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凭借常平新兵的告密。
郡县在得知常平新兵是李的密探以后，做什么事情，都防著常平新兵。
而常平新军表面上只是收帐的，没有更大的权力，无法干涉郡县政务。
当一只大手遮蔽的时候，常平新兵也没有办法探索更多消息。
通过百姓的打听，罪证又不足。
李杀人不是平白无故，也是讲证据的。
但由于律法的严厉，官吏们还能老老实实，豪强大族忍痛。
常平新法的成果竟然有上升的趋势。
这让李十分矛盾。
百姓能不被豪强兼并，李是开心的。
但他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
“相公，今年的梨树，好像有一枝枯萎了……”
姜月瑶挺著大肚子，来到后花园，向在梨树下看书的李说道。
听到姜月瑶的话，李才抬头。
他之前没注意，确实有一枝梨花未开，还挺大的一枝。
“梨树太老了，既然枯死一枝，就该将它剪去。”
李幽幽地说道，又长出一口气。
不能再等下去了。
终究要走那一步。如果不下定决心，他现在的光鲜，将犹如泡沫一般。
看到姜月瑶抚摸著肚子，李放下书籍，扶著姜月瑶到亭子下坐下。
“差不多十天半月，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李半跪在地上，俯首听姜月瑶肚子中的动静。
长安最好的稳婆，已经住在天水王府。
随时准备接生。
裴灵溪生子的时候，也是那稳婆接生的，卫生、技能，都是新法指导，李放心。
“不知相公希望是男是女？”
姜月瑶突然问李这个问题。
“男女都可，我会视如珍宝，好好教育。”
李笑著说道。
“我希望是男孩，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大将军。”
贵族之中，没有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孩儿是男儿。
以李的身份，不继承爵位也不要紧，将来必定可以门荫入仕，前途无量。
反倒是女子，可能要联姻。
“男女是天命，如果是女孩，我一定不会约束她的自由，将来会无忧无虑长大。”
李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但他没有这种偏见。
“玉莹还未婚，阿翁很是著急。”
姜月瑶又想起李玉莹，和她一样的年龄，早该成家了。
李适之一扬言为李玉莹择亲，她就跑到天水王府。
李还袒护她。
“让玉莹自己物色吧，如果成了，由我做主。”李对此觉得无所谓。
“这样可能会让阿翁不满意。”因为李适之的地位，万万不会允许李玉莹嫁的人，非门当户对。
“过去戴叔鸾嫁女，只嫁给贤人，不问地位贵贱。只要品德好，没有什么不行的。”
李认为他可以劝说李适之。
姜月瑶也抚摸著李的头，非常温柔，她也希望李玉莹有好的归宿。
一年来，李对她们和对裴灵溪没区别。
也从来不会将不好加在她们身上，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李和姜月瑶温存一会，就回到书房，准备开始写一份让地方贪官走投无路的策令。
一切都要以此拉开序幕。
“拜见李相，明日清晨，圣人邀请您到曲江赏花。”
下午的时候，有官宦入天水王府通知李。
看来明日圣人亦不早朝。
翌日，李早起后，来到前院的演武堂。
“砰砰！”
此时，浑和车光倩拿著木制枪头的长枪互刺，两人年轻气盛，谁也不让著谁。
车光倩已经十八岁，浑才十五岁。
十几个回合后，到底是车光倩年纪大，力长一筹。木枪刺中浑的肩膀。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一口气。
他们并没有注意李已经到来。
“好武艺！是否思念战场了？”
李鼓掌后，开口向浑和车光倩询问道。
两人拱手向李一礼，车光倩倒是没说什么，他没有上过战场，只是期待而已。
但浑上过战场，还射死过敌人，他想和大非川之战的勇士一样，披坚执锐，冲锋陷阵。
“回相公，我想上战场，但不知去何方？”
浑是铁勒胡人血统，骨子里好战。
跟著李，虽能学习武艺，李抽空的时候，也会传授兵法战阵，但浑误以为李要当一辈子宰相。
他不想这样！
“陇右河西已经没有战争了。据说河陇有些将领不老实，想挑衅回纥吐蕃，但两部望见唐骑就撤退。我觉得西域会有战事！”
李认真地向浑回答道。
“相公允许我去西域吗？”
浑突然眼睛一亮，他身为铁勒人，对西域再熟悉不过。
旁边的车光倩握紧长枪，表明他也想去立功。
他的父亲车神塞是临洮军的主将，但他不想去那里。
现如今，临洮军被称为“天下第一军”，哪怕是和平时代，李都会不断地补充临洮军的战马损耗。
临洮军只有两万人，战马却一直在五万匹。
只要李还兼任陇右群牧大使，临洮军就一直如此。
“一年内，你和光倩一起前往西域，我会提拔你们为郎将。”
李平静地向车光倩和浑说道。
薛错和罗兴，都已经成家。
他们娶的是李府中的歌女，这些女子曾经在教坊，被李隆基赏赐给李。
李平时不看歌舞，也不能让她们在天水王府老去。
所以就将她们转为良家，让她们挑选亲卫们为自己的丈夫。
这些女子面容清秀，百里挑一，虽然地位低，包括廖峥嵘等，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也算幸运的。
取得美丽的妻子，亲卫们对李都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他们将来都可以帮助李做大事。
“多谢相公！”
车光倩和浑面容惊喜，他们皆迫不及待。
“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技艺是否有涨进……”
李拿槊，准备与他们比试一番。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时常训练，力量还在增长。
李体魄强壮，没有受过伤，也没有大病过，正常情况下，三十岁左右的时候，耐力、力量将到达巅峰。
与车光倩、浑练习的时候，李基本不主动攻击。
二人联手，一起突刺，李执槊拨挡。
这样即能提升浑和车光倩的攻击技巧，又可增强李的反应力。
李希望他们将来能和历史上一样，成为名将。
他们的资质天下难得，但他们没有李一击杀敌的天赋。
所以除了武力以外，排兵布阵更重要。
与车光倩和浑练了大半个时辰后，李让罗兴准备马车。
他陪妻子们就食完毕，前往曲江，同时带上昨日刚写下的文书……
第302章 杨玉环的樱桃，安禄山封王，蝶恋花，最后的法令
曲江暮春，像是一幅色彩渐淡的画卷，花褪残红，绿肥红瘦。
那柳岸如旧，微风轻拂，柳枝摇曳，落花随水漂流。
李提前到达曲江柳岸，看著如迟暮美人一样的曲江，回忆曾经在这里与贺知章和李白相遇。
物是人非，贺知章早已逝去，李白现正在睢阳“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多次给李写诗，李也回赠。
李白知道自己回不到长安，从未让李帮他向李隆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