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孙吴政权还没有建立,孙策也还没有死,所以,李贤只要提防陶谦麾下的丹阳兵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浪费精力。
浩浩荡荡的一万余兵马在北海国内大摇大摆地急行军,沿途间的乡民百姓原本畏之如虎,可当东莱军挥舞着“李”字大旗,告知己方将军的名号之后,百姓们都是交口称赞。
如果没有李贤,没有李贤的东莱军,北海国早已经被黄巾祸害的支离破碎,又哪能像现在这般惬意?
前些日子,陶应率领兵马讨要粮秣的消息乡民们都已经听说了。
乡民们愤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没有绝对的实力,说什么都是枉然。
眼下,东莱军要南下教训徐州军,每一个人都显得兴高采烈。
每当军中堪堪要缺粮的时候,总会有豪族送来米粟、肉食。
刚开始,军卒们很是诧异,他们在齐国过惯了冷眼以对的日子,回到北海国,难得享受了一次“军民鱼水情”的滋味。
徐庶这时候沉吟道:“使君还需要提防臧霸”。
“臧霸?”李贤觉得这名字格外熟悉,只是一时片刻想不起来。
“没错,臧霸为陶谦麾下骑都尉,负责募兵讨伐黄巾军,他麾下兵马强悍无比”
李贤不解,道:“怎么说?”
“陶谦原本打算让臧霸招兵买马对付黄巾,这本是好意,哪曾想,臧霸竟然与孙观、尹礼等人驻屯于开阳,陶谦派人讨伐了一次,却落荒而逃,自那以后,臧霸便听调不听宣,自成一系,不过,若是陶应有难,谁也不知道臧霸会不会出兵”
李贤明白了徐庶的意思,东莱军与北海军联手对付陶应,想来问题不大,可关键是,击溃了陶应,如何确保徐州军不再进行大规模的报复。
这是在都昌城就曾激烈探讨过的事情。
当时,一种官员争了个面红耳赤,可最后还是没有辩出个所以然。
李贤当时夸下海口,说陶谦不会放任陶应肆意妄为,可谁知道陶谦究竟病成了什么模样。
万一陶谦很快就死掉了,无人压制之下,只要陶应不死,肯定会大举来犯。
真是个进退维谷的选择呀。
胜有胜的顾虑,败有败的烦恼。
想了片刻,李贤便不再去想,反正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击溃陶应。
至于徐州军可能的报复,那是日后需要考虑的事情。
三日之后,浩浩荡荡的东莱军抵达昌平城,此时,十里开外的陶应正带着护卫在追逐麋鹿。
“快,快堵住这小东西,莫让他溜掉了”
“啊呀呀,猎犬呢,快让猎犬把麋鹿往这里驱赶”
“呀嗨,来了,看我这一箭!”
陶应眉飞色舞,压根没有把北海国可能作出的反应放在心上。
一个月之前,北海国内最强的战力东莱军北上齐国,已经许久未有音讯了,看模样,八成全军覆没了。
曹操麾下的大将夏侯渊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区区一个李贤,怎么可能击败他?
陶应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李贤还可能没死,东莱军可能还在。
“报,二公子,昌平城有来了一股兵马,看模样应该在九千人上学”
陶应故意装出不以为然的神情,道:“喔?昌平现在有多少人马了?孔融老匹夫难道以为一群乌合之众就可以抵挡我徐州的兵锋了吗?”
“据小人多方打探,城内已有人马一万六千人”
“嗯,待会儿再派人下封战书,告诉他们,明日之前要是再不把粮秣运来,可别怪我陶应翻脸不认人!”
“喏!”
当天夜里,一夜无话。
东莱军长途跋涉,早就累乏了,迫切需要好生休整一次,而陶应是完全不屑一顾,他认为,只有在正面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击败对方,这才是真本领!
翌日一早,一封箭书射入城内。
李贤看罢之后冷笑不已,道:“看来陶谦的二公子压根没有把你我兄弟二人放在心上呀”。
“小孩子不听话,狠狠地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就可以了”
太史慈把陶应比成了小孩,建议李贤大军出击,迎战陶应。
想来也是,如果东莱军不出城接战,难免会给人留下未战先怯的观感。
陶应还不知道抵达昌平的是李贤的人马,他叫嚣着,要么给粮,要么开战。
第210章 开战
开战?李贤跋涉而来可不是为了摇尾乞怜,陶应的战争恐吓并没有吓到李贤。()
不过,陶应虽然狂妄自大,却一直恪守诺言,在限定的时间内,徐州军的两万人马只是驻扎在徐州与北海国的交界处,没有逾越界限。
看得出,如果可能,陶应更想通过恐吓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由此一来,从某种意义上讲,战争还没有开始,李贤不好施展突袭的手段。
倘若陶应不知好歹,挥军杀入北海国,李贤早就兵出徐州,从后方包抄徐州军的退路了,又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按部就班的行军布阵?
临行之前,孔融虽然没有刻意嘱咐,不过,李贤却也明白,孔北海不想顶着一个擅起战端的恶名。
既然如此,开战的黑锅就让陶应来背吧,反正事情是此人惹出来的。
过河拆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妄起战端又算得了什么?
如何让陶应就范?只要激怒他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李贤踏上城楼,使人喊道:“北海国内米粟无多,二公子若想寻粮,只怕要另寻他处了”。
城下的陶应勃然大怒,世人谁不知道北海国内米粟堆积如山,再者,如果北海无粮,又怎么会救济那么多的青州流民?
好猖狂的孔北海,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舍得粮秣。
想到这里,陶应下达了最后通牒:“告诉守军,若是真不给粮秣,公子我可就要派兵去取了”。
嗓门奇大的徐州兵卒依言呼喝,道:“我家公子让我再问一遍,孔北海是否真的不给粮秣了?如果真的不给,我徐州军可就要自取之了!”
李贤不屑,道:“要粮没有,要命嘛,这里有一万五千名军卒,二公子尽管来取!”
挑衅,**裸的挑衅。
城下的陶应一跳三尺高,他勃然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孔融可莫要后悔!”
“二公子何须多言,想要取粮,从我等身上跨过去”
陶应等了这么些时日,本以为孔融会乖乖将粮秣送来,哪知道,却等来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被人欺辱、无视的感觉涌上心头,陶应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攻城,攻城,给我拿下昌平城!”
“公子三思,军中器械不多,若是强行攻城,只怕折损极大”,一名军卒宿将及时出言提醒。
哪曾想,陶应竟然嗤之以鼻,道:“不过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草民罢了,难道我徐州兵还怕了他们?”
陶应率领大军抵达边界之前,早已经摸透了孔融的心思,他认为胆小怕事的孔北海绝不敢玩什么花样,只要大军压境,孔融就会就范。
抱着这样的心思,徐州军压根就没有准备什么攻城器械。
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两手空空就攻城的战例。
裨将被陶应呛的难受,有心反驳一声,却又觉得让陶应吃点亏也好,当即不发一言,任由他发号施令。
没了多嘴的家伙,陶应下达了大军攻城的军令。
“二公子有令,攻城!”
“攻城!”
徐州军毕竟训练有素,哪怕攻城的器械不足,他们依旧服从号令,前军压上。
城头的胡庸见状大喜,道:“徐州军攻城了!”
“看到了,记住,你的背矛士不用出击,这一次,交给徐盛”
“喏!”徐盛领令而去。
李贤生怕胡庸的背矛士太过凶狠,打跑了陶应。
万一徐州军从他处攻入北海国,李贤跟太史慈可想不出什么有效阻止的办法。
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将徐州军死死地拖在这里,给他们攻城的希望,却又不能让他们得逞,等到大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给其致命一击。
神策军的军卒早已经登上了城头,只是没有李贤的军令,他们才没有妄自开弓。
眼下,陶应的兵马转眼间就来到了一百步开外,眼瞅着就要进入长弓手的射程之内。
射?还是不射?
“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开弓”
徐盛知道李贤的意思,要等着徐州军率先攻击,这样以来,北海军就不必担负擅起战端的恶名了。
四下里,全都是军卒们粗重的喘息声。
东莱军令行禁止,没有军令,谁也不敢挑起战端。
按理说,守军早就应该开弓拦阻了,可直到他们进入到九十步的时候,城头依旧不发一箭。
北海军不敢射箭!之前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城下的陶应趾高气扬,他叫道:“弓箭手呢?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喏!”
“哗哗哗”,徐州军中的弓箭手在盾兵的掩护下弯弓搭箭,向城头射出了第一轮箭矢。
“嗖嗖”,箭矢声势惊人,可给东莱军造成的伤害却寥寥无几。
一方面,徐州军距离守军过远,弓手远远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东莱军盔甲精良的缘故。
抵达城头的箭矢多数都被守军的衣盔挡了下来,即便有少数几支射到了关节要害,伤到了军卒,可总体而言,这一轮箭矢收效甚微。
徐盛还在等待李贤的军令,他麾下的长弓手早就跃跃欲试了。
“神策军听我号令,长弓手,射!”李贤吸了口气,下达了开战的命令。
“使君有令,长弓手齐射!”
“齐射!”
军令一层一层下达,早就蓄势以待的长弓手弓如满月,齐齐放出了箭矢。
与徐州军的弓箭比起来,神策军装备的长弓更为精良,它们射程更远,力道更足。
铺天盖地的箭矢陡然落下,几十名徐州军卒躲闪不及,当即横死当场。
陶应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自己已经夸下了海口,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消息传回徐州,岂不是会引得他人嗤笑?
尤其是在这种抢班夺位的关键事情,陶应绝不容许出现不光彩的事情。
“刀盾兵,压上!快他娘的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