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对方好像打过一仗。”
根本不用他说，这些蕃军一个个脚步虚浮，有些人还受了伤。在他身边的铁手说：
“只剩下两千一百人，我们要不要前去截杀？”
“不用前去，只要大家出去，他们自会过来的。”
这次他说得很准，八百骑从山后窜出来，慢慢向回家的方向行军。这两千一百个蕃兵，果然没作多考虑，提起精神朝他们扑来。
两千一百个蕃兵，有一千骑兵，其它全是刀枪兵。大家见他们来到后，假装恐惧又朝山后逃去。领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还算不冲动，在山前将大军止住，正待慢慢行军跟上去，一群手拿竹杆的骑兵向他们冲来。
“叶升的竹杆兵？”领将叫了一声。现在何浩然竹杆兵的名头已经打响，他暂时没得到好处，派去京城的陆辉第一个尝到甜头。陆辉给李豫汇报完后，当场就官升两级，调到神策军中教大家竹杆兵阵。
这个领将和其它两将都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利害，虽是有些惊讶，并没有慌张想逃离的打算。两军还未开打，又从山的另一头奔出四百骑，八百骑将他们前面和左边堵死，也堵死了他们返回战场的路。
领将怒极而笑，指着前方骑白马的那个：
“你就是何浩然吧！真是不知死活，几百人就想围攻我们，杀。”
他一声喊杀，留下四五百个步兵在左边，带着千骑和众步兵，朝山旁的何浩然杀去。
何浩然没有动，百余个弓骑兵扣响箭弦，前面几排三十几人应声落马。待他们刚要短兵相接，又是一阵小小的箭雨射出。还没有大战，就有近百骑倒下。
这也算正常，他们的骑兵没配备盾牌，只凭自己的能力闪避挡防。但当他们冲到面前时，才知道竹杆兵盛名不虚。
何浩然四百人组成一个不太规则的阵形，靠山一面是弓骑兵，前后全是手拿竹杆的骑兵。待他们冲过来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面对敌人的骑兵开始出手。
他这次也在前方，左边是李山河，右边是刘雄。他的竹杆还没伸到对方身上，就被李山河刺入对手的腹部，帮他解决掉。
他因为是主将，对付他的人不少，第二排的骑兵冲过来后，被他逮住机会，一杆挑下马去。没过多久，在中间的三个蕃将已经无法藏身，因为前方的骑兵所剩无几。
一来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这种方式太惊人了。竹杆兵不止第一排可以攻击，第二排同样可以。并且一边攻击一边散开，渐渐形成反合围之势。
领将回头看了眼后面，发现留下阻敌的四百多人已经没了。他见过画像的吴默，和另外两个将领气势汹汹朝他们杀来。
“退，快退，”领将终于发出大家等待的声音，只是已经晚了。
他们一退败得更快，前后的将士开始加速，三个蕃将逃得最慢的个，被刘雄刺中左肩背挑下马。第二个死的是领将。
何浩然现在的战马，并不比四个保镖快。他也算以权谋私，得到的千多匹战马，挑了最好的几匹给四人。
他拼命追赶，还是被李山河抢先一步，竹尖直接插入领将的颈椎。
在前方的吴默队已经散开，形成一道很薄的包围网。这样的网对方虽然没能冲出去，开始出现伤亡。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竹杆刚刺入对方胸膛，被冲过来的一个长枪兵挑下马。在他未闭眼之前，看见对方被后面另一支竹杆剌中腹部。
弓箭兵配备的除了箭，人手一支长竹杆。这样的包围战，弓箭兵已经不起作用，大家全都拿起竹杆对敌。半个时辰过后，三个受伤未死的骑兵，终于从一个缝隙间冲出包围。
里面已经只剩下几十人，何浩然领着李山河两人向他们追去。在快要被对方战场的蕃兵发现时，他终于追到对方的身背，使杆如棍，一杆劈中对方脑门打下马去。
他没有回去，摸到一个较高处打探。见论悉诺指挥的攻城队，要比守城一方更利害。论悉诺将投石车又调进一段距离，几乎所有的石头都能打到城墙上。
守城一方不但有士兵，还有不少是普通民众，这样的战斗力很弱，根本经不起他们轰炸。
他看了一会，将对方的尸体和战马带回战斗之地。此时大家还在打扫战场，他将几个将领带到面前：
“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我刚才去打探了一下，发现那些蕃兵几乎个个都有伤，有些甚至马在外面，人在帐篷里面。现在王圭在上面指挥，战斗一点不激烈，双方都是伤兵。蕃军靠投石车伤了不少人，上面的民众多过士兵，再不出手，怕是城门快要被他们攻破。”
大家吸了口冷气，知道他是想凭八百人，硬冲到至少五千人的阵营中。王勇担心地说：
“将军不要忘了另一边还有三千人，看来李大帅两边分的差不多，另一边至少有两千个人没什么伤。万一他们加入进来，哪怕对方士兵全有伤，我们也不可能战胜。”
“不管了，我们主要是放火烧他们的主营。只要对方粮食被烧毁，李大帅那边哪怕不能赢，起码也可以退到城中。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尽量减少损失。”
第六十八章 火烧敌营
第六十八章火烧敌营
他们的担心多余了，追杀诱兵的蕃将很聪明，他追了一阵后，发现对方只管跑路。也不管主帅是怎么吩咐的，带着三千人完好无损回来。
本来有这三千生力军加入，论悉诺能保证很快攻破城门。可这位蕃将十分固执，见主帅和自己的顶头上司都在南城门拼杀。没理会论悉诺的安排，朝南城门冲去。他这一去，压得原本处于劣势的李怀光，差点喘不过气来。
论悉诺没怎么怪对方，对南城门的战况他很清楚，知道有三千生力军加入，对李怀光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攻了两三个时辰的城，他只损失三百多人。城门上的人至少损失七八百，多半是被攻城器的飞石砸死。
论悉诺不愧是土蕃名将，他很清楚城中再无力量突到外面来，再次将投石军向前移，移到刚好箭难射中的距离。
这样投出的石头很高，十有九都能飞到城楼上。当他以为局势已定时，后面的伤员一阵大叫：
“大人，又有一支唐军冲过来了。”
何浩然十分不爽这里的地形，太过平坦了，远远就能望见。他们还在数百米的地方，见对方已经开始在摆造型。更进前一步，在蕃兵中立着一个身穿青铜铠甲的大将。旁边的王勇说：
“此人叫论悉诺，是土蕃名将，将军小心。”
不用他说何浩然也知道是个名将，对方能在如此快的时间，将阵型整理好，绝不是庸才能办到之事。
蕃军前方是盾牌朴刀兵，依次是骑兵、长枪兵、弓箭兵。这个阵型像是临时摆来针对他们的，唯一让何浩然松气的是，对方只有四千人左右，并且几乎个个带伤。在冲到离对方还有百米距离时，他叫了暂停。
阵型是大家最熟悉的等腰四边形，两百多个弓骑兵在最后，其它全是竹杆骑兵。四边形阵一步步逼近蕃军，没有用战鼓震耳，只有沉重的马蹄声。一个个手拿四五米长的竹杆，第一排的骑兵，将锋利的竹尖直向前，这些给对方造成极大的压力。仿佛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八百人，是八千精兵。
在前方接近四十米时，两边几乎同时放箭。他们有盾牌防御，第一波箭过后，何浩然损失了几人，那边有二十几人中箭。
“突，”在中间的何浩然大叫一声，八百骑在前方五将带领下，直直冲入对方阵营。蕃兵阵营中的论悉诺，第一次领教到竹杆阵的利害。
第一排的五个将，没让下面的朴刀兵砍自己的马脚。五人的出手并不是这些士兵能挡住。五人一击杀死对手。后面的骑兵从缝隙中冲上来，想趁他们出解决五将，在快要达到有效攻击范围时，从五骑身后，伸出十根比他们武器还要长的竹杆，没被刺死的也难再有战斗力。
后面的蕃兵快速朝前涌入，想占人多的优势。四方形阵同样压进，越来越多的竹杆将对手刺死。不过对方人太多了，有些骑兵在攻击时，没能防御住上面落下的箭，伤亡渐渐增多。
一支支竹杆飞快朝前冲刺，这样的大战，比平时训练更能激励人，多数都做到了超水平发挥。他们的阵型并未展开多少，在前排中心的李山河出手最快，他前方的蕃兵根本来不及补位，空闲之余，帮左右对付下面冲来的朴刀兵。带着众人，渐渐突进到蕃军阵营里面。
第二排的骑兵主要是保护前方之人，并不是以杀敌为主。但保护就是杀敌，他们的出手也十分频繁。论悉诺让朴刀兵砍马脚的计划，没能实现多少。
在中间的何浩然有两个保镖保护，没被箭射到，就算是被天上落下的流矢射中脑袋，凭他带着的铁盔，应该也不能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