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乱臣贼子 第70节

  官道两侧站满了翘首以盼的介亭乡民,他们努力在军阵中找寻着自家儿郎。

  有找到自家人的,当即喜的眉开眼笑,叫道:“狗儿,狗儿,我是你三哥呀”。

  即便没有得到回应,那人犹自大笑,对着旁人自豪地说道:“看见没有,我家狗儿也成才了,我就说嘛,李游缴是做大事的人,跟着他,靠谱!”

  另外一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什么李游缴?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现在是李县尉!夷安县的二老爷!”

  那人也不恼怒,他连连颌首,讪笑道:“对对对,李县尉,李老爷”。

  九百人的军阵很快就走了过去,有的乡民瞪的眼睛都酸涩了,可却没能像其他人一样从中找到自家儿郎的身影,他们颇有些慌乱了。

  “你看见我家虎娃没有?”

  “谁看见我家柱子了?”

  “六儿,我的六儿在哪里?”

  嬉笑声,呼唤声充斥于耳,李贤深呼了口气,婉拒了介亭县令接风洗尘的好意,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今日我还有一桩要事去办,各位的美意我心领了,明日换我坐庄,设宴款待诸位,不知可好?”

  没有人会说不好,即便是介亭县令也不会不识趣。

  稍一犹豫,介亭县令低声说道:“如果维中贤弟有用得着为兄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贤笑道:“还真有一桩事情要说于使君知晓”。

  介亭县令眉头一跳,他没想到李贤竟然打蛇随棍上,真的有事相求,木已成舟,这时候再开口回绝肯定要得罪对方,他只好硬着头皮笑道:“喔?什么事?”

  “我打算在县内挑选一处风水宝地,为阵亡的将士们建立一处祠堂,不知可否?”

  原来是这样,只不过是块土地罢了,介亭县令松了口气,豪气万丈地说道:“让勇士们魂有所依,这也是一桩美事,贤弟看中哪块地,到时候派人到衙门里来一趟就可以了,刘县丞,你把地契准备好,日后交给李县尉便是了”。

  县丞笑着应诺。

  李贤又寒暄了一番,方才告辞离去。

  入城的军卒们依旧驻扎在校场上,没有李贤的命令,所有人不敢私自回家。

  李贤的想法很简单,死者为大,必须先把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安置妥当了,才能考虑其他。

  对此,军卒们不敢有丝毫怨言,相反,对于李贤这等重情重义的作为,他们都很是喜欢。

  自古以来,刀枪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如果到时候死的是自己,他们也希望能够落叶归根,葬在家乡。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贤北上都昌,名利双收,可三百名介亭军卒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战死沙场的勇者,就不会有李贤的今天。

  逝者如斯夫,悲痛、惋惜都不能挽回生命的流逝,李贤只有尽力补偿,才能稍稍弥补一下自责的心。

  九百人,每三人为一队,李贤让他们带着足够的恤金,一一上门慰问。

  如果亡者的家属索要阵亡者的遗骸,李贤便会派人送过去,

  李贤也让人说明白,他会在城外设立供祠,供人凭吊祭拜。

  自家的儿郎竟然有资格进入公祠?听到这个消息,不少老人热泪盈眶,他们第一感觉到,原来自家儿郎没有白死。

  死的不明不白跟轰轰烈烈地战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选择,就好像家族墓地跟公墓一样。

  死者的遗骸葬到哪里,是祠堂,还是家族墓园,李贤让他们的家人自行选择。

  祠堂的位置李贤早已经选好了,那里依山傍水,土地荒芜,即不扰民,又算是一处风水宝地。

  上阵厮杀,军卒们都是个中好手,可若是让他们雕刻石碑,那就需要专业人士了。

  恰好,李贤的盐场中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匠工。

  带着李贤的命令,李得寿回了盐场一趟,匠工便齐聚野外,他们忙着取石、雕刻,打桩,建造。

  众人齐动手,第一日,祠堂就有了大致的模样。

  第二日,荒地上多出了一个个土坑,这是为阵亡者准备的墓穴。

  第三日,祠堂的石碑准备妥当了,上面刻着所有阵亡者的名字。

  第四日,死者的遗骸入土为安。

  祠堂内外哭声振天,当真是闻着落泪,听者伤心。

  第五日,李贤准备回返夷安,他将几个手脚不便的伤卒放到了祠堂,为他们配备了武器,让这些军卒看守公祠。

  汉时,军卒一旦伤残,多数会遭遇不幸。

  不能上阵厮杀,军队们不愿意收留他们浪费粮食,不能下地劳作,回到家中也只能是家中的负担。

  生不如死,说的就是这些伤卒。

  几百年来,伤卒从没有过好下场。

  跟着李贤南征北战,侥幸逃得一条生命却手脚残废的军卒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没曾想李县尉竟然考虑周全,不但为他们发放俸禄,又给他们找了件差事。

  这可比混吃等死要强多了,最起码,李县尉让伤卒活的更有尊严了。

  

第114章 宁家堡内制长弓

  

  在介亭停留了五日,将相应事宜安排妥当之后,李贤再度带人离开了。

  临行之前,李贤送给了介亭县令价值不菲的礼物,一匹金光闪闪的金马。

  县令原本坚辞不受,却耐不住李贤的执拗,最终只得收了下来。

  反正那些金银钱货全都是从管亥手中敲诈来的,即便再度送人,李贤没有丝毫不舍。

  东西留在手中只能是死物,可若是把它送人,就能够将宝贝的价值最大化,进而换取足够的利益。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介亭县令拿了李贤的好处,自然不敢暗中使坏。

  城外祠堂的地契早已经交到了李贤手中,他象征性的以十贯的价格购买了下来。

  递交地契的时候,县丞眉开眼笑,好像做出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一开始,李贤不以为然,可当他打开地契,看清楚上面所写的面积之后,也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原来,地契上竟然把祠堂方圆五里的地方全部圈给了李贤。

  虽说这是无主荒地,可却也远远不止十贯。

  毫无疑问,这都是介亭县令做的好事,怪不得县丞笑的那么得意,感情人家是想卖给人情给李贤。

  没说的,李贤又让麾下去了县丞家中,送了一贯银钱。

  县丞倒是没有多做扭捏,他大大咧咧地收了下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李县尉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贤可没有得寸进尺,成功解决了祠堂的事情,他便带着工匠、家奴北上夷安。

  一路无话,路上并无宵小滋事。

  十日不见,新的宁家堡已经建的似模像样。

  成片的民居已经建造完毕,乡民们甚至第一时间搬了进去。

  只是匠工的欠缺,使得乡堡内欠缺一些必须的配件。

  比如说,水井。

  汉时可没有火药,开采一口水井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

  凿井,首先要选址,如果选的位置不佳,要么出不了水,要么就是凿了一半凿不动了。

  这次李贤特意从介亭寻了一个凿井的老匠工,他只要刨开几尺深的土层,就能分辨出井址是否可以出水。

  刚开始,宁家堡的乡民们嗤之以鼻,觉得不可信赖,可几日之后,两丈深的水井里冒出了水花,众人这才大喜过望。

  匠工,愈老愈珍贵。

  这一日,李贤将麾下的老匠工召集到一处,他首先问了一个问题:“诸位有谁做过长弓的?”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军械可是朝廷禁品,谁要是说自己之前做过,岂不是不打自招?

  只有一个红脸的匠工比划了一下尺寸,嘴里道:“回禀县尉,草民之前在乡间曾经制过这么大的角弓”。

  角弓力道不强,射程不过五六十步,用来打猎尚且勉强,可若是上阵厮杀,显然有些过于简陋了。

  李贤从贼寇手中缴获的弓矢中,有一多半都是这种角弓。

  丢了可惜,用着又实在达不到预期效果。

  后世里,李贤曾经在网络上看到一个制作长弓的资料贴,记得上面说的很清楚,榆木和桑木是制造长弓的最佳材料。

  相对比工艺复杂的军用弓矢,长弓制造简单,而且射程更佳,成本更低。

  要知道,古语云“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

  这就是说,按照古法,要想制造一柄合适的弓箭,必须在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之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

  这样产出的弓矢,等闲军卒根本用不起,只有骑马的将领才有资格用。

  李贤想给麾下大规模装备弓矢,自然不能用古法,那样的话耗时耗力,猴年马月也装备不齐。

  可若是采用长弓的话,结果自然不同。

  根据资料贴上的记载,长弓的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这个距离远远超过了汉时的制式军弓。

  射程越长,打击范围越广,两军对阵,每一轮箭雨的打击抛射都显得至关重要。

  若是有数量足够的长弓手,几轮箭雨就能把敌人射的士气全无。

  收敛了纷飞了思绪,李贤笑道:“我在书上看了一个法子,可以用榆木、桑木来制作弓矢,谁愿意动手试试?”

  几个匠工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李县尉竟然还懂得制弓!

  “我来吧”,其他几人发愣的功夫,红脸的匠工已经应诺下来。

  李贤微微颌首,制弓的榆木、桑木早已经寻了过来。

  多数榆木是从乡民手中收购来的,树木砍伐的很是齐整,丢在阴冷的地方早已经超过了一年。

  这样的木材用来制弓效果最佳。

  一棵酒坛粗细的榆木大概可以取出十多个弓背用材,李贤按照记忆中的印象,让匠工在榆木上取出了两百六十多个弓背材料。

  材料准备妥当之后,接下来就是慢工细活了,木匠须得对木料进行深加工。

  按照李贤的要求,匠工必须用刨子将木料的两头挖成八边形,这两个八边形必须保持齐整,不能有任何瑕疵。

  红脸的匠工紧张的额头出汗,毕竟是第一张弓,如果失败了,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好在匠工技艺精湛,没多久,木料就达到了李贤的要求。

  满意地摩挲了一番,李贤弯曲了弓背,尝试了一番力道。

  榆木毕竟不是机械化作业产出的作品,它们天然长成,每一段的密度材质不可能完全相同,这就需要匠工把硬度较大的一头修改的和另一端完全匹配。

  只有弓背上下的硬度相同,才能确保弓矢的准头,如若不然,成型后的长弓只能是一张废弓,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弓背调修完毕过后,匠工又在两头挫出了放置弓弦的弦槽,一段深一些,另一端较浅。

  又准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妥当了,李贤便开始“训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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