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这几天经常近距离跟两女一起吃饭,让他暗暗注意到一个事。
前世今生,他见过那么多人,和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但在仪态上,还没有谁能跟眼前这两女比,
她们往往就是夹一块牛肉片蘸点料送进嘴里的优雅姿势,举手投足启唇咀嚼无一不赏心悦目,让他印象深刻,一下记住了。
他感慨不已,这他娘的才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底蕴啊,这才是大富大贵之家培养出来的、饱含东方含蓄之美的端正仪态,不是后世网络上的名媛速成班能比的,也不是照猫画虎的拿腔作势能碰瓷的。
见他看着自己吃饭,周诗禾先是快速检查一遍自身,发现没问题后,温婉笑了下,继续吃,丝毫不受他影响。
看一会周姑娘,李恒又转向余老师,对比对比,感觉两女在形态上分不出高下。
稍后他好奇问:“余老师,红酒配火锅我总觉得怪,你以前经常这样吃?”
“不是,碰到你以后才吃的。”余淑恒如是说。
李恒啊一声。
余淑恒讲:“你们湘南的火锅重油重辣重盐,下料比较重,容易掩盖红葡萄酒本身的香气,降低红酒中的果味,影响口感。还不如老北京二锅头痛快。”
闻言,李恒顺口来句:“既然这样,那你还浪费红酒?不直接喝二锅头?”
余淑恒抿口红酒,慢条斯理说:“我酒多,能支持我尝试各种花样。”
李恒:“.”
见他语噎不说话,周诗禾会心一笑,端起红酒杯,示意他碰一个。
李恒拿起酒杯同周姑娘碰了碰,感叹道:“有人生来是罗马,有人生来是牛马,现在我决定了,只提俩袋糖果去巴老先生家。”
余淑恒投来赞赏的眼光:“觉悟不错。给巴老先生这样级别的人送礼物,要么挑贵重稀奇的,要么挑最平凡的,前者代表心意,后者代表你的心态,自信和洒脱。”
这顿饭,边吃边聊,中间还把红酒换成二锅头,不受时间限制的三人吃了快两小时才散。
“现在是晚上9:34,诗禾,你醉没醉?还能不能打牌?”收拾好碗筷,余淑恒问。
周诗禾脸色有些红晕,但今晚喝酒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没人强迫,倒是没喝特别多,“还好。”
李恒站起身,“我去洗个澡,等我几分钟。”
“你刚喝的酒,就洗澡?”余淑恒蹙眉。
李恒摆下手:“没事,没喝多少。”
说着,他找出换洗衣服进了洗漱间。
周诗禾和余淑恒没动,因为晚餐不是她们做的,趁那段时间,两女先后洗过澡了。
20分钟后,三人围聚牌桌。
李恒一边发牌一边问:“老师打牌上瘾?”
“一般不打,和你打牌才上瘾。”余淑恒说。
李恒望向她。
周诗禾同样看过去。
余淑恒点点牌:“你打牌套路多,比较新颖。”
听到这话,李恒思忖要不要耍老千让余老师见识下厉害?
但稍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那样相当于大人打小孩,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再说了,他最厉害的也不是牌技嘛,而是床技,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吧,但也大差不大了,他比较注重房事质量,前生可没少钻研。
嗯,套句余老师的话:他资本足,能支撑他尝试各种花样。
晚上11点过,灰衣女娇娇敲响了大门。
余淑恒眉毛紧锁,打开门问:“不是说年前不让你来,你怎么又来了?”
娇娇挤眉弄眼,小声说:“嘘!我来监督你,怕你一个人偷吃龙鞭。”
余淑恒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会,转身走了进去。
一连两天,白天他看书、散步和排练《故乡的原风景》,晚上4人则凑一起打牌。
时间过得倒是快。
期间,余淑恒对两人同睡一屋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
但有一次菜吃多了半夜起来喝水时,她鬼使神差来到次卧门口,贴门站了好会,见里面没动静后才离开。
她心里有些替闺蜜高兴:润文眼光还行,小男生比想象中更有忍耐力。
殊不知,她这一举一动全被里面的周诗禾察觉到了。
借着窗外淡淡的雪光,看着沙发上熟睡过去的男人,她想到了肖涵,想到了穗穗,感觉大学四年会十分精彩。
1988年1月18日。
一大清早,李恒终于抢先起来了一次,叫醒仍在熟睡的周诗禾:
“诗禾同志,起床了,我们要去赶飞机。”
周诗禾缓缓睁开眼眸,默默同他对视两秒,稍后恬静说好。
“快点啊,天太冷,早餐容易凉,我和余老师在外面等你。”
“嗯。”
关上门,李恒来到茶几旁,同余淑恒一起吃早餐。
早餐是人送过来的,连同3张飞机票一起。
李恒一边吃煎饺,一边问:“老师,机票的钱真不要?”
余淑恒说:“我可以报销。”
“诶,行。”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后,他落心了。
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能省就省,能报销就报销。
10来分钟后,洗漱完的周诗禾来到茶几旁,问余淑恒:“老师,时间还够不够?”
余淑恒看看表,微笑说:“你先吃,还够。”
随后周诗禾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对付早餐。
8:30
一架飞机准时从京城起飞,飞向沪市。
周诗禾似乎晚上没睡足,一上飞机就睡着了。
余淑恒自顾自看书,根本不理外事。
李恒百无聊赖地东瞟瞟西瞧瞧,最后也闭上了眼睛。
某一刻,余淑恒忽地合拢书本,侧头看向身旁的小男生,像那晚在床上醒来一样,目光依次从他的眉角、眼睛、鼻子和双唇经过
看着看着,她又想到了母亲的那句话:心高气傲的女儿放不下架子低头看三步,妈妈却能远看七步。
恰在这时,周诗禾醒了,徐徐睁开眼睛,但见到眼前的画面后,微怔片刻,她又悄无声息阖上眼皮,假装沉睡。
余淑恒似有所感,回头望向周诗禾,观察一会,稍后重新打开书本,看了起来。
上午10:50,飞机抵达沪市。
一下飞机,李恒还是老样子,伸手要过纸片人的行李,跟随余老师朝出口走去。
纸片人是叶宁平素开玩笑时对周姑娘的别称,说她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堪比林黛玉,很是让人心疼。
外面有两辆车接机,余淑恒对两人说:“老师有点事要去办,我让人送你们直接回学校。”
“好,谢谢老师。”
李恒道声谢,随即带着周诗禾往第二辆奔驰车走去。
开门,关门,等到车子启动后,他疑惑问:“诗禾同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周诗禾巧笑摇头,想了想问:“你和余老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恒脱口而出:“今年9月份,开学那段时间。”
周诗禾听得点下头,娴静地提醒他:“等会记得把手套摘掉。”
李恒低头看着周姑娘送给自己的手套,思索一阵,笑道:“行,我是个听劝的人。”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两人向司机道声谢,随后一前一后走进巷子里。
他问:“今天星期一,你们满课?”
周诗禾说:“要考试了,应该已经停课。”
“晕,你瞧瞧我这记性,把这么大的事给忙忘了。”
李恒右手拍下额头,尔后道,“现在正是饭点,你进去放行李,我等会叫.”
他话还没说完,26号小楼大门突然开了,从里露出一个身姿曼妙的人影。
不是麦穗是谁?
周诗禾冲闺蜜笑一下,掏出钥匙,径直打开27号小楼的门,走了进去。
麦穗喊:“诗禾,我打了饭菜,过来吃饭。”
“好,等会来。”门里传出这样的声音。
周诗禾走了,巷子尽头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眼神轻轻触碰就交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默默相视一会,李恒走向前,走进大门,“我回来了。”
“嗯,把东西给我。”麦穗伸手要接东西。
李恒东西没给,却人往前走了一步。
麦穗吓一跳,本能地要躲开,随后见他没动作后,才缓缓回过神,娇柔笑笑说:
“你干嘛,我可接不起你。”
李恒一脚把门关上,定定地瞧着她眼睛。
麦穗眼睛缩了缩,妩媚的双眼皮连连闪烁过后,悄然挪开视线。
“你在怕.”
李恒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麦穗双手快若闪电地封住了他的嘴。
面面相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主动张开双手,主动抱住了他,把头贴在他胸口,柔柔地说:“李恒,就到这好吗?”
李恒一动不动,没做声。
等一会,麦穗微微仰头,用祈求的眼神凝望着他,快要哭了。
相视良久,李恒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青丝,最后捏着她的蝴蝶型黄金耳钉说:“好,我答应你。”
听到这话,麦穗骤然松了一口气,稍后闭上眼睛,任由他抚摸耳钉,任由他抚摸脸蛋,直到半分钟后,他渐渐收回手,才再次缓缓张开长长的眼睫毛。
退一步,退一步,再退一步,她退出他怀里,破涕为笑说:“快上二楼洗手吃饭吧,我打了你爱吃的菜,我去喊诗禾。”
“嗯嗯。”李恒连嗯两声,越过她,直往二楼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