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亲’也说明雪报仇的契机很可能在你身上，所以我还是想跟在你身边……
“嗯，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力量，就算是‘违约’的补偿吧。”
对于明雪零的选择，赵晨早有所料，而且在对方承认“违约”的那一刻，他就自动获得了对方大部分的“所有权”。
这可是用“十六金星天秤剑”公证的“契约”，霸道得很，违约怎么可能没有惩罚？
而所谓的“大部分”，则是指在明雪零剩余寿命的三分之二时间里，她都会被赵晨“所有”。
看着对此一无所知的明雪零，赵晨神色有些微妙，不过他并没有告知对方真相，毕竟只要小零不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他也不打算行使这个“所有权”。
就和冯婉一样。
“你本来就是我的力量……”赵晨意味深长地回了这么一句后，主动转移开话题，询问道，“那关于段明雪的仇，你后续有什么打算？”
明雪零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答道：“两个方面吧……第一，得想办法弄清楚明雪举行‘星神缴天’仪式后，得到的后半阙预言诗句是什么。
“按照父亲所说，现在这个时候，后半阙应该直接出现在举行仪式之人脑海里了……
“而除了明雪这个当事人外，其他人也不是没办法获得‘预言诗句’的内容，只不过得不到完整版本而已。
“嗯，最直接的办法，便是使用真正的上三品‘推算’、‘预言’类神通得到相关启示……且最好是一品，因为二、三品连一句完整的诗句都算不到，只能得到几个不相连的词汇。”
一品推算类神通……这和我下阶段的目标重合，还真是“巧合”啊！赵晨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天鼎真人’刚刚告诉你的？”
“是的……不过我也找了另一位熟悉的‘洞玄’真人求证，得到了相似的答案。”明雪零微微颔首，接着道，“第二，则是得弄清楚那‘顾长河’，本质上究竟是哪位存在。”
闻言，赵晨心中一动，笑着道：“看来你也知道了《三生三世夺基大法》，我还想着回头讲给你听呢。”
“司马家这场‘劫数’的缘由，虽然只有世家、上宗子弟才知道，但现在也不是什么需要隐藏起来的秘密了。
“至少时姑姑已经通过道官署的渠道了解到了‘真相’。
“对比司马煜、梦月华对司马景慧放养的态度，不难联想到那位散修真君与他的纨绔儿子‘顾长河’。
“简直如出一辙。”
明雪零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觉得就算成了“人”也不见得就能“自主”，有太多的存在能让人身不由己了。
那个“顾长河”从前很可能是一位“升玄”存在，现在却像个小丑一样，不得不按照他人的意愿，当个有分寸的暴躁纨绔……
作为明雪零的“所有者”，赵晨轻易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如之前一般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安抚道：“别钻牛角尖，人嘛，都有主观能动性，我们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宰自己命运的。
“就算是‘星神缴天’，也不是没有动手脚的空间，要不然那梦月华这会儿已经成功夺取‘东方青龙’之力了。”
明雪零“嗯”了一声，很听话地不再多想……而且公子说的也很对，这世间的生灵，就算是道君，可能都没有完全的自由。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今天的赵晨格外“亲切”，于是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身上……
第696章 赵夫人？
这并不是明雪零第一次靠在赵晨身上了，之前在宣城对应的“心界岛屿”上参加“婚宴”时，她可是全程都被赵晨抱着，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相当舒适的位置。
她其实不懂自己因何才会做出“投怀送抱”的举动，但精神和身体的欢愉雀跃却让她不太想去深究原因，只想享受这难得的“冲动”。
那是她一直渴望着的，名为“人”的存在才会有的感受。
赵晨一开始也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这个“人形”姑娘在宣泄着“失落”的情绪，直到他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微妙变化，这才发现明雪零此时竟然“情欲”高涨，冰冷的手掌也正在逐渐升温。
就和她在甄凡梦境里见到用人类情感制作而成的食物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赵晨不知道的是，正是那次他用“五仙中灵真气”帮明雪零摆脱欲念侵蚀的举动，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后遗症”，让她将对人类情感的渴望，扭曲为了对赵晨这个人的渴望。
虽然对赵晨渴望的事实，就已说明她是一个“人”……但终究是不同了。
一时间，赵晨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他不动声色地将明雪零从身上拉起，接着倒了两杯冰镇饮料，一杯自饮，一杯送到明雪零手里，继而故意挑起了其他话题：
“关于一品‘推算’类神通，‘天鼎真人’那天给出了三个推荐……你觉得我应该去追寻哪一个？”
这并非他故作矜持，若是换了其他时间，一位绝色佳人如此主动，他没准就顺势“吃”下了赵晨从来都不是“柳下惠”！
但正如青颜所说，赵晨自忖无法完全控制住残留在自己体内的“青龙元气”，对自己的自制力也持怀疑态度，所以只能脱离接触，要不然擦枪走火，真弄出了“人命”可就糟了……
毕竟明雪零虽然是“人形傀儡”，但段明雪当初制造她时，可是奔着真的创造一个“人类”去的，所以人类该有的功能，她都有。
端起冰饮料喝了一口的明雪零身体还有些发软，对于脱离那个渴望的怀抱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但见赵晨说起了正事，还是打起精神回应道：
“上古佛门的‘如来之眼’需要佛家的功法作为根基，若您真的修炼了欢喜菩萨一脉的功法，倒还可以去尝试一二，但公子你的欢喜一脉身份显然只是掩饰……所以，我不建议将精力浪费在这方面。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昆仑阆风一脉的‘声闻九天’，这道大神通与公子最为契合，也许缘分到了，就能找到相关线索……可在那之前，也是虚无缥缈，所以作为备选。
“最后，道仙门的秘境虽然也可遇不可求，但终究有迹可循，而公子你既然也有去瀛洲岛的计划，不妨去碰碰运气……所以我建议将‘窥天测地太霄神镜’作为首选。
“另外，一旦得到以‘太霄’命名的神通，就会自动得到道仙门记名弟子的身份……这个身份便利不少，却几乎不用承担什么义务。
“如那‘豁落七子’，最初也都是记名弟子出身，后来才因故加入的外门。
“我们之前见过的‘灵真子’和‘元真散人’如今虽然没了外门弟子的身份，但依旧算是道仙门记名，因此哪怕是道官署事后也没有太为难他们。”
明雪零这番话倾向性很明显，言语间也对道仙门颇为推崇，让赵晨听得若有所思：
“‘窥天测地太霄神镜’吗？也许真的该去东海三州走上一遭……”
……
宁州，兴庆府。
昨日在街口用寒冰法术杀死颜家恶少，并在一众“道兵”手中救走那位宁可自己被抓，也不忍伤及孩童的蒙面女侠后，龚芸龚女侠的“二重幻影”就带着对方藏到了贫民区的一间独栋公寓里。
这里是某个帮派堂主的私人产业，最近由于那个帮派内乱一直空置着，正好拿来藏身。
而经过一夜的救治，那位蒙面女侠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气息变得平稳之前虽然龚芸出手及时，但被围住的女侠还是先一步用出了拼命的绝招，虽然刹那间就重创了七八个“道兵”，但她本人也遭到反噬，重伤垂死。
忽然，女侠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继而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被子也顺势滑落。
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的衣衫被尽数除去，浑身还酥软无力，到处都痛，不由得花容失色，眼圈一红，以为自己已经被颜家那个畜生……
好在这个时候，龚芸已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这才让女侠回想起了自己拼命发出那一道“落日惊涛剑”后发生的事。
所以……我并非被颜家的人糟蹋了，而是被人救了？
身上的疼痛应该是强行使用法术的后遗症。
想到这里，女侠在松了口气之余，赶紧将被子拉回胸口之上，虚弱着对走过来的龚芸道：“多谢恩公出手相救，琼娘感激不尽。
“日后但有差遣……咳！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好了，快别逞强了，你强行使用还没完全修成的‘本命法术’，已是损了全身的经脉、窍穴，就连内天地都有了不稳的迹象。
“幸亏我带了不少好药，昨夜给你泡了药浴，这才稳住了伤势。”龚芸说话的同时，将那碗药汤递给对方。
名为琼娘的女侠不疑有他，接过后便一饮而尽。
药汤刚一下肚，琼娘就感觉一股热流传遍五脏六腑，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她忍不住“嗯”了一声，声音慵懒诱惑，待她反应过来，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好在龚芸虽然脱了她全身的衣服，却独留了蒙面的面巾。
只不过察觉到这一点的琼娘却觉得更加害羞了。
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在放下药碗后主动搭起了话：“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龚芸到兴庆府是来给冯晴捣乱的，自然不会将自家真实身份随意透露出去，只含糊着回答道：
“我夫家姓赵，你叫我一声赵夫人就好。”
第697章 宝物和信物
“多谢赵夫人救命之恩！”名为琼娘的女侠边向上拉着被子，边再次郑重地向龚芸道谢后，忍不住问道，“敢问夫人，不知我的衣服……？”
“你那身衣裙在强行用出‘落日惊涛剑’后，就已经被不受控制的元气撕扯地破破烂烂，所以被我直接处理了……反正你最近几日都无法行动，且需要时常泡药浴，也不用不着衣服。
“嗯，等街面上搜查得不那么严后，我就去帮你买一身回来。”
说到这里，龚芸往琼娘被薄被盖着的部位扫了一眼，又笑着道，“至于我的衣服，你穿着可能会有些宽松，应该不合身。”
不合身也比全身上下只戴着一张蒙面巾强啊……琼娘很想这么回一句，但考虑到这可能是赵夫人不愿意外人穿她衣物的托词，又忍住了。
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对方竟提到了“落日惊涛剑”这个名词，不由得惊讶问道：“夫人认得我所用的剑诀？”
这剑诀可是来自一本用“大道文字”书写的古籍，内含神通之秘，她也是运气好才遇到高人得以解读出来，理应没什么人认得才对。
“在我夫君那里见过……其实我也正想问，姑娘是从何处习得这招‘落日惊涛剑’的？”龚芸对此确实有些好奇，毕竟她也只在帮着赵晨整理其“翻译”的古籍时见到过这招剑诀。
而赵晨对这一招的评价也颇高，说其若非缺少配套的根基功法，单论玄妙，不会输给李家的“赤帝养元剑”。
琼娘想了想，觉得自己当初得此剑诀时有许多人知情，也不算是秘密，于是坦然道：“我数月前在陕州游历时有过一次奇遇，这部剑诀就是其中的收获。
“只不过其为‘大道文字’书写，当时并无法修炼。
“直到在碧月山坊市的细雨楼遇到了一位名为‘玄坛道人’的‘解文’高人，才将此剑诀解读出来。”
玄坛道人……龚芸面色古怪地看了这姑娘一眼，她自是清楚赵晨曾用过此名号，不由觉得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有点奇妙。
当然，她不知道琼娘遇到的“玄坛道人”实际上并不是赵晨。
“巧了，我夫君也买到过相同的古籍，但却是翻译好的，可能就是源自于你。”龚芸将自己如何认出“落日惊涛剑”的事一言带过，转而问道，“听琼娘你的口音，应该是来自西南一带？”
“对……我是云州人。”琼娘点点头，没什么戒心地说道。
或者说，她并不介意这位赵夫人打探自己的来历和底细。
“没想到琼娘姑娘你年岁看起来不大，却是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敢于向豪强纨绔拔剑，当真了不起。”龚芸赞叹道。
琼娘本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听到“向纨绔拔剑”这句话后，忽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场景，赶忙问道：“赵夫人，那颜淮最后怎么样了？”
“颜淮？你是说那个纨绔？自然已被我用法术诛杀了。”龚芸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颜淮死了？难怪你说街上搜查很严……”琼娘呆了呆后，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忙不迭道，“赵夫人，你可闯大祸了。
“那颜淮虽没什么，但他的舅舅却是灵武郡郭家的当代家主！
“而郭家作为郡望，族中不但有数十神通宗师，更有‘洞玄’老祖坐镇……
“所以，夫人你还是不要再管我了，尽快逃出宁州地界，赶往中原九州才能彻底安全。”
这丫头心地真的不错，在知道我“闯祸”后，首先想的是让我尽快逃走……不枉我救了她。
龚芸翘起嘴角，将正欲挣扎起身的琼娘按了回去，笑着道：“不要着急，我出手时改了相貌、气息，他们认不出我是谁的。”
“赵夫人，你可能不清楚望族的恐怖之处，他们族内必然有擅长推算的神通宗师，如果颜淮没出事，也许还不会动用这类手段，但他既然死了，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搜不到人，肯定是要求卜问卦的，所以您还是赶紧跑吧。”琼娘很是着急，再一次强调道。
龚芸见她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于是也不再逗弄她，直接道：“望族有什么手段我清楚的很……放心吧，我的夫君会帮着我遮掩天机，他们‘算’不到我头上的。”
说着，她还流露出一脸“我也很有背景”的自信表情。
见状，琼娘这才稍微放下心，猜测眼前这位夫人的丈夫很可能是一位神通高人，甚至可能同样来自于望族、大派，于是自嘲道：“也对……我一直是从散修的角度思考问题，忘了夫人您的来历也同样不凡。”
“散修怎么了？散修中多的是侠肝义胆之辈，就比如琼娘你，为了辛掌柜这么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都能仗义出手。”同样是散修出身的龚芸“打抱不平”道。
“您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可不敢真的杀了那颜淮，只能想办法把他们抢走的那件传家宝偷来送还给辛掌柜的……”说到这里，琼娘却忽然停住，因为她骇然发觉那件本应存放在她储物袋内的宝物竟已融入了她的身体，正静静地“躺”在自家内天地里。
“这是怎么回事？”琼娘喃喃道。
“怎么了？”龚芸对于“炼窍”和“法力”修士争夺的所谓宝物毫无兴趣，也就没查看琼娘的储物袋，不知道那东西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