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面容英伟的张漳,张虞不由多喜爱了几分,说道:“你今学识差了些,往后当多随二位先生进学。惟有通文达武,日后方能为朕分忧。”
张漳脸上露出坚毅之色,说道:“儿谨记父皇叮嘱之语!”
“你四人宜当勉之!”
“诺!”
又闲聊了几句,身侧的司马徽忽然朝五子说道:“我袜绳松,能否为我系之?”
五子神情顿露惊愕,他们没想到司马徽竟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张弼、何晏面露嫌弃,但不知如何拒绝,只得沉默不语。张洛自恃太子身份,放不下身段去做。蔡袭神情犹豫,不知当为不当为,一直在观察张虞的神情。
唯张漳仅稍微犹豫,便出列上前,主动蹲下为司马徽系紧袜上的绳子。
“多谢三皇子!”司马徽致谢道。
“不敢!”
前前后后数息时间内,张虞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既无喜又无怒,将司马徽与张漳二人互动,及余者四子表现收入眼底。
及五子趋步退下,司马徽朝张虞作揖,说道:“禀陛下,臣虽教授五位皇子不久,却以为尊贤敬老者,礼贤下士,众皇子不及三皇子。”
在召集诸皇子前,张虞曾向司马徽询问,五位皇子中哪位品性最好。司马徽则答不知,希望张虞能准许他一试,因此方有系袜之事。
“见微知著,先生实有大才!”
张虞沉默半响,说道:“今后数年,当有劳二位先生费心教导。其中太子为国家之根本,二位先生需多多引导。”
“食君禄,为君解忧,乃臣之本分!”司马徽答道。
之前教导皇子者,文为儒学之士,武为善骑之徒。自张虞降服陈国,司马徽便被张虞征辟为官,负责专门教学皇子。而宋忠属于是副手,配合司马徽教学。
自司马徽入宫教学以来,诸皇子的学识提高不少,更重要是司马徽懂得利用手段去测试皇子,而非单纯功课考核去分辨皇子们的优秀。
今张漳虽说文武成绩都达不到出色标准,但胜在仁孝、重贤,这让张虞颇是满意。
“来人,各赐绢五十匹于司马徽、宋忠二人,以奖教导皇子之功。”张虞吩咐道。
“诺!”
少许,郭图持军报趋步入殿求见,说道:“陛下大喜,什翼有捷报传至!”
“凉州讨平,何来捷报,莫非什翼出兵西域?”张虞诧异道。
“陛下英明!”
郭图将军报递上,说道:“什翼得陛下诏书,驻兵于敦煌,并遣人联络西域长史。长史兵马因西域断绝中原之故,从柳中城撤至海头(罗布泊)屯田。而海头临近鄯善,其国反复无常,常遣人掠粮,并欲驱汉人离境。”
“而西域长史病故,今由戍己校尉阴尹代之,得知西域复通中国,遣人急报于敦煌。时什翼得知西域情形,欲出兵鄯善,为陛下开疆扩土。然忧敦煌距长安上六千一百里,军情往返奏报恐会错失良机,遂率两千骑出玉门,先至海头与旧汉兵马汇合。”
“知国内细情,什翼奔袭直取鄯善城,擒鄯善国王,并俘兵马千余人,又下且末城,再俘六百人,得三千户,口两万余人。今鄯善国王已由兵将送至长安,陛下不日能见贼酋!”
从东汉开始,中原王朝为了控制西域,便不断留兵在西域屯田,如伊吾、柳中二城。自东汉内部动荡,西域长史无力维持更遥远的统治,故只能收缩边线,移至水土更肥沃的海头屯田。
其中海头者,即后世罗布泊遗址,今称为蒲昌海。
张虞笑了几声,说道:“昔什翼出征河西,朕言平凉州已是不易,不料什翼竟远征鄯善,降服鄯善国民两万余人,当扬我大唐军威。”
说着,张虞沉吟了下,说道:“今既破鄯善,那便与旧汉兵民并治,设鄯善郡。具体设郡事宜,由凉州刺史遣人约土划郡。”
“诺!”
自敦煌玉门出关,西域共有两条路线,一条是楼兰道(鄯善),另一条是伊吾道。
西汉时,因龟兹、楼兰二国反复无常,故由傅介子刺杀楼兰王,并更名为鄯善,将国都南迁。由汉军控制了楼兰,并在伊吾屯兵。
今什翼将南迁后的鄯善国灭亡,再将与伊吾道上的东汉屯田兵民合治,大概便是鄯善郡的范围。
“陛下,今什翼驱兵灭鄯善,是否让什翼更进一步,征讨西域诸国!”
或许是被什翼一路无往不胜的战绩所迷惑,郭图野心大涨,劝道。
张虞摇头说道:“西域地域辽阔,人口稀疏,中国未安,岂能冒然远讨?”
说着,张虞负手踱步说道:“朕闻自河湟西进,经西海,有道能与西域连通。及鄯善郡安,什翼寻道东返,与凉州并力打通道路,招降沿途羌部,以宣威大唐恩威。”
“诺!”
张虞野心勃勃,他的眼睛不仅盯着南方,还盯着遥远的西域与西海。毕竟北疆无主,吐蕃未起,东亚除了张唐外,别无崛起的大国,如不能趁四方混乱之时,尽量开疆拓土,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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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分封诸子,屏蔽华夏
“怎么回事?”
长秋宫内,王霁凤容含怒,责备道:“考课学业前,我多有叮嘱,文武既不出众,那便多示孝心,让陛下知你仁孝。然不仅文武不及兄弟,品德又不及兄弟。你今凭何出彩,以讨陛下欢心?”
张洛神情不满,囔囔说道:“父皇问三弟志向,又没问我。我自然无法回答,况我学业虽不出彩,但却也不差。”
“敢顶嘴!”
王霁丹凤眼竖起,怒色顿生,抢过侍女手中细条,往张洛身上抽去。
“啪!”
“啪!”
“疼~”
“阿母疼!”
细长的柳条抽得张洛呼爹喊娘急躲,幸隔着厚厚的衣裳,方未有在张洛身上留下疤痕。
王霁连抽十几下,疼得张洛满屋子跑。侍女们虽说心疼张洛,但受王霁之威,竟无一人敢上前保护。
“敢不敢顶嘴了?”
“不敢了!”
“知错了吗?”王霁边抽边问。
“儿知错了!”
张洛不敢还手,堂堂一国储君竟被王霁打哭了。
“跪下!”
王霁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说道。
张洛见母亲怒气未消,又不敢反抗,只能委屈的跪下。
“今后功课要不要勤勉?”
“要勤勉!”
“日后见到父皇要怎样?”
“孝敬,让父皇晓得儿子的仁孝之心。”张洛说道。
“那对先生呢?”
在发怒的王霁面前,张洛生不出反抗之心,尽依母亲之前叮嘱之语回答,说道:“礼贤下士,恭敬爱下,不能自恃身份!”
“莫忘了!”
王霁怒气渐散,说道:“陛下创业不易,之前迟迟不立太子,便忧你会败坏基业。故今你虽被立太子,但若不成器,品性不端,那便休怪陛下更立太子了!”
“诺!”
张洛心中满是郁闷,他从小便被母亲严格要求,几乎是事事不能忤逆她。一旦忤逆母亲,便会以太子要挟,让他总有种危机感,并羡慕其余皇子的生活。
见儿子满脸的委屈,王霁心中大为心疼。若是有其他选择,她又怎会向张洛施加压力呢?
但太子为一国储君,若不能让张虞满意,或是说能赢得群臣的认同,张洛又怎能坐稳太子之位?
“先用膳,学习之事照常,但今后多向父皇问好!”王霁说道:“另外祖父尚在,你每日要向祖父问好,莫要落人口舌!”
“诺!”
且不说在王霁的‘教导’下,张洛知错改正。而今距长秋宫不远的偏宫内,郦氏兄妹倒是谈笑风生。
“妹妹,漳儿今日考究何如?”郦嵩问道。
“漳儿虽文不成,武不就,但胜在一片孝心上,故陛下颇是欢喜。刚刚遣人赐了些蜀锦,言我教子有方。”郦素衣笑道。
十几年的光景眨眼而过,时间虽带走容貌的清纯,但却留下雍容贵气。不过常年习武的习惯让郦素衣身材姣好,未有出现中年发福。
“太子呢?”
“听漳儿说,太子文武中中,文不及何晏、蔡袭,武不如他与代王。”郦素衣颇有些心疼,说道:“估计回宫后,难逃皇后训诫!”
郦嵩迟疑几许,挥手让郦素衣身边侍女退下,低声说道:“妹妹入宫多年,可有想过让漳儿当太子?”
“漳儿?”
郦素衣面露诧异,说道:“太子之位已定,漳儿安有机会出任太子?何况漳儿天性灿烂,文不及何、蔡,武不如代王,安能为太子!”
郦嵩说道:“妹妹如观前朝之事,如高祖险些换太子,世祖更立太子。今陛下年轻气盛,问鼎中国时,比世祖更是年轻,故以前朝为鉴,妹妹怎知未来之事?”
“我观漳儿聪明,平日仅是妹妹松于管教,故方才文武不就。然天性灿烂,体贴陛下不易,又能礼贤下士,便已胜过太子!”
郦素衣蹙眉而思,说道:“皇后待我不薄,争夺储君势必与之交恶。况陛下是否有更立太子之心未知,兄长为陛下肱骨之臣,辅佐朝政,开国封侯,门户鼎盛。如若夺嫡则生死难料,今为太平计,兄长切莫强求。”
说着,郦素衣补充说道:“我无所求,唯望兄长与陛下身体安康,子女能为良人!”
“妹妹之意,我已知之!”
见郦素衣性子佛系,对现状心满意足,郦嵩点头而叹,颇能理解妹妹的想法。
毕竟凭郦、张两家的关系,他在朝廷中的地位只高不低,何必参与危险的夺嫡事宜。何况妹夫暂无更替太子之意,今若强行浑水,怕不是对不起妹夫张虞。除非说张虞有换太子之意!
“对了!”
郦素衣念起一件事,说道:“近来偶听陛下说,诸皇子渐渐年长,他欲分封诸子为王,不知兄长可知此事?”
“略有耳闻!”
郦嵩喝了口茶,说道:“陛下既已登基,太子又入主东宫,诸皇子按制理应封王。”
“兄长看能否和陛下说说,帮漳儿讨个好封地。”郦素衣说道。
“嗯~”
郦嵩沉吟片刻,说道:“除代王爵位已定外,余者诸子封地不知。妹妹既有所求,为兄稍后拜谒陛下。”
“有劳兄长了!”
“分内之事!”
郦嵩说道:“漳儿年岁尚小,依陛下言十八岁方能外镇地方,其中随时能更改封地,妹妹倒无需多忧!”
“如此便好!”
在郦氏兄妹商讨皇子封地之时,今张虞则思考如何分封诸子。
辽阔的东汉十三州舆图悬挂于墙上,张虞依坐于前方,目光注视舆图,遂陷入深思之中。
“陛下欲分封诸子,何不如效后汉之制,名为封国之君,实有国相治下。”郭图小心翼翼,说道。
张虞淡淡说道:“如依旧制施行,封地便乃诸子囚笼,何不如留居于长安,还能省诸子分封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