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导演要谢罪 第137节

  陈一鸣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把字符串改成马赛克,特效量一下子就下来了,基本上只有以前的1/10。”

  祥瑞一脸纠结,“这也太山寨了,那不真成C级片啦?”

  陈一鸣笑道,“惊悚喜剧嘛,期待值不一样,观众的体验也就不一样。

  的对头如果把这个剧本拍成血浆片,那就是个平庸至极的梦境杀人故事,票房先不提,口碑肯定不会太好。

  我们则反过来,把剧本改成恶搞的喜剧片。

  一来可以保留赛博生命的内核,二来字符串改马赛克也不会很突兀,分辨率是低了点,但是大方向没变不是吗?”

  扑街有些自不量力了,自己写的剧本大家都觉得是烂片,当然这个片子在设定上本来也不是经典之作,很抱歉我没能把剧本的可取之处很好地表达出来。

  毕竟《电锯惊魂》之类的作品别的小说已经写过很多了,扑街想着创新一下,可惜从大家的反馈来看,这个创新失败了。

  不过扑街吸取大家的意见,这个段落会很快结束。

  后续还是会坚持原来的路线,经典电影的本土化魔改,拜请读者老爷们继续支持。

第173章 改编 支配

  祥瑞的小脸儿皱成了包子,喃喃道,“改喜剧?这可能吗?我毫无头绪啊,这是个近未来软科幻的本子,怎么才能改成喜剧片?”

  莉莉也一脸担心道,“一鸣,你不会想让我在里面扮丑出洋相吧?我倒不是抗拒出演喜剧片,不过我现在可是淑女人设啊。”

  陈一鸣摆手道,“安啦,不会大改的,预算和时间都不允许,改动太大还不如重新写个新的。

  祥瑞的剧本有一个点子是很有趣的,这也是整个剧本最有价值的部分,即象征意味极强的红色和蓝色。

  第一版扩写中,我就给祥瑞提过意见,颜色转换本身具有指向性,很容易削减悬念感,让观众早早猜到结局。

  于是祥瑞又多加了几层嵌套,把红蓝手套的意义遮掩起来,不过也带来另一个问题,整个故事的源头,也就是实验员莫妮卡的行动目标,被埋得太深了。

  在剧本最后,其他4个实验人员的对话给了观众一个提示,作为男友的纯粹意识体,是实验的意外收获。

  这里的潜台词自然是,莫妮卡化身艾斯丽进入意识世界,其实另有目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的目的是什么?

  剧本其实并未回答,只给出了暗示,也就是那几个没有填上的坑。

  观众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具有自主能力并变换颜色的双手,以及钢琴曲与那句意味不明的圣经原文。”

  陈一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问莉莉和梅根,“你们肯定看过不止一次剧本,第一次看大概是什么观感?如果祥瑞这个作者不解释,你们能说出莫妮卡进入意识世界的目的吗?”

  莉莉皱着眉头回答道,“我第一次看这个剧本时,确实有几个不舒服的地方。

  一是开头的连环杀人魔传闻,给我确立了某种剧情走向的预期,然而看完之后,我觉得自己被耍了,那真的只是个传闻。

  二是一鸣说的红色与蓝色,除了主角自己,其他人对此都视而不见,这同样给了我某种预期。但是后续发展中,除了让主角具备超凡能力之外,对两种颜色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剧本就那样结束了。

  三是红与蓝的区别,红色能弹钢琴,蓝色能写作,可是为什么衣橱里的红色突然变成了蓝色,剧本同样没有解释。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莫妮卡为什么进入意识世界?

  我不知道!

  因为剧本自始至终,莫妮卡都没有真正觉醒自己的意识,一个不自主的人,显然谈不上什么行动目的。”

  陈一鸣用手势打断了祥瑞的辩解,转而看向梅根。

  妹子很善解人意,为了照顾陈一鸣的渣听力,特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我很喜欢字符串的创意,触碰即湮灭,把握住了虚拟世界的某种本质,有一种科学哲学的意味。

  至于莫妮卡的目的,我猜测应该是为了覆盖或消除某种能力,因为我在想象剧本中的场景时,特别是逃避追杀的场景,主角的双手,一直在赋予我一种橡皮擦的联想。”

  “啪啪啪”,对梅根的回答,陈一鸣送出发自内心的赞赏。

  “祥瑞,你的室友是一个好知音。

  莉莉的回答代表了偏理性观众的观感,因为莉莉作为主演,阅读剧本时自然希望把握故事的内在逻辑。

  而梅根的回答代表了偏感性观众的观感,比起逻辑探究,眼睛摄入的视觉信息才是第一位的。

  两种观感都有道理,电影理应满足两个层次的需求,不过具体就这个剧本而言,我认为后者的优先级更高。

  因为这是一部脑洞向的悬疑片,本身设定上就有解释不通的情况,所谓的逻辑严谨不过是一种奢望,因为你很难预料观众会往哪个方向解读。

  而对视觉信号的认知则相对统一,不同观众之间只是橡皮擦和油漆桶的差别,对于理解故事内核不构成任何障碍。”

  陈一鸣看向三个妹子说道,“我有一个初步设想,你们自己斟酌是否可行。

  祥瑞的短片剧本中,爱丽丝纠结于钢琴和写作两个志向难以抉择,因此产生了心魔,会在意识世界对爱丽丝的心灵投影进行追杀。

  祥瑞根据这个内核,对剧本进行了扩写,引入莫妮卡为首的5人实验小组,进入意识世界诱导爱丽丝做出实验小组所倾向的决定。

  莫妮卡化身艾斯丽替代爱丽丝的意识,但是与此同时,艾斯丽也会失去莫妮卡的自主意识,这属于剧本的底层设定。

  如果把这个设定在剧本开头就讲清楚,其实观众很容易理解并认同,毕竟同一时间自主意识只能有一个,一个人不可能既是A又是B。

  但是为了把字符世界的悬念保留到最后,这个设定不能讲得很清楚,所以莉莉才会有那个疑惑,莫妮卡到底是什么来历,她要干什么,全然一头雾水。

  如果让我来评价,祥瑞的剧本立足于一个有趣的点子,但是没能把故事讲好。

  扩写后的剧本,集中探讨了一个问题,就是人的主观意识,能否被人为地改写或是擦除。

  点子本身也许并不出奇,但是祥瑞把后期特效制作中的纯色抠像引入到电影中来,作为干涉意识这种行为在视觉上的呈现方式。

  我很喜欢这个搭配,够形象,够大众,够新潮。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够直观,莉莉的演技再精湛,哪怕能让观众清晰地感知到身体内三个自主意识的区分,也还是无法解释那个问题,莫妮卡到底要干什么。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把整个故事再套一层壳子,在电影一开始,就把意识干涉的信息传递给观众。”

  三个妹子已经完全糊涂了,现在的版本已经圆环套圆环不知道嵌套多少层了,外面还要再套一层?

  那不是更复杂了吗?

  陈一鸣拿过纸笔边画边说。

  “剧本开头一定要交待近未来的科幻背景,给观众建立起基本的观影预期,以便他们可以无障碍地接受电影的底层设定。

  在电影的世界中,意识空间已经得到普及,但也带来一个潜在问题,就是沉浸其中容易诱发精神疾病。

  接下来,实验小组和爱丽丝出场,这是故事的主线。

  爱丽丝是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她将接受实验小组的意识干涉疗法。

  然而实验小组的真实目的显然不止于治病救人,在爱丽丝展开意识空间的同时,组长莫妮卡趁机入侵,化身艾斯丽压制了爱丽丝的主意识。

  此时电影给出第一个底层设定,意识空间内的意识载体,其自主意识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如果发生意识融合,将有意识湮灭的危险。

  因此莫妮卡的意识不能直接替代爱丽丝的意识,而只能借助意识空间内的化身艾斯丽。

  同时,由于爱丽丝自主意识的抵抗,艾斯丽的行为只有潜意识下的倾向性,而没有明确的指向性。

  这样就引出电影的第二个底层设定,意识干涉通过影响潜意识来间接进行,媒介就是可涂改擦写的红蓝纯色。

  艾斯丽在意识空间醒来之后,通过颜色的引导定位到实验小组的真正目标,爱丽丝的钢琴天赋。

  下一个任务,就是引导艾斯丽与爱丽丝的主意识交互,把爱丽丝的钢琴天赋转移到艾斯丽的意识之上。

  由此引出电影的第三个底层设定,天赋是一种个人独有的意识碎片,实验小组的研究,就是通过意识干涉,实现天赋的剥离、转移与再植入。

  实验小组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他们甚至开发出了数字化的进度指示仪。

  在实验小组的最终目的未被揭发时,这个进度指示仪自然有着不同的形态。

  在主实验室,显示的是脱离倒计时与天赋充盈百分比,在倒计时归零时,百分比数字越大,天赋的纯度就越高。

  而在爱丽丝的床前,则是意识干涉的结束倒计时与治疗进度百分比,给出的解释是百分比数字越大,治疗效果越好。

  现在我们完成了电影初始阶段的铺垫,用直观可视的方式和简洁明了的台词,交待了电影中的两方势力和他们各自的目的。

  正方是病弱少女爱丽丝的主意识,但是她在意识空间,却是基于潜意识进行自发抵抗的大反派。

  反方是盗贼集团的组长莫妮卡和4个同伙,而在意识空间内,她却是追寻自我的勇敢少女艾斯丽。

  当然,观众此时并不知晓这一正反对立,他们的第一观感,是艾斯丽替代爱丽丝在进行意识干涉治疗。”

  随着陈一鸣的讲述,祥瑞早已进入到奋笔疾书的状态,然后越记嘴巴张得越大,现在她的思路已经被陈一鸣彻底支配。

  莉莉的眼睛也越听越亮,这个点子新奇有趣,过往电影里从未见到过。而且新剧本把她需要分饰的三个角色进行了明确的拆分,她对角色的理解一下子清晰了不少。

  至于梅根,陈一鸣说的太快,她的华文不足以让其跟上思路,因此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第174章 帮忙善后 技术碾压

  祥瑞写着写着停了下来,抬头问道,“一鸣,你不是说要改成喜剧片吗?这开头哪里喜剧了?”

  陈一鸣笑道,“我个人认为,喜剧的表象是反差和错位,根源则是赋予观众居高临下的智商优越感。

  所以,喜剧感并不是只有幽默、诙谐、扮丑等方式,如果编排得当,演员演得越认真,越一本正经,上帝视角的观众体会到的反差感反而越强烈。”

  莉莉不耐烦道,“陈大导演,你就别做启发啦,直接说该怎么改。”

  陈一鸣无奈道,“这是你们的电影,我可不好越俎代庖,还是把问题说明白的好。

  就这个故事本身来说,主线是意识空间,副线是实验室,两者的联系在于,实验人员的意识连接行为,能够对意识空间施加影响,只是这种影响在爱丽丝主体意识的影响下,会发生不受控制的扭曲。

  祥瑞版本的剧本,视角一直聚焦于主线,副线只在剧本结尾稍稍提及,显然这是正统悬疑的套路。

  这样编排,关键就在于悬念能否一直吊住观众的好奇心,随着故事的推进,主人公的危机不断加深,直到悬念揭晓的那一刻爆发。

  祥瑞的问题在于,为了掩盖红蓝纯色的指向意义,遮蔽了主人公的行动目标,虽然维持住了悬念感,却也让悬念本身不再清晰,观众的好奇心被分散了。

  以B级商业片的定位,这样做显然并不明智。

  所以在我的改动中,把主副线的悬念合二为一,集中体现为数字化的进度指示牌。”

  祥瑞恍然大悟地点头道,“这样一来,意识空间的变动,以及其实际效果,都会通过指示牌在实验室中展示出来。

  而随着4个实验员的真实名字逐一揭晓,也会让观众逐步了解到意识空间的真相。”

  陈一鸣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看来我的想法已经让伏导构建出具体意象了,可喜可贺。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如何在有限的预算下,对原剧本中的视效进行喜剧方向的改编。

  当意识空间中的艾斯丽成功触及爱丽丝的天赋碎片时,实验室内的进度牌点亮,开始显示某个百分比,我姑且假设是60好了。

  实验员开始按照程序,连接爱丽丝的意识空间,替代里面的某个纯粹意识体,通过与艾斯丽的交互来加速进度百分比的提升。

  正如我刚才所说,喜剧源于反差与错位。

  现在是第一层错位,实验员希望百分比提升,然而他们的介入却使数字下降了。

  这里面的笑料设置,想必难不倒我们的伏大编剧。

  介入强度的增加,使爱丽丝主体意识的抵抗越来越剧烈,同时意识空间内的艾斯丽,也逐渐意识到红蓝纯色直达底层规则的特殊功用。

  然后是第二层错位,不知内情的实验员继续加大介入力度,然而其化身的字符串攻击越是猛烈,被爱丽丝主体意识扭曲之后,在意识空间内的精度就越低。

  刚开始是比特级别的字符串,逐渐变成K级,M级,G级,T级。

  表现上,就是字符串越来越糊,直至糊成大块的马赛克。

  们看,现在特效可以省下一大笔钱了,只要艾斯丽的部分做精细一点就能对付过去。”

  祥瑞兴高采烈地蹦起来,“就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字符该有级别的,我知道后面的剧情应该如何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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