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明末当宗室 第30节

  张锡钧抬手提起茶壶,为朱慎锥续满,同时说道:“六爷不必如此客气,但有什么吩咐,六爷尽管说就是。”

  这个态度让朱慎锥满意,他笑着问道:“张夫子,想来我的身份你应该清楚了吧?”

  张锡钧点点头:“六爷走后没多久,我就知晓了六爷的身份。虽说之前觉得六爷不凡,但没想六爷居然会是宗室,这倒是让我颇为意外。”

  把张锡钧放在王家村,朱慎锥就没想真正要瞒住张锡钧,包括自己的身份在内。

  毕竟张锡钧不是普通的泥腿子,而且王家村这么多口人,除非把张锡钧关在屋里不让他和任何人接触,要不然有些事他早晚也会知道。

  这点,朱慎锥早就有所预料,听得张锡钧坦然承认,他微微点头,继续道:“之前让你在王家村一呆就是这么多日子,心中可有怨言?”

  “不敢。”张锡钧冲朱慎锥拱手:“六爷如此安排深意我自然明白,何况我的身份也不适合抛头露面,能在王家村这些日子悠闲,在下心里对六爷实在是感激不尽。”

  摆摆手,朱慎锥道:“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是聪明人,说实话这些日子的确是委屈了。”

  张锡钧笑笑没说话,继续坐着静静听朱慎锥往下说。

  朱慎锥也不绕圈子,当即把关于刘家的事大致和张锡钧讲了讲,同时也说了亢有福的情况。花了些时间,说完后,朱慎锥直截了当问张锡钧,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平阳府盐铺那边当二掌柜。

  这个二掌柜的职务虽然不如亢有福,但同样非常重要,问张锡钧愿意不愿意去。

  张锡钧并没有像朱慎锥想象的一口答应,也没有拿腔作调沉思,抬眼意味深长看了眼朱慎锥,反问了一句:“如在下猜的没错的话,刘家之事是六爷的手笔吧?亢家也是六爷的提前安排?”

第64章 相互

  2024-07-13

  “好个聪明之人!”

  朱慎锥心中赞道,表面却平静如水,笑问张锡钧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张锡钧淡淡道:“亢家在平阳立足百年,刘家也是四代传家,可偏偏这个时候都先后出了事,这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何况刘家这么一倒,看似拿了刘家浮财的人占了大便宜,但仔细想来,刘家的盐铺才是根本。既然盐铺如今已到了六爷手中,亢有福也被六爷收为己有,那么前后对应,也就不难猜出了。”

  朱慎锥抚掌大笑,张锡钧心思缜密,短短时间仅凭自己言语中事情大概就猜到了真相,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之前,王荣也怀疑这个事有朱慎锥在后面推动,但这只不过是怀疑罢了,而且在朱慎锥解释之后,王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被朱慎锥给糊弄了过去。

  这还是因为王荣是朱慎锥舅舅,看着朱慎锥从小长大,这些年又和他一起做走盐的买卖,相互之间了解的很。

  可张锡钧却不同,要说起来张锡钧和朱慎锥只见过三面,第一面是刚到羊头山,他们一行人被李虎拦路打劫。第二面是返回的路上路过羊头山,那时候张锡钧借李虎等人酒醉的机会找到朱慎锥,提出要跟朱慎锥离开的请求。

  而今日,是朱慎锥和张锡钧的第三面。双方的接触说实话并不多,哪怕现在张锡钧已经知道了朱慎锥的身份,但也只是从王家村的其他人口中得知,对朱慎锥的了解也只限于皮毛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锡钧却能准确判断出这事的来龙去脉,着实令人惊叹。

  从这点来看,张锡钧去盐铺当二掌柜完全够格,甚至还有些大材小用。

  朱慎锥笑问张锡钧对于这事如何看,张锡钧想了想道:“六爷谋划在下不及……。”

  “这就不必说了,如是你做,当如何做?”不等他把话说完,朱慎锥打断又问。

  张锡钧迟疑了下,神色中似乎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

  张锡钧苦笑一声,说道:“刘家之事如在下谋划大致也是如此,最多也就是细节上的稍有不同罢了,这个六爷已做的很好了。但对于亢家,在下倒有些其他心思,只是怕说出来惹六爷您不快。”

  朱慎锥没说话,但眼神表达了让张锡钧继续说的意思。

  张锡钧道:“如是在下出手,亢家的事绝不会如此轻易了解。虽如今亢有福已入六爷门下,但在当时假如亢有福并未有自立门户的想法,或者又有稍许私念的话,那么六爷您又当如何处置?”

  朱慎锥微皱眉头,这个他之前倒没深想,最初针对亢家,把刘善成拉了进来,主要是考虑到如何搞明白刘家的底细,利用亢有福和刘家的多年来往打下一颗钉子罢了。

  之后的事是一步步来的,包括后来收亢有福为己有,最初虽有这样的想法,却仅仅只是想法罢了。等到刘家的事办的差不多时,朱慎锥这才下了这个决心。

  但正如张锡钧所说的那样,整个计划还是有些不完善,收亢有福的念头不是一开始就产生,而且在刘家的事确定之后,朱慎锥这才找到亢有福,提出了邀请亢有福的意思。

  说起来也巧了,当时亢家的当家人亢泰正琢磨着把家业究竟交给谁的时候,亢有福兄友弟恭,主动退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亢有福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朱慎锥的建议。

  整个事看起来似乎顺利,但其中不确定的因素也不少,如果当时亢有福已有接手家业的想法,又或者有些其他私念的话,那么现在哪里会是这个结果?

  张锡钧的问题有几分道理,这个朱慎锥心里承认,当即他问张锡钧,如果是他的话,又会怎么做。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亢家不破,亢有福终有退路,如亢家彻底没了,亢有福也唯只有投靠六爷一条路可走。如此,亢有福不仅能为六爷所用,等刘家一垮大仇得报,必为六爷效死命!”张锡钧想也不想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出口,朱慎锥心头猛然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张锡钧的想法是这样的。

  “娘的,这是一个狠人啊!”朱慎锥心头感慨,望向张锡钧的目光中带着复杂的神情。

  这样的狠人着实不多见,可偏偏他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假如当初朱慎锥的心再狠点,借着亢家的事直接找人把亢泰和亢有禄在牢里给弄死,反手栽赃给刘家,那么对于亢有福来说,他内心对刘家的仇恨一定更甚。

  等到之后,亢家家破人亡,甚至连亢家的豆腐作坊也都给刘七等人霸占后,朱慎锥这时候再去出手,亢有福对朱慎锥的感激自然更甚。

  而且这样一来,亢有福也没了任何退路,除去投靠朱慎锥之外再无其他法子,再加上之后朱慎锥为亢有福报仇,搞垮刘家,大仇得报的亢有福哪怕把这条性命给朱慎锥也绝对不会皱一皱眉头。

  这样的操作从效果来看的确要比朱慎锥所设计的更完美,而且也能消除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但朱慎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虽然可以这样做,但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了些。

  利用的手段需要尺度,他朱慎锥虽有心志,却不想成为没有感情和不折手段的那种人。这样没有丝毫人性,只看重利益,哪怕效果更好,成功率更高,朱慎锥也跨越不了自己内心最后的底线,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来。

  摇摇头,朱慎锥一口否决:“以小道成事只是权宜之计,如不是因为刘家,我也不会用这种办法针对亢家。如此而为已对不起亢家,如因为这个目的还要至亢家死地,这哪里还是人之所为?不与禽兽相同?”

  朱慎锥这话一出,张锡钧眼睛顿时一亮,直起身子正了正色,朝着朱慎锥就大拜了下去,口称朱慎锥着实仁德,自己刚才所说的确不如朱慎锥,还请朱慎锥恕罪。

  眯起眼,打量着张锡钧,朱慎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屋中,随着他的笑声回荡,附拜的张锡钧心里也松了口气。

  “张夫子,不必如此,起来起来。人孰能无过?何况刚才只是闲聊罢了,也是我让你说的嘛。”

  “惭愧……惭愧……。”张锡钧直起身子,羞愧难当摇头,接着又道:“六爷,刚才您说的二掌柜一事,在下应了,店铺中事六爷尽管放心,在下一定尽全力辅助,帮亢掌柜管好店铺。”

  “好!”朱慎锥抚掌赞道,张锡钧这句话让他极为高兴,既然如此就不再是外人了,当即朱慎锥仔仔细细把自己对店铺的经营想法和张锡钧说了说,包括王家村这边走私盐的渠道和盐路等等。

  既然要用张锡钧,这些就不能不让他知晓。其实不仅是他,就连亢有福也是如此,只是亢有福那边要稍晚些才能知晓罢了,等到张锡钧和另外两人伙计把王家村的存盐带回平阳府,才会告诉亢有福真相。

  张锡钧去平阳府的事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就是后续的准备,这个暂且不急。

  朱慎锥今日刚来,还要在王家村住上两日,到时候他们几人一起回平阳府,这两日让张锡钧自己琢磨琢磨,提前做好准备。

  离开张锡钧的小院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回王荣家的路上,朱慎锥心里有些感慨,今日张锡钧给他的印象更深了不少,而且也打消了朱慎锥起初对他的防备,至少现在防备虽然还有,但已不像之前那么深了。

  同样,张锡钧之所以能如此爽快答应这事,同时还表露出尊朱慎锥为主的话来,朱慎锥也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锡钧说的那些话固然是真,但同样也是在故意试探朱慎锥的为人,这点也是朱慎锥后来见他伏拜才想明白的。

  假如当时朱慎锥对张锡钧提出的建议表示赞同,还露出懊恼后悔的神色话,恐怕在张锡钧的心里对他的打分就会低上不少。毕竟在一个毫无道德底线,又唯利是图的主子手下,和在一个相对仁慈但又不失决断的领导手下干活是完全不同的。

  张锡钧是聪明人,他之所以提出那种建议实际上有着深意,而朱慎锥的回答也让他彻底放了心。既然如此,原本就已经投靠朱慎锥的张锡钧哪里会迟疑?答应下此事,以后尽兴为朱慎锥办事也是水到渠成。

第65章 马世州

  2024-07-13

  王荣的院子。

  清晨,朱慎锥和王晋武两人的身影在院中闪动,你来我往打得热闹非凡。

  两人都是空手,并没有使用器械,王晋武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拳脚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而朱慎锥力气不如王晋武,动作灵敏速度极快。

  交手已有好几个回合,两人的拳脚却没相交几回,王晋武越打越是精神,突然口中大喝一声,左手出拳封住了朱慎锥的身侧,右拳闪电般直捣而出,这拳如果打扎实了,足够朱慎锥喝一壶了。

  眼看着王晋武这一拳袭来,朱慎锥除了向后退让唯一抬手招架而已。但朱慎锥知道,王晋武这一拳能有多重,如果抬手招架,先不说能不能挡住这拳,就算能挡住,王晋武接下来的招式恐怕就如同暴风疾雨一般。

  如果向后退让也是如此,别看王晋武身高马大,但他的身子却不笨重,相反还灵活的很。

  从小就和朱慎锥比试拳脚,两人对各自的水平都清楚的很,更了解相互的后招。

  一旦退让,王晋武必然趁势进身,接着气势就占了上风。到那时候,朱慎锥再想扭转局势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朱慎锥喊了一声“来的好!”他不退反进,直接跨前半部,在王晋武那一拳还未全力击出的瞬间抬起右臂就靠了过去。

  这一招实在是出乎王晋武的意料之外,虽然王晋武的力气比朱慎锥大,拳头也比他重上几分,可这拳还没用尽呢,朱慎锥出乎意料地就冲着自己反冲了过来。

  拳出,朱慎锥的右臂一挡,借着这股力一扭身,整个人横了过来。

  王晋武这拳没落到实处,正难受之际只见朱慎锥的左手瞬间就有了动作,早就握着的拳头闪电般一出,重重就砸在了王晋武尚未来得及回防的胸口。

  嘭的一声闷响,王晋武只觉得一股大力直接就撞上了自己胸口,气息一闷脚下情不自禁就腾腾腾往后直退,一连退了几步这才止住,一张脸变得通红,一手捂着胸口,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师父!”在一旁观战的李佑顿时大惊,急忙上前搀扶。

  “别动他!岔了气了,让他自己缓缓。”朱慎锥连忙拦住李佑说道,见李佑一副紧张王晋武的模样解释了一句。

  王晋武的表情带着痛楚,一手捂着胸口直抽冷气,过了片刻这口气终于缓了过来,这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师父,您没事吧?”

  “没事,刚才岔气了……。”王晋武苦笑道,他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胸口,看向笑呵呵瞧着自己的朱慎锥:“我说六哥,比试而已,有必要下这样的狠手么?刚才这一拳差一点要了我的命去。”

  “呸!”朱慎锥笑骂道:“你小子是猪八戒倒打一靶呀,刚才要不是你一副要捶死老子的架势,我能出这一招?再说了,我这留着手呢,根本就没用劲,真要带了劲,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王晋武嘿嘿直笑,朱慎锥这话也不算错,他刚才抓着机会的确有想给朱慎锥点颜色瞧瞧的想法。毕竟从小到大,两人比试自己还没怎么赢过呢。这两年随着自己的身子长开,无论是个头还是力量都比朱慎锥强了不少,难得兄弟两个比试,总得把以前丢的面子给找回来吧?

  可没想,十拿九稳的打算居然到关键时刻被朱慎锥反败为胜,这一招他还是头一次见朱慎锥用呢。

  刚才朱慎锥一拳可是不轻,直接就把他的气息给打乱了。亏得没真用上劲,正如朱慎锥说的那样,要是真用劲了,凭着那拳,王晋武今天不直接躺下才怪呢。

  “六哥,你刚才这招叫什么?以前怎么没见你使过?”回复气息,王晋武热切地询问朱慎锥刚才那一招的招式。

  “你小子,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练拳向来都不练招,越简单直接的拳法就是越好的。那些花花架子少去琢磨,什么力劈华山,猛虎下山之类就是听着好听,实际效果屁用都没,人家还能站着给你打不成?”

  “只要能打疼人,打赢人的才是真正的好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都给忘了去,简简单单来来回回好好练架势就成,真打起来,一个普通的架势因地制宜,怎么用都成,这才是武艺的真谛!”

  说着,朱慎锥对一旁听着认真的李佑指点道:“你也是一样,别跟着你师父学歪了,你师父这人悟性不低可就是爱琢磨这些破玩意,武艺这玩意根本在于基础,中看不中用的招式钻了进去等于舍本求末,到后来吃亏的是自己。”

  李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他还不完全懂这些,可朱慎锥没花多少功夫就打败了自己师父却是实实在在的。要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本事可不小,据说和自己老爹交手都不落下风,自己老爹是什么本事,李佑清楚的很。

  可谁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直就听师父说六爷的武艺强的很,还经常唠叨着找时间得赢一趟六爷的话。这些话听多了,李佑也对朱慎锥的本事起了好奇心,毕竟和自己老爹还有师父相比,朱慎锥这个头看起来要弱不少,怎么就让王晋武如此牵挂呢?

  刚才一场比试从开始到结束时间很短,可却让李佑大开眼界。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开始就貌似占据上风的王晋武几个回合下来居然就被朱慎锥打败了,而且朱慎锥最后一拳还没使上劲就岔了气,如果真的给打实了,这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比试结束,朱慎锥也不管王晋武师徒,继续自己清晨的锻炼。

  他取来自己的枣木棍,自顾自练了起来。

  看着朱慎锥反反复复来去也就戳、压、架、挑、劈这五个架势,可这五个架势每次出招的方向、角度都各不相同,招招又快又狠,看得李佑目不转睛。

  “这小子,老子才是他师父啊……!”一旁的王晋武瞧着不由得腹诽,这究竟是自己的徒弟还是表哥的徒弟呀?不过他也不能不承认,朱慎锥手里的枣木棍使得的确好,别看王晋武的兵器功夫也不错,可相比把握更大的拳脚,如果和朱慎锥的枣木棍交起手来,他心里是半分底都没。

  自顾自地练完,朱慎锥出了身汗,这才收了架势。

  接过李佑递来的汗巾,擦拭着,随口又指点了他几句,说完后,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朱慎锥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然后和王晋武他们一起用了早饭。

  吃完早饭,朱慎锥刚准备出门,这才起身呢,就瞧着舅舅王荣和一个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走!去你屋。”王荣说了这么一句,朱慎锥也不问什么,带着他们就去了自己屋。

  进了屋,关上门,王荣这才给朱慎锥介绍。

  “马世州,你喊老马叔就是了,我的老兄弟。”指着这个中年人,王荣对朱慎锥道。

  “老马叔……。”朱慎锥连忙向马世州行礼问好。

  “不敢不敢,喊俺老马就成,见过六爷……。”马世州的岁数看起来要比王荣还稍大些,穿着一件羊皮袄的他满面风霜,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有些吓人,回礼的时候,留意到他的左手还缺了两根手指。

  让了座,沏了茶,坐定后王荣这才仔细给朱慎锥介绍马世州。

  马世州此人之前是大同镇的边军,最高的军职曾经做到昭信校尉。这个职位不算低了,属于六品千总级的武官官职,要知道王荣也不过是百户罢了,相比军职来说,马世州和王荣大致相等,但实际上却又不同。

  明朝的军职体系很是复杂,军户和边军的军职也各有不同,用简单的解释就是现役和后备役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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