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79节

  从乾清宫回到司礼监的当日,魏忠贤就宣布了皇帝的旨意。

  王国臣去职司礼监调任南京镇守太监,由宋晋入司礼监接替。

  宋晋这人大伙都清楚,也是天启的伴读,更是魏忠贤的跟班小弟,他入司礼监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此外,就是对姚宗文等人的处置意见了,魏忠贤让人拟旨后再由掌印太监王体乾用印,连同司礼监批红同意王化贞任职辽东巡抚的折子一起交由内阁下发。

  王安丢了差事后,魏忠贤并没有当掌印太监,而是由王体乾担任了掌印之职。从名义上来说王体乾才是司礼监的一把手,可实际上王体乾也是魏忠贤的小弟,向来唯魏忠贤马首是瞻,他这个名义上的一把手实际上却是一个橡皮图章罢了,事事都是魏忠贤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当旨意传达内阁,首辅刘一看过之后一言不发,他的表情很是复杂,虽说皇帝同意了王化贞升迁辽东巡抚早在他意料之内,可同时却又处置了五个言官,而这五个言官恰恰都是当初对熊廷弼弹劾的上蹿下跳最起劲的五人,这就耐人寻味了。

  其中的含义刘一自然明白的很,而且两道旨意同时送至内阁,又意味着什么刘一心里哪里会不清楚?

  一时间,刘一有些左右为难,他招来内阁其他阁老商议,有的说皇帝如此针对言官实在不妥,言官本就有风闻奏事之权,哪里有用这样罪名贬斥的?这不符合朝廷规矩。也有的说这个事是皇帝用辽东巡抚来和内阁进行交换,反正仅仅只是五个七品言官而已,而且这几个言官中好几个都是投机取巧之辈,并非东林党人,贬斥就贬斥了,给皇帝一个面子无妨,只要王化贞的巡抚位到手,对东林党来说并没有损失。

  另外,还有人提出,皇帝这么做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旨意从司礼监下达,这个事闹大了或许是件好事。眼下司礼监的权利渐大,魏忠贤隐隐有了内廷第一人的迹象,阉党向来和文官集团不对付,他们反而可以借用这事攻击阉党,向天下告知皇帝受阉党蒙蔽,挑动朝野攻击司礼监,对文官集团尤其是东林党有利无弊。

  关起门来讨论了一天,最终还是刘一拍板,同意了皇帝两道旨意,由内阁行文正式下旨。

  第二日旨意下达,五位言官如丧考妣,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弹劾熊廷弼却遭受了如此严重结果。

  尤其是被革职的姚宗文更如五雷轰顶,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当了官,辛辛苦苦爬到给事中的职位,可一日之间就丢官罢职,成了个平头老百姓,整个人都不好了。

  姚宗文不是东林党,他是浙党骨干,和之前首辅方从哲是一党。

  当初弹劾熊廷弼并非党争,而是因为他和熊廷弼的私人恩怨所至,这个恩怨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因为之前姚宗文受方从哲派遣去辽东视察,到了辽东后一向贪婪的姚宗文直接向熊廷弼索贿不成,反而被熊廷弼当面痛骂一顿。

  就这样,姚宗文和熊廷弼结下了梁子,等万历驾崩后,姚宗文迫不及待地就跳了出来,意图拉上东林党一起弹劾熊廷弼,而且最终也弹劾成功了,导致熊廷弼去职,由袁应泰接替辽东经略。当消息传来后,姚宗文弹冠而庆,在府中大笑连连,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熊廷弼再如何高傲,当年看不起老子,现在不也落到了老子手里?

  可谁想风水轮流转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才过了多久辽东就出事了。袁应泰在辽东大败,辽东一片糜烂,天启再一次启用熊廷弼。得知此事后姚宗文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这一次官复原职的熊廷弼找自己麻烦。

  这些日子姚宗文低调做事,丝毫不敢出头,随着时间的推移,等熊廷弼去了辽东任职后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在他看来这个事就算过去了,可怎么都没想到,突然间天就塌了。

  当圣旨下来,姚宗文两眼一黑,差一点就当场晕过去,好不容易在家人的大呼小叫之下掐人中的掐人中,灌参汤的灌参汤才缓过气。回过神,姚宗文是捶胸嚎啕大哭,边哭边咒骂东林党人无情无义,为一个区区辽东巡抚居然把自己给卖了。

  在姚宗文看来,这完全就是东林党打击异己的举动,借着辽东巡抚的安排意图讨好皇帝,这才让自己丢了官职。反正他不是东林党人,再加上首辅方从哲已致仕,朝中也已没了大佬依靠,自己就被当成了替死鬼给抛了出去。

  一时间,姚宗文心里没恨皇帝,也没恨魏忠贤,反而恨起了两人,一人就是辽东经略熊廷弼,在他看来也许是熊廷弼不久前离京时在皇帝面前说了自己坏话,从而让皇帝记住了自己。

  第二人就是东林党的首辅刘一,不仅是刘一,还包括东林党一派。这些混蛋简直不是东西,当初自己第一个跳出来弹劾熊廷弼他们一个个叫好,可现在却把所有责任全推到了自己头上,分明就是过河拆桥排除异己。

  越想,心里越有恨意,姚宗文气得牙痒痒的,发誓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报此仇。

  说干就干,姚宗文虽然官职不高,当的也是言官,可这些年靠自己的手段私下捞了不少钱。他姚宗文是清流却不是什么清官,当年和熊廷弼不合就是因为索贿不成的缘故,所以他的家底还是蛮厚的。

  现在上面没了大佬依靠,东林党又针对自己成了自己仇人,熊廷弼是辽东经略手握大权,凭他一个丢官罢职的人如何有能力对付?想来想去,姚宗文决定找新的大佬依靠,而满朝上下看了一圈后,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些时日崭露头角圣眷甚深的魏忠贤魏公公了。

  为了重新起复有报仇机会,姚宗文咬牙托人找关系给魏忠贤送银子打点,亏得他多年贪污手里的钱财不少,总算花了大半家底这才见到魏忠贤。

  一见面,姚宗文也不顾自己进士身份,冲着魏忠贤磕头就拜,口称自己受了东林党陷害,求魏公公为自己做主。

  魏忠贤对于姚宗文这人虽早有耳闻,也知道他是浙党领袖,但还是第一次见面。原本他是不想见的,可顶不住姚宗文送的钱不少,看在白花花的银子的份上,魏忠贤勉强答应一见。

  但没想这一见面却看到了姚宗文的另一面,魏忠贤本就是市井出身,又在宫中混迹多年,察言观色和辨人的本领颇有几分。原本以为姚宗文既然是言官,作为言官再怎么样风骨总有几分。可谁想姚宗文哪来什么风骨?就和一条走投无路的癞皮狗一般,见面后非但对自己恭恭敬敬,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认错,口中更是对东林党极度不满,口口声声把东林党上下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反倒引起了魏忠贤的兴趣。

  朝堂之上,东林党一家独大,内阁之中也是东林党掌控。魏忠贤很清楚天启皇帝让他掌握司礼监的用意,无非就是和文官集团争权,而文官集团中最大的对手就是东林党。

  东林党崛起万历年间,这么多年下来气候已成,不仅是朝堂,就连地方东林党也是根深蒂固。魏忠贤虽说已掌控了司礼监,成了实际上的内相,可相比强大的东林党而言,魏忠贤魏公公如今还没有和东林党直接抗衡的资本。

  这些日子魏忠贤一直暗中积蓄力量,拉拢各派,做好未来和东林党争夺的准备。可毕竟时日过短,魏忠贤眼下还没这个能力。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魏忠贤打心底是看不起姚宗文这种家伙的,这个家伙非但是个软骨头,而且还是个贪污犯,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不过话说回来,小人也有小人的作用,魏忠贤是个太监,太监和文官集团天生就不对付,文官集团很少有看得起太监的,在这些读书人眼里,他们这些太监是先天残缺之人,是祸国殃民的阉党。

  如果想要对抗东林党,仅仅靠司礼监和东厂根本就不可能,朝堂上也必须有自己的人在,这样的话才有机会和东林党抗衡。

  这些日子魏忠贤也是这么干的,拉拢了不少失意的文官和东林党不对付的其他派别官员渐渐形成小团体。这些人大多也都是小人,其中好人根本就没几个。不过没关系,不管君子还是小人,只要有用就成,这些人在魏忠贤的眼里都是工具罢了,现在跪在自己面前哭诉的姚宗文同样也是如此。

  想到这,魏忠贤耐心听完了姚宗文的哭诉,非但没有训斥他,还和颜悦色安抚了他几句。

  见魏忠贤如此和善态度,姚宗文心中顿时起了希望,他当场对魏忠贤赌咒发誓,只要魏公公能帮自己官复原职,魏公公就是自己再生父母,以后唯魏公公马首是瞻,联手对付东林党。

  姚宗文的态度让魏忠贤尤其满意,魏忠贤大度地表了态,让他在京好好呆着,帮自己私下收集东林党的一些确凿罪证,如今帮他马上复职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皇帝的旨意刚下达不久,不可能再把旨意给收回去。

  但这没关系,等这个事过些日子平息下去,大家都不注意了,而且姚宗文也依自己的交代做出成绩来,他魏公公就能在皇帝面前帮他说好话,到时候别说是官复原职了,或许升官也是有可能的。

  有了魏忠贤的这么一番承诺,姚宗文瞬间就和吃了大补丸一般活过来了,满脸红光精神抖擞,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说自己也不说虚话大话,让魏公公但看自己的表现吧!

第167章 张夫子的请求

  2024-07-13

  小院里其乐融融,嫂嫂张氏和新妇徐静秋两人正忙活着,巧儿顽皮地在她们身边跑来跑去,时不时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朱慎锥成婚已有半月了,热闹的婚礼过去后,一切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家里多了徐静秋一人,似乎没改变什么,还是和以前那样和谐。性格不错的徐静秋自嫁进朱家,很快就适应了环境,不仅和朱慎锥小两口的日子过的不错,就连嫂嫂张氏和侄女巧儿也很喜欢温婉大气的她。

  尤其是对于朱慎锥做主,让嫂嫂和巧儿依旧住正屋的安排徐静秋也没说半句话,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没半句怨言,这让朱慎锥更高看了自己这个新婚妻子。

  成婚后,朱慎锥也渐渐和徐静秋熟悉起来,他们成婚前并不认识,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朱慎锥登门拜访碰巧遇上,而且那一次两人也没说过话,仅仅只是照了面而已,当徐静秋得知来人是朱慎锥后,就急忙避开了。

  在成婚之后,他们两人才算真正开始接触,接触下来后朱慎锥不得不承认自己姐姐帮他寻的这门亲真是不错。

  相比这时代的普通女子,徐静秋不仅温婉大方,尤其还识字读过书,徐家可是书香门第,徐静秋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从小也是念过书的,而且书读的不少,更写的一手娟秀的好字,相比普通读书人丝毫不差,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子,以她的水平,去考童生、秀才也不是不可能。

  此外,徐静秋待人待物没有那种小家子气。平日里朱慎锥和她聊天的时候也颇有自己的见解,这倒让朱慎锥颇为意外,他自己也没想到徐静秋会有如此不同,虽说她身上依旧有这个时代女子的传统品德,也有几分后世的独立性,两者结合之下,却丝毫不显得矛盾。

  新婚夫妻生活和谐,张氏看在眼里也渐渐放下心来。再加上徐静秋入门以来,对张氏尊敬,待巧儿又如己出,一家人相处和睦,这也让张氏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渐渐放下。

  两人熟悉后也处的不错,巧儿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婶婶,几天下来小孩子就和她混熟了,这不每天一睁开眼就跟在张氏和徐静秋后头撒欢呢,就像现在这样在院子里奔来跑去地丝毫不觉得疲惫。

  看着她们相处的好,朱慎锥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心中也放下心来。

  这几日,去草原的商队又往返了一回,一切和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草原上的买卖的确好做,几次下来获利丰厚。但随着商行的买卖渐渐做大,一些狗屁倒灶的事也陆续冒了出来,不过还没等朱慎锥出手,亢有福自己就一一摆平了。

  虽然亢有福年轻,但他在商业上的天赋却丝毫不差,眼下他作为大掌柜里里外外安排妥妥当当,商行能有今日的局面,亢有福可以说是居功甚伟。

  随着亢有福逐渐历练出来,之前派去商行协助的张锡钧作用已没最初那么大了。

  张锡钧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自跟着朱慎锥后做事也很贴妥,在商行建立之初也做了不少事,商行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张锡钧同样可以说功不可没。

  不过相比亢有福,张锡钧本人对做生意的兴趣不大,而且他的来历和性格也不适合当一个抛头露面商人。这不,昨日张锡钧给朱慎锥带话,说想见朱慎锥一面,猜到他些许想法的朱慎锥答应了下来,用过早饭后朱慎锥就出了门,径直去了商行那边。

  现在的恒通商行已不是最初的一间铺子了,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恒通商行就成了平阳城颇具规模的商行。

  如今恒通商行在平阳城拥有一家盐铺、两家当铺、一家米铺、一家客栈、一家车马行。从规模来说,是最初恒通商行的好几倍,除去这些外,平阳城内和城外还各有一处仓库,用于物资的储运。

  商行的大掌柜是亢有福,张锡钧是名义上的二掌柜,平日里张锡钧一般都呆在其中一家当铺那边,有时候也会去各处看看。

  今日,朱慎锥去的就是这家当铺,这家当铺还是当初亢有福建议成立的,随着当铺的成立后,不仅消化了大量从草原运回来的货物,同时其本身利润也是不小。

  到了地方,朱慎锥走了进去,前脚刚进门当铺的伙计连忙迎了上来,很是礼貌地问候接待。

  这伙计是商行招的,并不是朱慎锥的老班底人马,随着商行的快速发展,朱慎锥手中可用的人有些紧,现在除去几个铺面的掌柜、商队的人之外,大部分伙计都是从平阳城招来的,虽说也是朱慎锥的手下,但因为朱慎锥的低调,平阳城里知道朱慎锥才是恒通商行大东家的人实际并不多。

  朱慎锥直接告诉伙计自己是来找张锡钧的,伙计一听连忙请朱慎锥进里面坐。今天一大早,张锡钧就交代了下面,如果说有人来找,就直接把人带里面坐,伙计心里都记得着,而且见着朱慎锥虽然穿着打扮普通,却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丝毫不敢怠慢。

  从右边绕过当铺的正面前柜,顺着通道到了当铺后面的位置,这边是当铺的雅间,也是平日里当铺私下谈大生意的地方。

  当铺的作用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抵押典当。普通的生意都在前面就能做,把需要抵押典当的东西带来,然后由当铺的管事或者掌柜看过后按照典当的要求、期限等给出估价,如对方同意,那么就收下东西开具当票,当场给予典当的银钱,完成典当。

  不过在有些金额比较大,或者是典当物不太一般的情况下,双方的接触在前柜就不是那么合适了。一般来说都会请入后面的雅间,奉上茶水关起门来细谈,而朱慎锥现在去的雅间就是派这个用处的。

  到了雅间,朱慎锥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他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地方虽说不大,不过布置的很是雅致,看起来就和一个小会客室有些类似,除去基本的家具座椅外,墙上还有些书画什么的,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

  坐下,伙计上了好茶,随后就退了出去。片刻,张锡钧匆匆赶来,进门就拱手道歉,说自己刚才在后面的库房忙着,没能第一时间来招待朱慎锥。

  “无妨,坐。”指着一旁的椅子,朱慎锥道。

  “谢六爷。”张锡钧拱手这才落坐。

  端起茶水,朱慎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开口问道:“要见我何事?”

  “六爷,在下多日未见六爷,心里想念得紧……。”

  不等他话说完,朱慎锥摆手就道:“这些就不必说了,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张夫子可不是如此无聊之人,我既然来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张锡钧笑笑,点点头道:“六爷明察秋毫,一眼就看穿了在下那些小心思,不瞒六爷,在下求见您的确有事……。”

  张锡钧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告诉朱慎锥他打算跟着朱慎锥做些其他事,不再想继续留在商行。

  朱慎锥笑问,这一年多来他在商行干的不错,眼下商行发展的也快,他这个二掌柜是商行的实际二把手,就算是大掌柜亢有福在许多事上也需要和张锡钧商量着来。再加上朱慎锥除去商队的事比较关注外,对于商行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托付给了他和亢有福,两人地位不低,朱慎锥又出手大方,随着商行的兴旺,两人收入可是不少,这样好的活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张锡钧苦笑道:“六爷,在下何等身份旁人不知,您六爷还能不晓?在下本就不是商贾之人,更不善于行商之事,当初六爷把在下安排在此处,无非就是商行初建,六爷手上无人,暂时用得着在下罢了。”

  “而今商行局面已稳,亢掌柜不仅对六爷忠心耿耿,行商之能更是胜过在下百倍,在下如再留在此处,能帮六爷所做的实际并不多。在下自认头脑不差,虽经商不如亢掌柜,却能帮六爷做些他事,以报六爷收留之恩,这些时日在下细思后觉得还是离开商行的为好,如六爷不弃,还请六爷多多包涵。”

  朱慎锥看了他一眼,微笑摇头:“张夫子,依你所说,是觉得商行的庙太小了?在商行大材小用?”

  张锡钧连忙道:“六爷此言差也,无论六爷如何用在下,在下皆可,只是在下心存能更好为六爷做事的一份心思罢了。”

  “呵呵……。”朱慎锥不置可否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让你继续呆在商行,如何?”

  张锡钧并没露出半点不愿,拱手毫不迟疑回道:“如六爷如此安排在下自然听命。”

  这话一出,朱慎锥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不过张锡钧表情平淡,仿佛刚才只是说一件很寻常的事,丝毫没有半点波澜。

  朱慎锥搁在椅圈的左手轻轻击打,神色若有所思,心中却在暗暗琢磨着。一时间,屋里没了声音,张锡钧也不说话,坐在一旁微微垂首,等待朱慎锥开口。

第168章 谋逆后人

  2024-07-13

  张锡钧这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虽然一直以来张锡钧都没和朱慎锥说过自己的真正来历,但到如今朱慎锥却基本已知晓了他的身份。

  之前姜水山事,张锡钧自己也说过,他祖上和白莲一脉关系甚深,朱慎锥虽然没追问,心中却已有了猜测,再加上张锡钧最初还提过李福达的名字,据传李福达后来化名张寅,官至太原卫指挥使,嘉靖年间此案闹的沸沸扬扬。

  仅凭这些朱慎锥可以断定张锡钧绝对是张寅也就是李福达的后人,要不然怎么会和白莲一脉如此有着渊源?

  张锡钧不是普通人,就连他这个名字是否真的朱慎锥也无法确认。不过只要是人总有自己的秘密,张锡钧既然从不说自己的事,朱慎锥也不会主动追问。

  认识张锡钧到现在,朱慎锥对张锡钧也有所了解,他承认张锡钧是不一般的人,而且是一个人才。张锡钧读过书,文采什么的暂且不说,但他对事物的见解和判断力却不差,甚至有些时候还让朱慎锥有些佩服。

  投靠朱慎锥,张锡钧是采取的主动态度,可怎么用张锡钧,朱慎锥一直都在迟疑。毕竟他和其他人不一样,能不能重用,又如何用需要谨慎。

  这也是朱慎锥一直以来把张锡钧放到商行的原因,像张锡钧这样的人才放着不用是浪费,可有些事让他参与过深朱慎锥却也不放心。张锡钧心思缜密,他不像李虎等人简简单单,一眼就能看穿,再加上他的来历,这也是朱慎锥如此做的原因。

  这一年多来,张锡钧在商行做的算是不错,说句兢兢业业也不为过。而且他和亢有福配合的也很好,协助亢有福把商行打理的井井有条。

  张锡钧说自己不善于商事,这点朱慎锥也承认,可不善于不代表张锡钧做不来这个事,相反在商行的事务中他许多处置可圈可点,这点亢有福私下也同朱慎锥说过。

  商行对于朱慎锥是非常重要,也是朱慎锥主要的财源,随着商行的不断扩大草原贸易的稳定,商行的收入已超过和取代了之前私盐的收入。

  如今卫所那边已经拿下,两个百户所包括矿山的开采和工坊也在紧锣密鼓进行着,后续朱慎锥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运作,此外还有京师的关系需要维护,这些都需要财力支持。

  亢有福之前只不过是一家小小豆腐作坊的伙计,是朱慎锥扶持起来的,用亢有福也是朱慎锥的决定,事实也证明了这个定是正确的。

  不过把商行放在亢有福一个人手里朱慎锥也不会放心,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必要的防范还是要做的。人心这种东西不可预测,尤其是不能试探,因为这个世界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了。

  亢有福作为大掌柜替朱慎锥掌控商行,假如没有监督和牵制的话,短时间问题不大,可时间长了,人心是会变的。

  之前把张锡钧放到商行同样也是这个目的,不仅是让张锡钧去监督亢有福,反之同样也是如此。而现在看起来,朱慎锥这一手安排还是很不错的,商行在他们两人手里经营的蒸蒸日上,内部也没有出现一些不可预料的事。

  如果不是今天张锡钧找自己表明态度,朱慎锥会继续维持这个状态下去,至于维持多久,朱慎锥自己都没想好。

  但张锡钧今天突然提出想离开商行,希望能为朱慎锥做些其他事的时候,虽说来时隐隐已经猜到了些的朱慎锥还是有些意外的。他心里对这个情况细思着,权衡利弊,考虑着要不要答应张锡钧的请求。

  以张锡钧的能力,仅仅放在商行的确是屈才了,换个地方他更能发挥出作用。何况现在朱慎锥手上的确缺人,普通的人也就罢了,能拿得起刀子砍得了人的人他有,先不说王家村的班底,仅仅是从草原带回来的那些蒙古人,说句难听话,这些蒙古人唯朱慎锥马首是瞻,只要朱慎锥发话,让他们砍谁就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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