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资政局秘书处,可划并给通政司。”
朱翊钧哈哈大笑:“名为资政局直管,实际上司礼监代管。资政局原本就是一议事资政机构,资政各有正职,有事方聚在一起议事,它怎么管。
嗯,资政局、御前朝议会,原本就是一脉相承的,朕只是拿他们做决策机构,但决而不行,再好的决策也没什么用。
嗯,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常设机构,负责日常管理。
通政司除了你说的出纳王命、通达下情、敷奏万机、督其淹缓职责之外,它还负责资政局、御前朝议会的召开、记录、决策下达和督办。”
他指了指冯保,“冯保啊冯保,你才识卓异。要不是身残,可中进士做内阁,资政局也当有你一席之地。”
冯保连忙弯腰行礼:“皇爷太夸赞奴婢了。”
“你这个草案提得好,”朱翊钧腾地站起身来,走到冯保跟前。
冯保长得不矮,新衡量度,高一米七左右,朱翊钧现在比他高出一截,一米七五。
他伸手拍了拍冯保的肩膀,“你这个草案,点醒了朕,一直头痛的问题豁然开朗。
资政局、御前朝议会如何常态化,如何确保他们的决策及时有效地得到遵行,完全可以通过通政司把它们串起来。
嗯,朝议大夫可以改成议政。资政大臣,议政大臣。议政大臣可参加御前议政会议。资政局和御前议政会,是议事决策机构,日常庶事就由通政司负责。
奉命召开资政局会议和御前议政会,议题拟定、议程安排、会议记录,以及决策呈报和传达。
资政局秘书处,归于通政司,同时也是御前议政会的秘书处。
冯保,你就按这个意思修改你的草案。”
“遵旨。”
陈矩捧着一叠奏章进来时,看到满面春风走出来的冯保,连忙站在一边,恭声叫道:“冯公公。”
“陈矩来了。”冯保和蔼可亲地说道,“皇爷在里面,进去吧。”
陈矩目送冯保的背影远去,目光闪烁,等了十来秒钟,走到正殿门口。
“皇爷,奴婢陈矩求见。”
“进来。”
“皇爷,这是内阁早上刚呈进来的奏章和题本。东文字房已经分类整理好,也拟好了目录,请皇爷御览。”
陈矩把奏章放到御案一角,从最上面掏出一份目录清单,双手递给朱翊钧。
朱翊钧接过来,在纸上飞快地扫了一遍。
“今日鸿胪寺这么多奏章,他们刚放假回来?”
陈矩笑着答道:“皇爷,同安侯俞大猷率朱雀水师在南大洋大败大食、天竺和葡萄牙水师,扬我国威,南大洋诸国纷纷折服,遣使前来朝贡,以表臣服之意。”
“有哪些国家?”
陈矩连忙抽出一本,翻开后看到上面的贴纸,上面是司礼监书办内侍做的内容提要。
“回皇爷的话,有榜葛剌、阿拉干、卡利卡特扎莫林、比贾普尔、古吉拉特、东吁六国派遣使者前来朝贡。”
“东吁国?国主是莽应龙的东吁国?”
陈矩连忙低头看了一眼奏章,看到确定的信息后连忙答道:“回皇爷的话,是的,国主为莽应龙的东吁国。”
“呵呵,他还有脸遣使?他是来朝贡的,还是来打朕的脸?”朱翊钧冷笑道,“他和东吁前任国主莽瑞体,原为我大明云南土司,日渐坐大,便无君无父,生了不臣之心。
结兵作乱,占了大明云南大片土地。云南歌有云,‘官府只爱一张纸,打失地方两千里。’皇爷爷深以为恨。
朕还没去找他,他反倒打上门了。传旨下去!”
陈矩马上拿起御案上的笔纸。
“东吁国心怀诡恻,不臣久矣。嘉靖年间,侵占云南土地数千里,丧心病狂。‘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朕性子急,等不了九世,三世就要报了!着南海水师拘了东吁国使节,所谓贡品,悉数丢进海里,
再一路押解回东吁国,并传谕南海诸国,东吁国乃大明叛逆之臣,人人得而诛之!
再传谕南海水师,同安侯俞大猷,封锁东吁海岸,炮击港口,援东倭例!
朕要叫东吁国片板不得下海,沿海百里不得有城池人家!”
“遵旨!”
陈矩挥毫写完,等墨迹稍干,连忙呈于朱翊钧御前。
文字都润色过,朗朗上口,不过意思跟自己说的一样。
朱翊钧拿起笔,签了个“果毅”,让陈矩去尚宝局用印。
“皇爷!”万福急匆匆地跑进来,满脸惊喜。
“万福,什么事啊?看把你乐得,像是飞进来似的。”
“恭喜皇爷,贺喜皇爷!”
“喜从何来啊?”
“顺妃娘娘有喜了。”
顺妃,王兰儿有喜了?
朱翊钧手里的湖毫啪地一声落在御案上。
第641章 还要继续努力啊!
顺妃王兰儿怀孕之事,让朱翊钧又喜又惊。
喜的是自己传宗接代功能正常,半年的辛勤耕耘终于有了成果。
惊的是为什么是顺妃王兰儿怀孕了。
怀孕有时候真的很玄学。
王兰儿是后妃里最古板的一位,却是最听自己话的人,三从四德嘛。自己说什么,她虽然不悦,但转身还是愿意做。
有时候闺房之乐,是需要互相配合。
需要在不同的位置,用不同的方式进行不停地冲撞,最后才能达到灵魂与肉体完美的结合。
嗯,思维又发散了。
朱翊钧把掉在桌子上的湖笔拿起来,放在笔架上。
“确认了吗?”
万福答道:“回皇爷的话,入内御医所的女医官们给后妃娘娘们例行检查时,发现顺妃娘娘有喜脉,马上禀告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禀告了太后,又叫请了京师惠民总医院产科医士,还有万全神医,一一复脉,确定顺妃娘娘是喜脉无疑,这才叫奴婢来给皇爷报喜。”
“嗯,告诉太后和皇后,顺妃就拜托她俩帮忙多多照看了。”
“遵旨!”
万福喜滋滋地离开,陈矩、祁言和殿内侍从的内侍们像是训练好的,整齐跪下行礼。
“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确实是一件喜事。好,陈矩,记下,等朕的第一位皇子或公主出世,提醒朕给西苑和禁内大赏。”
“遵旨。”
“起身,陈矩,继续,还有什么要紧事。”
陈矩起身走到御案跟前,“皇爷,接下来的是湖广总督王一鹗的密奏,朝鲜观国政使吴兑的密奏,以及右军都督同知卢镗的密奏。”
“都是密奏。先看看王一鹗的。”
陈矩马上从那叠奏本里取出一份,递给朱翊钧。
“王一鹗在依计行事,嗯,好,且等明年开春水落石出。王一鹗办事,朕还是放心的。他比胡公、张师傅强的地方就是肆无忌惮。
有时候做事,就得肆无忌惮。
有些规矩,就是官僚们故意制定出来绊住我们手脚的。力行新政改革,就是要砸烂那些阻碍前进的旧规矩。
胡公是带着镣铐行事;张师傅擅长在鸡蛋上唱大戏;杨金水精通从无到有,润物细无声;王一鹗一会大斧头,一会小刀子,犀利灵活。”
朱翊钧赞叹了几句,提起笔在奏本上写道:“朕已阅,此计甚好。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杨氏有地利,我们就要绝他的天时,散他的人和。”
写完后,陈矩拿起来放到一边,晾干墨迹。
“吴兑的密奏。”
陈矩连忙取出来,呈给朱翊钧。
密奏里,吴兑直言朝鲜国主李已经在江华岛上船,入朝觐见,他和叶梦熊、高策商议好了,准备发动计划,请朱翊钧批准。
吴兑详细介绍了各项准备工作,还提及在汉城和江华岛试探过李。
李虽是朝鲜王族,但因为党争内斗,从小日子过得并不好,颠沛流离。又亲眼目睹过戊辰之变的惨状,深怀畏惧。
他国主之位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白捡的,反倒没有恋栈的想法,只要能保证后面的富足无虞,国不国主的无所谓。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清楚,这不是李多么的通情达理,而是他从未一日真正执掌过权力,没有亲身品尝过权力带来的魔力,所以显得很豁达。
没有过的东西,也无所谓放不放弃。
只要价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朱翊钧提笔写道:“百姓无所谓谁管他们,只需让他们吃饱穿暖。人性所向,便是历史大潮,浩浩荡荡,顺势者昌,逆势者亡!
准行!”
放下湖笔,朱翊钧问道:“卢镗的密奏。”
“皇爷,在这里。”
密奏里,卢镗汇报了他率水师奉诏送温暖到东倭,博多港、界港仅存的东倭两座港口,全部被付之一炬。
平户港完全被大明掌控,就不算了。
小田原、江户、骏府、滨松、仙台、春日山、龟尾、若山、草津、樱尾、姬路、淡河十一座靠海的城塞和城下町,全被赏赐了数量不等火箭弹,做到了火箭弹下众生平等。
任务已经完成,水师集结在津岛港和平户港,等待进一步指示。
朱翊钧提笔写道:“此后北海水师,除了继续封锁东倭海面之外,还要进行日常的火箭弹作战演练。
实战证明,火箭弹是海军打击敌国陆地有生目标,摧毁抵抗能力和意志之非常有效的工具。
太仆寺要研制出准确度更高、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箭弹,海军也要在实战中总结出更行之有效的战术。
东倭是非常不错的演练地点。”
写完后,朱翊钧对陈矩说道:“传旨给鸿胪寺,对东倭的任何求和请求一概不理。海军情报局和少府监时刻关注东倭内部情况,宗旨就是扶弱压强,让他们的内斗更激烈些。”
“遵旨!”
接下来就是其它各类政事。
甘肃布政使徐贞明的奏本,是西北的水利和助农举措的总结,得失利弊,他一一列出,写得非常详细。
徐贞明是能臣,耐苦实干。
近两年的时间,在甘肃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