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第356节

那些暗卫也当真警惕地很,他们分明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且不过是暗下跟了殿下两次,今日竟就被严饬了。

宴真脸色微变,双手蓦地攥紧。

不管这是那些受命保护太子安危的暗卫之意,还是太子之意,都叫她无从接受。

她甚至不求像寻常人那般光明正大地接近他,她只是远远看他一眼,都不行吗?

难道就只因她是宁家人?

宴真唇边闪过讥诮,眼神沉沉地拂袖,转身上了马车。

“回府!”

马车很快驶离。

而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另一人的眼中——

497 试毕

蒋令仪放下了马车帘,靠在隐囊上,长吁了一口气,眼中却含着淡淡地笑意。

宴真县主私下竟是这般留意殿下。

这会是宁贵妃的授意吗?

她在心中摇头。

宁贵妃即便是行事嚣张明目张胆,可却也犯不上让一个毁了容的侄女亲自来监视出宫在外的太子。

这根本说不通。

而若不是宁贵妃之意,那就只能是宴真自己的主意了。

想到这里,蒋令仪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

同为女子,那种极强烈的直觉,绝不会出错……

她倒没想到,宴真竟会对太子殿下有意。

然而,想一想也是,殿下那般风光霁月般的人物,又是日后的一国之君——接触之下,恐怕极难有人会不动心吧。

可宁家与太子暗下乃是对立之势,宴真有这般想法,若是被宁贵妃知晓了,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宴真曾当众给自己难堪,蒋令仪心中便浮现了一个想法。

可很快,理智便使她否定了这个打算。

便是她悄悄将此事透给宁贵妃,使宴真受到宁贵妃的冷落,可那冷落,没准儿只是一时半刻而已。

且若让宴真知晓了是她多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四年前小时雍坊之事,叫她学会了行事须得越发谨慎,决不可为图一时之快,而被人捉住把柄。

更何况,她又何必去同宴真置气呢。

单是对方那幅尊容,便不可能成为她与殿下之间的威胁——再如何嚣张,也不过只是一厢情愿的跳梁小丑罢了。

再有……

日后兴许能拿来用的东西,何必急着毁掉呢。

……

次日一早,几乎一夜未眠的程然进宫求见昭丰帝。

邓常恩有官职在身,且当初是由大国师引荐入京,此番他若要定其伪证之罪,予以处罚,还须经皇上首肯,方算妥当。

程大人准备了极详细的叙事折子,虽然他估摸着皇上也不会看,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可是,在走这些流程之前,首先要面对一个最大的难题——

那就是,他究竟要怎样才能见到皇上?!

说来可笑,身为太后表侄和京衙府尹的他,为了公事想求见皇上一面竟都难如登天。

“程大人,皇上眼下不得空闲。”

“不要紧,本官可以等。”

皇上可知,微臣这句话,已经说倦了。

程然在心底叹了口气,旋即却朝太监说道:“不知可否劳烦公公替本官取些笔墨来?”

太监微微一怔,却也很快应下。

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待笔墨被取来之后,程然却是在一侧廊下席地而坐,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公文,认认真真办起了公务来。

好在他早就料到皇上不会那么好见,因此早有准备。

“这……程大人……您这似乎不合规矩。”太监脸色为难地提醒道。

哪儿有大臣坐在皇上寝殿外办公务的?

程然无声笑了笑。

说道好像这养心殿是个合规矩的地方似得。

“近来衙门公务繁多,本官也是别无他法,若耽误了公事,回头也难以向皇上交待。公公若觉得实在不妥,就请劳烦多替本官通传几次就是。”

太监听得头疼,唯有去找了大太监刘福。

刘福叹了口气。

现如今大臣们为了见皇上一面,还真是什么五花八门的招数儿都能使得出来。

刘福权衡之下,到底将此事禀给了昭丰帝听。

正忙于翻阅丹书的昭丰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而不久,刘福忽然又来传,却是道:“皇上,不妙了,程大人昏倒了!”

“什么?”

昭丰帝总算听清了一回,而后下意识地看向手边的丹药。

刘福眼皮子一跳,连忙道:“陛下……已命人去传了太医,想必很快就能赶来。”

昭丰帝这才收回了目光。

“朕去看看。”

人都昏倒了,他再不露面也不合适了。

可是,怎么就昏倒了呢?

昭丰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待想明白究竟哪里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昏迷的程大人一听到皇上来了,立即虚弱地张开了眼睛,支撑着要起身行礼。

“臣失仪了……望皇上恕罪……”

“既然身体不适,又何必非要强撑着入宫。”昭丰帝无奈叹气。

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他气昏的呢——他的名声已经够差了,臣子们怎么不能多替他爱惜爱惜他已经快秃了的羽毛呢?

“实在是有紧急公务,微臣才不得不前来请示皇上……”程然有气无力地说着,唇边还有着疲惫的笑意。

最近为了跟上太子的步伐,他磨炼起演技来不可谓不刻苦。

昭丰帝看在眼里,苦在心中。

他本以为贵妃的演技已经足够差劲,可没想到程大人也是不遑多让。

分明只是劳心劳神的戏,偏偏被他演得如同在留遗言一般。

“说吧,你求见朕,究竟是为何事。”昭丰帝无奈道。

程然眼睛一亮,忙就将邓常恩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奉上了折子。

昭丰帝:……

等等,程大人袖中的折子怎么好似掏不完?

“除了邓常恩之事,这些也皆是近来需要皇上批奏的……”程大人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模样。

昭丰帝压下心底想要骂人的冲动。

半个时辰之后,程然离开养心殿之后,却是愁眉紧锁。

不省心的皇上对邓常恩之事并未作下明确表态,只道让他稍候几日,不可擅作主张。

那他就且再等几日,看看皇上究竟是何用意,再作打算吧。

……

次日,张眉寿随同父母出了门,一同赶往了贡院。

今日是乡试的最后一日,他们特来接张秋池回家。

待到了时辰,贡院的门一经打开,便有考生们走了出来。

有人满面颓丧,有人情绪高涨,但多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等候在外的家眷们忙都涌了上去。

“快去瞧瞧。”张峦差了范九去寻人。

范九笑着应下,挤入了人群中。

这时,却见角门里被号军们抬出了一个人,身上覆着白布——

“听说是城中哪家的公子,本就有病在身,还是带着药来的,却非得强撑着要考完……这不,极不容易考完了,人也没了。”

有一名考生叹息着说道。

498 路遇继晓

张峦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当即拉住那考生,问道:“出事的那个……可知是哪家的公子?!”

一旁的刘健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想笑。

张贤弟未免太紧张了些——

乡试历来由礼部主持,他曾再三嘱托了如今身为礼部尚书的李东阳多加照看——人老脸臭的李大人嘴上虽没答应,但想着凭借他们之间多年的交情,李大人对池儿的关照也必不会少。

退一万步说,倘若池儿真出了什么差池,李大人至少会知会他的。

“哪家的倒不甚清楚……但听闻似乎姓张,号军们看得紧,我等也未能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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