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婢子们,都跟随朱夫人学过一招半式,对付几名柔弱女子,简直手到拈来。
“若我将此间之事告知陛下,不仅你等都将身陷大狱,就连你们家中为官的长辈,都要因此受到牵连而被贬为庶民。”
迎春随说着,随扇着她们巴掌,
“今日我打你们,一来,是要给你们个教训。”
“二来,是要提醒你们身后的长辈。”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要做到心中有数,切莫惹火上身!”
说到此处,她才算罢手,轻甩衣袖,尽显郡主荣威。
站在不远处围观的那些人,见状都是暗自惊叹,
“不愧是陛下义女,够果断。”
“郡主也算是给她们一个机会了,不然,郡主若将这事告到御前,她们只怕都会被定个扰乱民心之罪。”
“郡主未来夫君,就是北伐主帅昭武将军,她们几个,也忒不懂事。”
“就是,当着郡主的面就敢议起北疆战事,是谁给她们的胆子?”
“朝廷都不愿民间议论此事,生怕闹个人心惶惶的地步,她们该挨这顿打!”
“...”
那六名女子听到四周人议论之声,都没有站在她们这边,不由得脸色煞白。
对迎春更是心生畏惧。
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郡主,怎么发起火来,这么让人感到害怕?
有那些女子的母亲想着为自家孩儿讨个公道,意欲上前争辩。
见状,朱夫人忙上前,冷声道:
“你们是不想活命了?”
“公然议论朝廷大事,且有扰乱民心之言,此为重罪!”
“若你等不服,便随我闹到陛下、皇后娘娘那边。”
此话一出,那些妇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们并非出身名门。
在京城这寸土寸金之地,扔下一块砖头,都有可能砸到一位‘大人物’。
谁敢与正受恩宠的郡主或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顶嘴?
朱夫人又看向迎春,笑道:
“我只知你性子恬静,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后者恭敬施礼道:“多谢夫人仗义执言。”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倒是让夫人您见笑了。”
若是有可能,她岂愿与旁人产生争执?
她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
只是,麻烦找上门来,决不能就听之任之了。
再则,那几名女子,千不该、万不该,要议论嬴渊。
在迎春心里,这世上,没有人比嬴渊更重要,包括她自己在内。
若有朝一日,嬴渊需要她死,她绝不会苟活到下一刻。
因此,她又岂能听到旁人议论嬴渊而无动于衷?
实在做不到,所以出手了。
解了气,心情也并不舒畅。
在回府途中,就算是坐在马车上,她也依旧能够听到民间百姓议论边疆战事。
有说,嬴渊兵败被围,也有说,由于嬴渊在草原上取得极大战果,所以,朝廷决定一鼓作气,解决掉草原的隐患。
迎春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她除了徒增叹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自嬴渊北伐之后,为嬴渊日夜祈福,已经是她必要做的事情了。
马车里。
跟随迎春去往马球场的婢女橘,见前者愁眉不展,刚想要出言宽慰的时候。
却见前者忽而掀开车帘,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喃喃道:
“你说,这些人,是希望我表哥战败,还是得胜?”
闻言,橘没有丝毫犹豫的应声道:“自是希望伯爷旗开得胜。”
迎春‘嗯’了一声之后,便就关上车帘,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世人都希望表哥得胜的话。
那么,他们又为何在谈到自己表哥有可能战败的时候,会显得一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模样呢?
她能够出手惩戒那六名女子,但止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刚回到府上的院子里。
就见探春来寻,问了她一些有关打马球的事情。
无论少男少女,爱玩闹的性子是不变的。
苦于家中规矩,一些事,探春想做而又做不得。
这时的迎春,虽无兴致搭理探春,但也不好拒了探春的热情,缓缓开口道:
“你若喜欢打马球,改日,我带你去便是。”
探春眼前一喜,但瞬间又充满失落,
“还是算了,我父亲那关,想来是过不去的。”
话音刚落,院外,便响起王熙凤的声音,
“这个简单,改日我与叔叔说声便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迎春起身相迎,“嫂嫂来了。”
王熙凤熟落地挽起迎春的臂膀,笑靥如花道: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既要带探春去,也得带我去才行。”
“你今日离家后,宝玉来找过我,说他也想去,他早就想打马球了,也是碍于咱们叔叔的规矩,每日不得空闲,只得在家中温习功课。”
迎春‘嗯’了一声,有些强颜欢笑。
王熙凤见她神情不悦,心知是因今日突然流传开来的一些言论。
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不管那嬴渊究竟出没出事,迎春都是皇帝与皇后的义女。
这个时候,不去安慰她,更待何时?
“你放心便是。”
“倘若你那心上人真出了事,朝廷不可能瞒着。”
“如今民间那些言论,也不过是无中生有罢了,信不得,还是要等朝廷的消息。”
说到这里,王熙凤还贴心的拍了拍迎春的后背,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说是不是?”
第224章 草原的少年
迎春并不知道,此刻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已将整座草原都给搅和乱了。
马哈木做梦都没有想到,嬴渊竟会藏着那么一手。
以往,他们入侵河套地区时,动辄深入上千里,依靠骑兵的机动性,将周军当狗一样牵着。
但现在,被牵着的,是他们。
某日,传出消息,嬴渊在某个部落里劫掠一番,扬长而去。
待脱欢赶到那个部落的时候,却又传出嬴渊杀向别处了。
就这样,哪怕脱欢将本部的所有斥候都派了出去,然而,却依旧被嬴渊耍的团团转。
而且,脱欢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不只是嬴渊,还有追随在尾部的一万鞑靼兵力。
至于马哈木那边,更是与周朝边军僵持在了阴山以北。
只要马哈木有丝毫撤退的迹象,边军便会持续推进,稳扎稳打。
意在明明白白的告诉瓦剌,只要你敢走,我就敢直接打进瓦剌腹地。
此刻,阴山以北。
马哈木大营里。
瓦剌诸将都在谏言,要去追嬴渊。
毕竟,很有可能,嬴渊此时正在掠杀的草原部落,就是他们的故乡。
诸将都心忧不已。
“实在不行,就将咱们留在塔出河的一万将士派出去,让他们去追嬴渊!”
这时,有将士提出建议。
马哈木摇了摇头,显然是拒绝了那个提议。
对他来说,嬴渊持续北上的动机不明。
那一万甲士,是扼守大本营的关键所在。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派出。
有那一万人在,马哈木会比较安心。
“那就让大汗下令,集结草原所有部落的勇士,发出悬赏令,要了嬴渊的项上人头!”
瓦剌势力,只是草原诸多部落里,较大的一支。
也是惟一能与鞑靼互相抗衡的一支。
但这不意味着,整个草原,就只有鞑靼与瓦剌两支部落。
实际上,草原部落繁多,较大的部落有十八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