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依旧按照此前之法,只追求效率和稳定,十余小吏或许能够做到,但是只怕其中冤假错案会达到一成以上,甚至会因为开了不好的头,而导致这个比例越来越大。”
“随着时间推移,刑部工作就会日渐废弛,最终引起民怨四起,彻底形同虚设。”
“所以这种情况下,势必要加大对灵活的注重,而效率、稳定、灵活,三者是不可能兼顾的,必须要削减另外二者的其中一部分。”
“这其中的尺度很难把握和平衡,灵活失衡的弊端自不用多说了。”
“若是过多的牺牲效率,我们需要的官员就会更多,多到财部难以承受,最终出现官吏冗余、尾大不掉的情况。”
“即使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想要打官司,只怕都得排队排到猴年马月。”
“若是过多的牺牲稳定,结局更不用多说,类似刑部就会变成大汉此前那样,彻底成为世家豪强的传声筒。”
“官府按照法律判决,世家随便找本典籍进行解释,就能改变案件的判罚,而且,这些典籍的解释权还在完全世家的手里。”
说出这番话后,张昭面容之上露出一丝无力。
虽说这只是看问题的一个角度,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这是个死局。
不仅是吏政的死局,更是王朝的死局。
在田泽身上他学到了太多了,对于很多事情看的也愈发透彻,甚至隐隐感到自己已经触碰了其中的一小点本质。
田泽自然听得出张昭的话外之意,但是这种事他其实也想不到解决之法,即便他能够在此界一直当个长生不死的皇帝,也不能确保自己永远是对的。
更何况这个三角平衡板本身,也不是他能够轻松玩的转的,其中牵扯的太多太多。每个百姓、每个官员都不是NPC,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他最多只能做到在其中一角彻底失衡或者天下烂透的时候,用绝对的武力让一切从头再来。但是这其中又牵扯到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比如最简单的问题,百姓怎么办?是继续保持百姓的贫富差距还是重新归于平均。似乎哪种都不是很妥当。
富人也不都是为富不仁,也有靠着自身的勤劳和智慧成为的富人。穷人也不都是无能为力,也有因为自己的好吃懒做、无所事事而导致的贫穷。
每次想到这些,田泽都头疼无比,怎么想都想不出办法。
最终他想通了,后人自有后人福,想那么多干啥,后人的问题他们自己解决去。
自己尽力打造一个好的基础,安心的修自己的仙就是了,还真想打造万世的王朝啊!
就连传说中的天庭说不定都有诸多龌龊,玉帝都换过几次,自己就是打造个仙朝估计也迟早有崩塌的一天。
顾好眼前的事再说。
“看来,还是得依靠稷下学宫啊!”
第155章 长江匪头
长江之上,甘宁坐在船舷上,正百无聊赖的钓着鱼。
当初被田泽一番激励(忽悠),甘宁光顾着感动了,一不留神就许下了一些承诺。
就像郭嘉答应不再狎妓一样,他承诺修身养性,收起暴戾之气,不再残害无辜。
掌握上万大军后,他再不想只是当个水匪了,没意思。他可是要成为海军都督的男人。
此时的甘宁初出茅庐,刚在益州改邪归正一段时间,而且也还没经历过后来的那么多排挤和打压,还算天真。
大好前途在面前,又经历过关羽等人的“贴心”照顾,心中的狂傲和自负也收敛了些,更明白了一些用兵之道,所以也真心的进行了自我反省和约束。
虽然依旧性情张狂,但行事已经收敛了不少,慢慢向一个合格的将领靠拢了。
正在甘宁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探子忽然跑了过来。
“将军!张寅的那几百水匪也已经拿下了。”
听到消息,原本提起了几分兴趣的甘宁顿时再度焉了下来,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日后这点小事和田虎说就可以了。没意思!”
率领大军来到长江之后,田泽给了甘宁很大的自主决断权,只要能想办法把人口给他搞回辽东就行。
他相信甘宁的能力,毕竟之前当土匪的臧霸就干的很好,换做是他安排也未必能干出那种效果。
抢人这种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
甘宁虽然表面张狂,却胸怀韬略,有帅才之姿。对于如何完成田泽交付的任务,心中早有计划。
在来到长江之后,他给自己安排了三个身份:雇佣兵、商人、水匪头子。
作为雇佣兵,他首先找到了刘繇,帮着刘繇干了一次孙策,一分钱不要的解了庐江之危,顺便卖了陆康一个人情,只是顺手带走了几万无家可归的流民。
这事干的,不仅漂亮,而且厚道。
一下打响了甘宁的名号。
后来他没少接刘表和刘繇的单,不过都事前讲清条件,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甘宁挑的都是那种有把握而且能够保证自身损伤不大的仗。
这种不要钱、又有实力的雇佣兵,上哪找去?有总比没有好。
于是,甘宁获得了长江各处的合法行进权,顺道给田泽拉了两个盟友,开始干起了商人的活。
同时,甘宁又打起了长江各处水匪的主意。
本就曾经是水匪头子的他,最是清楚水匪的手段,属于术业有专攻。
而且他的天赋“魄袭”,能够降低大军的存在感,十分方便人口运输和偷袭,而且在偷袭成功时还会对战力进行一定加成。
甘宁本就是水匪出身,最是了解这些水匪的手段动向,一找一个准。
再加上每次攻打这些水匪时,他麾下的士卒都能居于暗处、占据主动,凭借着过硬的战力和天赋加持,轻易便将一处处匪窝端掉了。
对于这些水匪,甘宁也不赶尽杀绝,而是将部分听话且品性口碑不错的水匪都留了下来,发展为他的下线,帮他干活。
这些水匪其实不少都是被逼无奈,因为官逼民反,活不下去才成为的水匪。
只是时间一长,其中多数人慢慢堕落了,但尚有良知的人也不少。
水匪缺啥?钱粮。
甘宁不缺啥?钱粮。
这不就一拍即合了吗?
你们去劫掠商船,财货我不要,但人你们别杀,给我送过来换钱粮。
你们去劫掠百姓,钱粮我不要,但人你们别杀,给我送过来换钱粮。
你们还可以自行发展壮大,我甚至能够提供相应的船只、军械等支持。日后若是想洗白,只要手还干净,我还可以收下。想过安生日子,我给安排。
这还有啥好说的?跟着甘老大干!
吃香喝辣、衣食无忧,连退路都给你铺好了。
虽然刚开始灭掉了很多的水匪,但是后面慢慢的,经过甘宁审核通过的水匪迅速的开始做大做强。
人越来越多、装备越来越好,甚至还懂得了一些简单的战法战术,给各县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但这些人却也都进退有度,从不和官府硬碰硬,也不触及一些重要的东西,只是劫掠些许百姓。
地方官员和世家豪强对此根本无可奈何,甚至还有些人乐于见得。
毕竟百姓没了,地可就是他们的了。这也是好事啊!
平时兼并土地还得找些理由,还得暗中遮掩,现在可倒好,在家躺着啥都不干,地就到手了,就等着他们分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受损的似乎只有刘表、刘繇和刘璋。
而这仨人,刘璋不在乎、刘繇管不了,刘表一个人又孤木难支。
其实刘表等人一开始也猜到了甘宁的想法和目的,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盘算。
让甘宁和袁术血拼,他们没有丝毫损失,刚好坐收渔利。一开始只不过损失些许人口,无伤大雅。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设计甘宁和袁术打几场硬仗。
等到把甘宁利用完,再把他赶出去长江流域,如此一来他们白占了便宜。
多好的事。
但是他们没料到两件事,一件是甘宁的天赋那么恶心,另一件是甘宁会想出那么多骚操作。
一开始甘宁在长江剿匪的时候,他们还颇为开心,毕竟长江匪患也是他们的困扰。
这些水匪滑不留手,大军出击便躲得无影无踪,大军回撤便再度出现,就和北方的胡虏一样,来去如风,十分难缠。
甘宁竟然有本事轻易的解决匪患,他们自然乐于见得。
可是当长江沿线的匪患被甘宁清理大半的时候,他们察觉到了不对。
似乎匪患被扫平后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又迅速的壮大了,而且还在以恐怖的速度壮大,比之以前还要严重不少。
当他们查明这背后的原因后,一切都太迟了,这些匪患已经完全扑灭不了了。
甘宁的骚操作,让这些被发展了的水匪迅速壮大,自己也开始主动发展起了下线,就和搞传销一样,滚雪球似的不断壮大。
闹得整个长江流域、乃至整个南方的水匪似乎都姓“甘”了。
等刘表想要下手的时候,已经晚了。
甘宁早已撤往了丹阳一带,以帮着刘繇对付袁术为借口,驻扎在那里。
刘繇此时尚未整合扬州的力量,还面临着袁术的威胁,自然不敢和甘宁翻脸,因此这里十分安全。
甘宁跑了,但整个南方的水匪却依然完全听从甘宁的号令。原因很简单,甘宁那里有钱粮。
南方水系发达,依靠长江水利,即使是最远的益州,乘坐快船押送人口,一来一回最多也不过一个月时间。
而且还没有多少风险,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经过审核后品德经过验证的“经销商”。
遇到官兵剿匪时,还能相互打个照应,关系不要太好。
反正南方的人口多,彼此暂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又有甘宁在头上镇着,他们也慢慢习惯了这种滋润的生活。
不少人甚至真的生起了做大做强,最后等待官府收编或者去辽东养老的想法。
跟着甘老大混,准没错!
整个南方,只有有些远见又身为刺史的刘表急的跳脚,地方官员和世家豪强明面上着急剿匪,暗中却是也稳若老狗。
剿匪难度大不说,还是赔本的买卖。
相反,啥都不干,白捡良田的事,他们有啥不乐意的,反正南方多的是人,而且流民太多反而是祸患。
人没了,地不就都是他们的了吗?更何况,让这些泥腿子生孩子还不简单,而且有地还能没人种?
人多的时候,精耕细作是种,人少的时候,粗耕照样能种,无非就是亩产少了些呗,去掉消耗,整体产量可能反而还多些。
精耕细作的时候,平均一个人可以照顾二十亩田地,要是粗耕,上百亩都能做到,商周时期不就人均百亩田嘛。
稍微算了算账,基本所有的世家便熄了解决水匪问题的想法。
至于资敌的问题,这些世家从未考虑过,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否则的话,南方估计都早能统一了。
墙倒众人推,大家都躺平了,就你去卖命,又改变不了局面,只会伤到自己,何必呢。
不仅如此,因为甘宁的这一骚操作,一些世家甚至主动找上了甘宁,参与人口贩卖之事。
便宜谁不是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