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倒要看看,大唐究竟是如何寒了我们这些藩属国的心。
也要看看,这天朝上邦,是何等可笑!”
一旁,兰甘旭却是一言不发,他这会儿心里却是在思索着对策。
就如蒙泰所言,大唐的心思,大家其实都懂,但却没有任何办法解决,这才是他们最无奈的,很多时候,国弱,真就是原罪。
“休要跟老夫胡搅蛮缠!”尉迟敬德一见局势又逆转了,当下就怒喝道,“来人,抓了此撩,直奔王都,找他们国王问问,如此这般折辱我大唐,究竟意欲何为!”
他就是这个性子,得理不饶人。
“诸位公爷怕是过了!”兰甘旭却是站了出来,说道,“这事儿说到底,也只是蒙府尹个人行为,岂能与两国邦交扯上关系?
而且,作为外朝使节,诸位没有批文擅入我暹罗也就不说了,这会儿还要带着人直奔我暹罗王都,莫不是真让蒙府尹说中了,诸位这是想对我暹罗动兵不成?”
他这会儿,也只能弃卒保车了。
没办法,到了这会儿,蒙泰已经成了弃子。
他是如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群家伙带着自己的家将去王都的。
虽然他们只有几百人,但这几百人,可都是沙场悍卒。
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唐的大军就在河对岸!
“你以为老夫是在与你商量?”尉迟敬德眼神一冷,一步上前,坐视就要拿下兰甘旭,结果栏杆下的亲兵当即挡在其身前,尉迟敬德的家将顺势就将那几个亲兵给掀翻了,这才让尉迟敬德趁机揪住了兰甘旭,恶狠狠地说道:“哪怕是在大唐,老夫也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今日,老夫要么亲自去找你们国王要一个交代,要么,老夫今日便踏平这那泰府!
你们既然喜欢研究我大唐学问,那定然知道,我大唐还有一句话,勿谓言之不预也!”
当一个粗坯开始拽文,那画面总是有些不协调。
当然,这会儿没人关心画面协调与否,这会儿,侯君集也是一脸怒容道:“来人,砸了这狗屁府衙,老夫倒要看看,我大唐到底是有多少年未动刀兵,尽让牛鬼神蛇都敢辱我大唐至此!”
他话音刚落,好些家将便一脸愤慨地冲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府衙便跟进了拆迁队一般,狼藉一片。
随手将兰甘旭丢在了一旁,尉迟敬德等人便押着蒙泰离开了府衙,打算直奔暹罗王都而去。
“留点儿神,那泰府的驻军定然不会让我们直奔王都的。”一出府衙,李绩便叮嘱了一句。
这是必然的。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允许如此。
“放心吧,都有哈数的。”尉迟敬德笑道,“老夫早就安排好了,这会儿大军应该开始过江了。”
说完,尉迟敬德又道,“哎,这藩属之国太老实了也不好,特么的,想找个理由收拾他们,都费劲儿。
这一通折腾,老夫也算是斯文扫地了……”
“你快别提斯文两字了……”侯君集闻言,一脸的肝疼,不过对于尉迟敬德的话,他还是赞成的。
要是都像高句丽那样的,找什么理由啊,直接打就是了。
可暹罗这些地方吧,那是真有点儿为难。
没办法,这些地方,这些年太老实了。
老老实实进贡,老老实实称臣,真要无缘无故的对他们动手,真说不过去。
而且,此番大唐的目标可不单单只有暹罗,还有骠国和真腊这些南方诸国。
要是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真要让这些家伙都联合起来,纵使大唐不惧,但也会凭白加大难度不是。
真要打到最后的时候,倒是可以不用任何借口了,但现在不行。
……
长安城。
这会儿的长安城,那叫一个热闹。
那三文钱的书籍,顿时让半个长安城都轰动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大家兴奋的,最让大家兴奋的反而是士族的学堂。
学问这个东西就是如此,你光有书没用,还得有人教才行。
士族就很好的填补了这个空缺。
至于杨妃的死,好吧,大家已经不在意了。
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官员又或者士族,大家最关心的永远都是自身的切身利益。
杨妃死不死的,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了么?
并没有,既然没有,谁又关心了,充其量也就只是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仅此而已。
哪怕是长孙皇后遇刺,好吧,老百姓也仅仅只是惊叹了一番,这家伙胆子真大,也就没了下文。
这就是老百姓,不单单是如今的老百姓,千百年后的老百姓,依然如此。
这会儿,一家酒肆之中。
几个读书人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杨妃中毒,可能和东宫有关。”
“你才听说?”有人闻言,当即不屑道,“这有那么难猜么?
若是和东宫无关,梁王会带兵围了东宫?”
“梁王才多大啊?他懂什么?”当即就有人说道,“这都是蜀王受益的,梁王只是被蜀王当枪使了。”
“要我说,这蜀王也不是什么好东……”
“你快闭嘴吧,你不想活,我们还不想死呢,这都是我们能说的。”都不等他说完,有人连忙阻止道。
“我说错了么?”那人却是一点儿都不怕死,继续道,“你们想想,就在梁王带兵围堵东宫的时候,谁遇刺了?
这也就是没得逞,这要是得逞的话,谁受益?
还不是蜀王受益,梁王背锅!
你们看啊,蜀王如今不是在和那位争么?
可他拿什么争,不说庶子出身,也不说他前朝血脉的事儿,只要皇后娘娘还在世,他怎么争?
这皇家啊,真就是乌烟瘴气。”
听他这么说,众人倒也是纷纷点头,的确是这么个理。
“这么说来的话,也就那越王殿下还不错,不争不抢的,一天研究他的学问。”有人叹了口气,说道,“可有他这几个兄弟,今后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
“这世道不就是如此,好人哪儿有好命。
看吧,未来等这两位争出了个结果后,这越王殿下怕是也没好日子了。
哎,都什么世道啊。
来,喝酒喝酒,我们人微言轻的,这大唐,让他们折腾去吧。”
这几天,到处都在谈论着皇家密辛。
当然,更多的时候,众人也只是将其当成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仅此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越王李泰的贤名,在不声不响中,传播了出去。
相反的,李承乾的狠辣,李恪的阴险,也开始散播了出去。
对了,还有李,他倒是没什么坏名声,也没什么好名声,在众人的言传中,也就落得了个憨厚的名声,偶尔,会有人称赞一句,至孝。
当李泰在东宫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当即就坐不住了,直奔长孙皇后的寝宫便跑了过去。
他不傻,这种好名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反而是他最不需要的。
这时候,他宁愿背一些荒诞的恶名,也不需要任何好名声。
“母后,真让你说中了,孩儿如今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贤王。”见到长孙,李泰问安以后,便苦着一张脸说道。
长孙皇后倒是不意外,闻言笑道:“你的这些兄弟啊,就没一个省油的灯,放心吧,过不了多久,你又要臭大街了,别人辛苦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成全你。”
单以政治智慧而言,就李泰这些兄弟里,还真没一个能赶得上长孙的。
她也就是个女儿身,要是男儿身,未必就比很多人差了。
她要是像她那个儿媳,做一回女帝,也不会比她差就是。
“可孩儿这是被人算计了啊?”李泰还是苦着张脸,说道,“总有种被人玩弄了的感觉。”
“你这孩子,这书都白读了?话都不会说了?”长孙皇后也是有些无语,什么叫被玩弄了?
“那我们就干看着?”李泰倒是不以为意,撅着嘴说道,“孩儿有些不甘心,那小子,给孩儿使绊子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想和大哥争,凭什么啊?”
说着,他一脸殷切地看向了长孙皇后,小声道,“母后,有没有什么法子治治他?
既帮孩儿出口气,也帮大哥收拾收拾他。”
“你这孩子。”长孙皇后当即笑道,“小儿辈的纷争,母后怎好插手?
而且人家这会儿刚刚丧母,就一个兄长能照拂他一二了,你也好意思对人家出手?”
一听长孙这话,李泰当即笑道:“孩儿懂了,那孩儿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说完,李泰转身就跑。
他是真懂了。
李最大的依仗在于李恪。
不是说李恪本身,而是李恪背后的力量。
就如之前长孙皇后所说,李恪的支持者,不是不能支持李。
只要李展现出自己绝对的能力,这些都不是问题。
从长孙哪儿出来,李泰便去找长孙冲等人了。
这会儿的长孙冲等人,也是聚在一起商议士族学堂的事儿。
“这事儿其实殿下早有交代。”王德全说道,“诸位其实不用担心,殿下说过了,这终究是好事儿,惠泽的永远都是百姓,削弱的也始终是士族。”
听王德全这么说,长孙冲还是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无形间让士族的影响力更大了,而殿下一直想对付士族,如此一来,这士族只怕更难对付了。”
“尚书说笑了。”王德全却是不以为然,“士族之所以不好对付,不过是殿下还没认真罢了。
早些年老夫与殿下几乎是一个心思,但这么多年下来,老夫从未见士族在殿下手中占过哪怕一丝便宜。”
“可……”
“都在是吧,刚好,本王有事儿要跟你们说。”长孙冲话刚开口,李泰便冲了进来,说道,“你们估计也听说了,本王如今可是贤王,其贤名不说威压四海,但至少是冠绝了长安。”
一见李泰,尤其是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愣住了。
这位啥意思?
这是要招揽他们的节奏?
当下,众人又都警惕了起来。
见他们这副反应,李泰顿时就失去了逗弄他们的心思,说道:“得得得,本王已经知道是哪个龟儿子在坑本王了,不过本王不好出手,所以这才来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