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278节

  “我们让《花环》上映的目的是什么,让我江弦扬名立万?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战士好的很,打起仗来没有一个往后退,为了完成任务,再危险,战士们都争着上,但是战士内心的痛苦有多少人知道?有多少人理解?”

  “《花环》的精神内核有很多,但是我让它上映,我的愿景只有一个.”

  “理解万岁!”

  “我只有一个强烈念头,就是希望后方人能够懂得在前线流血牺牲所蕴含的精神实质,知道绿色的军装里也有五彩的心灵。

  这不是为个人乞求‘怜悯式的理解’,而是希望得到后方人民在更高层次上的理解!”

  陈荒煤一下就站起来了!

  他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拍案击节:“理解万岁!好一个理解万岁!”

  这个口号此前陈荒煤从未听过。

  在另一时空,这是一位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从南疆战场归来以后,为大学生题字时,写下了这著名的“理解万岁”四个字。

  此后,这个口号迅速传遍全国,各大报刊纷纷发表了以“理解万岁”为题的专题评论。

  从此成了一个时代的流行用语,也被评为改革开放以来对人们观念影响最大的十句口号之一。

  此外,又有蔡朝东以“理解万岁”为题的主题报告风靡全国。

  江弦将这个口号与蔡朝东的主题报告一混合,于是便有了这么一番内涵深刻的说辞,颇具石破天惊之感。

  “李,你就给我一句话,这个剧本你敢不敢接?”陈荒煤问。

  李这个时候也心生一阵豪迈,“你就让我写,《花环》我要是写不好,以后我李再也不写剧本了!”

  江弦一听还有点冒汗。

  这下谢晋、李全立了军令状,要是《花环》真没拍好,今后影坛可就要少一对双子星了。

  陈荒煤把编剧的事情交代好,又看向江弦。

  “江弦同志,你讲的这些内容很适合青年人听。”

  “马上就到'五.四'青年节了,你到燕京大学作一场报告如何?主题就是这个‘理解万岁’。”

  这下轮到江弦懵了。

  “我作报告?”

  “没错。”

  “荒煤同志,我虽然体验过前线生活,不过时间很短,总得来说仍旧生疏,来作这个‘理解万岁’的报告,恐怕会闹出些笑话。”

  “你还是把这个任务接下来吧。”

  “我不合适.”

  陈荒煤宽容的笑笑,“你别急,我得考虑是,你和李正巧一块儿去一趟南边,共同研究《花环》剧本的同时,我希望你能再加深一些对边地的体会,在‘五四’来到前,把这个报告写好。”

  陈荒煤都说成这样,江弦也不好不遵他的命,况且李为了写《花环》的剧本都愿意去一趟边地,他这个原作者躲在后方算个什么事儿。

  “好吧,我听您的安排。”

  “你放心,我会和彭荆风打一声招呼,让他给你配一辆专车,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享受最大程度上的支持。”陈荒煤说。

  江弦心里这才舒服一点。

  来的时候,他在路上憧憬着什么时候也给他配一辆车,没想到这个愿望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陈荒煤又给江弦讲了几句。

  江弦之前讲的“理解万岁”,是希望后方人能够理解前线,但陈荒煤将这个口号放大到了更高层次。

  随着改开,生活的巨变加上观念的碰撞,使得社会各年龄层、职业层的隔膜随着社会生活的巨变而加深。

  这个时候,一个“理解万岁”的口号,能消弭的绝不只是前方和后方的隔阂,还有时代产生的更多隔阂。

  “你在这方面再多思考思考。”

  告辞回到家里,江弦把在陈荒煤那儿的事情和朱琳讲了一遍。

  “又去边地?”

  朱琳虽然不舍,但事已至此,也不好闹什么意见。

  “你放心,最近还算太平,到了会给我配专车,我也不会往什么危险的地方去。”江弦安慰道。

  “我能不能跟着去?”

  “你就别去了,那边生活艰苦,我又是带着任务去的,到时候顾不过来。”

  “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又不用你照顾。”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不还要配合《少林寺》的后期配音工作么。

  放心吧,我去不了多久,顶多十来天,一写好报告我就回来。”

  “嗯。”

  夫妻俩这边先商量好,因为怕爹妈担心的又睡不着,江弦就没想着和爹妈俩人打报告了,只是晚上过去景山东那边儿吃了个饭。

  翌日一早,他正准备带着《红高粱》的稿子去沙滩北街2号。

  没想到崔道怡自己找上了门,一看见他就笑了起来。

  “稿子写完了?”

  “你怎么知道的?写完好几天了,一直没来得及给你去送。”

  “我听《十月》的张守仁给我讲的,他说那天已经看了你的稿子,我怕再不来要,还被他们《十月》抢去了。”

  “你放心,我都说留给你了。”

  江弦笑着回应,将《红高粱》那厚厚一大摞稿子塞到崔道怡的手里。

  “我要准备再去一趟边地,你先审稿,有什么需要修改的问题,就先标注下来,等我回来再说。”

  “你去边地?”

  崔道怡好奇起来,“有什么任务?”

  “荒煤同志布置的任务,算是作协给安排的事儿吧。”江弦回答说。

  崔道怡点点头。

  “那就不打搅你收拾东西了。”

  “我先回去看看稿子。”

第298章 天大一件事儿

  今天是个工作日,沙滩北街2号的院子里人来人往。

  崔道怡将自行车停到车棚里面,跟作协的同仁们挨个打着招呼进到地震棚。

  他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先是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又去打来一暖壶的热水准备沏一杯热茶,《人民文学》的同事们伸着杯子跟他要水,崔道怡就顺便给她们倒上。

  “老崔,美滋滋的是有什么喜事儿?”理论组的女编辑玩笑道。

  另一名编辑肖悦婷跟着开口:“一看就是收着好稿子了。”

  崔道怡也不瞒着,直接透露道:“从江弦那儿要来篇新稿子。”

  “江弦?”肖悦婷笑了笑:“巧了,我这儿也全是江弦的稿子。”

  “什么稿子?”崔道怡皱起眉头。

  他这段时间常去江弦家里盯着,也没看他写什么新稿子啊。

  “老肖说的是和江弦有关的稿子。”

  另一名编辑解释道:“自从江弦提出那个‘寻根’的口号,我们理论组这边,关于‘寻根文学’这个词儿的讨论就没断过。”

  “你看这一篇。”

  肖悦婷扬起一份稿子,“这是陕西作家贾平凹的一篇文章。

  贾平凹这名作家认为,要以中国的传统的美的表现方法,真实地表达中国人的生活和情绪.”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文艺理论研究领域内,许多青年作家和评论家都在讨论近期出现的创作现象时提出了文化寻根的问题。

  这些讨论明显有着一个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以江弦的《回到民族传统,回到现实语言》为纲领,认为中国文学应该建立在广泛而深厚的“文化开掘”之中,才能与“世界文学”对话。

  不光是在陕西声名鹊起的贾平凹发了稿子。

  曾获得“全国优秀小说”奖项的作家韩少功也发表了论文《文学的“根”》。

  还有,写出《老井》的郑义发表了《跨越文化断裂带》、《十月》杂志副主编郑万隆发表了《我的根》,一些青年作家像李杭育《理一理我们的“根”》、阿城《文化制约着人类》等等。

  甚至朦胧派的诗人杨炼也提出了“诗词寻根”的主张。

  可以说,在江弦率先喊出“寻根”的口号以后,文化寻根的意识正在逐步崛起。

  有一大群青年文艺工作者发声响应,这些声音汇聚成一派新的文学势力,掀起一场新的文学潮流。

  理论界给这些人起了个名字“寻根派”。

  “寻根是个什么道理?”

  《人民文学》的一名老编辑不太理解,“传统文化这条大毒根我们斩断都来不及,还寻什么寻?”

  几名年轻的编辑,包括崔道怡,都没有搭腔。

  他们听出这名编辑有些情绪化。

  “不说‘寻根文学’,这一次江弦真是出尽了风头啊。”肖悦婷忍不住感叹。

  “是啊。”另一名编辑点头,“‘寻根文学’存在争议不假,但确实已经形成了文学潮流,只是缺少一些建立在此理论上的代表作品。”

  “代表作品.”

  崔道怡神秘一笑,“或许很快就要有一部了。”

  肖悦婷很快反应过来,“您是说您那儿那一部江弦的稿子?”

  崔道怡没有回答。

  肖悦婷一喜,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崔道怡。

  崔道怡觉得这眼神不对,“有话就说。”

  “您那稿子要是审完了,借我看看呗。”

  “这哪行,不合规矩。”

  “哎呦您别小气啊。”

  肖悦婷语气里带着幽怨,“这话您跟别人说还行,咱都《人民文学》的,这有啥不合规矩的。”

  “那也先等我审完稿子。”崔道怡说,“审稿子是大事儿,改稿子更是天大的事儿,你想看,等回头再说。”

  “行吧。”

  肖悦婷努了努嘴。

  崔道怡回到工作室,坐到自己办公桌前,沏上热茶,随后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一沓厚厚的稿子,整齐的摆放在桌上,首页第一行便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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