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现在向西穿过市场。”
突然，队员们的惊呼声让克里斯蒂娜的血压突然飙升：“喔喔喔！快看……那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
里昂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家伙混入人群后再度消失。
拉开外衣的前襟，右手紧紧握着腰带上的手枪柄。
他拔脚在人行道上跑起来，撞开一些街头的人，用肩膀把人行道上一个卖东西的商贩顶到旁边去，穿过一个正在铁丝网垃圾筐里刨挖废品的乞丐。
这个乞丐，瞬间前扑抱住里昂的腿，然后两个人打做一团。
忽然间，里昂刚好看到一只自动手枪的从磨旧的外套口袋里伸出来，太阳光在黑色瓦尔特PPK上跳跃。
这乞丐有支枪！
耷拉在破旧依旧下的手健壮有力，握住枪柄的虎口满是老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长期流浪在街头讨生活的人能拥有的手。
乞丐举起枪，武器和目光都是那么稳定。
里昂冲进马路，扑倒在一辆小车的引擎后。
只听得头顶上和身旁密集的子弹尖啸着寻找令人厌恶的归宿。
顿时，人行道那些看不见的人
群中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里昂矮下身子躲避在车辆之间，然后飞奔着从来往的车辆缝隙里赶到马路对面。
回头又冲进来往车辆的空隙中间，一边猛地朝袭击者跑去，一边拍打过往汽车的引擎罩和车尾的行李箱盖。
突然，他又被两台撞在一起的车给挡住，双手搭在阳光下闪亮的格栏上一撑，侧身越过完好无损的保险杠。
袭击者消失了。
“全体终止行动！枪战！重复，立即撤离。”
“什么意思，老爹？”
“我认识交战双方。其中一个是我们自己人，该死。”
克莱蒙森把双手插在兜里，跟着人流一齐“逃命”。
“不回去帮他吗？”
“不，那不是我们的工作。”
更何况，一个枪手奈何不了他。
克里斯蒂娜听到前面传来的消息，一把将手头的话筒挂到卡座上，发出“砰”的一道脆响。
“CNM，里昂！听见没，我CNMD！”
“长官，打电话给他，他才听得见。”
“爬！”
克里斯
蒂娜听见学成归来的珍妮特调侃，气得她伸手直敲对方的脑袋。
走到哪里哪里没好事！居然还引发了枪战。
不出她所料，身后那两部电话全都响了起来，肯定都是过来质询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的。
连绵的枪声停歇后，里昂站在刚才枪击发生的位置环视四周。
一个老人带着坚定的目光从侧门走出教堂，冲进人群里消失了。
里昂又转过身，猛然冲向教堂旁边的人群，把拦路的一切都推开，朝着那个老人的方向奔去。
至于为什么是个老人，他说不准，但光是从枪战发生时那股气定神闲的模样，就不太正常。
很快，他又停了下来。
困惑。
他停下脚步，人行道上的惨状刺痛着他的双眼，心里明白再追下去已毫无意义。
里昂穿过马路到了远处的人行道上，这时警笛的尖鸣已使人到处回头张望。
行人中有被子弹擦伤的、有中弹受伤和被子弹打死的。
“是一个带枪的乞丐向我们胡乱开枪。”
一个受害者捂着腹部，艰难地向闻讯而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说到。
教堂里的那个“死人”！
里昂转又跑了起来，向亚楠教堂奔去。他抵达水泥圣者眼皮下的石子路，迅速右拐，朝着满是浮雕雕刻的拱门和大理石台阶跑去。
哥特式的教堂，迎面的是整架闪着火光的蜡烛和灰暗石墙高处玻璃彩色花窗透进来的一束束光线，灿烂夺目的光效使得室内弥漫着赏心悦目的和谐氛围。
和谐？在侍
奉上帝的神圣殿堂？
他沿着中间过道向前走，注视着所有的礼拜者，人非常多，过道两边的座椅几乎都是人。
突兀出现的闯入者引来许多诧异的眼神，里昂却注视着所有的礼拜者，寻找着那个人的脸。
到处都看不见，可是多米尼克没有离开这里，他还在教堂的某处。
里昂转过身，从过道望上去，挺高个子的传教士漫步走过烛台。
他侧身走着，穿过一长排垫子，来到最右边的过道，挡住这个教徒。
“对不起，神父。”他说，“我和某个人走散了。”
“没有人会在上帝的居所里迷失，先生。”传教士微微一笑。
“他在精神上也许不会。他在办公的地方有紧急事情，您在这里多久了，神父？”
“我在恭候那些寻求帮助的信徒。是的，我在这里主持讲经仪式，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数分钟之前，有一对男女走进来。女性特别高，很吸引人，穿着浅色的外套，我记得头上还扎着灰色的头巾。另一位则是身材强壮的先生，差不多高。您是否碰巧见到他俩了？”
教士点了点头，“是的，那位夫人一脸痛苦，脸色苍白有点儿悲哀。奇怪的是，夫人并不是来忏悔的，反而是她的丈夫。”
“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夫人提前离开了，我想找到他……公司催得很紧。”
摆碗（QAQ）
第七卷 威斯克计划 : 第四十一章 “自杀”现场
“一个忠实的朋友，我可以这么说。在绝望的时候，灵魂的净化会给予我们无罪的力量宽恕，阿门。”
“去忏悔？”
“是的右边第二间忏悔室。我应该补充一句，他的运气不错，接见他的人是大主教区的特邀教士，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可惜，他突然打算辞行，将会回西班牙去……”
高个子传教士忽然皱起眉，
“这不是很奇怪？他的机票就在下午，只是几分钟前，他好像离开了。也许，他请别人代他一会儿。”
“我敢肯定是这样的。”里昂说，“谢谢您，神父，我等他。”
神父笑着点点头，转身便走向教堂正厅。
听见脚步声远去后，里昂沿着过道走到一长溜忏悔室前，他的目光落在第二室，那儿挂着一根白布，说明有人占用。
灵魂却是在被净化，因为那股扑面而来的铁锈腥味正刺激着他的嗅觉。
里昂找了个位置，缓缓蹲下，低头朝后瞄着教堂后部。
高个子传教士正站在床边，他的注意力在闹哄哄的街上。教堂外的警笛声不断轰鸣，几乎能掩盖所有的声音。
里昂站起身，径直朝着第二忏悔室走去。
撩开门帘，往里瞧去，看见了他预料到的情况，只是方式仍然是个疑问
多米尼克勒内德阿贝尔死了，身体是向前扑倒后翻滚至一侧的，靠着祈祷凳，板着的脸向上扬，眼睛睁得很大，死时盯着天花板。
他的大衣挂在侧面的衣架上，内里的西装敞开，里面的衣衫浸满了血。
凶器不大，大约只有六厘米长，是正面朝向直插他的左胸上方。多米尼克的右手紧紧抓着折叠水果刀的刀柄，上面还挂着串的钥匙。
为什么死的时候会紧握着呢？
突然被袭击，然后被人强压着送入心脏？老实说，不太像。
没有太多头绪。
不出意外的话，上面没有除死者之外的属于他人的指纹。
环视整间忏悔室，那个女人的挎包也没在这。
这个现场基本就是自杀现场，那一串钥匙挂上的指纹就是这场自杀事件的证明这个男人像神父坦白后，承受不住“不幸”的沉重负担，在寻求上帝赦免的同时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神父有不向警方透露消息的合法权利，所以没人能知道他在死前透露了什么。
干得非常漂亮，周密至极。
里昂拉上门帘，从忏悔室走在塔尖高处的某个地方，亚楠教堂的晚钟神圣庄严地敲响了。
出租车在河畔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里昂坐在后排的位子上，思维在飞奔。
哈尼根那面的调查一直没有大的进展，因为那位女士佩戴的墨镜太大使得拍图缺少半张脸，无法进行识别。
反倒是亚楠教堂到有些意思，曾经在这里担任传教士的神父得到过三联集团的资助，然后教堂将资助款项的绝大部分成立了救助基金……
总之，所有的行为看起来都十分民主、和谐，正能量，几乎就是人类之光。
如果是三联集团下属的制药公司的话，采购如此大量的耗材到也说得过去。
可是为什么要用那么奇怪的方式呢？
说不定这个教堂本身，会有所提示。里昂暗忖，回去后好好调查一番亚楠教堂的背景，以及在这里工作过的神父们。
没有时间留给他浪费了，再等下去也许是徒劳无功的。
策略应随着现状的改变而改变，而现在形势已经大变。
可以确信，多米尼克是被跟踪的，那个女人也有问题，
教堂里突然消失的特邀教士也有问题。
但是事情有点乱套，来得太快了。多米尼克仍有可利用的价值，可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忏悔室里。
过了一会儿，里昂明白过来，多米尼克或许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被杀，反而是一周前的行动。
说得直白点，就是他被他的主子放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