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做狐仙 第406节

  最重要的是,这枚红珠对宫梦弼太重要了。

  神女早就有言,宫梦弼以太阴入道,又行苍龙,阴阳不调,不仅仅日星难成,房宿也难成,因此特地赐予他日轮金丹,以代阴阳和合。

  但随着宫梦弼在太阴之道越行越深,只怕在他修成苍龙七尾之前,月尾便要彻底大成,日轮金丹都已经不足以为凭。

  如今他苍龙七宿只差氐宿、房宿,心月狐一家独大,若没有这红珠帮衬,只怕要修成房宿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若非如此,府君为何要拐弯抹角,神女又要几度帮衬,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应在了此时。

  两位长辈苦心铺路,若他这个小辈不能领会,才是叫人惋惜的事情。

  宫梦弼向府君深深施了一礼,道:“府君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梦弼无以为报,唯有尽心修行,尽心办事,不枉费府君抬爱。”

  府君见他领会,微微颔首,道:“你能领会,就去吧。”

  眼前的大殿浮云一般消失,府君高大的身影如同水中明月一样淡去,宫梦弼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受月楼。

  将红珠托在掌中,宫梦弼重新以法力去洗练这枚灵珠。

  这珠子此前与五通一道押解回天府,却中途受难,五通返本归元,这灵珠之中的种种神通道法也被一击破去,成了废墟。

  但这灵珠的本质不会坏,以神通道法祭炼的后来物被有意无意的抹去,留下这灵珠的本质,就刚好方便了宫梦弼如今再次祭炼。

  日珠转动,宫梦弼浑身都透着暖意,仿佛是在日头地下晒尾巴,晒得浑身发软,毛发蓬松,十分怡人。

第667章 再返姑苏

  春寒料峭的时节,手里捧着日珠就如同捧着一个小暖炉。

  宫梦弼打开小金炉,将日珠当做火炭塞了进去。

  以前这个地方是藏剑胚的地方,但自从练成苍龙游光剑,这里便空置了。

  小金炉原本就是宫梦弼用来祭祀的神炉,被种种神灵的香气浸润着,素来是宫梦弼通神妙用之物,用来祭炼剑胚是个好物件,用来祭炼日珠同样有效。

  宫梦弼垂涎日珠许久,只是此物实在烫手,因此哪怕打败了五通神,收缴了日珠,宫梦弼也没有选择私藏。

  一来日珠与通济大王性命交修,不知道其中是否藏着需要调查的消息,若是因为一时贪欲而遗漏什么重要信息,放跑了幕后主使,那就因小失大了。

  二来正是这日珠的不凡之处有目共睹,极有可能便与五通背后之人息息相关,私藏了此物,若是被人在身后敲破了脑袋,那可都没地方诉苦去了。

  如今从公家手里转了一遍,再次落回到宫梦弼手中,就保证了日珠的安全性。

  从府君手里,神女眼前过了一遍,若还是藏着什么暗手,那除非是幕后主使有着超品天仙的本事,若果真如此,宫梦弼也只能认栽了。

  若没有超品天仙的本事,从神女眼前过了一遍,经由府君之手到了宫梦弼手中,此物就在明面上归属宫梦弼所有。

  仅此日珠一件,加上神女亲自指点,这几年的功夫就不算白费,甚至也远超了宫梦弼所立下的功劳。好在宫梦弼去找荀祭酒讨赏的时候足够克制,不然多少要被神女骂一句贪心的小混账。

  将小金炉拢在袖子里,宫梦弼走出受月楼,却没有去狐狸坡。

  不是不怀念,不是不想去,只是身有未竟之业,也只能匆匆来去,徒惹伤悲。倒不如收拾好了,再回来安心过一段舒坦的日子。

  不过五鬼神突然消失,想必已经惊动了狐子狐孙们,只是宫梦弼掐着指头算,如今正是春招的时候,等他们有空来找,想必五鬼神也该出世了。

  可惜五轮法没有学全,否则以五轮法来祭炼五鬼神,才是相得益彰。

  再回到姑苏,便又是另外一种视角了。

  宫梦弼变幻身形,化作一个红衣青年在街巷缓步而行。

  经过吴王府,能见得几分喜气。世子几乎是死而复生,阖府上下都喜不自胜,今日吴王宴请群臣,听说有两件要事要宣布。

  第一件自然是和世子有关,失而复得才知珍惜,自然是要向所有人昭示宠爱。

  第二件事没有人明着说,但只看这行色匆匆的官吏,四处清场的官兵,便知道是一件大事了。

  宫梦弼如今再抬眼去看吴王的气数,便瞧见那如同烈火烹油一般蒸蒸日上的气数烧得一片炽热,隐隐约约有着一鳞半爪似乎孕育出来。

  “烈火烹油,能盛几时?”宫梦弼摇了摇头,避开往来的官兵,转道向了城隍庙。

  城隍庙大门紧闭,隐隐约约能看到主殿坍塌了一半,不见往日庄严气象,反而透露着阴气森森。

  越是恢弘,越是庄严,在其中的神性死去之后,就越显得衰颓和阴森。那彩绘的辟邪似乎都要活过来,透着一种噬人的凶光。

  过往的路人打了个寒颤,只听人小声议论着:“这城隍庙也说塌就塌,修缮了好些天了也没修好。”

  “我听说是修不好了。”有人神神秘秘道:“几个庙祝全都病倒了,官府着人来修缮,第二日也全都病倒了。”

  “请了坊间的巫师来看,吓得当场就晕了。”

  “我听说……听说是城隍大老爷死了。”

  “别胡说!”听到了这等骇人的消息,那行人打了个寒噤,立刻走远了。

  宫梦弼端详着这大城隍庙,庙中各个殿宇尽数清空了,构建在大城隍庙阴阳间隙之中的神域也一片衰颓,空无一人。

  这样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只有一些近日飘荡来的游魂在此徘徊,想必是天下都城隍来拿的人,若是树倒猢狲散,是不会把鬼牢、鬼狱这样的地方也清得这样干净。

  再转头去五通庙宇,几个神婆神汉强颜欢笑、迎来送往,但庙里的猖神已然不见了。以宫梦弼的推测,很大可能是被岳府捉走了。

  别的地方的猖神也就罢了,姑苏五通庙的猖神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岳府不大可能会放过。

  宫梦弼心满意足,甚至幸灾乐祸,金庭大仙积攒了许多怨气,如今也算去了不少。

  他化作长风冲霄而起,再度落下,已经在太湖之上了。循着水道直入水府,便被拦在门外。

  宫梦弼道:“含章殿下和长江龙女可还在水府之中?”

  听着这两个名字,守门的将领立刻知晓了厉害,道:“龙子龙女都在,敢问贵客名讳,我这就着人禀报。”

  

  不一会儿,含章和霞姑就前来迎接。

  见了宫梦弼,霞姑便轻“咦”一声,连着看了他好几眼,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宫梦弼笑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他说着话,便运转炼珠法,调动苍龙之气,一瞬间分明容貌没有任何变化,但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霞姑笑道:“认得了,认得了。主帅一去多日,可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宫梦弼收敛了气息,道:“我把太湖老龙带回来了,算不算好消息?”

  霞姑喜笑颜开,道:“如何不算好消息,我们就等着你交差呢。”

  含章把她推到一边,道:“你想家可以先回去,不必带上我。”

  霞姑跺了跺脚,“小舅舅!”

  含章看向宫梦弼,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便松了一口气,道:“你安全回来就好,看你这样子,事情也都办成了?”

  宫梦弼道:“历尽千辛万苦,也算成了一半。”

  含章洗耳恭听,宫梦弼此前不敢说,如今吉芝陀圣母都死了,自然没有顾忌。

  便把这一路的惊心动魄说与他听,听得他们心惊肉跳,万万没想到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还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宫梦弼挑了些能说的说了,有些不方便讲的,就含混着略过去。

  即便如此,以四品道行广邀同道、斗法五通、最终大胜,这样的胆魄和手段,也让他们叹为观止了。

第668章 仰仗他 敬重他

  原本霞姑对于宫梦弼这个主帅是有那么些不服气的,只是碍于父王的吩咐,才要收敛自己的性子,摆正自己的位置。

  只是与宫梦弼几番经历,再得知他不声不响竟然就干成了这样的大事,对宫梦弼就彻底改观了。

  含章倒是埋怨道:“这等大事,你竟撇下我独自去做?”

  宫梦弼叫屈:“我何时撇下你了?你在钱塘我都把你请来姑苏了。虽然不曾与你并肩作战,但你与霞姑坐镇太湖水府,逼迫太湖龙神听命于我,何尝不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否则我不仅仅要想办法对付五通,还要想办法对付太湖龙神,那才真是分身乏术,有心无力了。”

  含章也算是受用了,勉勉强强道:“下次记得叫我。”

  宫梦弼含笑应了。

  霞姑连忙道:“也别忘了我。”

  宫梦弼没有应下,与她谈起了条件,“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千金之躯,长江明珠,若不能听调听宣,我倒不如不用了。”

  霞姑昂起脖颈,道:“我岂会不知军令如山的道理?宫主帅,这些时日我可令行禁止,从未擅作主张吧?”

  宫梦弼同含章对视一眼,含章冷飕飕道:“倒是不曾抗命,只是趁着空闲跟登徒子厮混,还露了行藏罢了。”

  霞姑立刻不吱声了,嘴里嗫嚅着道:“因缘际会,我也不是故意的。”

  含章看向宫梦弼,眼里有几分笑意。

  霞姑身在局内看不清楚,但含章的聪明使他能够洞悉这其中的秘密。霞姑的禀性,乃至霞姑的露水姻缘,都未尝不是宫梦弼做局的推手。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巧便叫霞姑被人发现,那白蛟被霞姑所伤,转头便将主意打在都衡身上,又借着都衡的事情令老龙就范。

  这一环接着一环,都是这狐狸掌中的算计。

  又比如此刻,宫梦弼出声安抚着霞姑,道:“因缘际会,上天使之,确实不由人。”

  霞姑得了他撑腰,又大胆道:“主帅说的是,下次我一定小心谨慎,不给主帅添乱。”

  宫梦弼倒是很佩服她打蛇随棍上的本事,想了想,道:“你自己说的,可不要食言而肥。”

  霞姑满口承诺,喜笑颜开。

  含章看向宫梦弼,叹了一口气。

  宫梦弼转过话题,道:“我那边的事情暂时算是了结了,倒是你们,得尽快赶回长江水府复命去了。”

  含章疑惑道:“何出此言?”

  宫梦弼道:“那老龙命不久矣。”

  太湖老龙当日被五通神钉死在镇山之上,宫梦弼打败五通神后,便将他以维摩丈室的神通收在袖中。老龙一事事关水府,且与五通勾结的事情宫梦弼自己也清楚,故而没有献给张院使。

  水神与妖魔勾结,闹到天府去,不仅仅是太湖水府要被降罪,长江龙神也少不得一个御下不严的批评。

  宫梦弼能把炼龙匣都请来,便是与长江龙君说好,老龙交由他来发落。

  水府自查自纠捉出来的恶神,这叫清理门户,可要是天府捉出来的恶神再问责下来,就到底不美了。

  宫梦弼把太湖老龙放出来,这些时日宫梦弼也为他吊着命,只是没有那么好心来为他疗伤。

  含章看了一眼这老龙的惨相,已经是勉强化作人形,浑浑噩噩不知西东,不由得叹了一声,道:“好好的太湖龙神不做,玩忽职守、勾结妖魔、纵子行凶,你想过今日吗?”

  霞姑只冷笑一声,道:“他但凡有一点担当,何至于走到今日的地步?”

  霞姑立刻命人将太湖老龙上了枷锁,堂堂太湖水神,在太湖底成了阶下囚,就要收押在水牢之中。

  老龙浑浑噩噩,走到半路,却忽然醒过神来,高呼道:“我儿!我儿!”

  “都衡何在?都衡何在?”

  虎死余威在,何况这还是活着的老龙。水府神灵、兵马都曾是他的下属,拽了两下没有拽动,也不敢用粗,只好去请霞姑做主。

  霞姑到了近前,这老龙便扑在她面前,重重叩首道:“公主,我儿如何了?”

  “你答应过要保全我儿的性命,你答应过的。”

  霞姑看向含章和宫梦弼,见他们都没有要发声的意思,便接过主事的权利,道:“我是洞庭龙君的外孙女,长江龙君的女儿,一言九鼎,说保下都衡的性命,就保下都衡的性命。”

首节上一节406/495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