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留住他们。”
“他们？”
“大概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他在上车前说对着一个女人说有人等着她，必须要去塞纳河畔的教堂。”
“也许是有人在那儿要见他们，所以必须得去。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到五分钟。”
“什么车？”
“只是普通的出租车。”
“我去那里。”里昂说。
“我想你也要去，”伪装者先是从大衣内摸出纸条，然后慢悠悠地摸出钢笔，就跟真正的老人一样，说：“这是具体的地址。”
接过来时，里昂发现夹在纸条背后的还有一张寸照，手指微动，那张照片便消失在手中。
他把一张五十法郎的纸钞放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司机一把拿了上来，“我要赶快到这个位置，你知道在哪里吗？”
“当然，先生。它是本地最美丽的教区。”
“越快赶到那里，就还会有一百法郎。”
“像协和飞机一样快，先生。”
奔驰出租的引擎发出怒吼，穿着整齐的司机也不顾他的形象，整个人都咆哮起来。的确跟飞很像，一路上把其他车吓得纷纷闪躲
“那边机会亚楠教堂的塔尖，先生。”
十五分钟后，司机洋洋得意从挡风玻璃里指着三个高耸的石尖塔，
“再有一分钟，或是两分钟，如果路上那该死的白痴肯让路的话……”
“减速！”
里昂打断他的废话，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教堂华丽的装饰上，而是几辆汽车前面的一辆雪铁龙。
他们转了个弯，就在过完时，里昂瞧见那辆灰色雪铁龙。
一个男人坐在驾驶位，副驾坐着女人，后排都没有人。很好，就是他们。
车流很快减缓了速度，前面亮起禁止前行的红灯。所有的车子都停下来。
里昂扔出一百法郎到前排的位子上，然后拉开车门：
“我很快回来，如果交通灯换了，就慢慢地往前开，我会跳进车来的。”
他钻出车子，伏下半身，快速穿过前面的几辆车，知道看见那几个车牌字母。376-FTC-92，就是这个。
“哈尼根，灰色雪铁龙，3-7-6-FOXTROT- TANGO- CHARLIE-9-2，找到它的主人！”
“了解。”
提示
灯更换了。
一长溜汽车蹒跚地向前挪动，就像一只伸长的长有鳞片的虫子不断蠕动那样。出租车慢慢挪到他身旁，里昂拉开车门爬了进去。
“你干的不错，”他对司机说。
“我不敢肯定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不会惹上麻烦吧？”
“一桩私事，客户要求很奇特，要求当场捉奸。”
“在教堂里，先生？这世界前进得太快了……”
“几乎是旧时代的余孽？哈哈，我们都是……但不是在交通方面，”里昂调侃道。
他们快到亚楠教堂前的最后一个转弯口，雪铁龙转过弯去。
有件事使里昂感到有些不安，这个转移的方式太公开、太明显。似乎有人想要坐在出租车里的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就是亚楠教堂。”
司机说，他把车开进这座带着中世纪色彩的教堂所在的街道，而中间的草坪上交叉的石子小道上点缀着各种石雕，
“我该怎么做，先生？”
“停到那个位置去。”
里昂指着车辆中间的一个空位说。
“如你所愿。”
“在这里等我，这里是六百法郎，现在给你一百。半小时后我回来，还有五百法郎。这差事做吗？”
“我什么都没瞧见。”
里昂耸耸肩，把
钱扔过去后，便推门消失在教堂附近的人群之中。
“里昂，那辆车的主人找到了。照片已经到你手机上，名字是‘多米尼克勒内德阿贝尔’，男性，享年33岁……”
“什么？享年33岁？”
他忽然对十多米外的那个男人感到怀疑，今天要不是他脑袋出问题了，就是哈尼根需要去医院查查脑子的MRI。
“那在我眼前生龙活虎的家伙是谁？幽灵，还是丧尸？”
“根据根据法方的记录，多米尼克已经在六年前的黑色行动中死亡，FUCK。”
哈尼根也忍不住骂了一声，随后键盘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去查查是谁为他们处理假死的事……我先盯着这边，随时准备好收容队。”
“能不要闹上一场吗？”
“……等等，那边有动作了。”
“喂，里昂！”
又没了声音，哈尼那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把他丢在那里。
摆碗
第七卷 威斯克计划 : 第四十章 搅屎棍
载着那两个人的雪铁龙停在一位由混凝土浇筑的小道前，路口处还有一尊圣者雕像投以注视，这条小路大概叫做“圣者守望”吧。
驾驶位上名为“多米尼克”男士率先下车，把手伸给旁边的女士。
后者脸色灰白出现在人行道上，她带着大镜片
、桔黄色镜框的太阳镜，挎着白色的手提包。
然而她并不是那么的优雅，盘在头顶上的银灰色头发笔直散落在她的死人脸旁，袜子也破有好几个洞。
至少，今天之前，她可能还是位优雅的女性，但现在只剩下疲惫到极点的喘息声。
顺手拍下女人的正面照，点下发送后，里昂转身对着司机说：“我要到外面去几分钟，你留在这里。”
“一整天，如果你希望的话，先生。”
能见证一出大戏，司机先生显然很兴奋，而且客人出手阔绰，光是这一趟的费用就足以让他赚个瓢盆满钵。
留在这里还有额外的收入，又不用回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新的客人，何乐而不为？
“成交。”
里昂抓起风衣，把帽子往前推了推，然后在鼻梁上架起戴玳瑁边眼镜。
三两步边混入教堂侧面的人流，他和一对夫妇并排朝着人行道上一片售卖圣像等纪念品的摊铺走去，然后突然离开他俩，站在柜台前一位母亲和孩子背后。
他可以用摊铺挂在货柜高层的镜子留意到雪铁龙车里下来的两人。
那对男女步入教堂中，但过了不到三分钟，只剩下那个女人走出来。
步子很快，她那高高的、维纳斯女神般的身材吸引了许多散步者羡慕的眼光。
她径直朝着雪铁龙走去，独自一人驾车离去。
里昂认为她做这个决定未免太过奇怪，来时是作为乘客，离开时却又亲自驾车。
令人稍有不安。
挎包，那只白色的挎
包！就在几分钟前，她身上还挎着那只包。
那个女人的挎包留给了进入教堂的“亡灵特工”亨利。
她上车后，立即把车发动起来，接着挂档加上了油门，预示着快速和突然的离去。随着汽车开动，车身漫反射的光多少显得有些刺眼。
里昂开始移动，然而又停了下来。
本能使他警觉起来，这是个圈套吗？假如这两个人只是个诱饵，那么跟踪他们的人也有可能被跟踪但不是他这个才来两天的人。
里昂看了看街道两头，仔细观察人行道上的行人，然后细看每一辆停靠在路边，或是缓慢挪动的轿车，还有里面的每个司机和每个乘客，留心寻找一张与周围不合拍的面孔。
行走中的人群中没有人停下脚步，没有游移回顾的眼睛，也没有人把手藏在特大的口袋里。
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这不是针对他设置的圈套，他离开柜台朝教堂走去。
里昂停下脚步，双脚钉在人行道上，教堂正门走出一个传道士，他身边跟着个身穿黑色西装，却用帽子盖盖住脸的男人。
……
克里斯蒂娜瞪大眼，看着荧幕上一闪而过的身影，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你！
想都不用想，便抓起一旁的电话，直接拨向特勤处的外事机构。
“目标从教堂里出来了。”
“这个混蛋，我们可能要替换方案，做好当街枪战或是放弃的准备。”
扬声器里不断传来盯梢队员们的报告声，他们互相依托，借助视角盲区和伪装的游客紧盯那个前死亡特工的行动。
至于那个提前离开的女人，Alpha小队的人已经驾着三台车跟了过去。
“盯紧了
，目标正向北进入石子小路。”
“看到他了，在往市场那边走。”
“就在你的北边，和你平行。”
每当亨利向身侧、后方投去视线时，跟踪的队员们都保持着做其他事的姿态，喝咖啡的喝咖啡，扭动身躯聆听教乐，亦或者是站在摊贩前与小贩讨价还价。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快速接近，只需一个合适的位置，就能把他摁在地上，然后附赠一部银色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