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东海一别，还以为以后不会再遇到了。
没想到此番重逢，还真是有缘。
“认识？”白夜嘴唇微动。
云朔点点头，但眼下的情景，也不好解释什么。
道无崖率先开口，温和问道：“不必多礼，天一神宫与我蜀山素来交好，此番临洲一事，你帮了我蜀山大忙，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姜澄惶恐说道：“晚辈只是做了点分内之事，前辈不必记挂。”
道无崖摆了摆手：“你师父是殷梦溪？”
姜澄点头：“是。”
“那个小姑娘，也是好久没见了。”道无崖似笑非笑。
云朔听着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白夜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隐有深意。
云朔更加一头雾水。
“师弟，这是你的因果。”
道无崖说道：“你来？”
云朔想了想，点点头。
姜澄很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蜀山向来讲究因果。”
道无崖微笑说道：“你对蜀山施以善意，我们也当有所回报，这便是因果。不必拘束，你想要什么？”
姜澄明白了。
此时此刻，等于是蜀山欠了她一个人情。
只要她提出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对方都会帮她实现。
这是个什么概念？
蜀山七祖的人情！
这恐怕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机缘了。
她可以当场拜师自此修行蜀山剑道，也能拜托对方为自己出手一次，或者为自家宗门换得数千年基业不朽……
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价值无量。
换做其他人，估计已经当场痴狂。
然而她却很镇定，没有推辞，认真说道：“我想请前辈帮我找一个人……”
“嗯？”
云朔隐约觉得不妙。
“他的名字叫做……王宝根。”姜澄轻声说道。
“噗……”云朔真的没忍住。
白夜挑起眉毛，感觉这个名字是真的土。
“你找他干嘛？”
云朔忍不住说道：“你一个名门正派，他一个魔道中人，你们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啊。”
姜澄犹豫了一下：“话虽如此，可是他在东海之下曾救过我一命，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到他，知道他安好，便可以了。”
“你对他有情意？”道无崖忽然问道。
姜澄愣了一下，细若蚊叮般嗯了一声。
云朔：“……”
第41章无法接受的结局
姜澄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她堂堂天一神宫的嫡传弟子，未来东州大陆正道的中流砥柱，居然对一位来历不明的魔宗强者怀有情愫，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且不论外界的舆论会带她怎样的压力，宗门内部的重罚定然是的免不的。
可是不知是出于信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却毫无顾忌。
道无崖干咳两声，走到茅屋外赏雨，表示这事与自己无关。
“真人若是知道王前辈的下落，烦请……”姜澄神情坚定。
云朔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当初在东海，救人其实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现成的活海鲜不要白不要是吧，后面顺带救了那么两三个人，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至于假身份，第一为了低调行事，第二是维护蜀山形象。
鬼知道这小姑娘自此就惦记上他了，过了好几年都还没忘。
这事万一处理不好，说不定就误了人家的终生……
白夜见他的表情，便猜出了个大概，眼神变得微妙起来，那九条毛茸茸的雪白狐尾不经意间翘起来，像是一个大巴掌。
云朔一咬牙：“朝仙会。”
姜澄微微一怔：“您说什么？”
“那小子与我有缘，当年偶遇见他资质不错，虽是魔宗强者，却心怀苍生，气度不凡，是个可塑之才，便传了几招蜀山剑法，没想到几年过后，他居然修为大进。”云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姜澄神情激动，用力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在她的眼里，那位王前辈就如同民间传说里的那种冷酷少年，邪魅又霸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简直让她没有任何抵抗力。
“后来他也去了东海，想来也是为了报答当年的知遇之恩，暗中相助我蜀山。我与鲲鹏交手之前，曾在东临仙宫见过他一次，他人无事，就是受了点轻伤，你不必担心。”
云朔继续瞎扯：“过段日子，他应该会去参加京都朝仙会。”
“也就是说，我能在朝仙会遇到王前辈？”姜澄惊喜说道。
云朔嗯了一声：“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了。”
姜澄当即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真人成全。”
云朔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糊弄过去了，眼角却忽然抽了抽。
他能够感觉到，背后隐约的寒意弥漫。
白夜面无表情，九条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似乎有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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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气了？”
“没有。”
“你这张脸都板了两个时辰了。”
“那是我的自由。”
“你真的不生气？”
“我习惯了。”
云朔听着这个回答，有些愣。
“当年不就是如此？太阳悬浮在苍穹之上，其他人不怕刺眼，想看那是他们的自由。我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把世上所有惦记你的女人都杀了，既然杀不了，我还生什么气？”白夜淡淡说道。
云朔听到她把自己比作太阳，不免有些得意。
“归根究底，那是你的问题。”
白夜平静说道：“可是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仰望太阳的众生之一，只不过比较幸运。”
“幸运在哪？”云朔好奇问道。
“先下手为强。”
白夜微微一笑，如同冰雪消融：“而且我好看啊。”
云朔被击中了命门。
是啊，她好看。
千年前他会留在妖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好看。
否则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故事了。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白夜得意说道：“还好，你对我起意了。”
云朔沉默了一秒：“那你呢？为什么当初会带我回妖族？”
白夜挑起唇角：“秘密。”
“那你为什么还要板着脸？”云朔又问道。
白夜冷哼一声：“我在想，如今你只是恢复了与我有关的记忆，若是等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以前的那些情债……”
云朔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蜀山的时候，你跟萧瑟有过接触？”白夜忽然问道。
云朔神情古怪：“没有……”
“大荒国主，在东海现身了么？”
“也没有。”
“天一神宫的人你都接触过谁？”
“除了有个被我揍过的顾红尘，就是刚才那个姓姜的小姑娘，还有几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弟子……”
“嗯，那个小姑娘的师父你见过了？”
“没，完全不认识。”
“你确定？”
“确定。”
“王宝根是你用的假名？还用过几个？”
“没有了……”
白夜终于不再提问，默默望着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