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日之隔,四季之往,可消耗三千水泽精华,凝结露种。】
哗。
蓝潮翻涌,露种浮现。
【水泽精华:四十一万九千】
【造化之种:三】
【露种:六】
秋冬两季的份额。
马上盛夏,不知不觉,又可以收取一波鲛人、龙人“鱼税”。
四十万,合计千分之二十,到不了三百,时间紧张,梁渠便不着急加上,惯例留作备用。
“两三千精华的中等宝鱼也作用不大了啊……”
自身“本”增强,不仅是抗拒外界环境,甚至包括宝物药效,只是没有毒药那么强烈,幸亏有水泽精华保底。
梁渠走出静室,柔软贴住后背,一双素手环住脖颈,轻声细语。
“梁大人真是好大诗兴,趁着今夜月色,一口气给母蛤蟆写五首传世诗词。”
“全是抄的。”梁渠老实巴交,坦白从宽,“我不愿拿虚假的才华诓骗于夫人,故而从来不写。”
龙娥英早有猜测,只是不太理解:“那么好的诗词,仅一首便可名垂千史,我怎从来没听过?”
“嘿,这就是我的厉害之处!妙不可言。”梁渠昂首挺胸。
龙娥英轻笑,她拉住梁渠的手来到书房,侧身坐上桌案,架翘双腿,铺开纸张,压好镇纸,把狼毫笔搁在陶瓷笔架上。
五指按住。
“抄的我也要!写!不能比那五首差!”
“……”
幸好留了点,没全秃噜出去。
梁渠暗暗庆幸,拿起狼毫笔一番回忆,手肘戳了戳娥英屁股:“压到纸了,夫人过去点。”
“写!”
“……”
晌午。
梁渠冥思苦想,抄写诗词,白家白辰风被数位长老围堵山上,不得现身激化矛盾。
瀚台府严阵以待,从少年到老人,从港口到府衙,一路皆有白家人观望,欲知形势如何。
晷针阴影从巳时挪移到午时,又从午时挪移到午时三刻。
“怎么……没人?”
白明哲偏头:“你确定说的是午时?”
赫德班冷汗直流,努力回忆:“家主,千真万确,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罢,或许兴义伯意思是午时中乃至午时末。”
躁动的人群重归平静,继续等待。
宝船。
老蛤蟆迎风背诵,底下刺猬拍手,哇声一片。
“午时三刻,咱们不动身么?”
双腿浑圆,交叠间挤出软肉,梁渠躺枕娥英膝盖,环住腰身,张口吃手剥橙,含糊说:“他说午时便午时,那我兴义伯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是你说的午时么?”
“嗯?”梁渠眨眨眼,“我说的么?”
龙娥英用食指戳动梁渠脑门,又剥开一只橙子:“梁才子,大诗人,现在有没有诗兴?”
“有的,夫人,有的。”梁渠随口吟诵,“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
美人如玉,怀中香软。
午时三刻挪到未时三刻。
冷风瑟瑟,府衙前气氛压抑。
赫德班汗流浃背,能清楚感受到旁人怀疑目光,束束如针刺枪扎,自己像一块在铁板上小火油煎的嫩羊肉。
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梁渠说的是大顺官话,南直隶语,赫德班学过确不熟悉,能听懂,说不顺,有没有可能,自己把什么字的读音记错了?
他越想越怀疑自我,心中默默把十二时辰背诵背几遍,涔涔冷汗把衣襟打湿。
难道说的不是午时,是戊时?
可戊时也已过……
“走吧。”白明哲捏住眉心,晷针跨过时他便反应过来,“兴义伯故意如此,是为扰乱咱们心境,不必再等,要来他自会来。”
赫德班猛松一口气,其后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幸得白明哲手扶一把。
“辛苦了,此事不怨你,回去歇息一下,睡个午觉吧。”
“家主,我是亲历者,万一……”
“放心,白天午时不来,多半要到入夜,尽管歇息。”
“明白!”
入夜。
气海【太阳】性质扭变为【太阴】,为月色照耀,翻涌扩张。
龙娥英面颊红润,扎好头发。
梁渠赤裸上身,盘膝坐在床边,翻开龙娥英替写奏折的副本,重新浏览一遍,发现一个意外,指向其中一段。
“随行妖僧(空出姓名)(疑为北庭细作)。”
“娥英,这个空,咱是不是没写?”
龙娥英一愣:“我以为你填了。”
“我浏览一遍,直接塞到赤山信匣里了。”
龙娥英和梁渠面面相觑。
这……
“不会出事吧?”
“算了,没事。”梁渠摆摆手,“文牒什么全一块带过去了,让陛下填,陛下填阿狗,他就叫阿狗,走。”
“现在去瀚台?”
“不,先去驿站。”
亥时末。
十一点上下。
宝船劈波逐浪,未等船只靠港,便有人自雾中观察,骑马禀报。
昨天事发之后,白家第一时间截停封锁整个瀚台府港口所有船只的往来,不用辨认。
但凡有船靠岸,一定是兴义伯!
哗。
消息层层传报,无数人抖擞精神,像早晨睡醒尚未恢复力气的肌肉,不断绞合复苏。
“一个正午,一个子夜……”白明哲捏动眉心。
梁渠给出的消息和实际行动完全来一个颠倒。
昨天晚上便不敢睡,熬到中午,眼下不少人刚躺下,又被叫起,萎靡不振,对方从节奏上便处于极大优势。
白明哲收拾收拾,简单洗漱,唤上心腹前去迎接,路上不断收到消息。
“开船的不是人,是水耗子!”
“水耗子?”
“我被水耗子看见了!嘶,它会用单筒的‘千里眼’!”
“家主,兴义伯下船了!三男一女,两男的高七尺一二,女的高五尺六七,最后一个男的也是五尺六七,应当是兴义伯和他的郡君夫人!
后面还有一群拟人妖兽,为首的高二丈,宽……也有二丈,用双锤!后面还有大鳄,蛤蟆,妖兽们没有跟随,有一个男人也没有跟随。”
“?”
“家主,兴义伯没来府衙,他去了驿站!送了一封信。”
白明哲皱眉:“信上什么内容?”
“家主,是奏折!”
下人双手呈上。
白明哲翻开奏折,一目十行,瞳孔放大。
寄出“奏折”,梁渠从驿站中跨步而出,迤迤然走出百米,忽地折步返回,指节敲击驿站柜台。
“我不寄了,把东西还给我。”
驿站驿员冷汗津津,硬着头皮:“大人,您来晚一步,信,信已经寄出去了。”
梁渠笑:“片刻功夫,我怎么没看到有人马出去?”
“这……这……是单独走的密道。”
“我寄的寻常信件,怎会走密道,罢,密道在哪?我乃大顺兴义伯,命令你领我查看!”
“大人,您虽贵为兴义伯,却没有权力……”
“大胆!东西在哪!?”龙炳麟厉呵。
噗通。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驿员连连磕头。
“你叫什么?”
“白……白正宏……”
“好啊,白家窃取朝廷机密,罪再加一等!”
“罪加一等,罪加一等!”
房梁上蝙蝠飞舞,张嘴尖叫。
驿站驿员呆傻原地,后面年长些的一咬牙,跪倒在地:“大人,全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私自指使的,要治罪便治罪小人!是小人黑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