”丁修冷笑一声,说道,“辽右的菩萨庙早都被这群女直蛮子拆去盖猪窝了,真没地儿给您做菩萨。您老要是实在受不了,就乖乖地回南方去。我也省得分钱给你。”
“这钱未免也太脏了,”丁白缨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若是买卖人口,那咱们跟妓院里逼良为娼的老鸨,或者那些人牙子有什么区别?这种沾满了血腥与污秽的肮脏银钱我宁愿不要!”
“不要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记住了,到时候卖了钱,你可别眼红了过来找我讨要。”和丁白缨正好相反,丁修的整张脸都笑了起来。
“我才不会。”
“很好。不过就算你不要这钱,我还是得跟你说一下。我可没有逼良为娼,这些钱再怎么不干净,也比老鸨和人牙子挣的钱要干净得多。”丁修反手指向那些俘虏,“这些不服王化的夷狄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礼义廉耻,这山沟沟里也找不出什么贞节牌坊。她们是爹死了跟儿,兄死了跟弟。要是一家的男丁都死光了,那就跟别家的男人。在长城以外,父子、兄弟、叔侄共用一个女人情况极常见。如果像现在这样,被其他部落的人掳走了,也没什么不情愿的。换个门庭接着过日子就是。”
“现在营里的好多兄弟都还没有女人呢,要是卖给他们,指定比现在过得还好。至少不愁衣食。”丁修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善事。“我不仅没有杀她们,还把她们带出了这片苦寒之地,她们日后会感谢我的,说不定把我当菩萨。”
“呸!”丁白缨狠狠地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在啐个什么。
这个鬼地方发生的事情,和她听说、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在来到辽东之前,丁白缨想象中的建功立业,不过剿匪抗倭式的英雄故事,也就是驱逐胡虏、斩将夺旗、进攻贼巢、拯救生民。
可是过了山海关之后,丁白缨才发现,跟南方相比,这关外简直就是一个被暴力逻辑支配的蛮荒之地。他所熟知的各种经验与规则,放在这边甚至会被人嘲笑。
但实际上,无论什么形式的对外战争,都会涉及俘虏处置的问题。异族的男性俘虏当然可以一刀砍了,当成首级功报上去。或者解送北京,等皇帝陛下举行一场“御楼受俘”的盛大典仪,以彰显国威,然后当众砍了。而女人、小孩这种不计入首功的弱者,就会被当成战利品,用以抵偿军饷或者干脆赏赐出去。无非是给谁的问题。
底层逻辑很纯粹,在战争结束之前不可能把他们放了。更不可能白白地养着他们。余粮就那么些,用来发饷或者赈灾不好吗。
类似的情况之所以在南方,或者丁白缨的家乡不常见,只是因为那边的主要外敌多是跨海而来的倭寇,这些人要么没有家室,或者就算有家室也不会带到明国来。
当年,倭寇第二次入侵朝鲜的时候,时任福建巡抚金学曾就曾上疏皇帝,提议行围魏救赵之法,从浙江、福建等地齐出水师,登陆倭国,通过打击其本土,来迫使倭寇从朝鲜撤兵。这条建议得到了朝廷的采纳,皇帝授权金学曾在闽筹建远征水师,并敕改时任广东总兵官童元镇为浙江总兵,操练浙江水师。不过,这个计划还没付诸实行,第二次抗倭朝鲜就宣告结束了。
倘若当时明军真的跨海攻入倭国,掳获倭国妇孺,那么情况也会跟现在差不了多少。南方,至少浙、闽两地,或许也会相应地多些不那么“美好壮阔”的英雄故事。
归根结底,还是丁白缨见识不够,听得少了。如果丁白缨真的有幸见到那些川、贵地方来的土司将军,或者与四川援辽总兵童仲揆深入地交流一番,她就会知道,明军征战播州的时候是如何对付那些土司叛军部落的。这当中绝没有多少温柔与慈悲可言。温柔与慈悲只会发生在战争结束之后。
丁修没心思再搭理丁白缨了。见崔六的差事办得差不多了,丁修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收起弓箭,拔出挂在腰间的刀子,要去收割人头了。
丁修拿着刀,走到那个跟着僧格一起冲锋,却被他一箭射倒的女人身边。这是整个营地里唯一一个挨了他的箭矢,却仍在喘气的人。
丁修那一箭虽不致命,但也让那个女人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哎呀。你还真是个女人啊。你说你,在这儿瞎掺和什么呢,”丁修这前半句话颇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乖乖地让老子把你卖了不好吗?”一声叹息之后,丁修举起腰刀抵到了女人的胸口,只要他用力往下一戳,这女人的心脏就会被他捣毁掉。
“不,不要!饶了我,饶我一命!求您,求您了!”女人听不懂丁修在说什么,只知道死亡威胁正在迫近。她已经虚弱至极,但求生的欲望再一次激发了她体内最后的潜能。这让她能撑着地,不断地向后退缩。
“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谢我吧。”丁修倒是听得懂女人的说话,但与其说丁修是在回答,还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手起,刀落,旋转。刃尖毫不留情地穿透了那个女人的心脏,也捣毁了她的生机。
拔出刀,灼热的鲜血立刻飞溅了出来。丁修及时地向后撤了一步,稳稳地躲开了那一涌喷薄而出的血柱。
目击这一骇人场面的俘虏们惊叫了起来。对此,丁修充耳不闻,丝毫没有要阻止他们的意思。等血柱渐渐落下,丁修便踩着血就地蹲了下来,并仔细地端详女人那张略偏中性的黝黑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