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雾蒙蒙谍影重重 软弹弹果冻甜甜(尽早看)
正堂之中,几人尴尬见礼,分了宾主坐下。
红玉还要忙东忙西,铺褥焚炉、斟茶取果之类。
章却没宝玉那些洁癖,只笑着摆手不让。
红玉虽作了罢,却并不去落座,只在章身边站着伺候,还偷偷拉起他的手握着。
章稍一挣扎,见被红玉握得紧紧,抬眉望时便见她噘着嘴摇头,便也只得罢了。
林之孝夫妻也都瞧见这幕,林之孝家的面上喜色一闪,刚要说话时,却听林之孝又咳了起来,忙瞪了他一眼,才笑着朝章道:
“今儿都是我家玉儿淘气,才累得二爷跑这一趟,往后玉儿但凡有什么错处,二爷只管打她、骂她、教导着她才好。”
章听了这话,只感觉自己像是个带女学生家访的老师一般。
可这女学生偏要当着家长的面拉着老师的手不放,直让他也有些尴尬起来,忙笑回道:
“林大娘言重了,红玉姐姐聪明伶俐,办事妥帖,我夸她还来不及的。”
红玉听了只抿着嘴笑。
林之孝家的更是喜笑颜开,还要再叙几句寒温,林之孝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爷这时候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这话说得客气,却是极疏远的。
章还未答话,红玉便悄悄上前一步,鼓着腮回道:
“爹爹,老太太既发了话,我自己也想转到二爷院里的,你就别拦了嘛,不然赖家人又要说你小话了。”
林之孝原就不善言辞,一时急得拍腿长叹:
“你...你这个丫头啊!”
章掂掇着林之孝大约是因为脱籍之事才心有不愿,毕竟原著中他就曾冒奴仆之大不韪,当着贾琏的面提起过这事,而从那之后,他夫妻二人就不见于正本文字了。
故而他便离座起身,拉着红玉到了林之孝夫妻跟前,郑重说道:
“当着林管家和林大娘的面,我也就把话说开了。
虽说是老太太恩典,将我院中一应人等的身契赏下,但我知道二位与别家不同,并不缺那每月一吊的月钱,且红玉姐姐与旁人不同,所以并不敢以银钱轻贱,只说这身契之事...
等我三五年后离府别居,身边的大丫鬟们一律都是要去官府销了奴籍,改登民籍的,去留皆是随意。
虽说眼下也能为之,但这等事难以避人,换了民籍之后,她们与府上非亲非故,便不好再呆下去了。
且诸位姐姐都生得形容不俗,我如今年幼力微,并不能护之周全。
二位若有耐心等这几年,尽可将红玉姐姐的身契送来。
二位若是觉着为难,我也只能去回明了老太太...”
红玉早是泪光点点,眼眶红红,听到这儿忙颤声唤道:
“二爷,我不想走!你别赶我走嘛~”
章取过她手中的帕子替她稍稍拭泪,一面笑着回道:
“我哪里就舍得姐姐走了,少不得是要去回明了老太太,求老太太做主的。”
“嗯嗯,到时候老太太肯定会让二老爷叫爹爹过去说话的,爹爹就不敢再拦了。”
红玉这才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虽说女生外向,原是常态,但林之孝家的瞧着自家女儿这般模样,也不由悄悄凝眉细细打量了番她的眉眼,却又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她一时也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不过心中实是千肯万肯的,不由望向了林之孝:
“当家的,你看这...”
林之孝不由听了这番话,眉头反而皱得越深。
这二爷软硬兼施,俨然是非得要了自家女儿过去才肯罢休,而自家女儿也被迷得五迷三道,胳膊肘一个劲地往外拐...
论理这其实本也算是好事,只要这二爷不娶个琏二奶奶那般的太太,自家女儿日后就跑不了赵、周两位姨娘的位分去。
且不说还要改登民籍,那就更胜一筹了。
可是...可是...
他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忽得耳根一动,沉声断喝道:“谁在外头?”
“暧呦~”
门外似有重物落地,还伴着一声娇柔痛呼,然后便是忍着疼的讨好笑声:
“我和弟妹来请公爹和婆婆的安,趁便也来看看三妹妹,和她说说话儿...”
林之孝家的皱眉不悦道:
“是茂儿媳妇啊,今儿都免了,你和荣儿媳妇也早些歇息。
你三妹妹一路劳累,有话...”
说着她又瞧见丈夫使来了眼色,只得改了话风道:
“有话我们一齐去后罩房说,让李妈妈把炕烧热了。”
后罩房还在正房后面,级别低于正房和厢房,但环境清幽,采光较好,因此多是户主女儿闺房。
如此女儿出门时就要经过正房,也便于父母监督。
林茂媳妇听了赶忙应下,便扶在满脸不情愿的林荣媳妇身上,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去了。
屋里红玉却有些不愿,嘟着嘴儿撒娇道:“娘,我才不想和她们说话呢~”
章笑着揉了揉红玉的脑袋:“姐姐乖,随大娘一齐去罢,走的时候我再叫你。”
“那二爷你可得来叫我,不然她们几个定会取笑我的。”
红玉见章点头应了,才不舍地松开了手,乖乖地随自己娘亲往后头去了。
等房门“吱呀”关上,章看着面色纠结又古怪,却又沉默不言的林之孝,微微有些心虚,便笑着开口道:
“林管家既有意留我相商,有话便但说无妨。”
一面说着,他却解下了腰间弹弓在手内把玩起来。
毕竟这林之孝的听力竟比自己还稍胜一筹,手上似乎还有些老茧,竟并不像那日匆匆见过一眼的赖大那般养尊处优,还是得小心为上。
这些微的失礼想来他应该也能理解罢?
毕竟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林之孝看着对面不动声色间已退远一些的少年,又瞧了瞧他手内灵活翻转的金桃皮弹弓,不由眼角一跳,一面按纳住心中焦躁坐了回去,一面试探着问道:
“二爷...可是锦衣卫了?”
章也落了座,左手弓却不松,右手指间一枚银弹若隐若现,闻言奇怪道:
“那日敕旨进府,林管家也是在场的,本官现下正为锦衣卫禁军中营一威总旗。”
“二爷有所不知,这禁军虽强,却在宫内,我等小民难得一见,故而并不将其视作锦衣卫的。”
林之孝忙稍稍解释,因又低声问道:
“二爷如今可是...兼任了东司房的总旗?”
东司房?监察百官的东司房?!
章回过味来,右手银丸悄然放入圆碗,盯着面前的林之孝,面色渐渐阴晴不定起来。
林之孝连忙摘帽起身,而后单膝跪地,横肘身前,竟赫然行了一个军礼,而后低声肃容道:
“属下地戊九参见总旗。”
------
戌正初刻,一骑东归。
红玉亲自挑选的高大伊犁马颈项高举,四蹄踏踏,并不用骑士指挥,径直沿着巷右在往家去。
马背上,一盏明瓦灯笼轻轻晃荡,驱散周遭的昏暗,映出了两道依偎在一处的身影。
红玉一手拉着兜帽,一手握在环绕腰间的手臂上,小脸红扑扑的,正兴冲冲地东瞧瞧,西望望,一面替自家二爷防备着可疑的人迹,一面悄悄打量着往日从不曾看过的风景。
往日高高的灯笼、招展的旗幡现下触手可及,路边提着灯笼匆匆赶路的行人也只到自己小腿。
嘿嘿,里头似乎还有些熟悉的街坊,素日吆五喝六的,现在却连抬头瞧一眼都不敢了。
骑大马果然威风呢!
二爷可真好!
她收回了目光,又偷偷挪了挪屁股,悄悄往后贴紧了一些,抿着唇儿偷偷一笑。
章正蹙眉沉思,感受到怀中香香软软的娇躯不安分地乱动,不觉环紧了些左臂,又随口吓唬道:
“乖,别乱动,掉下去可不是好顽的。”
一只温凉的小手轻轻地抚上少年额头,少女湿热的兰息柔柔地吐在下颌处:
“是爹爹方才冲撞了二爷吗?
可爹爹也答应了明儿把我身契取了送来,二爷看在红玉的份上,就容谅了他罢。”
湿热气息如蛛网覆上颌缘,毛孔骤然收缩又舒张,激起些微细小的战栗。
又似被隐形的火舌稍稍舔舐,一股暖流悄然生起,却绝不同于面板强化身躯时的暖意。
不是润肌无声的汩汩温泉,而是那足以燎原的一点明火,直直往下坠落。
章不觉卸下心中的烦扰,一时垂眸望去,正见少女腮晕潮红,眸盈秋水,脉脉含情,欲语还休。
似是担忧,又似期盼。
伊犁马转至无人的街角,夜风悄然止息。
他不觉微拉缰绳,又环紧了左臂,将怀中的柔枝嫩叶般的娇躯搂得更紧了一些。
“红玉...”
他张了张口,却觉声涩难言。
烦人的夜风终于不再吵闹,座下的大马不知何时停下了步伐,少年的喉结轻轻滚动,灼热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腮颊。
听着自家二爷艰涩的呼唤,少女害羞地埋首在少年胸膛,听着那强劲的心跳,早放下了先前的担忧,但羞喜垂眸间又生出新的愁绪。
不过她咬着唇儿迟疑了半晌,想着方才娘亲避开二位嫂嫂教导的秘事,还是大起了胆子迎向了那双滚烫的漂亮眸子,又贪婪地瞧了眼少年俊俏的面容。
她心中认定了这是自己选定的一辈子依靠,便不可抑制地生出满满的羞喜,悄悄的得意,终是下定了决断。
“二...二爷...”
少女香香的身子软软地靠在了自己怀里,纵使隔着两人的袄子,那股子青春女儿独有的嫩弹依旧铭心。
抬眼观察过四周的章应着这轻柔的呼唤,再度垂下了眼眸。
少女容长悄丽的脸蛋微微仰着,粉嫩的腮上一抹丹酡悄然晕开,双眸紧紧闭着,呼吸愈发急促,樱色的唇瓣不安地颤动,要多紧张有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