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沉默许久，轻声开口。
“我...我没力气，你帮我吧...”
顾平安惊讶她为何忽然不再羞涩，却也听话，为她一件件穿上衣服。
只是衣物贴身，瞧见碰着，在所难免，一时满室皆春。
穆念慈怔怔看着情郎忙前忙后，为自己穿衣簪发，虽显得笨手笨脚，却也看得她满眼都是幸福。
顾平安试了几次，总算为她梳好一个最简单的回心髻。
“好看...”
这发髻明明散乱，穆念慈却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
“谢谢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出来，顾平安顿时一怔。
穆念慈往日叫的都是“平安哥”，这新称呼还是昨夜才第一次试过，却没想到对他有奇效。
缠绵缱绻间，一声娇媚柔腻的“哥哥”，竟比先前那一声声“夫君”还有效得多。
“别乱叫，除了这个，官人、夫君、平安哥，随便哪个都行。”
顾平安皱起眉头，后颈一片鸡皮疙瘩到现在还未消去。
“不要，蓉儿还每天‘靖哥哥’地叫着呢，也没见郭世兄有什么意见。”
“那不一样！”
“我不管！”
穆念慈眉毛一横，明眸波光潋滟，竟罕见地傲娇起来。
“哎...随你便是。”
顾平安顿时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转身将餐盘端来。
被他贴心喂着吃了早饭，又以内力推拿一番，穆念慈总算恢复了几分力气。
练功自是练不成了，出房门去给老祖母请个安，倒是勉强能行。
还未出门，她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回了床边，将那沾了血迹的白色喜帕仔仔细细收起。
顾平安瞧着她郑重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发什么呆呢？”穆念慈收好喜帕，伸手挽住他，“走吧，祖母肯定在等我们，”
老祖母房中，二人并肩而立，叉手躬身。
“孙媳妇念慈（孙儿平安），敬请祖母福安！”
顾老太脸上早不见了清早对着顾平安的愠色，笑得满面慈祥，招手将穆念慈唤到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念慈啊，祖母当初便认定了要由你来做我孙媳妇，你瞧，还真让老婆子如愿了不是？”
穆念慈也是感慨不已：“当初在回终南山的路上，若不是您劝我那一番话，只怕念慈还未必有这福气呢。”
当初丘处机和杨铁心等人铁了心要乱点鸳鸯，多亏了她鼓起勇气来寻顾平安，不然二人也未必能如此顺利。
“福气？娶你是那混小子的福气，分明是委屈了你！”
老祖母又想起昨夜动静，忍不住又朝顾平安冷哼一声。
“这小子日后若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祖母，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顾平安一脸无奈，穆念慈却掩嘴偷笑：“祖母放心，哥...夫君他待我极好，处处心疼，哪舍得欺负我？”
“不舍得？”老祖母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他心疼你，昨夜还...”
眼见她就要说出夜间听闻，顾平安大惊，赶紧大声喊道：“祖母，咱们还有正事要说呢！”
老祖母被他一喊，也是反应过来，及时改口。
“对对，说正事，说正事。”
穆念慈只听了半句，一时不解，刚想再问，却被顾平安摇头阻止。
“念慈，我打算将我一生所学传授与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拜师？！
穆念慈正自茫然，顾平安却惊呼一声：“等等...拜师？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老祖母眉头一皱，“你这小子，怎么学得跟王一般古板？”
“可我们是...”
“是夫妻又如何，念慈拜了我，日后便是你师叔辈，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她！”
顾平安被噎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穆念慈弱弱道：“不如我拜您为师祖...”
不等她说完，老祖母又斩钉截铁道：“不行，你若愿学，便只有这一个要求。”
“这...”
穆念慈一脸莫名，只好求助看向顾平安。
顾平安又试探两句，可老太太却铁了心，终究是劝不动。
在她坚持下，顾平安也只好接受自己刚娶进门一日的新娘子，转眼便成了师叔。
一连九叩首，便算行过拜师礼，老祖母开口讲起门派过往。
“我们这一派，名唤‘逍遥’。”
果然是逍遥派！
顾平安先前便已有猜测，眼下时年，这般精妙轻功，除非原著之外另有隐世门派，否则便只有“凌波微步”一种可能。
“祖师‘逍遥子’，太宗年间开宗立派，传至今日，已有二百余年。”
老祖母缓缓说道。
“咱们逍遥派，医卜星相、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只可惜...”
穆念慈听得入神，好奇等她接着往下说。
“只可惜，自虚竹子后，传人天赋不佳，又遇金兵霍乱，传承已丢了大半，就连立派绝学《北冥神功》，也不知去向。”
顾平安心中暗道可惜，他当初曾抽到过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这北冥神功，可远胜其不知多少倍。
老祖母说到此处，又吩咐他一声。
“平安，你去将当初那官皮箱取来，底层另有暗格。”
顾平安依言取来打开，暗格中放了几本古籍，最上一本便是《凌波微步》，书上压着一枚宝石指环。
“将那指环交给念慈吧。”
“祖母，这是...”
穆念慈接过他递来指环，好奇问道。
老祖母并未介意她称呼，点头道：“戴上吧，这是咱们逍遥派掌门信物，日后便交于你保管了。”
“万万不可...”
穆念慈满脸惶恐。
“我虽拜了祖母为师，但毕竟门派所学一无所知，如何担起掌门重任。”
“有何不能，以你实力进境，天赋悟性想必远胜于我。”
老祖母笑着摆了摆手，又讲起当年往事。
“我入门时不过十二，师父才收下我便伤重离世，与你相比，岂不更担当不起？”
“可我...”
不等她再多说，老祖母忽而身形一动，转眼便到她身前，取过指环替她套上。
这轻功轻灵玄妙，正是逍遥派绝学，“凌波微步”。
第146章 靖蓉来探
官皮箱中，正如老祖母所说，逍遥派绝学已有大半遗失。
内功心法中，《小无相功》全本都在，但最厉害的《北冥神功》只余半部，已无法习练。
天山童姥那门《八荒六合唯吾独尊功》，更已彻底失传。
《白虹掌力》、《天山六阳掌》同样不见，拳掌功夫只有一部《天山折梅手》。
《凌波微步》自不必提，《生死符》秘法倒是留了记载，可惜没有天山六阳掌力来解，无法长期控制人为自己所用。
至于门派杂学，也只剩下半部医典，半本棋谱，以及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书籍。
“门内功夫虽大多失传，却也是顶尖绝学，未必便弱于王一身本事。”
说起逍遥派武学，哪怕老祖母早已将世事看得通透，仍是意气风发。
“老婆子年纪大了懒得动，你们拿去自己研究，遇上难处，再来问便是。”
也不仅是年纪大，主要是她目不能视，亲身传授只能靠听声辨位，未免太耗精力。
顾平安想了想，又将融合了武当九阳和九阴总纲的内功行功路线告知于她。
连修佛的一灯大师都能将其融会贯通，何况老祖母所学的小无相功还同属道门心法。
这内功已是当今世间最顶尖的内家心法，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以老祖母的武学见识，一听便知其精妙万分，虽好奇他从何处学到如此高明的内功，却也没多问。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奇遇是好事，何必事事都要问个清楚。
“逍遥派自讲究个逍遥，无需背负太多，日后能有传承便传，不能便罢了。”
这番话是老祖母的师父临终前所说，如今又被她原封不动地转述给穆念慈。
穆念慈虽点头答应，却也下定决心，一定不让逍遥派绝学在自己手中失传。
“练功也不急，你先休息几日，养好了身子...”
养身子？
穆念慈先是一愣，忽然瞧见顾平安抬头看着屋顶，佯装不闻，脸上难掩心虚之色，顿时反应过来。
一张俏脸霎时通红，宛如朝阳映雪。
“念...念慈知道了，多谢祖母...关心。”
她羞不可抑，也顾不得腿上无力，瞪了顾平安一眼，双手掩面，匆匆逃出屋去。
此后几日，二人虽也如胶似漆，顾平安也尽力自控，不再如洞房那日一般贪得无厌。
凌波微步练起来有些难度，除了运气行功的路线，还要通晓《易经》中的方位。
好在所留书中还有五行八卦的心得解释，稍加研究，便有所悟。
若说天下轻功，论迅捷，有古墓派轻功；论高跃，有郭靖的“上天梯”和武当“梯云纵”；还有九阴真经中的“蛇行狸翻”，也是绝顶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