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乱臣贼子 第391节

  可是,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张苞就能够放下身段,和声气语地与军卒打成一片,其中的转变着实惊人。

  懂得收买军心士气的家伙,岂是等闲之辈?

  夜色降临,双方兵马都已经填饱了肚子。

  除却留下必要的警戒人马之外,青州军、西凉军都是披甲而卧。

  已经到了这时候,赵云依旧没有睡去。

  困的连打数个喷嚏,刘协也强忍着,紧紧地跟在赵云身旁。

  “赵将军,你觉得今夜西凉军会夜袭吗?”

  赵云围着营地转了一圈,嘴里道:“天色已晚,陛下劳累了一整日,应该早些歇息才对”。

  刘协的腿根确实火辣辣地痛,虽然已经抹了药,可是,如果剧烈运动,依旧会痛彻心扉。

  “我待会儿就去睡,对了,赵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在赵云跟前,刘协从不称孤道寡,他都以“你、我”来称谓。

  一开始,赵云还试着纠正了几次,可等到后来,刘协依旧不曾改正,慢慢地,赵云也就懒得去管了。

  “身后的西凉军将追了这么久,区区一条泗水哪能拦得住他们?我估摸着,他们定会夜袭,当然,也有可绕道远击”

  几十里的路程,快马奔驰一两个时辰也就到了。

  若不是马匹已经乏力,张苞早就下达大军绕道开拨的消息了。

  现在,人马筋疲力尽,西凉军不经过一番休整,眼瞅着是无法上阵厮杀了。

  人是奇怪的动物,疲惫交加的时候,往往只要咬咬牙便可以熬过去,可是,一旦有了懈怠的念头,疲惫便席卷而来,怎么也抑制不住。

  两岸的军卒都已经累乏了,他们匆匆吃了些东西,然而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听说西凉军不会善罢甘休,刘协脸色一变,嘴里道:“这帮贼子,狼子野心,怎么不见曹操的军马?”

  毫无疑问,只要刘协打出车驾,临济的郡官不敢不从。

  可是,李贤千叮咛万嘱咐,在人马抵达青州之前,不可暴露刘协的身份,除非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曹操多次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也就是说,明面上,曹操也是个忠君的。

  赵云好不容易才将天子从长安三辅之地带到兖州,如果被曹操掳走了,如何向李贤交待?

  当然了,心中所想不能宣之于口,否则的话,要是被曹操看到了,一定会勃然大怒。

  赵云念头急转,方才想出一个措辞:“曹操刚刚击败吕布,眼下正忙着兖州事务,只怕轻易不会露面”。

  “吕布是个忠义之臣!”

  借助李贤的名头,关中大旱的时候,吕布与李贤一道运送了数千石粮秣入城。

  相对于好不配合的关中豪强,吕布、李贤给刘协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李贤也就罢了,日后还有相处报答之道,可是,战死的吕布该如何体恤他?

  又闲谈了一阵,刘协终于沉沉睡去。

  赵云也很是疲惫,他缓了几口气便休息了。

  子时,十多艘渔船上坐满了西凉军卒。

  幸好夜间无风,否则的话,一场海风便足以让所有的船只倾覆河底。

  张苞吸了口气,低声说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

  百余名军卒能够给青州军带去多大的伤害?

  张苞自己都没谱。

  说来也是憋屈,来去如风的青州骑军作战极为犀利,张苞为首的西凉军追了这么久,竟然摸不清他们的来路。

  夜微凉,星光黯淡。

  “哗哗”,河水流淌的声音在夜间格外的响亮。

  张苞揪紧了心弦,夜袭能否成功,这百余名军卒肩负着重大使命。

  只要军卒能够顺利过河,他们便可以用船只系桥墩处。

  夜色深沉,西凉军在张苞的喝斥下,三五成群地聚到了一处,他们等着搭成浮桥。

  桥上的木板已经被拆了个干干净净,眼下,只有光溜溜的两根桥墩立在那里。

  时间仓促,赵云没来得及将桥墩毁掉。

  不过,也幸好赵云没有彻底拆干净,否则的话他去哪里寻找合适的诱饵,引诱西凉军上钩?

  张苞恨不得将赵云扒皮抽筋,赵云也想将其干掉。

  今夜,西凉军打算夜袭,赵云又何尝不想收拾西凉军?

  十多只渔船破浪而来,没多久便抵达河岸。

  渔船太小,每船只能装载两三名军卒。

  渡河上岸的西凉军越来越多了。

  “将军,动手吧”

  “住嘴”,赵云勃然大怒,他已经提醒过无数次,在潜伏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发出声响。

  适才那般动静兴许已经惊动了西凉军,万一对方知难而退,赵云潜心准备的诱饵起步是完全没了用场。

  幸好,西凉军不受干扰,依旧按部就班地装卸人马。

  没多久,百余名西凉军卒尽数下船。

  空船返航,他们的使命是捆缚在一处,为大军充作浮桥。

  桥墩倒是有的是,可是,船只起起伏伏,很是难行,就算固定妥当了,也会因为风浪的缘故很是起伏。

  休整了几个时辰,赵云觉得很是满意。

  西凉军不知死活,已经将所有的船只捆缚起来,他们意图加快渡河的速度。

  终于,第一名用浮桥过河的西凉军抵达对岸。

  表面上看,青州军无所防备。

  张苞松了口气,一切顺利。

  今夜,对岸的骑军将在劫难逃。

  张苞却不知道,真正在劫难逃的人却是他的西凉军。

  当过河的军卒数量膨胀到五百人的时候,一波突如其来的箭矢打蒙了所有的西凉军。

  为了保持隐蔽些,西凉军没有火把,可是,他们却相互偎依着取暖,因而,只要事先有所防备,箭手便可以轻易将箭矢射中。

  “噗噗噗”,“啊,啊,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陡然划破夜空。

  虚假的安宁瞬间杳无踪影,瞬间,东岸,喊杀声大作。

  侥幸未死的西凉军呐喊着往前冲去,今夜摆明了是个陷阱,滞留原地有死无生,还不如趁乱冲出去,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张苞惊怒交加,不是说对岸的军马没有防备的吗?

  为什么对方却好像早有预谋的样子,难道说,自始至终都是对方的伎俩?

  张苞吸了口冷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的将领也太过恐怖了,竟能算计的如此狠辣。

  怎么办?

  派出援军?

  浮桥只有一处,渡河的话,只会陷入半渡而击的窘境,可是,放人渡河的兵马不顾?任由他们陷入绝境?如果真的如此,西凉军的士气必将一落千丈,日后,将没有人愿意上阵厮杀。

  一根有一根的火把往河岸投掷而来。

  借助火把忽闪而过的光亮,箭矢狠辣地疾射而来。

  间或有西凉军卒中箭身亡,然而,更多的军卒却呐喊着往前冲去。

  军卒的想法很简单,能够逃跑的话,没有人愿意厮杀,可是,如果真的没有生路,军卒也不介意拉上几个垫背的。

  “杀,杀,杀!”

  意气风发的赵云迎着凛冽的西风,迈步疾冲。

  黑夜中,若是纵马疾冲,很容易落马受伤。

  因而,赵云打算下马步战。

  精锐的青州骑卒在上马之前便是各自军中的佼佼者,让他们下马厮杀,好不生疏!

  胡大行在队列的最前端,他的脸颊因为过度的兴奋而胀的通红,沸腾的血液为他充满了全身的气力,此时此刻,肺腑中的激情让他无所畏惧。

  一直以来,西凉军追的人肝火旺盛,如今,终于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怎不令人惊喜?

  或明或暗的火把下,赵云带领近千军卒宛若一张渔网,将渡河的西凉军团团围住。

  西凉军胆气已丧,没有援军,他们完全没了支撑下去的信念。

  此时,青州军齐声怒吼:“杀!”

  震天的怒吼骇人心跳,西凉军完全没想到,近距离对敌,青州军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张苞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绕道他处了,何苦来者,何苦来者?

  “将军,贼人狡诈,已然设下陷阱,我军该如何是好?”

  按兵不动?张苞真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已然渡河的军卒们却陷入绝境,身为主将,张苞必须有所作为。

  渡河救援是个蠢主意,那么,西凉军又能做些什么呢?

  夜色深沉,弓手连压制打击都做不到,只能望河兴叹。

  如果不是泗水,西凉军凭借数量优势,完全可以将青州军包围,抄截,可是,眼下,青州军却使出计策,让西凉军失去了数百兵马。

  千余名身着红色棉甲的军汉组成了一个个齐整的方阵,他们在各级小校的呼喝下不急不缓的迈动着步子,以最省力的法子,一点一点挤压着西凉军的生存空间。为了防范西凉军突围逃窜,在军阵的左右两翼都留有少量的骑军来回游弋。

  已经到了这时候,将渡河的五百西凉军尽数歼灭才是要紧事。

  张苞咬的牙齿咯咯作响,急切间,他抽刀砍翻了几个四处逃窜的乱兵,嘴里恶狠狠的喝骂道“左右何在,随我渡河冲杀,救出胞泽”。

  张苞一言既出,四周军校当即相顾失色。

  “将军不可”

  “将军三思”

  “半渡而击乃兵家大忌,前锋已然沦陷,我等不可莽撞呀”

  ……

  劝诫声此起彼伏,都是劝阻张苞,让其不可莽撞的。

  张苞又是庆幸,又是恼怒,他庆幸的是,只要没有逼迫鼓动,大军便不必冒险了,而他恼怒的却是,到了这要命的时候,竟然没有一名有血性的军将。

  似乎为了估计激怒张苞,对岸的赵云没有急着杀死渡河的西凉军,他只是让军卒缓缓上前,一步一步地收割残卒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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