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便婉拒了吴思的提议,离开了汲古斋。
当然,他也猜到,吴思必定也不会去什么秋月堂了,恐怕全部的心思,都放到怎么破解那一个个方盒上来。
许易猜得不错,他才离开,吴思就入了炼房,三位白胡子老头和林大掌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那三位白胡子老头,都是著名的禁法方家,早在下午,吴思开始筹真龙睛和星核髓时,林大掌柜已经着手邀请这些禁法名家了。
双方见礼罢,吴思将那玉盒取了出来,当时就引得三名白胡子老头激动不已。
“三位都是禁法方家,今日我得此宝盒,不知内中蕴藏何物。为免破坏盒中宝物,又不能暴力开启,还请三位出手,看能不能破开禁法?”
吴思存了万一的心思,倘若最后解开宝盒,里面真就是个上古灵宝的残片,没什么作用的话,他还打算将这宝盒重新封回去。
三名白胡子老头都是禁法方家,见了这等级别的宝盒,立时兴致高昂,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专心致志地开始破禁了。
这一忙就是小半个月,却始终没什么进展,主要是这等禁盒,要想不强开,只能是用原来的禁法,要想推导出原来的禁法,难度系数实在太高。
不得已,三名专家提了建议,最稳妥的办法,还是以禁破禁,这样处置,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全盒中宝物不被损毁。
吴思犹豫不决,林大掌柜劝道,“东主,现在看来,许家人是真重视此宝,想要原样不动破开,是不可能了。要取宝物,不可能不冒风险。”
吴思沉吟道,“这个道理,我岂能不知。倘若最后的宝物令人失望,到时,许易拿当票前来赎当,砸了我汲古斋的招牌,又该如何是好。”
汲古斋的金字招牌,真的是靠时间沉淀,而塑成的金身。
林大掌柜道,“东主的忧虑,我也想过了。深以为无须多想。第一,许易自己也说了,他们许家人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何物,到时候,还回去,给他什么,他就得接什么。”
吴思摇头道,“宝盒流露出的那原始而纯净的气息,这个是仿冒不得的。”
林大掌柜道,“所谓气息,谁敢保证五年不散,咱们做典当这一行,就没有谈气息的规矩,到时,他便要闹腾,咱们也有理由。”
“何况,以我观之,他多半不会来闹腾。许家败落到连真龙睛和星核髓这些年都凑不齐,难道短短五年内,又重新崛起了?所以,我料不错,此当已是死当。东主,无需多虑。”
六百五十六章 欺富
吴思道,“还真是这个道理,不管了,速速取宝。如此纯净之原始气息,我真想立刻知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宝贝。”
这一转变思路,三大禁法方家的效率,立即大幅度提升。
不过用了小半个月,便破到了最后一个星空宝盒,那纯净的原始气息在殿内弥漫,引得吴思不自觉流露出迷醉来。
三个白胡子老头也惊呆了,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却也猜到这星空宝盒内,必定蕴含有惊天动地的奇珍。
而这星空宝盒明显非是凡品,他们破禁多年,还没遇过这等成色的禁盒。
当下,三人振奋精神,全力施为,终于在这日晚上,禁盒开启,顿时,整个密室内宛若化作了极光圣地,各种颜色的光线,充斥于密室。
圣洁、原始、纯净的气息,令所有人毛孔舒张,心情舒畅,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失神了,只剩了震撼,感动。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满室奇光消失一空,众人依旧没立时回过神来。
足足等了十余息,林大掌柜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东主,宝物,宝物……”
“卧槽!”
吴思仰天嘶吼,一张脸憋成了酱茄子,三个白胡子老头也看呆了。
星空盒打开了,内中空空如也。
“宝贝呢,宝贝呢,一定是你们,是你们拿了我吴思的宝贝,真是胆子包了身了。”
吴思赤红了眼睛,嘶吼一声,手掌一挥,瞬间了结了三个白胡子老头的性命,三人的星空戒爆开,资源撒落,都是些寻常物,哪里有奇珍的影子。
林大掌柜荒忙拜倒在地,将星空戒放在地上,任由吴思点验。
吴思怔怔立在原地,心情败坏到了极点,他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大掌柜宛若被无声地凌迟,直到挨了千刀万剐后,他才壮着声音道,“宝物一定是遁走了,适才开启之时,奇光乱现,满室皆是圣洁气息,那宝物没了宝盒的压制,一定是自己遁走了。”
吴思送目朝四壁望去,根本没有孔洞,禁制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林大掌柜道,“这才合乎情理,试想如此惊世之宝,必然是五行至全,要想遁走,又有什么禁法能够挡住呢?又怎会留下踪迹。我当速速发人去追,此宝一定不曾走远,毕竟封禁无数岁月,便有高深法力,也必将殆尽。”
“那你还愣在这儿作甚。”
吴思怒声喝道。
林大掌柜仓皇而出,直到出了密室,他后背上依旧忍不住汗水直冒。
有一种推测,他一直强忍着没有说,那就是,这场典当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局,里面根本就没有宝物,当然,他也无法解释,那纯净的原始气息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没有将这种推测说出来,除了没有证据外,更多的原因是不敢,因为一旦证明这是个局,又能怎样?人家是典当,你汲古斋开了当票了,就是认可了这典当行为。
打眼了,是自己没本事,难不成还能找客户麻烦?
即便最终证实了,这就是个局,最后一回溯,却是他林大掌柜责任最大。
头一个打眼的是他,在一旁鼓吹的也是他,以吴思的脾气,绝对能将他千刀万剐了。
所以,即便想到这个可能,他也打定主意,闷死在肚子里,即便哪天吴思起了这个想法,他也要竭力劝说。
此后很漫长的一段岁月,林大掌柜都埋头典籍,刻苦钻研,他想弄明白,那星空盒中的纯净的原始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即便他皓首穷经,最终还是没有答案。
因为,除了许易和荒魅,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原来,那日得了仙林会将开启的消息,许易就开始犯愁,从哪里弄玄黄精。
荒魅讥讽他一句,没办法总不能去当了自己的身子。
只这一句,许易顿时茅塞顿开,他觉得典当也许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没有舍得出去的宝物出售,却可以借着典当,做一笔无本的买卖。
星空盒中盛放的不是别的,正是四色印空间中,那些被从物质上分离的各种线条。
这些线条,经过四色印空间的分解,无一不是世上至纯至净之物。
许易将这些线条摄入,带出四色印空间,封禁在星空盒内,那些线条不容于物,依旧是以光线存在着。
其圣洁、纯粹,却是星空盒也无法完全遮掩的,许易这才层层包裹。
这才有了他汲古斋一行。
当然,这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许易向来是欺富不欺穷,倒是心安理得得狠。
话分两头,却说许易从汲古斋出来,吴思忙着召集三个白胡子老头破禁,许易则去了城东的一家酒肆。
下午的时候,他和刘冠岑用如意珠约好了,在那处共谋一醉。
和吴思将雅集作为交际场不同,刘冠岑是深得其乐,沉迷其中,并为此积极钻研百艺,对许易更是佩服到崇拜。
可惜,许易却是拿这诗词、文章,作了进身之阶。
越是如此,许易倒是越演的深入,一夜饮酒,许易尽出些惆怅之词,刘冠岑赞赏之余,忍不住问许易心有何忧。
被追问再三,许易推辞不过,叹声道,“不瞒刘兄,我现在担着散仙院的功曹,却备受排挤,当日司马家断案,本来就不是我的活计,却被他们硬逼了过去。我虽勉强断明了案子,得罪的人却更多了。被扒了差事不说,如今,他们又丢了个烫手山芋给我。”
“我和刘兄一见如故,刘兄也当知我的为人。若由着自己的心意,我是无论如何不愿做这斗食小吏,和刘兄一般寄情山水,笑傲天地,如此一生,岂不快活。”
“然则,人生总是有这许多的无可奈何,我纵再是不喜,也终归不能违背家族之意。也只能勉强应承。但是如此煎熬,我也不知自己能坚持到何时。罢了,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说着,他抓起一个青花酒坛,也不往碗里倒了,直接抱着酒坛,咕嘟咕嘟,鲸吞牛饮起来,将一副“平生不得意,借酒浇狂愁”的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六百五十七章 救苦天尊
刘冠岑拍着栏杆道,“世事无情,小人窃居高位,俊杰沉沦下僚。难怪有人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些滑吏,窃权弄柄,是一贯的。今日我既然撞上了,就不能不管,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许兄说来便是。”
许易演了这许久,可不就等刘冠岑说这话,当下,他将通呈院送公文的事儿说了。
刘冠岑变色道,“这不是什么新鲜套路,却是杀人不见血的招数。那帮滑吏一定是和通呈院那边的院使打好招呼,人家凭着公文问话,只要你答不上来,他就能大做文章,这都是那帮滑吏用惯的手段,根本就无解。”
“不过,既然我知道了,断不能让老弟吃这个亏。通呈院的洪院使是我父亲的老下级,待会儿我请他过来,你敬两杯酒,把公文与他,让他带回去就是了。”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滑吏上面都牵着正经的仙官,仙官上面还有根脚,我虽无惧。但掺和深了,对你老弟反不是什么美事。”
许易双目微红,哑着声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刘兄,幸会!”言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连干三碗。
刘冠岑哈哈大笑,“得此一句,刘某无憾矣。”
刘冠岑是性情中人,说话就办事,果然将满脸倦容的洪院使请了过来,说了究竟。
洪院使觉得有些为难,毕竟,散仙院有人要做这个局,肯定跟通呈院里的人打好了招呼,他掺和进来,是要得罪人的。
奈何刘冠岑一个劲儿要许易给洪院使敬酒,末了,又抬出他老子来,洪院使只好应了,收了许易的公文,耐着性子又坐片刻,看着差不多给足了刘冠岑面子,便自去了。
许易一路将洪院使送到门外,尔后,又返回酒肆,继续同刘冠岑把酒言欢,直到东方发白,方才散去。
公文的事儿解决妥当后,许易便无事一身轻,算着时间尚早,他打算在仙林城中逛会儿,老早就听说金丹堂有不少高效丹药,他打算采购一些。
修行越高,灵液对他的助益就越是衰减,尤其是对战时,身受重伤,没有高品质的灵丹佐助,战斗力会衰减得飞快。
尤其是和祝先生的那一战,许易记忆深刻,铭心刻骨,再不敢轻忽自身的装备。
笑着进的金丹堂,再出来时,许易的脸色全垮了。
真是不到仙林城,不知道自己之赤贫。
他仅有的六枚玄黄精,满以为算是颇有积蓄了,一入金丹堂,这才发现,高品质的丹药,他根本采买不起。
勉强买了一瓶低品阶的灵体丹,花了三枚玄黄精,他就急着出来了。
实在是逛不起,不敢逛。
出了金丹堂,许易最后一点兴致也消了,抹身进了早就相好的静功堂。
静功堂是仙林城中有名的炼房租赁所在,上通星空隧道,下接九幽地气,不管是炼丹炼器,突破境界,都是绝佳所在。
押了一万玄黄丹,租了间租金一千玄黄丹一天的炼房。
许易才坐进去,立时便觉着这玄黄丹花的实在是值。
整个炼房的房顶,就是用星空大阵布置的,浩瀚悠远,仿佛直接接入了星空。
一旦冲境开始,不管是遥接天意,还是沟通星象之力,都能事半功倍。
而这回,许易恰巧要借助星空之力。
此番,他进入这星空炼房,要修炼的正是定元术第二层定灵术。
所谓定灵术,便是要借助一系列的宝药之力,激发血气,引动星河之力,完成洗象。
所谓洗象,便是洗灵官三生相,修行定元术第一层定身术时,他是依次显化佛陀相,妖鬼相,金刚相,三相聚合,是为灵官三生相,借助灵官三生相之力,沟通星空隧道,借助星空之力,修成定身妙术。
如今,要修行定灵术,则是更进一步,灵官三生相已不足为用了,需完成洗象,化灵官三生相为救苦天尊相。
许易得定灵术已经许多年了,要不是灵药凑不齐,早就开始修炼了。
不过,这些年,他的工夫也没白耗,具体过程早就领悟了十之**,现在就差具体实践了。
许易眯了一觉,沐浴更衣,状态调整完毕,便开始将配好的灵药,放置于聚好的引灵阵中。
当下,他开始催动灵官三生相,顿时显化为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轰得一下,炼房的星空穹顶,发出一道剧烈的震颤,整个穹顶好似要炸裂开一般。
顿时,滚滚星河之力灌入,便在这时,整个引灵阵被点燃,星核髓,凤凰胆,真龙睛,以及其余十五味辅助灵药,几乎同时消失不见,化作一清一浊两条药龙,朝灵官三生相狂涌而来。
许易没有生出痛感,反倒有一种成长的感动,他静静地沉浸在星河之力的洗练之中,满心的寂静,安然,欢喜。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穹顶忽然又是一阵剧震,大量的星空之力,疯狂涌来,整个炼房都在剧烈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