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军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大举进犯,守军不得不提高警惕,严加防备。
只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使得守军过于依赖烽火台,他们固执地认为,只要烽火台没事,那便平安无事。
沾县东侧的太行山道不利大军行动,一次行进五千人马已经是极限了。
五千人马对付严阵以待的沾县守军?
守军们表示不曾畏惧。
今日,牛角岭上的烽火照常升起,没有丝毫异常,守军们缓了口气,他们虽然虽好了万全准备,但是,如果能够避免厮杀,他们一定会乐此不彼。
只可惜,战争从来不会以军卒的意愿而转移。
沾县城东五里处的山林中,朱桓统领五百军卒正一路狂奔。
每一个军卒身上都背负着重重的军械,那是他们此行的秘密武器。
朱桓的目标就是沾县城东的这座山脉。
山道崎岖,地势险要,一旦夺取制高点便可以扼守要道。
事先,朱桓已经查探清楚,山顶只有百余名军卒驻守,不足为惧。
小半个时辰之后,朱桓到达山坡,他分出一半的军卒去解决山顶的敌军,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马开始布置军械。
山坡距离城池足有二百步,这个距离,早已经超过了寻常箭矢。
然而,对于徐州军而言,这一切并不是问题。
李贤虽然不能将大型投石器运到山上,但是,马钧已经发明出一种可以拆卸组装的小型投石机。
与大型投石机动辄数百斤投掷物相比,小型投石机的最大负重是八十斤。
这个重量在攻打城池的时候几乎不起作用,但是,在这时候却可以起奇效。
半个时辰之后,朱桓组装出四架投石器。
城中火光点点,没有一丝动静。
朱桓微微一笑,道:“准备火坛”。
“喏!”
所谓的火坛是用麻布在火油中浸泡了三天三夜之后的产物。
层层包裹的麻布足有五十斤,通过投石器可以掷出三百五十步。
这个距离足以威胁到沾县了。
巨大的火球放入铜兜,军卒们拖拽着牛筋,绞盘吱嘎嘎作响。
“将军,准备好了”
朱桓微微颌首,“点火,放!”
“嘭嘭嘭”,火光腾空而起,燃烧的火球在夜空中分外耀眼。
树林中,阎行握紧了拳头,他屏住呼吸,耐心等候。
沾县守军依旧不曾察觉,只是,火球凌空而至的时候,哨兵才发出凄厉的叫喊。
“敌袭!”
“敌袭?火球?”
“火球从何而来?”
守军乱了方寸,他们从未想到火球会从天而降,就好像没人想到火球会从东山出现一样。
山上不是有百余守军吗?
烽火台呢?
敌军从何而来,为什么所有烽火都没有示警?
当示警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城中已经燃起了大火。
无数的士兵在火光中狂奔而出,他们完全被熊熊燃烧的大火惊呆了。
火球接踵而来,火借风势,大火越烧越烈,牙将骑马飞奔而来,他急得大喊:“速速灭火!”
744.第744章 惊呆了
灭火?
军寨中备有水缸,可是,城中武备荒废已久,缸中存水极少,用它们来救水显然力有不怠。
军卒狼奔犬突,自相践踏。
大火烧的极旺,东山上连绵不绝的火球总是火上添油,“轰轰轰”,干燥依旧的原木遇火即燃,城中四处起火。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整座城池将葬身火海。
牙将势若疯狂,“敌人就在东山,快,城中所有人马即刻灭火,亲卫营随我上山!”
“将军,城外敌情不明,不可大意呀”
牙将勃然大怒:“火患不除,城中永无宁日,别他娘的废话了,快快点齐兵马”。
校尉无奈,只得领令而去。
大火烧的突然,多数军卒们犹在梦中便被惊醒。
面临灾难、危险,人们的第一反应便是逃离。
想在这时候聚齐兵马,校尉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牙将方才点齐一千兵马。
正欲离城的时候,城中县令闻讯而来,“将军,城中大火未灭,不知尊驾欲往何处?”
牙将冷着脸,道:“敌人躲在山上,我得揪出他们,不然这火没法灭”。
县令大为焦急,“将军此言差矣,据我观察,东山所掷火球数量不多,只要上下一心,这火很快就可以灭掉”。
牙将极为不耐,“既然县尊有信心灭火,那便留在城中,我去东山找出敌人”。
县令瞋目结舌:“将军三思呀,敌情不明,如果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又该如何是好?”
“城外有三座烽火台,如果是大股敌军,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依我之见,来的多半是小股精锐,这时候若是躲在城中,如何稳定军心?”
县令总觉得哪里不妥,可是,牙将一意孤行,他无法劝阻。
当天夜里,牙将统领一千兵马出城而出。
城中只剩下一千名老弱病残。
东山上,四座投石器已经坏了一架,库存的火球也不多,不过,朱桓成功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力。
牙将执意出城,一千名军卒浩浩荡荡往东山而去。
躲在林中的韩遂闻言大喜,“阎行何在”。
“末将在”
“我给你一百精锐,只要你能杀掉城门卒,夺下城们,便是大功一件,你敢吗?”
阎行龇牙一笑,“有何不敢!”
“好,你且在前开路,我紧随其后”
“喏!”
这时,李堪等人意犹未尽,“将军,出城的这伙兵马也有一千多人,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韩遂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应承道:“区区一千人而已,不值得我们分兵,我相信,朱桓自己能够应付的了,接下来,只要我们能够夺取县城,那便是大功一件,知道吗?”
李堪有些无奈,却还是应道:“末将明白”。
说归说,当大队人马拔营起程的时候,韩遂还是留下五百人手帮衬朱桓,而他则领着大队人马往县城而去。
阎行先行一步,他身上罩了件夺来的甲衣,隔着老远便冲着城门叫道:“开门,快快开门,将军急令”。
守军并不买账,“你是何人?”
阎行佯作怒色:“别他娘的废话了,若是耽搁下去,一旦城池沦陷,你们便是罪魁祸首!”
守军有些慌乱,“城中有精兵强将,怎么可能失守?”
阎行并不解释,他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你们十个呼吸的时间,十个呼吸之后,如果你们还不开门,我便回禀将军,你们自求多福吧”。
守军面面相觑,城中的话事者正忙着救火,十个呼吸,谁敢自作主张?
可是,一旦任其走开,如果真出了问题,又该算谁的?
军卒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片刻之后,一人问道:“只准你自己入城”。
阎行露出一丝冷笑,“好”。
“吱嘎嘎”,城门开了一道缝隙,一队军卒蹿了出来,他们将阎行围了起来,道:“入城吧”。
阎行示意扈从留下,自己随着郡兵入城。
堪堪行到城门口的时候,阎行突然暴起,他一刀砍死了最前方的郡兵,然后在附近郡兵反应过来之前冲入城门。
“噗噗噗”,电光火石间,门后的军卒便死伤殆尽。
以有心算无心,阎行虎入羊群。
这时候,随行的几十名扈从冲了过来。
城头的守军大为慌乱,他们急着射箭阻挠,可是,距离太近,弓箭尚未发威,扈从便冲入城门。
城中,多数守军在忙着灭火,城门口只有五百郡兵。
阎行与同伴汇合之后并不急着扩大战果,他守在城门口,打退了守军一波又一波的禁宫。
紧要关头,五十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枪兵挡住了十倍于己的敌人。
枪阵之前,阎行枪枪见血,手下无一合之众,早已胆寒的郡兵下意识地避开了阎行所在的位置。
“铿”,锈迹斑斑的大刀砍在了长枪兵铁甲上,火花迸溅,那军卒却毫发无损。
好厚的甲!
不等惊恐交加的守军挥舞出第二刀,从军阵中的第二排便陡然刺出一枪,这铁枪出现的又准又狠,沾县守军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噗哧”,枪入血肉两尺有余,守军嘴里喷出血花,再也说不出话来。
沾县校尉这时候早已经腿脚酥软,他不敢冲到前头,只是领着一帮亲卫在后头压阵,那帮身着铁甲的敌人太过厉害,刀砍不透,枪刺不中,端的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原本以为凭着巨大的数量优势可以杀死入侵的敌人,可没想到阎行的枪阵太过利害,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阵前已经倒下了百余具尸体,守军胆寒了,哪怕军将吼破了喉咙,都没人上前厮杀。
趁机冲来的韩遂当机立断,他一声令下“刀盾手,从左翼包抄,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李堪领着众人大声应诺。
冲阵的郡兵伤亡惨重,他们在韩遂大军的冲击下又惊又怕。
什么时候城外来的这么多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