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就可以去死了,能够继位的皇子也只有自己的孩子。
杨旭尧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干粮,眼神阴鸷如枭,“京城那边现在怎么样?”
那中年死士立刻就回道:“现在邪祟的流言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连冀州这边都听闻了,京城肯定手忙脚乱,暂时应该顾不上我们了。”
“……”杨旭尧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当初,他是想要牵制和拿捏端木绯才弄出这邪祟的言论,还特意散布了这些传言,又利用那些年轻气盛的学子来推波助澜,就是想以这个把柄来控制胁迫端木绯,让端木绯从此不得不为他们所用。
那也等于是他在慕炎的身边安插了一个慕炎怎么也不会怀疑的眼线,还可以一举两得地让付盈萱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些。
可是,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败得太轻易了。
计划才开始了这第一步就败了,端木纭澄清了杀人的嫌疑,付夫人与付盈萱母女也被安平拿下了。
直到现在,杨旭尧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端木绮顺利地把端木纭约到了清净寺;
明明端木朝与小贺氏夫妇也落入了他的圈套;
明明付盈萱借着清平署的便利顺利进了安平大长公主府的牡丹宴……
明明一切都是一步步按着他的计划行事,却莫名地失败了。
就连他也只能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到处逃亡。
中年死士看着杨旭尧脸色不佳,就又道:“公子,再往前七八里就进入晋州泰康城了,宅子都安排好了。”
听到晋州,杨旭尧的眉头总算微微舒展开来,眼里也有了光芒。
晋州是杨旭尧在很早之前就布置下来的一条线,一方面是他可以利用的助力,另一方面也是他的一条退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是,杨旭尧原本以为不会有这样的万一,以为他绝对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杨旭尧咽下最后一块干粮,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吩咐道:“让大家准备一下,一盏茶后,就启程前往泰康城。”
那些死士连忙领命,开始收拾行囊。
杨旭尧吹了声口哨,一匹在树下吃草的黑马就朝他跑了过来。
杨旭尧抓住马绳,利落地翻身上马,仰首远远地望着晋州的方向,目光一瞬不瞬。
“接下来,我们必须把晋州拿在手里,日后方才进可攻、退可守!以晋州为界,二分天下。”
杨旭尧神情坚定地说道。
微风迎面拂来,吹乱了杨旭尧颊畔的碎发,凌乱地覆在他俊朗的面颊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心勃勃的味道。
“公子英明。”那黑衣死士立刻对着马上的杨旭尧抱拳,神情恭敬而虔诚,目光赤诚而专注,就仿佛杨旭尧就是他们的神明般。
杨旭尧心里暗自庆幸先辈还给自己留下了这批忠贞不二的死士,他才不至于孤军作战。
杨旭尧定了定神,硬声又道:“现在看来,只能先扶持慕景了。”
当初杨旭尧派人救下慕景,又千里迢迢地把他送到了南怀,就是想利用慕景皇子的身份与南怀女王苏娜合作,想借助南怀人的力量北上。
杨旭尧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他做好了准备,也许需要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成事。
然而,付盈萱突然进入了他的视野,让他看到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因此,他暂时弃了慕景,选择了付盈萱。
如果能成事,这会是一条捷径,也许他不用五年就能弄死慕炎,然后以摄政王的身份辅助新主,把大盛的大权牢牢地握在手心,让他们易家的血脉再次登上那中原之主的位置!
偏偏计划失败了。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庆幸,他还有慕景这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幸好他当时也只是晾着慕景,没有与他翻脸。
“我还没有败。”杨旭尧喃喃自语道。
他的眼睛越来越明亮,腰板挺得笔直。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
败即死,赢即天下。
没错,虽然他一时失利,只能退出京城,但他并非一无所有。
他还有黄金,他还有火铳营,他还有一众忠心耿耿的私兵与死士。
就算现在杨家的祖宅被查封了,也不妨事,那里藏的也只不过是杨家产业的一小部分而已。
他还没有败!!
这时,一众死士也都做好了准备,纷纷上了马,马匹们一边发出嘶鸣声,一边踱着铁蹄。
“我们走!”
杨旭尧一夹马腹,他胯下的黑马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策马而去。
那些死士们也都如影随形地紧跟了上去,马蹄飞扬,溅起一片灰蒙蒙的尘雾。
一行人马不停蹄,一炷香后,他们就来到了泰康城。
中年死士早就来探过路,便在前头带路,穿过六七条街道,他们就来到了位于城南的一处宅子前。
几乎是他们抵达的那一刻,就听“吱呀”一声,宅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两个青衣小厮迎了上来,恭敬地行了礼,又请杨旭尧一行人全都进了宅子。
一个小厮谨慎地探出头看了看宅子外的街道,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又把大门关闭了,街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根本就没人来过。
“公子,”老者伸手做请状,领着杨旭尧往里走,“这一路您辛苦了,要不要先洗漱一下歇息一会儿?”
“不着急。”杨旭尧哪里有心情歇息,“先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