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乱臣贼子 第94节

  一年没上战场,李贤赏赐的钱货军卒们已经挥霍了一多半,倘若再不上阵厮杀,仅靠那有限的月俸,军卒的家人很快就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丰厚的犒赏激励下,东莱军卒们人人以杀敌为荣,在他们眼中,穷凶极恶的贼寇只不过是能跑能跳的钱货罢了,只要配合妥当,宰了贼寇,一百枚大钱就落入囊中,这样的厚赏,放眼整个大汉朝都是独一份儿。

  军卒们求战之心日盛,军将们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许久未曾厮杀,无论是胡庸还是周仓都有些跃跃欲试,便是徐盛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他麾下的兵马也训练了一年多,寸功未立,与其他营中的军将见面聊天,徐盛都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眼看着其他营中的军卒耀武扬威地带着式样不一的军牌招摇过市,而自家军马却只能戴着最低级的木牌,徐盛营中的军卒便觉得低人一等,眼热不已,他们盘算着,什么时候要是自己也能够换上一副铁牌就好了。

  如今,等了一年多,机会终于来了,东莱军卒们很是期待。

  大军离开剧县之后,径自往北而行,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有探马来报。

  为了提前发现贼军,李贤将探马哨探的范围扩大到了十里。

  被劫掠一空的青州人烟稀少,大军从北海国的剧县进入齐国的广县之后,行了几十里的路程,沿途间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乡民百姓。

  荒芜的田地,破败不堪的屋舍,随处丢弃的物事,场面触目惊心。

  几十里内无人烟,去年李贤北上救援都昌的时候,即便是穷凶极恶的张饶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可现在,青州的黄巾做到了。

  李贤记得很清楚,史书记载的青州黄巾之乱,参与足足有百万之众。

  这么多人是哪里来的?自然是黄巾军干的好事,每到一城一地,他们必定先抢了钱粮瓜分,然后再逼迫没有粮秣的乡民一同上路。

  若是遇到官军,被裹挟的乡民可以充当炮灰,迟滞对方的攻势。

  蚁贼的骂名由此而来,但凡黄巾过境之后,必定白骨累累,十室九空。

  这等惨状,东莱军卒们已经许久未曾见到了。

  没有人大声嬉闹、说笑,所有人都不发一言,在北海国内的时候,他们已经渐渐的习惯了那种安稳日子,甚至有些司空见惯,可现在,进入齐国,重新目睹了荒无人烟的颓废情景之后,军卒们开始明白了,他们之所以能够过上太平日子,不是因为贼寇仁慈,而是因为李使君带领他们南征北战,杀死了张饶,击溃了管亥,全歼了黄巾余孽。

  北海国的安宁是建立在贼寇的尸体之上的。

  同样的,如果此番不能击杀贼寇,让黄巾涌入北海国,那军卒们的家园马上就是另外一个广县!

  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军卒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他们要用手中的刀枪来守护家园的安宁。

  家居莒县,未曾经历过黄巾之害的徐盛更是怒目圆睁,他早就听说黄巾灭绝人性,所到之处犹若蝗灾,可当亲眼目睹这等情景的时候,一股难言的愤慨还是涌上心头。

  乡民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承受这种妻离子散,家园破碎的伤痛?

  没遇到李贤之前,徐盛原本还打算去江东躲避风头,可这一日的所见所闻让他明白,跟在李贤身边没有错,因为徐盛觉得,他不是一个懦夫,他自诩勇武过人,自然要为匡扶社稷尽心尽力。

  去江东,偏安一隅,不是勇士的行径,大丈夫自当纵横沙场,手刃贼子,这样神采飞扬的生活才是徐盛想要的!

  一日行军四十里,等到天色渐晚,日落西山的时候,大军便选了一处靠水的地方安营扎寨。

  虽然是临时营地,贼寇也远在几十里之外,可李贤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夜袭敌营的事情李贤做过很多次,他可不想遭遇同样的情况。

  辎重营的周东昌奔波于军营内外,他不停地大呼小叫着,这位新任营官长于后勤,是周家堡堡主周博府之子。

  李贤的正兵营位居大营正中,左侧是周仓的军营,右侧是徐盛的兵马,辎重营驻扎在后军的位置,这里相对而言最不容易受到敌军的攻击。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劳作,一座简易的军营拔地而起。

  李贤亲自检验过,很是满意。

  外围是简易的鹿角、壕沟,内侧是辎重营的木车、木板,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李贤可不想因为任何一个纰漏,从而导致一败涂地。

  用过晚膳之后,李贤召集了四营主官,包括徐庶在内,开始部署下一步作战计划。

  贼寇到了哪里,在哪里与贼寇交战,是设伏,还是正面硬撼,这都是需要提前策划好的。

  一场战争,战斗的时间可能只有几个时辰,可他的准备策划时间却有可能很久。

  人数到齐之后,李贤开门见山,嘴里道:“我打算在三十里开外的巨昧水南岸设伏,击杀贼寇,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半渡而击,这是徐庶与李贤商议过后决定的事情,之所以再度征求营官的意见,是想查缺补漏,看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

  周仓去过巨昧河,那里河流急喘,可供大军过河的地方寥寥无几,只要提前确定贼军的动向,设伏击杀,无疑是绝佳的作战方案。

  “据我所知,卞南贪财好色,要想对付他,须得对症下药!”

  李贤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周仓竟然也有惊人之语,“喔?怎么个对症下药法?”

  “可使人乔装成大户、商队,卞南听闻之后必定会紧追不舍,到时候,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等拿捏了”

  李贤大喜,“哈哈,好,好计,就这么定了,你们几人以为如何?”

  徐盛与胡七抱拳作揖,道:“我等并无异议”。

  李贤拍案而起,“那好,明日便由徐盛乔装成大户,护卫三百人,车马二十辆,一旦发现贼寇,可适当的丢弃一些车马,引诱贼寇上钩”。

  “喏!”

  “周仓”

  “在”

  “你率本部人马埋伏在巨昧水南岸!”

  “喏!”

  “周东昌”

  “在”

  “你率辎重营人马在旁压阵,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自行出击”

  “喏!”

  “好了,都散去吧,明日又是一场大战”

  “喏,我等告辞!”

  

第156章 大大的肥羊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仓出身黄巾,所以他最懂黄巾。

  如果把百姓比喻成羔羊,那么黄巾就是豺狼,狼遇上羊,自然不会大发慈悲,它只会冲上前去,将羊杀掉。

  周仓的诱敌之策恰好击在了贼寇的软肋,由不得他们不上钩。

  翌日一早,大军开拨,徐盛领着三百人马押着二十辆大车缓缓北上。

  军卒们都在甲衣外面套上了寻常的百姓衣衫,乔装成了护卫的模样。

  三百名护卫的规模恰好适中,既不会因为数量太多,吓跑了贼寇,又不会因为太少,引起黄巾的怀疑。

  众所周知,青州已经是黄巾军肆虐最为严重的地方,如果一支商队在没有任何护卫的情况下陡然出现,就算是傻子,也会看出来这其中必然有诈。

  可如果商队有几百人的护卫,于情于理便都可以说的过去了。

  朝廷式微,地方豪族并起,有几个常年在刀头舔血的商队冒险穿越青州,倒也不是什么太过突兀的事情。

  三个时辰之后,东莱军来到了巨昧水以南,按照之前马雍绘制的地图,大军潜伏在一处山谷两侧。

  除却用作诱饵的三百名护卫之外,李贤麾下的三千多人马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由胡庸带领,随同李贤埋伏在山谷,另外一部分一千五百人由周仓率领,他们的任务是抄掉贼军的后路。

  卞南麾下的一万人肯定不可能同时抵达,而黄巾向来军纪松懈,一旦前军遇袭,后军极有可能不战而逃,周仓的任务就是堵住贼寇的退路,与李贤一同夹击贼寇。

  相对而言,周仓任务的危险程度甚至不下于做诱饵的徐盛,因为一旦贼寇亡命奔逃,周仓麾下的兵马能否抵得住这还是一个未知数,万一麾下兵马溃散,周仓又该如何自处?

  要知道,周仓麾下的人马有一多半都是之前的黄巾降卒,虽说经过一年多的训练,降卒们长进了不少,可谁也不敢确定,这支军马能否堪用。

  原本徐庶建议李贤,把设伏的差事交给周仓,然后由胡庸带领军马抄截后路。

  哪曾想,听闻详情之后,周仓竟然主动请缨,他说胡庸的背矛士杀伤力极强,用来设伏杀贼最恰当不过,若是让他们围堵贼寇就有些浪费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背嵬营的军卒们试一试。

  稍稍思虑一番之后,李贤答应了周仓的要求。

  周仓的考虑不无道理,能否最大程度上的杀伤贼寇,是李贤此战成功与否的关键。

  若是受袭之后,黄巾依旧保存有较大的实力,那么下一次,遇袭的就一定是北海境内的城池了,而李贤再想有这样一个机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怎么说,围堵黄巾后路一事事关重大,甚至干系到李贤的全盘规划。

  如果贼寇逃了出去,那李贤即便赢了,也绝难讨到好处。

  临行之前,周仓向李贤抱拳作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士为知己者死,不过如此。

  李贤将抄截贼寇的差事交给周仓,这说明在李贤心中已经完全认可了周仓的这支人马,而且是没有任何程度的怀疑。

  如若不然,又哪里会让周仓的背嵬营去?

  周仓知道,与李贤的正兵营比起来,自家兄弟总是洗刷不了出身黄巾这一事实,这一次,他要用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背嵬营,依旧是敢战之士。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河流北岸突然腾起了大片尘埃。

  负责哨探的军卒不敢怠慢,急忙向李贤汇报。

  李贤闻听之后,心中有数,看模样,应该是徐盛回来了。

  “传我军令,全军戒备,任何人不得喧哗出声,违令者,斩!”

  “喏!”

  再度将军令重申一边过后,李贤看的清楚,在视野尽头,一队骑士正护卫着十多辆车马狂奔而来。

  殿后的骑军且战且退,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贼寇。

  贼将卞南发现徐盛这只“肥羊”过后,原本还有些犹疑不定,哪曾想,尾行追杀的贼军竟然从地上捡起了银块。

  这说明车马中全部装载着贵重物品,而且极有可能是整车银钱。

  听闻这一消息之后,视财如命的卞南眼睛都要绿了,他当即命令麾下五百名骑军紧追不舍。

  “杀,杀光他们”

  “抢,抢了他们的钱货!”

  若论烧杀劫掠,黄巾当为天下第一。

  适才卞南已经允诺过,只要将二十辆车马全部留下,可以拿出其中的一辆分润给五百骑军。

  几百斤重的钱货呀,即便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在银钱犒赏的刺激下,黄巾骑卒们凶性毕露,他们“嗷嗷”叫着,直向车队扑去。

  贼军轻骑出击,如果不把他们抵挡下来,车队很快就会陷入重围。

  徐盛倒也不慌,鱼已入网,他只要小心行事,断然没有失手的道理。

  瞥见贼军分头袭来,徐盛当即率众抵抗,他也不恋战,每每在贼军将近车马的时候,他都会命人丢弃一些钱货。

  贼寇见了银钱,哪里还肯打马前行?

  几乎不需要人提醒,黄巾骑卒们便翻身下马,争抢起地上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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