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子扶苏,请始皇退位! 第200节

  不过,这有什么用。这秦法再这么发展下去肯定是不行。而天下人人心混乱,没有统一的思想,大一统观念也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光是提出礼来,有什么用处。

  “那按照荀卿的说法,礼本来是可以治世经国的。都是因为君王不懂得使用?”

  扶苏一想到宋襄公,那是浑身发凉。

  张苍俯下身子,“不。太子。您错了。”

  (思想这一块,写起来真的好麻烦。难怪历史上的帝王将相治人心也很少有成功的案例。)

281.第272章 儒家已经死了(求打赏月票订阅!)

  281.

  “哦?”

  “我没有记错的话,荀卿之所以提出内圣外王的主张,正是因为他看到作为享有最高权力的君王,往往是和理想中的人伦之楷模,道德之典范相违背的。”

  “所以荀卿才提出了内圣外王的主张。荀卿希望,未来坐在君王之位上的人,能够是圣人。本质上是希望君王能够同时是道德上的至善者,政治上的地位最高者。”

  灌夫看着太子和御史,看两人说起话来,不仅是脱口而出,而且道理典故,就像取用长江水一样,根本用不完。

  灌夫本来只识字,现在跟着扶苏,都快要把古代圣贤都了解一遍了。

  原本灌夫本来觉得那些子都和自己么没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

  但是现在,灌夫终于明白他们之所以被尊称为子,是因为那些人会为和他们无关的人考虑,甚至会为日后的子孙后代考虑,为百年后的人考虑。

  了解之后,灌夫就非常佩服他们。

  不过,灌夫也发现了这些子的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他们说得很好,可是都不切实际。而且每个人都不切实际。

  但是看太子这么纠结圣人和子的教诲,灌夫算是看出来了。

  ‘太子果然是对儒家心心念念。要是太子根本看不上儒家,就不会和张苍聊这些了。’

  灌夫能看出来的,何况信呢。

  让一个秦法家坐在身边,听国之储君与齐国的儒家议论施加到国中的政治理论和主张,这就让信琢磨不透扶苏的心意。

  “荀卿认为,圣王应当选择忠良之人在身边,任用笃实可靠为官,兴孝悌之义,收孤寡无助之人,补救贫穷之人。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庶人将安于国政。庶人安于国政,随后君子安位。”

  扶苏说着,张苍也跟着不住地点头。

  但是忽然,扶苏话锋一转。

  “可是早在十多年前,儒家就已经死了。”

  这话猛地扣在张苍的心头。

  扶苏说的是事实。

  荀子在世时,诸侯王遍地林立,互相争霸,周王室没落。当时的天下,根本没有人再相信儒家那一套。

  现在的儒家,只留着那些典籍。人已经没有精魂,只剩下一具具躯壳。

  “到了现在,已经有人听到了儒家两个字,就对其嗤之以鼻。”

  众人听着,不约而同地看向林信。

  信瞪大双目,“一个个都看我做什么。太子说的是事实。我们秦国一贯主张实用,且不说儒家学说的很多理论会导致国家产生祸乱。现在的儒家,已经被诸侯国都抛弃。”

  “一个根本无法使用的学说,还整日对外吹嘘,我看只会使得儒家学说更加一文不值。”

  “而且老实告诉你们吧,我们秦法家,从来都不是对儒家嗤之以鼻,而是将其作为祸源看待。”

  “按照儒家的那种做法,君王把民众放在肩膀上。你们觉得这可能做到吗?很多时候,儒家只是说得好听罢了。”

  “人性本恶。贫贱的人尚且不甘心于长久地处在贫贱的地位上,何况地位高的人,又怎么会甘心把自己放在比民众更低的位置,甘心将他们托举起来呢。”

  “儒家学说,基本上都是谬路。”

  说到这里,信又冷笑了一下。

  “说起来,当初我们秦法家之所以能够自成一家,实际上,就是看到了儒家的不切实际,所以针对儒家的观点,完善了法家的体系。”

  “儒家主张性本善,而我秦法家主张性本恶。这两者看起来完全相对的理念,其实并不是各自发展起来的。秦法之所以能够帮助我秦国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就是因为秦法看到了儒家的不切实际之处。”

  “某种意义上,儒家算是秦法家的先师了。”

  信露出这样张扬且自信的笑容。

  他们根本看不上儒家。

  众人都纷纷点着头。

  张苍像是被几只大狸猫逼到墙角的老鼠。他坐在扶苏的左手边上,只是看着坐得笔直挺拔的信。

  太子嘴上也说不看好儒家,心里怎么想,很难琢磨。

  张苍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回怼。

  不管怎么说,他坚信,要爱民,而不是驭民、用民、掠民。

  张苍这个人,还是相当有原则性的。

  他并没有见状就阿谀逢迎扶苏的‘表面意思’。

  不过,谈到这里,扶苏忽而感慨道,“话虽如此,不过先人们的思想,始终值得敬佩。而荀卿,也着实不负天下儒者之大宗师的名号。”

  “战火蔓延了百年,儒家早就被诸侯王抛弃。可是荀卿依旧坚持儒家“民为邦本”的政治主张。”

  “他曾经引用了舟水之喻,认为君为舟,民为水。荀卿认为作为“舟”的统治者,一定要善待“水”。”

  “君王要满足百姓的各类需求:首先,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国家要赈济贫困、帮扶弱者、减免苛捐杂税,使老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再次,荀卿坚持要让老百姓能有所发展、有所成就,使自己能由社会的底层逐渐上升到中层甚至上层去,荀卿希望民众内心深处能够产生想过上良好生活的愿望。这样民众才会对国家有信心。”

  “荀卿认为,一个好的国家,应当具有一个通畅的流动系统,能够让老百姓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阶层的改变、身份的变化,而不是让官位、财富只被一少部分人始终把持。”

  “那样的话,既阻塞了老百姓的期盼而会造成不满,也会对统治者自身构成潜在的危险。而要实现这点,统治者就要做到“隆礼敬士”“尚贤使能”。”

  “只有这样,百姓便会心满意足,统治者这个“舟”也就可以在平稳的“水”上安宁的生存了。”

  “但是这些理论之中,明显有很多地方不合理。”

  “在我看来,人的欲望是永远都无法消除的。所以君王让所有的百姓都心满意足,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而人的本性,自古以来就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人怎么可能甘心于让自己处于卑下的位置。世界上大部分人内心深处,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认为自己要优于其他人。”

  “而之所以造成这些地位上的不平等,资源上的贫富差距,见识上的高低,都是因为出身。”

  “很多时候,人的痛苦,源自于内心的理想和现实的矛盾。肉体上的劳累反而是次要的,精神上的不安宁,无法调理的欲望,才是痛苦的来源。”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个传统。看破不说破。针对某些和现实重合的剧情内容,请诸位看官老爷们看明白了也就别发太直白的评论。懂的都懂。】

282.第273章 那就让它活过来!(求打赏月票全订!)

  282.

  扶苏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沉思。

  信记录着扶苏的话,内心满是对扶苏的佩服,他忍不住作想:

  像太子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才华,不去著书立说,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太子不用去治理国家,以太子的才华,思辨,完全可以建立出一套自成一家的理论体系。

  “所以在我看来,国家如果施加好的政策,能够做到合理的调理人的欲望,给予人足够的物质生活,基本上就可以做到风调雨顺。”

  “如果君王施加错误的政策,首先导致的是部分人群的欲望追求和大众相违背,随后才会引发财货上的分配不均衡。又因为财货上的不均衡,这会相继引发许许多多的问题。根本上的问题解决不掉,再怎么调配资源,切分利益,根本毫无意义,反而会给民众制造更多的苦难。”

  “所以在我看来,治国最重要的是引导民众。引导百姓除去内心深处不合理的欲望,安分守己。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让一个国家的君王、丞相、将军,上卿、大夫们做到向下看,以为民做事为旨,而不是都将目光往上看。”

  “一旦君王有了难以填补的欲望,臣子就跟着追逐竞位,下吏也会跟着学习攀附权贵以达到目的。”

  “然后下层的民众,他们不得不也走上这样一条路。”

  “于是国家里的人都不想靠从事生产来满足吃喝,都想的是用讨好上位者的方式。”

  “但是上位者毕竟是少数,下位者永远都是大多数。”

  “引发民众内心产生不公平愤怒之火的,从来都不是因为下位者食素,上位者食肉。”

  “而是因为食肉的上位者,不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上位者本该食用自己规定下的俸禄去好好照顾百姓,可是却利用权力,谋取不属于他们的利益,愚弄欺诈百姓。”

  “当这种现象非常普遍之后,腐败就会传导,社会的秩序就会被冲击,犯罪人数激增。”

  “可是,圣人离世已逾千年,现如今,谁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让人们的欲望都得到合理的调理,这其实就是圣贤主张节的来源。”

  “我的老师韩非,曾经师从荀卿。按照这个道理来说,我也算是荀卿的徒孙。”

  “可是我从来都对外不说这一点,因为荀卿始终坚持,君王要施加仁政,善待百姓。如果做得到,就不用说出来。如果说出来要这么说,一旦做不到,到最后,只会失信于天下。”

  张苍先是颔首,不乐意听人这么批判儒家;可是当扶苏说出这些,不止是他,所有人都跟着肃然起敬。

  一开始,张苍觉得,太子扶苏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太横;慢慢地,张苍觉得,太子还是很善待百姓的;但是当听到这个,张苍对扶苏,那就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因为他感到,扶苏可以做他的老师了。

  “我心目中的老师,始终只有那一位。他曾告诉我,民应当使其永远处在没有能力的状态,更加不应该让他们有智慧。国家越是教导民众,给他们教授知识。他们知道的越多,就会变得越发狡猾。”

  “民一旦多智,反而会给国家造成祸乱,让国家管控民众成本激增。事实也正是如此,蛊惑人心的,都是读书人。”

  张苍完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扶苏的话让他感到内心深处某些东西被触动。

  就在这个时候,山坡上那两个农夫终于扛着锄头下来了。

  在这种旷野上,轻微的说话声有时候也可以传的很远。

  何况是三个位高的人在谈论家国大事,这声音自然慷慨激越。

  那两个农夫,他们听到了这几个贵人的议论。

  他们对视笑道,“那个看着很年轻的贵人,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读书人最是会骗人,而且脑子聪明的人,越容易干坏事。他们干起坏事来,根本让人掌握不到踪迹。”

  “是啊,我们成安里出来的读书人,好几个最后进了监狱。他们犯下了杀人越货的大罪,害的官府缉捕盗贼追逐了数年。终于找出来了,而且还不是官府破案找到的,有的是他们自己露出了马脚,还有的是自己主动出来承担罪责。”

  【里,春秋战国时期一种非常普遍的居住街道的名称。】

  两人举起袖子,一边闲话,一边望着树下坐着的三个人。

  同处在一片天地之下,人与人的境遇、实力、经历、财富的多少,却是天差地别。

  望着扶苏等人,这两个人眼里只有羡慕。

  这时候,灌夫来到了他们面前。

  “给你们一人一贯钱,要不要?”

  二人一脸懵。

  “贵人这是?”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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