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风云:大明第一荒唐皇帝 第126节

  而朱祁钰一向极少穿龙袍,导致朱文圭都没认出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皇帝。

  下了马车站定,胡在一旁提醒道:“郡王,您应该向皇帝行礼啊。”

  朱祁钰连忙摆摆手,一脸哀痛地叹道:“不必了,这么多年,让王叔受苦了。太祖圣训,凡朱家子孙,俱当念亲亲之谊。

  然而我们四房与长房却手足相残至此,朕每每思之,便痛心疾首。当是我与王叔赔礼才是。”

  说罢,朱祁钰向朱文圭深深一躬。

  朱文圭讷于言辞,叫了一句陛下,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哽咽落泪。

  朱祁钰安抚道:“王叔切莫悲伤,以后祁钰必当尽心奉养王叔,再不让王叔受半点委屈。”

  说罢,朱祁钰便扭头向众人说道:“请众爱卿以亲王礼朝拜王叔。”

  皇帝亲信一派闻言毫不犹豫,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这帮亲信心里也觉得解气:你们那些上皇派不是整天拿正统说事,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吗。现在好了,真正的太祖正统嫡脉就在眼前,拜吧。

  大部分文臣、武将、勋贵都跪了,剩下的小部分勋贵、大部分郡王觉得硬抬杠也没有意思,便纷纷跟着跪下了。

  至于在场的亲王,倒是不用下跪。

  朱祁钰给朱文圭一一介绍了在场最顶级的文武大臣、勋贵皇亲,然后便与其携手登上了辇车。

  朱文圭与皇帝同乘,六万亲军沿途围护、浩浩荡荡直入紫禁城。

  然后在奉天殿设宴,群臣作陪,极为隆重。

  宴罢,百官散去,朱祁钰又亲自陪着朱文圭去见孙太后。

  此时孙太后,吴太妃、周皇后、万宸妃、王太妃汪氏、杭氏都早早在慈宁宫中等着了。

  孙太后这几日来精神极为不好,睡也睡不香,吃也呼不好,是肉眼可见的消沉。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一切源头都在于朱祁镇非要亲征,结果兵败被俘,失了皇位。

  如今大义名分掌握在朱祁钰手中,导致上皇一派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有力使不出来。

  朱祁钰要复胡皇后位分,如今舆论一面倒地支持胡后复位,大势已成。

  这是对孙太后最直白的打脸,偏偏孙太后还找不到反击的手段,只能委屈求全,一再退让。

  再加上武定侯认女,等于皇帝要彻底断绝汪氏当皇后的希望了。

  现在又来了个东吴郡王朱文圭,这下好了,上皇派仅存的正统性,看来也要被皇帝打压了。

  皇帝的每一项手段,孙太后都暂时找不到还击的好办法。最重要的是,宫里也彻底乱套了,绝大部分太监宫女都蠢蠢欲动,想另投新主。

  这就是真正的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第243章 吴太妃怒怼太妃 朱祁钰要挟孙太后

  如果只是三五个的太监想叛变,以孙太后执掌后宫这么多年的凌厉手段,镇压一下也不在话下。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的所有亲信全部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皇帝一言不合就动手大清洗。

  一个领导,如果保不住下属,那人心必然会散。

  金英是慈宁宫的总管、内廷第一实权太监、孙太后最大的亲信,没保住,被皇帝赶到南方打仗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兴安是上皇的亲信,东厂提督,内廷的二号人物,没保住。监军时落了个大败,被皇帝剥夺了提督东厂大权,也给派到南方打仗去了。

  还有乾清宫的所有宫人,没保住,被皇帝集体杖毙了。

  连自己的亲信都保护不了,让大家还怎么相信你。所以连日来,孙太后在宫中的威望大减,有门路的太监宫女已经开始对王诚、舒良、张永、王勤争相奉承了。

  朱祁钰手下这几个原来的贴身小太监,年纪轻轻,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大群人的干爹。

  想想都尴尬,好在朱祁钰并不大管,就由着王诚等人胡乱折腾。反正朱祁钰真正倚仗的,是布置在内廷的暗手。

  如果一味地弄我在明、敌在暗那一套光明正大的玩法,那无论如何是防不住上皇一派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方也有明有暗,虚实相辅、明暗结合;该修栈道的修栈道,该度陈仓的度陈仓。

  就比如王振原来的亲信太监毛贵、王长随,在奉天门朝会时马顺被愤怒的群臣殴打致死,两人也险些跟着一起被大臣们送走,是当时还在监国的朱祁钰把两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再后来,这两人被朱祁钰改名为张安、张兴,安置在惜薪司烧柴火。当时张永才刚刚执掌惜薪司,这两人改头换面,认在了张永名下,成了张永最早收录的干儿子。

  十几岁的干爹领着二十多岁的干儿子四处乱跑,朱祁钰也很无语。但内廷太监们倒是习以为常了:趋炎附势、拜高踩低,这才是内廷的常态。

  只要得势,年纪小根本不是问题。

  在太上皇回京之后,张安、张兴会作为王振旧日心腹,积极为太上皇和上圣皇太后‘泄露’有关皇帝一家的情报,最终鼓动起上皇派的兵变。

  这就是朱祁钰早早给上皇派安排好的剧本。

  朱祁钰在慈宁宫中也不说话,就靠着椅背想着心事。太妃则一直陪着东吴郡王闲聊。周皇后与杭氏在旁边一边听着二人说话,一边陪笑凑热闹。

  孙太后尴尬地坐在那里,既和皇帝无话可说,也和东吴郡王没什么好聊的。

  钱皇后还躺在床上起不来,现在和孙太后说的上话的,也就万宸妃和王太妃汪氏。

  汪氏本来就对皇帝近来的所作所为,极度的不满。胡后复位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汪氏是孙太后的人,肯定是一肚子怨气。

  这也就罢了,武定侯府认女的事情就更过分了。堂堂皇帝,竟然亲自去给武定侯磕头行大礼,这是赤的秀恩爱,把对齐王妃的溺爱昭示于天下,丝毫不加掩饰了。

  汪氏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自己可是元配嫡妻啊,成亲时皇帝还只是亲王,却也没肯给自己的父亲磕过头。这两相一对比,差距实在太大了。

  所以汪氏一是为了替孙太后出头,一是为了给自己解气,便向朱祁钰问道:“陛下,我最近几乎天天进宫给太后请安,怎么却一次都没有碰到过齐王妃?难道齐王妃最近都没有进过宫的吗?”

  ‘我’?

  朱祁钰闻言眉头差点都皱到一起去了,这个‘我’是什么意思?除了太后和太妃,还真没什么人敢在皇帝面前自称为‘我’的。

  果然这个汪氏和历史上描述的非常一致,不拿景泰当皇帝看。即便天位已定,汪氏还是拿景泰当监国亲王看,这也是她反对改易太子的理由。

  虽然朱祁钰心里支持男女平等,但是生活中就喜欢美女在自己面前卑微温驯、伏低作小的样子。朱祁钰也不指望汪氏能像林香玉那样称奴称妓,但是你好歹自称个臣妾也行啊。

  现在汪氏‘委婉含蓄’地指责林香玉从不进宫给皇太后请安,就在朱祁钰以手扶额,思考怎么反驳的时候,太妃早已按捺不住,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我的儿媳妇年纪太小,身体还没长开,外面又到处是想害她的人,所以是我不让她出门的。

  她只是奉我的命令行事,你们想要掰扯规矩,只管来找我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了。

  太上皇已经有嫡子了,我儿子可还没有呢。所以们别去烦我儿媳,她还得精心保养身体,好早日为我儿诞下嫡子呢。

  至于请安的事情,王太妃你负责给你婆母请安,齐王妃负责给她婆母请安,你们两个各有分工,这样哪个婆婆屋里都不冷清,岂不是正好?”

  太妃这话表达了好多个意思,怼得汪氏血气上涌,满面红涨。

  汪氏也没办法公然回怼太妃,而且这事汪氏也有些理亏,她只说齐王妃没进宫给太后请安,但她自己也没去给太妃请过安啊。

  太妃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来嘲讽汪氏:你只当太后是婆母,把我这个皇帝生母扔一边当看不见,你竟然还好意思跟我聊规矩。

  再加上太妃话里话外,只拿齐王妃当嫡妻,只想让齐王妃给自己生嫡孙,毫不掩饰地把汪氏当外人看,根本没有指望汪氏生子的意思,这也实在是把汪氏气了个够呛。

  在场之人,能回怼太妃的,也就只有太后了。只是孙太后刚要说话,朱祁钰抢先开口了,不过却是换了个话题:

  “太后,西北的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之前给大兄送去的日用之物,全部被也先那逆贼扔在了大同。

  朕心心念念,一直想把东西再送过去,可惜朕打也先打得太狠了些,导致也先仅剩三万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一般到处逃窜。

  现在想找到也先的营地并派使臣过去,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据兵部收到情报,也先已经逃到距大同三千里外了,所以就算能找到也先的营地,派使团带着日用之物过去,路上就得走一个多月。

  朕是越想越忧心啊,大兄孤身在外,也没个人照管。身边就一个叫做喜宁的太监,偏偏他还是个女真人,恨毒了咱们大明。哎!”

  说罢,朱祁钰重重地叹了口气。

  提到朱祁镇,孙太后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连忙关切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既然也先已经被皇帝打得只剩三万残兵败将,到处抱头鼠窜,那朝廷是不是可以派使臣提出罢兵和谈,命也先将太上皇送还呢?”

  “罢兵和谈?”

  朱祁钰作极为惊诧状,好奇的问道:“哪有大胜一方主动要求和谈的道理?再说土木堡之变,我明军将士战死五十万,大臣、勋贵死伤无数。

  主动和谈,对得起这些死难的无辜将士吗?

  虽然作为弟弟,朕比所有人都更希望大兄能够安安全全地回来。但是作为大明天子,朕必须对也先斩草除根,以雪国耻,还请太后见谅。”

  孙太后听到这话,也颇为惊诧地反问道:“那就看着太上皇去死吗?”

第244章 确立权威正统终结 为保上皇孙后妥协

  朱祁钰向孙太后表态道:“太后放心,大兄是皇帝,无论何时何地,也先都绝对不敢伤害大兄的。

  而且朕已经晓谕脱脱不与阿剌知院,两人的大军可以围剿也先,但绝对不能伤害大兄。

  朕也在北京城下亲口答应了大兄,待南方战事结束之后,命靖远伯王骥、宁阳侯陈懋、安远侯柳溥率大军前去迎接大兄还朝复位。”

  孙太后闻言,先是精神一振,继而又脸色黯然。

  朱祁钰的意思,孙太后完全听明白了:上皇一派乖乖听话,任由皇帝为所欲为,那朱祁钰可以命王骥、陈懋、柳溥率大军迎回太上皇。

  如果上皇一派不听话,那皇帝的反制手段多的是。

  不用多的,只要朱祁钰打死不下诏命允许王骥、陈懋、柳溥回京。只这一项手段就足够把上皇派压的死死的了。

  这就是大义名分的厉害之处,虽然王骥正手握二十万明军主力,陈懋手中也有十万大军,但是两人都只能安安分分在南方平叛。

  想率大军杀回北京?师出无名,你手下哪个将军肯跟你走?

  想靖难,没有那么容易的。强如太宗,不也得先装疯卖傻后举义兴兵吗。

  再说如今脱脱不和阿剌知院的六万大军可是都得受朱祁钰调遣,朱祁镇这位太上皇帝在回来的路上会不会死,全凭朱祁钰的良心。

  孙太后也明白这些关节,所以为了能让朱祁镇安全回京,只能选择隐忍退让,别无他法。

  就算朱祁钰要给胡后复位,孙太后也只能咬牙认下来,有什么委屈都得咽回肚子里去。

  再说孙太后风光了这么多年,也不委屈。真正委屈的是胡皇后,死后二十年才得到平反。

  理清了眼前的局势之后,孙太后勉强向朱祁钰笑道:“皇帝对太上皇的心意,本宫明白了。

  军国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了解。皇帝重创瓦剌、保卫京师、力挽狂澜、英明神武,将江山社稷交给皇帝,本宫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先帝和太上皇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本宫也是心中有愧。以后皇帝尽管放手治理天下,本宫绝不干涉。

  皇帝日理万机,齐王妃肩负为皇家延续香火、诞育嫡子的重任,以后都不必入宫请安了。”

  朱祁钰见孙氏已经作出了彻底的妥协,心中满意,又冷冷地看了汪氏一眼,便起身向太后告辞了。

  孙氏点点头,也不多留。

  朱祁钰出了慈宁宫,与太妃一起亲自将东吴郡王送到了吴王府。妥善安置明白之后,才回到自己王府。

  刚一进府,就见宠妃们进进出出,个个喜气洋洋,忙活着收拾行李。

  朱祁钰向林香玉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以前被王善圈养时,还是偷偷的逃跑。怎么如今做了我的性奴,都开始光明正大的收拾家当跑路了?”

  林香玉最近的情态举止,越来越柔婉温存了,一边跪在地上为朱祁钰脱靴,一边笑道:“奴家可是要带着夫君一起跑路的,这次只能算主奴私奔。”

  “今天才二十四,离过年还有好几天呢。你们都这么着急走吗?”

  “嗯嗯,初一夫君开大朝会,初二陪奴回娘家,初三见见亲信的大臣们,初四咱们就全家跑路。

  天天还要我们自己用那又脏又臭的井水烧洗澡水,所有姐妹都已经受够了,我们要去守着玉山温泉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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