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又和善一笑,朝朱乐问道:“如此惩处,常乐伯可还满意?”
“这……”朱乐语嚷。
降职不太好吧?
而且一下从千户将到百户,这是连降好几级啊!
从始至终,人家余仓也没干啥错事。
朱乐还没表态,余仓便探出个脑袋道:“属下甘愿受罚! ! ”
小命和降官之间,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朱乐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这让纪纲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孙若微姗姗来迟。
只见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男装,手持三尺长剑,带着宅院的下人们,边冲来边喊道:
“公子,我来助你!”
见状,朱乐猛拍脑门,一整无语。
他总感觉。
孙若微这历史上有名的皇后,是不是被他给养残了啊?
怎么这说话做事,越来越不着调了啊?
“回去!”朱乐严肃呵斥。
中转
孙若微一愣。
“哦! ”
见好像的确没啥事,她又带着下人们离开。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让纪纲、余仓以及众士子们,完全是一头黑线。
“呵呵,我这侍女缺乏管教,让你们见笑了。”朱乐尴尬圆场。
“常乐伯此言差矣!”纪纲摇头,“正所谓心急则乱,她不过是太过关心主人而已。” 此刻,他算是明白了啊。
什么朱乐怒发冲冠,持剑斩杀上百锦衣卫,这全是孙若微编的!
其目的,无非是让他尽快赶来而已。
效果自然不用多说。
得知这件事后,纪纲是连大气都来不及喘,直接狂奔而来!
“还未来得及恭喜常乐伯,收得一高徒。”纪纲转移话题道。
实际于谦的才华,他也不了解。
不过既然被朱乐所看重,想来也不会太差。
朱乐本想否认他和于谦的师徒关系,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虽然他并未收徒,但既然众人都一致认为如此,解释实在太过麻烦,不如啥也不说。
见朱乐沉默,纪纲又朝余仓命令道:“还不快将常乐伯的高徒给放了!”魃
“啊?放了?”余仓有些懵。
知道他在想什么,纪纲解释道:“此事与你无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力承担!”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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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6
余仓立即点头。⑶
有人背锅,他还怕什么?似
纪纲在众目睽睽下承诺,相信也不会反悔。⑷
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却见朱乐摇了摇头。⑵
见众人纳闷,朱乐才解释道:“于谦虽有才,但性格刚直,口不择言。就让他在诏狱里待几日,好好磨一下自己的性子。”
对此,纪纲自然没有意见。
众土子对于谦也颇为了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唯独余仓,心里止不住的在骂娘。
合着闹了半天,啥也没改变,就只有他被降了职?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事情解决,朱乐也失去了逗留的心思,带着土子们离开了诏狱门口。
众人走后,一道肥胖的身影出现。
此人捡起地上的横幅,轻声念道:“粉身碎骨浑不怕,留得清白在人间?此言,说的我都热血沸腾!”
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纪纲、余仓,以及众多锦衣卫们,当即单膝跪地道:“太子万福金安!”
来人,正是太子朱高炽。
上百士子聚集闹事,而带头者又是朱乐。身为太子,他自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朱高炽与纪纲先后而来。
见人多嘴杂,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朱高炽便一直在旁边隐藏。
“余仓渎职,降为锦衣卫总旗!”
摆下这句话,朱高炽又走了。
闻言后,余仓面色刷白,摇摇欲坠。
这下好了,又降了两级!
连将四级,哪怕他早有心理准备,依旧接受不了现实。
“指挥使大人,我不服!”余仓委屈至极,抱怨道。
这种事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可能心服口服。
于谦污蔑皇上没错吧?锦衣卫按照规矩抓人,没错吧?
明明什么都没错,可凭什么受伤的只有他?
纪纲对事情的原委,已所知甚详。
没有漫骂,也没有呵斥。
他只是拍了怕余仓的肩膀,叹息道:“要怪,就怪你站错了队吧!
言罢,纪纲同样离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余仓。
余仓默默琢磨纪纲的话。
良久后,终于有所悟。
此事看起来并不复杂,但背地里却涉及到了太子党和汉王党的博弈!
余仓身为锦衣卫的千户,为什么亲自去监视一众士子?
这自然是赵王朱高燧的命令。
会试将近,若能抓住一些士子的把柄。
那汉王就会以,“太子常年主持会试,所筛选上来的各地精英,居然品德有问题!”为由进行弹劾,从而谋夺主持会试的权利!
太子门生满天下,就是因为会试,这也是朱高炽与朱高煦抗衡的底蕴之一!
可若失去主持会试的权利,那无疑会大大削减太子党的实力!
朱乐的参与,只不过是个意外。
而朱高炽则是看出了赵王的打算,所以才会趁机将余仓再次降级!
想通这些后,余仓苦涩一笑。
太子党和汉王党的争斗,愈来愈烈,而他们这些小人物,
“哎! ”
余仓长叹一声。
如此看来,于谦所说似乎也并没问题?
不可否认。
如今太子与汉王的争斗,的确是皇帝朱棣一手造成的!
则会被随时拿出来背锅。
几日后,于谦被余仓恭敬送出诏狱。
诏狱外的阳光,让于谦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得知了所有事情。
朱乐为救他,亲身赴险,召集上百士子。
若不是名望足够高,还认识锦衣卫的指挥使,此事必定会让朱乐引火烧身!
“我错了吗?”
昂首望天,于谦喃喃低语。
在得知这些事前,他觉得自己没错。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说又何妨?
可如果因此,连累了朱乐,那他岂不是千古罪人?
没错,就是千古罪人!
朱乐的才华、谋略,都足以造福百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让这种人为自己冒险,并且遇害。如此不是千古罪人,又是什么?
于谦首次对自己的性格,出现了质疑。
他不怕死。
却怕因为自己,害了像朱乐这类千年一遇的奇才!
摇摇晃晃的回到京郊宅院。
此时朱乐在正厅静坐,似等候多时。
于谦喉结蠕动,却无法吐出只言片语,最终只能跪地喊了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