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推,张则祥也没有答应,只得将这份情记在心中,叫上十一个老兵师父,很是热闹地走出军营。
军营无论是何兵种,如果要说一个正规的假日,就是每月二十八发军饷的日子。一批批军人前赴后继走出军营,这天灵州城的酒楼、各种店铺的生意十分火爆。
这半个月来他和大家完全混熟了,新兵的一些福利,还是几个老手下和他一起去领的。除了没有钱,衣服等等生活必须之物都已经领到。
大家有说有笑来到一家颇为宽大的楼前,让他眼睛一亮。这家名叫“沙如烟”的楼有三层,外墙为粉红色,上面两层是畅开的凉台,雕栏画梁建得十分俱有艺术性。对于天天看简陋的军营之人,这里对视觉很有冲击。
最有艺术性的是女子,这里的女子特别多,一个个皆很年青,看起来也很大方。有许多军营里出现的兄弟,和一些穿着锦衣稠袍之人从这里进进出出。莺莺燕燕之声,让他这位大学生也迷住片刻。这里除张则祥外,一个个停住直起脑袋直往里面看,连最老的付旺年也不例外。
他手下年纪最小的曾寿盯得口水都要流出来,拉着他问:
“你恐怕还没来过这里吧?”
他很老实地点点头,对方指了指楼上:
“在里面还有一座楼院,不过弟兄些消费不起。有些兄弟等了一个月,只为在这外楼一渡春宵。里面的女人都很不错,还有许多是土蕃、回鹘等异国美人。我就认识好几个,比如那个叫乌丽娜的女人,那屁股、那胸简直是能将人迷死。你小子要是进去,怕是连回军营也不想了。”
“你给他灌输这些干什么?”付旺年瞪了他一眼,说得很懂事:
“烟花之地,只远观即可,千万莫要踏入其中。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向钱看?进去不将你榨干休想出来。要是你没钱了,谁还叼你一眼?”
他早已经看出这是座青楼,对女人有兴趣,不如说他对传说中的青楼好奇。当然,这种场所他在后世也见得多,但现在毕竟是合法的。就跟后世一些炒作一样,许多出名人物,要是不在青楼逛逛,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名。
比曾寿大不了几岁的叫曹敬祖,是个右腿有些瘸、左手只有三指的中年人。他对此道也不陌生,辩驳付旺年:
“你这就老套了,烟花之地的女子并不是个个都为了钱。灵州城最大的一家醉芙蓉你知道吧?上个月来了位京城的红娘子,听说是月心楼的头牌。这位红娘子卖艺不卖身,除了正规弹奏外,连一些达官巨贾也不曾进入过她的香房。”
“我听说过,”曾寿很是兴奋地说:
“她叫舒小红,生于苏州城的一个官宦之家,因家逢变故才卖身到月心楼。听说近年来,醉芙蓉的生意被沙如烟抢去不少,是醉芙蓉花大价钱从京城请来的。她也不是死守香房不放,听说她酷爱诗文,谁作的诗文要是能入她的眼,便可免费作她的入幕之宾。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守身如玉。”
何浩然想得有些邪,好奇地问:
“这些头牌之类的女子说守身就守身,难道她的老板就不会用强?”
一群战友像盯怪物似的盯着他,曾寿给他解释:
“那种头牌非普通女子可比,哪家的老板敢得罪?人家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脾气又硬,稍用强只会将人逼死,谁舍得这样做?她们算是青楼的吸金石,只摆在那里,就比一夜得的红钱不知强多少倍。”
又学到一点知识,他的心思没有被头牌勾去,反而在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看来人要富,必须要经商才行。”
第十二章 酿酒的计划
第十二章酿酒的计划
张则祥为了方便自己,给刘云娥租的房子离骑兵营不远,有四个房间的民房,外面还有一块不大的空地。一逢战乱,灵州城作为大城人口不少,租这间房一个月要花三钱银子。
还好张则祥这次提着脑袋出征,分得二十两抢来的奖励。又加上他的工资,一家人倒也宽松。
今日军营中吃饭的少,十个大厨都找好人帮忙顶班。刘云娥忙了一早上,总算是给大家弄了一桌子的菜。
十三个大男人围了两张拼桌,刘云娥不方便上桌,但对于何浩然这位大恩人,包括渐渐懂事的春妮也非常感激。她来到何浩然身边,捧起一坛酒:
“何大哥对我母女俩的救命之恩,这一辈子都难以还清。本来早就想叫你来家里坐坐,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让我和春妮借酒聊表心意,希望你和大家都能平安幸福。”
何浩然有些不好意思,酒是他路过酒店时买的,本来他还要去买菜,被张则祥阻止。还好这群老兵在外面谈论风花雪月,在家里还能管住自己的嘴。
在刘云娥身后的春妮拉了拉他的衣襟,轻声说:
“何叔,我们不久就要去幽州了。我不想去,这里还能认识你,去幽州我们一个人也不认识。”
何浩然将她抱在怀里问:“这么快就要回去?”
幽州是张则祥的家乡,看得出来他也不乐意:
“家里父母还不知道,这次领了军饷,我想下个月请假,带云娥母女回去看看。”
何浩然觉得这对母女的命很苦,他从内心也不想两人回去。张则祥家里同不同意还不知道,就算同意,只怕也得留在家里,和张则祥两地分开。
可这种事情没人能帮忙,他们回去还要拜堂成亲,留在家中孝敬父母天经地义。原本不想喝酒,怕又吃了穿在更早的年代去,刘云娥给大家满上后,举杯招呼过后喝了一口。
一口酒下了半口在肚里,他调过脑袋没忍住,一口就喷了出来。
“何大哥怎么了?”他的声音太大,将刚进屋的刘云娥母女俩也惊出来。吴默带着鄙视看了他一眼:
“他没事,怕是第一次喝酒。”
“你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曾寿摇摇头:
“灵州人连酒也没喝过,也不至于吐出来吧?”
大家都以为他是第一次喝酒,喝了一口春妮倒来的茶,他吞下后端起酒看了看。酒色发黄,有些浑浊,吃在嘴里很不舒服,有些酸、又有些苦,还有些恶。
酸和苦的酒他在以前也吃过,但这种酒非常淡,就像是家里酿的甜酒,漏风后坏了那种味道,吃在嘴里十分不舒服。
他知道古代的酒不能和后世比,但真正尝过才知道,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有些不服问:
“那家酒店老板不是说这种黄酿源很不错吗?他是不是给我们拿错了?”
他本来只买八斤,大家说他小气,吴默一锤定音买了三十斤,花了他二钱银子。大家都是酒鬼,又遭到一番鄙视后,张则祥对他说:
“是黄酿源没错,这种酒在灵州陇右一带很不错,对于我们士兵来说,算是上等酒了。”
“这种酒也算上等酒?”得到证实后他呆了片刻,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以前他从未酿过酒,但作为南方农村人,他见别人用米酿过。想了好一会,才将那几次看见听到的知识想起。
先是将米浸泡,泡一天就可以了。将米煮得七八分熟,放凉至三十度左右撒上酒曲,糖化十几个小时,十几天后拿密封好的蒸桶,将全部酒糟倒里面煮。在蒸桶中插上一根管子,一番煮后过,流出来的就是酒了。
一斤大米大概能得到八两四十度的酒,要是经过第二次蒸馏,还能得到更高度数的酒。第二次蒸没什么必要,他现在喝的这酒,最多只有二十度。
酒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巨大的市场。要是他能将后世的酒弄出来,数钱会数到手软。想到这里他十分兴奋,问众战友:
“你们中有谁懂得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