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903节

  五月的北平正是香椿最嫩的时候,紫红芽尖裹着芝麻酱,嚼起来脆生生的带点苦香。

  路宽吹着冒热气的荠菜豆腐羹:“他能力是有的,就是心思太活泛了。”

  “尽早把主题曲落听,对他也是好事,专心把分内之事做好,这功劳又哪里比一首歌差多少了?”

  “是这个道理。”老谋子往嘴里塞着榆钱糕,是食堂大师傅按着陕省方子蒸的,新摘的榆钱儿拌玉米面,蒸得松软泛青

  “文人嘛,有几个不想留名的。”张一谋饭量不大,当即擦了擦手,拿起自己那一份投票和意见表。

  关于奥运主题曲。

  “小路,你的给我看看,看你怎么写的。”

  “夹在《山楂树之恋》里,早晨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写好了。”路宽笑道:“非要给他陈奇钢给掰过来,不能误入歧途了。”

  陈奇钢的总体思路是强调奥运音乐应避免“浮躁的程式化表达”,转而追求“细腻、敏感的中国式情感”,这与导演组“去人海战术、去口号化”的开幕式整体设计理念是一致的。

  只不过是个人都有私心,只有通过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给他提个醒了,也不算放弃同志。

  老谋子看着路宽给两首歌的评语:

  历届奥运会主题曲多以激昂、热烈的旋律为主,《我和你》采用极简的五声音阶创作,风格清淡柔和、缺乏高潮,且歌词重复单一,旋律缺乏记忆点和传唱度,不建议选择;

  《永远的朋友》既保留国际化的激昂节奏,又加入京剧元素,符合“中国元素国际化”的创作导向,歌曲以“友谊”、“奋斗”为主题,副歌部分朗朗上口,易于引发群体共鸣,符合大型体育赛事对集体情绪调动的要求,建议选择。

  张一谋改编了一下作业写完材料,又翻了翻《山楂树之恋》,回头冲北电小师弟笑道:“今晚要熬夜彩排,正好有时间聊聊这个剧本。”

  “没问题,晚上小刘也过来。”路宽看看表:“开会去吧,晚上细聊。”

  张一谋起身:“走。”

第442章 领袖魅力

  2008年5月21日晚8点,北平南郊的大兴奥运表演训练基地灯火通明。

  这座由原某部队训练场改造的基地占地约23万平方米,距离鸟巢直线距离25公里,四周被防窥围挡和高耸的杨树环绕,内部划分为威亚训练区、LED阵列测试场、演员排练厅等核心区域。

  基地主楼外墙刷着“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标语,入口处武警岗哨严格核验证件

  此处不对外开放,连地图上也仅标注为“DX区文体中心”。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利用职务之便给小刘办了个奥运IC卡的总导演同志,再一次让手中的权利小小任性了一回,亲自到闸口把未婚妻接了进来。

  路宽笑着同两位战士握手,毕竟深究起来还是不合纪律的:“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客气了路导,请进吧!”两位武警战士们都心照不宣地笑笑,他们只负责查验证件,不管这证件怎么来。

  何况这位女明星的口碑和银幕形象实在太好,即便没证件,如果总导演刷脸,也很难叫他们不心安理得地放行。

  “对了,等一下我!”刘伊妃下车从后备箱拎了一袋大樱桃,神情雀跃地给两位岗哨士兵送了过去。

  这是井甜昨天去温榆河府看望她这个“大难不死”的便宜师姐时带去的,原本是今天用来犒劳犒劳导演组,当下便分了一袋出来。

  “熬夜站岗容易上火长溃疡,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的!”

  “不行不行,这个真不行。”年纪稍大的武警同志连声拒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立正站好。

  一边的小战士更是手足无措,战术手套蹭着裤缝线,眼睛盯着樱桃袋子上的英语字母标签充满好奇,又不好意思仔细盯着看。

  路宽从无奈的女友手里接过塑料袋:“同志你听我说,这是咱们的爱国主义电影出口创汇,买回来的美帝的特产西北大樱桃,理应见者有份。”

  他直接往岗亭的桌洞里一塞,回头冲两位武警战士笑道:“换了岗跟弟兄们分了尝个鲜,也没多少个。”

  “你们冯大队长也有,别害怕有处分,有事儿我兜着。”

  小刘捧哏:“对对对,你们就说路宽强迫的,军民鱼水情,这是好事儿!”

  小战士面色羞怯,年龄大一些的老兵倒是懂得变通的,半推半就地接下了,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兵心里充满暖意:“谢谢二位,那就作为集体物资登记吧!”

  这一两口吃的,即便是国外的特产水果也无甚可在意的。

  他是打心底里感激这二位的拳拳盛意,这代表着认可和尊重。

  再联想到几年前的湘台超女节目中,一个普通女选手因为没带证件冲卡掌掴战士的新闻,衬得刘伊妃这位内娱顶级女星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小战士看着女明星挽着男导演走远了些,才低声跟老兵也是老乡大哥嘀咕了两句:

  “怪不得俺妹妹都喜欢她,刘姑娘长得漂亮,人也是顶好的。”

  他偷偷瞧了眼袋子的美国西北大樱桃心里好奇,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有失了偏颇,赶紧补充道:“路导人也是顶好的,每次来都给连队带一堆水果饮料。”

  “还有他捐的楼,这次得救了多少人啊!”

  小战士絮絮叨叨个不停:“俺老家那些有钱人都横得很!好像有钱人脾气都大、惯会欺负人,下次俺就拿路导的事儿说他们去!”

  老兵在岗亭里按纪律要求做了物资登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稳稳站立。

  他看着训练场中央五十米高的威亚架忽有些感慨:“你看那些承重的主钢架,连这么大风刮过来都懒得吱一声,动也不会动。”

  旋即脚下又踢走一颗蹦跳的小石子:“倒是这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一丁点动静就闹得尘土飞扬。”

  。。。

  刘伊妃是第一次来到大兴训练场地,好奇地四下环顾问个不停,一直到吃了一口风沙才“呸呸呸”地闭口不言,拿丝巾裹紧了脸颊。

  两人进了原驻军指挥部改建的训练场办公室,小刘连灌了好几口水,才把嘴里的沙粒感冲淡,皱着鼻子抱怨:“你个狗东西也不提醒我一下,呸呸呸!”

  “我哪儿知道啊,我以为你喜欢沙馅小吃。”路老板笑着给她递去纸巾:“不过这沙子说不定算矿产,属于国家财产,你小心犯法。”

  谐音梗归谐音梗,但沙县小吃确实从1997年沙县政府成立“沙县小吃办”就开始了全国化进程,2004年进入魔都和北平,随后遍地开花。

  刘伊妃跟男友玩闹惯了,拿纸巾擦了擦嘴,趁路老板说话突然恶作剧似的塞到他嘴里去:“幸灾乐祸,吃我口水吧你!”

  奥运创意小组众人在走廊里就听得两人的玩笑声,马文探了探头,面带戏谑地在门前轻轻敲了敲:

  “要么说现在各个企业都禁止办公室恋情呢,你看看茜茜一来,咱们这总导演魂都快没了。”

  路老板神态自若地掏出嘴里的纸扔掉:“不可能,我现在一心扑在革命工作上,小刘虽然貌美,但在我眼里与红粉骷髅无异。”

  老谋子也站在门口笑容憨厚,手里摩挲着茶杯:“行了别嘴硬了,每天轮到我值班你小子一分钟都不多待,不就赶着回家陪老婆嘛!”

  “老婆?”大胡子陈伟亚好奇道:“路导,你跟伊妃什么时候结婚了?没说啊怎么?”

  张一谋心知自己说漏嘴了,只笑着抱着茶杯喝水。

  刘伊妃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现在还不是,我们刚准备领证来着。”

  “喏喏喏!”马文最爱凑这种热闹了:“准备领证就是订婚,按理讲该吃一顿的。”

  “领证了庆祝一下再来一顿,结婚的时候就不用说了,我们大家都要去的,又是一顿。”

  她冲路宽挑了挑眉:“路首富,这三顿饭你一顿别想逃,我要去打听打听北平有没有人均过万餐标的馆子。”

  路宽知道要跟她吹水吹到明天都结束不了,指着椅子上的几兜子樱桃调侃:“马文儿!你故乡的大樱桃熟了,赶紧去洗了吃俩解解乡愁吧!”

  马文愣了几秒才恨恨道:“你姐姐我是正儿八经的北平大妞儿!那是生活所迫才入了美籍,你故乡才产大樱桃呢!”

  “我这两年的工资可都捐给我受灾的同胞了!”

  众人听得哄堂大笑,只觉在艰难地要逼得人发神经的奥运工作中,能偶尔这么插科打诨地笑闹一番,真叫人心里头松快不少。

  马文和林颖等人一样,都是自费回国参与奥运事业的华裔艺术家。

  奥组委虽然也开工资,但跟她们这些本行业的翘楚在这两年时间里能获取的收益相比,就相当不值一提了。

  马文大路宽七岁多,大家平日里不在工作时间互相都玩笑惯了,算是聊以缓解沉重的工作压力。

  众人聊了会天,相继恭喜了小情侣即将玉成好事,随即拎了几兜子樱桃去洗净给排练的演员们分着吃掉。

  老谋子看了看表:“我先下去小路,待会儿训练场见。”

  “好的,我一会儿过去。”

  刘伊妃看着众人走远,给自己和路宽倒了两杯茶:“你们也有工资吗?你是多少钱啊?”

  “怎么?还没领证就要查我工资啊?”

  小刘好奇道:“我在人艺是三。。。是初级演员诶,3700多块钱一个月,你多少啊?”

  “你这不是自取其辱?说出来吓死你。”路老板得意地挑挑眉:“本导演两年奥运会筹备期间总薪酬50万元,现在每个月到账2万多。”

  刘伊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有些愤愤不平:“可恶啊!我竟然是一家子里垫底的,我妈要不是入了美国籍拿的退休金也比我多!”

  小姑娘刁蛮地伸手:“男人有钱就变坏,工资卡呢?上交!”

  “捐了,给演员们买冷饮、小吃和生活用品了。”路老板在她细嫩的手掌心挠了挠:“张导本来想推掉的,感觉给国家做事还拿钱不合适。”

  “我好说歹说才劝住他,毕竟每个人情况不同,我们推掉不拿工资,让别人怎么好意思拿?”

  “后来我们就偷偷把卡都给了后勤那边,每个月直接采购成物资给演员们发一下,改善一下生活。”

  刘伊妃惊讶道:“改善?怎么听起来这么困难似的?”

  路宽看了看表,起身招呼女友跟自己一起往训练场边走。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2007年我们开闭幕式的初始预算不到8亿,这两年因为无人机和鸟巢的威亚钢架等设备增加到了8.31亿。”

  “无人机方面大疆基本是亏本供货的,包括LED采购等方方面面都是大家一起去压价谈下来的,但还是不够。”

  “这不够的部分,很多就是亏在演职员们的后勤补给上了。”

  刘伊妃感受着北平五月下旬已经有些开始闷热的天气,听着他这个总导演加大管家过日子一般的唠叨。

  “我们现在开幕式演员一天的补贴只有50块钱,志愿者们也仅提供基本餐饮和交通,对比岗位的工作强度是很大的。”

  路老板感慨道:“但大家都甘之若饴,表演的战士们几乎从不叫苦,很多地方来的演员们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他顿了顿:“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天气越来越热,高温条件下的训练是极其艰苦的,我们要再集中采购一批藿香正气液、矿泉水、水果、冷饮、绿豆汤。”

  “除了部队的战士们居住条件不用我们操心,其他演员的食宿环境还得再改善,不然在这种强度下是坚持不到8月的。”

  小刘没有问出为什么不能私人赞助这类“何不食肉糜”的问题,不然她这个首富男友应该早就自掏腰包了。

  但现在只能把每个月的工资这种算在奥运总预算里的资金“挪用”出来改善演员们的后勤待遇。

  究其原因,奥运会总预算下的资金使用和物资调配都要符合政府的统筹规划,资金使用还要接受国际奥委会和国内审计部门的监督。

  预算公开透明,也为了避免腐败风险。

  一旦开了接受私人赞助的口子,随之而来的各个岗位的权利寻租就开始了。

  即便如此,总花费8.31亿的北平奥运会,还被国外媒体胡扯夸大到几十亿、上百亿,如果大肆接受社会捐赠,于国家的形象和舆论态势是很不利的。

  一码归一码,这不是办事的原则。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压力都只能给到开闭幕式导演组,给到路、张两位总导演的身上来。

  需要他们根据自身多年来统筹剧组的经验,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善尽美地完成这场民族盛会、体育盛会。

  晚上八点半,北平大兴奥运训练基地的探照灯同时开启,将夜空撕开了一道雪亮的口子。

  所有奥运创意小组人员,各自领着自己负责的节目组候场、化妆、准备,等待着总导演和奥组委委派人员检阅第一次彩排的效果。

  出于保密原则,第一次彩排的每个节目组单独进入场内,最后的无人机点火也不在彩排流程内,会按惯例单独验收。

  夜风簌簌,全场肃穆。

  看台上只剩刘伊妃一个“闲杂人等”孤零零地坐在不远处,看着眼前在两个多月后即将震撼世界的场景。

  前途是光明的,但显然现在的的道路充满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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