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来不及了，小女警挣脱了警察冲出人群，朝老绅士刷地一下亮出了手里的警徽。
警察不得不跟着跑上来，却意外地发现排在小女警前面走向旋梯的，赫然是潘月明。
让米图直呼卧草的，则是跟潘月明并肩上船的宋嘉。
这姐姐怎么神出鬼没的啊！
第363章 植入广告
大银幕上，老绅士通过耳机得到了某种指示，于是抬手放行了警察二人组，让他们与男女主角得以汇合。
潘月明与帅叔警察围绕着某个“惹不起的人”打起了阴阳怪气的嘴皮官司，后者同时对号称沈明女儿的宋嘉起了警惕之心，旁敲侧击地不断试探着什么。
另一边，小女警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一边打量着游艇的陈设，一边不放过另外三人的每一句对话。
随着更多信息的摄入，米图脑海里的疑惑反倒更多了。
太多说不通的地方没办法顺理成章地解释，电影前半段早已点明了陈昆就是诸多失踪案的幕后黑手，是难以企及的最终BOSS档次的存在。
可是现在看来，想要接近陈昆似乎又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困难，主角一行人这不轻而易举就上船了么，那警察之前的忌惮所为何来呢？
而宋嘉的行为也很是莫名其妙，找上门要调查老爹失踪，转眼人没了，跟潘月明出门逛了次该坐了次缆车，然后又不见了，现在潘月明靠吴越找到了线索，她又神兵天降一样冒出来了。
首先发现线索的同事吴越呢？纯纯工具人是吧？
偏偏作为当事人的潘月明却是毫无所觉，仿佛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就像是被洗了脑子下了降头一样。
以至于米图都有些不自信了，自家偶像不会是整了个烂活儿，拍了部大烂片出来吧？
让她比较欣慰的是，接下来的段落在技法上无可挑剔，游艇大厅的COSPLAY群像戏拍得张弛有度，作为主人的陈昆逼格满满。
场景布置是纯正的欧系古典风格，人物装扮却是日系中二画风，然而却能搭得毫无违和感，中二得也不惹人发笑，看下来还挺赏心悦目的。
大银幕上，潘月明一行人被引导到二楼，之前一直不露脸的陈昆终于正面出场了。
黑色的礼服，白色的领结，金质的胸针和袖扣，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却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然而米图觉得，这是她看过的最衬陈昆气质的电影形象了。
居高临下的友善，盛气凌人的阴郁，蠢蠢欲动的疯狂，明明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却又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陈昆的言行也完全契合了米图的预判，他首先温和地看向小女警，直截了当地询问，有什么可以效劳。
小女警理直气壮地要求陈昆老实交待，若干起失踪案件是否与他有关。
这符合米图对小女警这个角色的定义，确实是个虎逼，人设虽然单薄，但也算是前后一致。
米图本以为会看到陈昆的嘲讽或是无视，然而下一刻陈昆居然言听计从地怂了，而且怂得无比优雅。
他承认那些人的旅程都是他安排的，但否认他们是失踪，因为他们是完全自主自愿的，至今不再出现，也许只是因为他们还不想回来。
随后他不等小女警反驳，就说自己保存有监控录像，想看的话可以去隔壁房间。
小女警还想争辩，结果被帅叔警察一把拽走了，他依然对陈昆十分忌惮，竟然招呼都不想打一个。
反倒是陈昆抬手叫住了他，说警察有资格享受一次旅程，他对自己的疏漏深表歉意。
警察拉着搭档火烧屁股似的退了场，陈昆饶有兴味地目送他们离开，这才转向潘月明和宋嘉。
接下来又是一个令米图始料未及的神展开，陈昆居然走向宋嘉，牵起她的手开始跳起了舞，而老潘的懵逼脸可以预见是又一个火爆全网的表情包。
当然两人跳舞时的表现也从侧面证实了米图之前的猜测，那股子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的味道，妥妥的两口子无疑。
只是两人似乎都话里有话，比如陈昆问宋嘉是否喜欢他送过去的礼物，宋嘉答说在这方面你从来都不会令我失望。
从对话中米图能够推测到一些潜在的背景，开头的未来渝城与眼下的现实渝城，似乎存在着某种穿梭通道，宋嘉扮演的女研究员是遵守程序的附身穿越，而陈昆扮演的研究员丈夫则是违反程序的“造神”穿越。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个世界的陈昆顶着同一副面孔，而宋嘉在这边却换了一个样子。
两人似乎还打了一个赌，赌注正是陈昆的返程，听上去似乎陈昆在这边玩儿的乐不思归，宋嘉这是来万里寻夫了。
不过更多的信息米图已经顾不上汲取了，因为这段跳舞戏让陈一鸣拍得骚气无比，明面上陈昆与宋嘉的姿势、距离和舞步都如公式般符合礼仪标准。
但是其间缠绵交织的眼神却暴露了两人真正的关系，逃家的陈昆是攻方，一边带动着舞蹈的节奏，一边用蕴藏着玩味、挑逗和怀念的眼神追逐着宋嘉。
而追夫的宋嘉是守方，眼神虽然并不闪躲，却带着一种研究般的探寻，仿佛无时无刻不是在观察研究对象的破绽。
彼此关系完全倒置，让这对夫妻关系也充满了谜团。
曲终舞罢，陈昆牵着宋嘉来到潘月明所在的客席，落座之后，陈昆依旧彬彬有礼地向潘月明致歉，请他原谅自己的怠慢。
潘月明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质问宋嘉，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等宋嘉辩解，潘月明就继续说道，你们明明很熟，你也早就知道沈明的失踪与他有关，找我就是为了耍着我玩儿吗？
我不在乎你们之间是TM的什么关系，只希望你们能坦白告诉我，沈明究竟在哪里？
陈昆绅士地抬手阻止了宋嘉开口，然后对潘月明说道，错怪她了，她只有通过你才能找到我。
见潘月明一头雾水，陈昆微笑道，虽然我能大致猜出你的决定，但按规矩我还是要多嘴问上一句。
你触碰到了规则，我该给你一个选择，你是否愿意参与一段奇妙的旅程。
潘月明问道，沈明的那种？
陈昆刚一点头，潘月明就果断摇头，还用眼神示意宋嘉赶紧走。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小女警扫了一眼大步走到陈昆身前，询问陈昆究竟是怎么把人送走的。
而她身后的帅叔警察，目击这一刻眼神复杂。
陈昆风度依旧地答了一句随我来，一行人跟着他出门穿越走廊，来到尽头的一个很宽敞的房间。
居中赫然摆着一个蒸汽朋克风格的休眠仓，跟未来世界女研究员办公室里间的那一台明显是一个妈生的。
陈昆很爽快地到控制台把舱门打开，然后伸手示意众人随便看。
小女警窜高伏低地检查，潘月明也靠上去偷偷张手试探，休闲舱内并没有神秘的13层空间，他刚刚验证过的不可见13层在这里并不存在。
警察却并不靠近，只是站在一边无言摇头，眼神里的忧虑更甚。
果然，随后小女警就要求试用，说是亲自去“那边”验证陈昆说辞的真实性。
陈昆对其继续百依百顺，表示其他人需要走流程，但你不需要，现在就可以。
小女警二话不说就坐进了休眠舱，关上舱盖之前突然又探头出来，冲着警察喊道，帅大叔，下次见！
远远聚焦着警察的复杂眼神，舱盖缓缓关闭，直至大银幕完全黑下来。
意料之中的转场，舱盖再次打开时，外面站立的已经是女研究员本人，她身后的场景分明是未来世界的办公室。
镜头转回，出舱的却是潘月明。
这个转折出乎米图的预料，从放映厅里嘈杂的人声就知道，很多观众也是同样的反应。
这也太跳跃了，不是时空穿梭吗，怎么还带大变活人的。
潘月明却是处变不惊的样子，还好整以暇地询问女研究员，这里就是沈明他们流连忘返的地方？
女研究员颔首，并反问潘月明有没有兴趣四处走走。
潘月明背着手老干部似的走出里间，女研究员随后跟上，两人开始在公司里四处遛弯，潘月明像个好奇宝宝见啥问啥，女研究员毫无情绪波动地有问必答。
米图觉得这一段有趣极了，陈一鸣给公司里的大小设施和物品，从电脑、门禁、穿越机到零食、饮料、打火机，都起了一个极具传承性的名字，比如大米15或是水果23之类的，外观与LOGO也是似是而非槽点满满。
这算是植入广告了吧，也不知道偶像收了那些公司多少广告费。
溜达到一楼大厅，迎面走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年人，潘月明突然愣住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像一根柱子似的站在原地，身边各色人等出出进进络绎不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女研究员既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凝神看着潘月明的侧脸。
片刻过后，潘月明豁然转身，盯着女研究员一字一句地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究竟对我有什么目的？
下一刻电梯带着两人向上，几个瞬切之后两人回到办公室，女研究员操控触摸屏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员档案。
女研究员快速定位到其中一个打开，全息屏上显示出一个女生，米图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个小女警。
第364章 代价是你会死
米图敏感地意识到，重大转折要来了。
实话实说，剧情推进到这里，她觉得未免有些铺垫过多了，这么一路挖坑不填土，再好脾气的司机也要骂娘的。
按照电影的节奏感，现在也该给观众揭晓一部分答案了。
幸好这一次米图的预感奏效了，大银幕上，女研究员没有继续装谜语人卖关子，而是直接向潘月明告知真相。
她点开档案里的一段视频，画面上呈现的同样是一个休眠仓，只不过跟送他过来的那个蒸汽朋克的不同，那个休眠仓精致、整洁、简约，跟这个世界风格完全一致。
警报响起，舱门打开，露出小女警宛若睡着一般的脸。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研究员关掉档案，说这个玩家你一定认出来了，就在昨天她被发现在舱内猝死。
潘月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文件夹里不计其数的档案，研究员适时插话，这些都是死掉的玩家，跟刚才的女孩一样。
潘月明喃喃道，他们是玩家，所以我们是NPC对吗？
研究员面色沉静地询问，我很抱歉，但确实如此，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潘月明回答，刚才在一楼大厅里，见到很多白胡子、小个子的时候，我不太好形容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启示，让我在那一刻意识到，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我一直都习以为常的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正常。
研究员点了点头说，很好，看来主人工智能向你灌输了很多我们这个世界的概念，那么我想我可以长话短说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空，是2047年的渝城，而你所在的时空，可以理解为是一个以2010年的渝城为基础，由计算机创建并运作的虚拟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一切东西，本质上都是主人工智能自动生成的代码。
创造这个世界的目的，是验证人工智能的自我学习与演化，我们会不定期地派遣志愿者进入其中，体验、测试并收集反馈，这些志愿者的行为类似于玩儿游戏，因此也被称为玩家。
玩家会通过新生成的ID进入，而他们在虚拟渝城内的一切交互，都会在脱离之后被主人工智能格式化清零，所以你们不会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忆，就像他们从来没去过一样。
潘月明第一时间反驳，表示他现在就记得小女警。
研究员依然点头，如果程序运行不出意外的话，你确实不该保留这一段记忆。
半个月前出了一场变故，由于我的疏忽，我的丈夫瞒着我潜入了虚拟渝城，并利用从我这里偷走的管理员权限，掌握了主人工智能的控制权。
你的怀疑没错，所谓的暗夜帝王就是我的丈夫，相信他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也给我的世界带来了一场灾难，这些死掉的志愿者都是他的罪孽，我不得不请求的帮助，尽快结束这一切。
潘月明并没有轻信，而是第一时间提出了反驳，研究员说变故发生在半个月之前，但在虚拟渝城里暗夜帝王的传说早已有之，根本就对不上。
研究员解释，你所保留的虚拟渝城的一切记忆，时间以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唯有时间本身毫无意义。
潘月明自嘲，能够被轻易格式化的记忆，哪来的真实，又何来的意义。虽然你“父亲”不是真父亲，但他是我的真朋友，也是我跟你来到这里的初因，想要我帮忙可以，先告诉我他的下落。
一直沉静自持的研究员难得叹了口气，她通过光屏快速定位到另一个档案文件点开，里面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一座木屋矗立在湖岸边，长长的木质栈桥尽头，坐着一个背影正在垂钓。
研究员点击了视频通话按钮，垂钓的男人掏出一个手机点开，光屏上弹出了一个视频对话框，上面是一个中年男人。
还没等潘月明回过神儿来，男人笑着开口，呦，好久不见。
潘月明一脸震惊，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熟悉感，对方分明就是老友沈明！
顾不上叙旧，潘月明急吼吼地询问沈明，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沈明说当然知道，从NPC变成玩家，也不算坏事不是么？就是对现在的样子不太适应，话说你是怎么保持原本模样的？
潘月明问他，被骗过来不生气么，之前的同事、朋友不怀念么。
沈明虽然笑容有所收敛，说如果可以，当然希望大家都能过来，可是一想到那样会有更多玩家被占据身体，良心不容许他抱有这种念头。
潘月明留下一句再联络就主动关闭了通话，他问一直站在旁边的研究员，具体需要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