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陷就是无法取得较大的战果，自身的损失定然也不在少数。
而且张辽军回援后，稍加整饬便可再度南下，将战局再度拖回到消耗战之中。
曹操自是不愿。
中策便是此前的以小平津渡为饵，引张救援，半路佯作袭击张，引诱沁水营寨出兵相助，从而趁机拿下沁水营寨。
虽然损失也必然不小，却可以彻底摧毁沁水营寨内的粮草，逼迫张辽军和张军撤回并州。
而所谓的上策，便是如今之计。
其实一开始，戏志才建议采取的是中策。
因为戏志才担心上策会被敌人看穿，甚至将计就计，如此一来，他们便危险了。
但如此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曹操自然不可能忍得住，因此果断的采取了上策。
“主公，谁也不曾料到荀公达会看穿此计。”
“如今张部直奔孟津渡而去，我们该当如何？”曹操问道。
“撤回孟津渡。”戏志才叹了口气。
曹操双拳紧握，目露不甘之色。
“主公，沁水营寨的坚固程度我们已亲眼见识过，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拿下的。而且据探马回报，还有一支上万规模的大军环伺在周围，随时可以前来支援。”
“若非被我们佯攻张所惑露出马脚，只怕我们还发现不了这支大军，险些陷入绝境。”戏志才略有些后怕的说道。
还是因为田泽的天赋原因，戏志才的探子虽然遍布周围，但不可能全覆盖，更无法探查到沁水营寨后方，被荀攸以探马拦截的死死的。
周泰的上万大军愣生生躲在了周围，没有被他们发现分毫。
若是此时沁水营寨的防御设施稍微差些，再有一智者位于其中，设计一二，他们被钓住，甚至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张部已经出发了，而且我们还需要绕行前往，来得及吗？”曹操苦笑道。
“主公放心，此事在下早有准备。”戏志才平静道。
凡战者，未虑胜、先虑败。
尤其是对付田泽，戏志才怎么可能就这么孤注一掷，不留一点后手。
“朱灵的天赋最适合虚张声势。而且此前张部已经被我们弄得杯弓蛇影，即使攻打小平津渡，也必然不敢急速行军，担心又中了我等之计，其行军速度必然不会很快。”
“我已在沿途的河流备好了船只，急行军南下，应当可以赶在与张差不多的时间抵达孟津渡。”
曹操这才舒了口气，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命令全军连夜开拔，迅速前往孟津渡。但凡有延误者，定斩不怠。”
火烧眉毛，曹操此时也再顾不得任何了。
如今的他，只有赶在张前面抵达孟津渡才能有一线生机。
否则一旦孟津渡被张占据，他就会被彻底堵死在河北之地。
要知道，他军中可就只有五日的粮草！
“诺！”
曹军各将得到消息，毫不犹豫的全速南下。
曹操此时无比庆幸将夏侯渊带在了身边。
军团天赋开启之下，曹军的行军速度大增。
为了赶时间，夏侯渊直接开启了天赋的狂暴状态，透支士卒的体力提高行军速度。
而朱灵也在不断的依仗各处险地层层阻击威吓，减缓着张的行军速度。
张和荀攸虽然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猜对了，但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谁知道这是否又是计中计？
万一真的遭遇埋伏，就更危险了。
所以即使冒着错失良机的风险，张依然尽力保持着平稳行军，生怕出一点纰漏。
荀攸在权衡这其中的风险利弊后也同意了这一选择。
终于，曹操紧赶慢赶的，赶在张前面抵达了孟津渡。
然而此时，张部距离孟津渡已经不到三十里了。
此时的曹军已经完全处于疲惫状态，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看着近乎毫无防备的孟津渡，曹操眉头微皱：“志才，怎么办？可有办法退敌？”
孟津渡的防御设施本就不甚坚固，否则此前也不会被曹操轻易拿下。
张辽南下围困洛阳可没时间经营这座港口。
而现在，这座港口却成了曹操的软肋。
看着周围疲惫不堪的士卒。
连续三日的急行军，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一战之力。
“主公，撤吧！”戏志才叹了口气。
若是能留出一日的时间，戏志才或许还能想想办法。
但是现在张军已经近在眼前，用不了多久就会冲上来，戏志才如今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若是采取‘空城之计’？”曹操略有些不甘的问道。
戏志才轻轻摇了摇头：“张和荀攸都是多智之人。更何况朱灵这一路已经暴露的够多的了，恐怕根本无法遮掩得住。”
“张军兵锋强盛，而且又有着田承寿的天赋在，知晓周围并无我军的埋伏。即使被吓住，也会前来试探一二。”
“只要稍加攻伐，其便会察觉到我军是外强中干。届时就麻烦了。”
空城计虽然也有可能能对付聪明人，但那是在敌人有实力埋伏己方的情况下。
现在即使是张中了计，只怕他们也讨不到好处。
这空城计根本没法用。
第299章 攻其所必救
洛阳南部，不过两日行军路程的位置。
刘备得知曹操败退孟津渡的消息，不禁叹了口气。
“曹孟德，实在太过贪心了些，若是不这么冒险，只需断掉张的粮道，此战便破局了。”
庞统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其实并非曹孟德贪心，主公，而是局势所迫。”
“田泽与我等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曹孟德自然想赌把大的，一锤定音，以免此后受其牵绊。”
此前袁绍位置有多尴尬，现在的曹操位置便有多尴尬。
顶在抗“田”第一线，毫无发展的空间。
依田泽的底蕴，单纯击溃任何一路对于曹操而言都意义不大，唯有彻底覆灭这两支军团，才能给曹操以发育的空间。
而且，曹操也不想和田泽正面硬刚。
否则的话，即便能够取胜，近二十万大军拼光了，于曹操而言亦是灭顶之灾。
要知道，袁绍和刘备此时可还都保留着元气呢！
“要想真正亲密无间的联盟，谈何容易。”听到庞统的话，刘备摇头道。
“其实中原之地并不适合固守，如今就连发展也不占据多大的优势，有如鸡肋。”庞统说道。
“田承寿之所以不愿攻打中原之地，多半就是想要以此拖住曹操和袁绍。”
“若非有着这两处地盘牵绊，二人孤注一掷下江东亦或者进关中，情况都会好上很多。”
“只可惜，中原膏腴之地，谁又舍得放弃。”
幽州一行后，庞统收获颇丰，对于天下局势，已经看的更清更透了。
田承寿之所以选择攻打关中而不是中原，很大程度的原因是中原无险可守，并非一处值得固守之地。
将袁绍和曹操圈禁在此处威胁不大，比之其逃窜往他处更好对付。
袁绍和曹操不是不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们又无法主动抛舍治下的世家豪强和百姓，只能在中原等死，慢慢的被放血。
“司隶河内郡、兖州东郡、青州平原郡和乐安郡。这些黄河周边的郡县，多半已经被曹操和袁绍坚壁清野，将人口南迁了，形成了一大片的无人区。”
“如此一来，既能防备田泽掠夺人口，又使得田泽南下进兵的后勤压力大了不少。”
“这也算是一步妙棋。但可惜，如此一来亦会被田承寿步步蚕食，因为他们没有反攻的能力，而田承寿的兵力却非常充足。”庞统叹息道。
“迁移人口便会被步步蚕食，不迁移人口便会被掠夺。用险很大可能性会一败涂地，不用险却又毫无胜算。”
“田承寿的用兵之道看似中庸，实则大巧不工，几乎是必胜之法。”蒯良沉声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破局吗？”刘备喃喃道。
庞统与蒯良蒯越沉默良久。
“若是帝国双壁、汉初三杰再世，或许有破局的可能。否则的话，我们只能拖，等田承寿自败。”庞统说道。
并非他涨他人志气，而是他确实暂时看不到有取胜的可能。
沁水之战，曹操几乎可说是手段尽出，但即使是这样，张军也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看似被一点点的蚕食、分割，实际上对于张部而言，这并不算损失。
只要不犯过于明显的错误，即便手中只剩下三万大军，面对曹操的正面进攻，张也能维持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而这对于曹操而言，就已经输了。
“曹孟德百般挑拨戏弄，张却能够始终稳若泰山，不露分毫破绽。即便中了水攻之计，依旧能够迅速反应过来，组阵防守。”
“足以见得田泽军可谓是稳健到了极点，将犯大错的可能性降到了极低。”
“这样一来很难发挥战力上的优势，也打不出过于亮眼的操作，只能后发制人，却很稳。”蒯越说道。
跟着刘备后他才方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田承寿麾下大军这种打法他真是从未听闻过，查遍史书都没这么干的。
或者说，这么干的都是蠢材，坟前的草都高三丈了。
但就是靠着这种“愚蠢”的战术，愣生生使得天下英杰尽数俯首。
从河北之战到如今，每每开战，田承寿似乎都被牵着鼻子走，麾下文武仿佛傻子一样被戏弄。
然而到了最后，却发现跳的欢的是他们，最后输的也是他们。
各种花里胡哨的计策用出，将田泽军耍的团团转，结果打起来，毫无办法。
“此时不是谈论田承寿之强的时候，咱们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的仗怎么打。”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伊籍打断道。
“我们此次北上，不过十万大军，其中甲胄齐备、可堪一战的老兵不过三万余。”庞统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野战，真的打起来，我们甚至都未必敌得过三万田泽军。”
“而我们面对的，是足有十万之众的张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