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诗能抄,颠倒诗如何抄。
若非龙剑及,连他都不知世上有人这般玩弄诗作。
当然,他打破头颅也想不到许易背后,立着的是个完整的明。
诗词章繁衍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在那个灿烂的明,几千年学史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发生过?什么玲珑心思的天才不曾诞生过?
满场轰动不知多久,终于渐渐歇止。
龙剑及冲许易抱拳道,“问情郎果然不凡,不过,此诗仿得极为仓促,算不得佳作,和问情郎以往的才情,似有不符,虽胜了斌和樊星云,但还配不上我的两心知。”
龙剑及敢拿出两心知来赌,根本就没想到许易会赢。
因为他的颠倒诗,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半盏茶时间复制,许易只要做不出来,不管他和斌、樊星云的比斗,分不分得出胜负。
问情郎的名号,便不攻自破。
可现如今,许易竟然真的在半盏茶内做出来了,更麻烦的是,樊星云和斌上来就怂了,如此一来,局面就尴尬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真不想将两心知赠与许易,可众目睽睽,他也不好直接收回,总要说些场面话来。
“仓促之际,的确质量不高。”
许易微微笑道,龙剑及心头一喜,接道,“已然不凡,已然不凡,龙某写就此篇,也花了一个时辰。”
事实上,他不知憋了多少日夜,才勉强弄出这么一篇来。
岂料,许易接下来的话,便叫他彻底傻眼了。
二百三十七章 癫狂
“王爷且慢,这首诗也藏着玄机,还请王爷细细品上一品。”
许易朗声道。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陡然又被挑起。
先前,斌发现了龙剑及诗中的奥妙,如今,问情郎也说自己的诗有奥妙,前赴后继,简直就是最美妙的游戏。
转瞬,半盏茶过去了,还没有人发现奥妙。
正读反读,藏头读,掐尾读,都无法堪出究竟。
实在不知这“花艳舞风流,雾香迷月薄。霞淡雨红幽,树芳飞雪落。”到底还有什么玄机。
便在这时,雪紫寒朗声道,“诸君将全诗的第二字,改作全诗的开头,再读一遍。”
“艳舞风流雾,香迷月薄霞,淡雨红幽树,芳飞雪落花。”
众人同声念罢,满场呼啸声顿起。
“再倒着读!”
又有人堪破妙处。
众声又读一遍,“花落雪飞芳,树红淡雨,霞薄月迷香,雾流风艳舞。”
轰!
轰!
众人如痴如醉,颠倒欲狂。
谁人能知字竟有如此之妙。
“天啊,这还是人吗,第二个字做开头,也能成诗。成诗了不算,还能再颠倒,又成诗。这是何等的灵巧心思!”
“啊啊啊,我发现了,发现了,第三个字做开头,也能撑诗,不,不止,不仅能成诗,也能再颠倒。”
“啊啊啊啊第四个字做开头,也能成诗,也能颠倒!”
“疯了疯了,第五个字也可以!”
“第六个字”
“第七”
“每一个字都可以做开头,再成诗,每一首另成的诗,都能颠倒。”
“老天爷,这岂不是四十首诗。”
“天下竟有如此字,死而无憾,我死而无憾!”
“诗词字之妙,一至于斯,何等的惊心动魄!”
“”
满场几乎沸腾了,巨大的呼啸几乎要将穹顶冲破。
这一刻,许易在众人眼中,已不再是人,立地成圣。
不知又过去多久,满场的呼啸声止歇,只剩下无数张通红的脸蛋,热烈的眼神,起伏的胸膛。
“不知此诗可能入王爷法眼。”
许易问道,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恨不得打伤一拳的淡淡微笑。
永东王同样脸色潮红,大笑一声,“本王不过开个玩笑,问情郎何必当真,这张两心知,非你莫属。”
说着将奇符和一张记录了激发奇符方法的纸笺,送入许易掌中。
他再是心痛,此刻也知道无可挽回了,除非他想要“永东王”三字,从此臭遍四海。
“问情郎大才,佩服之至,这是赌注,还请问情郎收下。”
雪紫寒将一枚芥子抛入许易掌中。
许易如何不知雪紫寒心意,便即收下,正要退回桌去,便听一声道,“能做出如此奇诗,足见问情郎才情无双,世所罕见。既然龙兄代表北海出场了,我南海、西海,自不能甘居人后,图兄,你说呢?”
说话的正是南海丞相牛通天。
图坤微微一怔,不明其意,便听耳中有声音传入,“图兄,你我到此,正是为商议大计,不料北海派来了龙剑及,弄得龙景天避而不见,耽误了大事,岂不坏事,我观这新人冬宫令,必是龙景天心上之人,当次机会,还是通过此人引龙景天出来为妙。”
“再则,经此一事,这问情郎声势势必大涨,东海的风之盛,岂非要压过咱们两家,趁此机会,压压此子,也是好事。”
“原来如此。”
许易暗暗道。
自打弄清了此间可以传音,许易的截音术便始终展开。
妖族和人族字相同,语言发音不同,但许易已通妖言,截音术的根本,乃是模仿声线,只要听得懂妖言,妖族的传音,传入他耳,与人言无异。
许易对妖族上层了解的实在极少,得此机会,自然要尽全力地动用截音术,来获取资讯。
此刻,乱声入耳,还真叫他弄清了不少秘辛。
尽管牛通天传音入耳,图坤依旧以为牛通天的解释,有些别扭。
他们来此是有要事商议,即便见不到龙景天,还有东海丞归纶在,何必这个时候逼龙景天见面。
此外,打压问情郎,似乎也无必要,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词臣,名惊天,也改变不了大局,自己何等身份,何必与这词臣一般见识。
但牛通天话已出口,众目睽睽,他若是反驳,岂非是让牛通天没脸?当下道,“牛兄此言大善,有问情郎奇诗一首,今日的迎春宴,必定载入史册。如此机缘,本王当然不肯放过,只是不知问情郎肯不肯给本王这个机会。”
“图王言重了”
许易既知悉了图坤和牛通天的提议,如何还肯上套。
何况,他对扬名之事,根本毫无兴趣,若非为逼退龙剑及,他根本不会掺和进来。
岂料,他方张口,便听雪紫寒道,“图王有此雅兴,再好也没有,问情郎,我来时,主上有交待,此次迎春宴务使宾至如归,图王美意,不可辜负。”
说话当口,却向许易传音道,“图坤掌管西海御库,珍宝极多,诗词一道,许兄何曾败过,机会难得,正好向图坤求取宝物。”
久别重逢,雪紫寒一片芳心,全在许易身上,只盼着天下宝物,尽归这如意郎君。
有机会,自不愿许易放过,没有机会,她也乐得为许易创造机会。
“谨遵钧令!”
许易既不愿驳了雪紫寒美意,也知大庭广众,他必须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
图坤道,“问情郎才情高绝,一首诗词,便能翻覆颠倒,千变万化,显然深通数理。本王愿在数术上,向问情郎讨教一番,不知问情郎能否赏脸赐教?”
“当然了,有龙兄珠玉在前,本王也不会白让问情郎下场一回。若是问情郎能令本王开惑,本王自然不吝赏赐。”
许易道,“王爷过誉了,在下对数术,只是粗通。既然王爷抬爱,许某便斗胆一试。只是若许某无法为王爷开惑,还请王爷见谅。”
他早知图王的意图,自然觉得掺和一把,也无伤大雅,何况,他对数术一道,颇有心得。
果然,便听图坤道,“本来就是游戏,无法解惑也无妨,只是便要请冬宫令代为通禀贵主了,他是数道天才,当能为本王开惑。”
二百三十八章 五行棋
雪紫寒万没想到图坤会提什么数术,如此一来,原来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正待拒绝,便听许易道,“不知图王所说的赐予是什么,许某想要一件珍品级的火浣衣,不知图王能否赐予?”
说话之际,向雪紫寒传音道,“答应他,无妨。”
雪紫寒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微笑道,“图王有雅兴,冬宫上下自当不令图王失望。”
图坤道,“珍品级的火浣衣,图某没有,不知哪位能助一臂之力,图某必有回报。”
说话之际,向牛通天传心念道,“老兄要我出头,图某已尽力,老兄总不会看本王丢脸吧。”
未虑胜,先虑败。
尽管图坤自忖胜券在握,但万一的事,谁说的准,左右是牛通天撺掇他下场的,自然还得牛通天来兜底。
牛通天心头冷笑,却朗声道,“不管哪位能拿出珍品级火浣衣,牛某都以一组上品五行灵石相换。”
说话之际,掌中多出三枚黑色灵石,五道不同的属性标记,飘腾欲飞。
“什么时候火浣衣这般值钱了!”
“这可是珍品火浣衣,万火不侵,不过用一组上品五行灵石相换,实在”
“牛丞相好大的手笔,倘若姓许的输了,岂非是白换了”
“”
即便场间诸人皆是妖族最顶尖那一拨,成组的上品灵石同样是一笔令人炫目的财富。
以这组上品五行灵石换取一件只能用来防火的辅助类法衣,实在是大材小用。
“牛兄好大的手笔,巧了,龙某恰有一件珍品级火浣衣。”
龙剑及掌中多出一件巴掌大的赤色法衣,远远朝牛通天送去。
牛通天接过,转手将那组上品五行灵石,朝龙剑及抛去。
交易瞬息达成,图坤哈哈一笑,“多谢牛兄,好了,问情郎,该开始了。”
说着,图坤大手一挥,五枚指甲盖大小的五色棋子,横列在空中。
棋子中央各自镌刻着金、木、水、火、土。
图坤轻轻挥手,五枚棋子的顺序打乱,成了木、水、火、土、金。
图坤指着虚空中的五枚棋子,道,“问情郎若能将这五行棋子,按原次序归类,便算赢了,小小的列阵,放在数术中,也不算多高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