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
李适之更气，提着棍子追上去。
李怕被李适之瓮中捉鳖，跑出前厅后，立刻来到后花园。
李适之穷追不舍，但他年岁已高，怎么比得上年少的李？
“来人……来人……给我抓住李！”
李适之一时追不上，开始叫人。
此时，家里奴仆有数十人，听到李适之的命令，纷纷汇聚过来。并且把前门和后门牢牢堵住。
连在家的大郎李、四郎李季卿都出现。
“父亲，七郎顽皮，您别放在心上。”
李见此，立刻追上去劝李适之，生怕李适之不慎摔倒。
由于李的母亲早早病逝，长兄如父，李一向疼爱李。
“让开，不打他一顿不长记性。”
李适之铁了心要揍李。
本来他还没这么生气，但李的几句话太冲了，儿子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跟父亲说话。
见李适之怒发冲冠，李不敢忤逆，只能无奈摇头。
奴仆们组成一道人墙，将李挡住。
此时李准备先逃出左相府，等李适之消消气再回来。
李直冲这些奴仆。
奴仆见李靠近，一拥而上。
将李的腰和胳膊抓住。
“喝！”
李大喝一声，动用全身力量扭动身躯。
抓住李的几名奴仆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到他们。
下一瞬，全部被甩飞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李适之微微吃惊，这样的力量，在军中绝对属于猛将。
他只知道李有力气，善骑射。
现在看来，七郎是长大了！
“父亲打你，你就跑，你还是孝子吗？”
眼看李要从后门逃走，李适之拄着棍子向李喝斥。
“古代舜帝侍奉父亲，小杖则挨，大杖则走，这不是不孝。”李直接怼过去。
在李看来，李适之就是怕李林甫。
不敢正面亮剑，以至于最后家破人亡。
右相虽然是首席宰相，但左相的设立，就是牵制右相。
右相起草文书，左相不签字，将文书退回中书省，右相会很难受。
在“政事堂”，宰相之间都可以向皇帝制定政策，畅所欲言，甚至彼此攻击。
可以说，只要左相硬气，右相都如鲠在喉。
当初开元名相张说再次拜相后，将首席宰相张嘉贞安排得明明白白；之后李元和韩暹针锋相对，一起被罢；再有首席宰相萧嵩与宰相韩休争执不休，双双退场；还有张九龄任首席宰相的时候，被李林甫“一雕双兔”。
看开元政局，权利都是自己争取。妥协就是软弱，会让政敌更肆无忌惮。
连姚崇、宋、张说这样的名相对擂，亦是寸步不让。
李适之竟天真的想共持相柄？
“七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话说明白……”
李适之听到李这么说，陡然严肃。
因为历史上儿子用舜帝举例，都是为了劝谏父亲。
“你不是牛仙客，李林甫已经在偃月堂思考，如何去对付你。”李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都知道牛仙客任左相的时候，又庸又懦，对李林甫唯命是从。
李适之虽性情疏散，不务简细，但他一直要维护身为左相的尊严。
是以，与李林甫的冲突，不可避免。
“荒谬！李林甫刚告知于我，‘华山有金矿，采之可富国’，让我朝会时禀告圣人，能将此功劳让给我，代表他认同我的左相之位。”
李适之认为李胡说八道。
他刚才去李林甫府中看李屹伤势的时候，李林甫主动向他赔罪，谦虚恭谨，并告诉他这个消息。
李适之深受感动，觉得不打李一顿，心里不痛快。
(本章完)
第4章 华山金矿
“世人皆知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剑’，你今日信李林甫的鬼话，明日圣人会对你尽失信任。像卢怀慎、源乾曜那样，做得再多，也无法挽回圣人的心中地位。”
李听到李适之的话后，高声说到。
他知道历史上的李适之，因为缺乏心机和城府，一直掉入李林甫的陷阱内。
华山金矿事件，是李适之宰相生涯中，最重的一击。
从那以后，李隆基令李适之有事要与李林甫商议，不要自作主张。
可以说，已经疏远李适之。
开元宰相卢怀慎，清廉耿直，兢兢业业，依然被讽为“伴食宰相”。
源乾曜和姚崇同为宰相时，刚正不阿，大公无私，但李隆基却一直不把源乾曜的话当回事。明明是两人一起执宰，但凡功必归于姚崇，凡过必归于源乾曜。
一直到姚崇死后，源乾曜再次拜相，李隆基才觉得源乾曜是个人才。
“回前厅！大郎，四郎，你们也来。”
此时，李适之也觉得蹊跷，他丢下棍子，先一步扭头。
去年严挺之和卢绚都有入相之势。
却被李林甫三言两语弄到东都洛阳去养老。
李适之在“政事堂”没少和李林甫意见相左，两人也经常闹不愉快。
他听说过李林甫“立杖马”的事情。
李林甫非良善之辈啊！
李见李适之冷静，跟着兄长们一起来到前厅。
“们觉得李林甫意欲何为？”
李适之重回座位后，问李和李季卿。
“今圣人肆意封赏，国库不如开元鼎盛，华山若有金矿，采之富国。这么大的功劳，李林甫不该让给父亲。”李猜不出李林甫的目的，但依旧疑虑。
“李林甫强势有欲望，且工于心计。时人都拿则天时期‘笑里藏刀’的李义府与其相比，但我看来，李义府远远不及李林甫！父亲要三思后行。”
李季卿虽在二十岁就明经及第，但许多方面未有涉及，也不清楚李林甫的阴谋，只能提醒李适之。
“莫非华山没有金矿，李林甫在糊弄我，想看我在朝堂出丑？”
李适之思来想去后，喃喃说道。
李则无语，他的家人都这么单纯吗？
怎么不往其他方面多想一想？
“父亲，圣人出生时的干支为乙酉年，酉与五行之金相配，金又指西方，代为‘西岳’，华山一直是圣人本命王气所在。如此，华山有没有金矿，重要吗？”
李只能点醒李适之。
自开元中后期以来，李隆基就迷恋道教，信长生之说。他坚信华山就是他的守护神。
今年更是追尊圣人老子为“大圣祖玄元皇帝”。
谁动李隆基的王气命脉，李隆基必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杖杜弄獐的匹夫！这无耻的老贼，这样坑害我。”
李适之恍然大悟后，气得拍桌子。对李林甫连连大骂。
他不信道教，没想到这一点。
若非李提醒，他明日在李隆基心中的地位必一落千丈。
李和李季卿在感叹李林甫阴险的时候，也对李报以赞赏。
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兄弟轻狂好斗，慕侠义风度，没想到还有如此见解。
“父亲，您是宰相，古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李见李适之恍然，遂向他劝谏。
代表权利的器物和表明地位的名份不能随随便便让给别人。
他希望李适之坚定自己，宰相的身份地位，不容他人侵犯。
“七郎所言甚是！我想和李林甫同为左辅右弼，让大唐兴盛。但这老匹夫一直针对我，让我如履薄冰。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与之妥协。”
李适之一改之前，称赞李的心思缜密的同时，心中发狠。
他知道李林甫的强势，所以一再忍让李林甫，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再这样下去，张九龄就是他的结局。
而且张九龄是“文坛领袖”，李林甫不敢明目张胆的加害。他一旦失势，皇室宗亲的身份，不足以让同为宗室的李林甫顾忌。
这一刻，李适之决定要李林甫对擂，即便被罢相，也要打断他的臂膀。
他上过战场，指挥千军万马与契丹诸部战斗，玉石俱焚的血性还是有的。
“明日朝会，父亲以此反将李林甫一军。”李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记得史书记载李适之多次落入李林甫圈套，但明确记载的，只有金矿事件，然后就是“罗钳吉网”的致命一击。
之前李以为金矿事件已经发生。
现在只要在华山金矿上稳住，再指引李适之在兵部大案上切割，不说反败为胜，最起码能会为他争取一点时间。
“李林甫不会承认。”李适之微微摇头，他能明白李的意思。
但更清楚李林甫奸诈狡猾，一定会倒打一耙。
如果发生争辩，李隆基八成会听信李林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