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攻势层层叠叠,若奔袭的狼群般永无止境,一次次的扑咬向白的身躯。
白手中的‘斩龙’巨剑不断变化着招式,招架起沉重的每一击,将攻势严防死守不留破绽。
在这勇悍的攻势之下,白竟然短暂的被玛利喀斯反过来压制,仿佛战场的局面发生了翻转。
明显感受到了玛利喀斯的变化以后,白脸上的笑容更加畅快。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收起了一切轻视,无比认真的对待起这场战斗。
先前的玛利喀斯像一头被铁链禁锢的困兽,每一击都带着沉重的滞涩感,甚至迷失了自我。
而此刻,他则化作了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
命定之死的释放,并没有让玛利喀斯本身的力量增强。
它只是带来了源自法则的特殊力量,但玛利喀斯的肉身依旧是原来的实力。
之所以导致现在战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是因为玛利喀斯将心中的束缚尽数解开,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厮杀之中。
握起自己的专属武器,心灵亦毫无顾虑的投入战斗,于是那足以杀穿宵色眼女王势力的武艺也随之解封。
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白更加兴奋。
这样畅快的战斗,才是他所渴望的。
提不起战意的敌人,他连动手的想法都懒得升起。
而狂暴的挥舞着黑剑,玛利喀斯的心中更是无比的畅快。
他彻头彻尾的释放自己的内心,以完全的本能进行着行动。
只要挥舞黑剑,玛利喀斯被隐瞒、被背叛、被抛弃的迷茫也被全部斩断。
只要再度握住了死亡的剑刃,玛利喀斯就重新化为了死亡的野兽。
借着白将他击退的力量,这次玛利喀斯灵巧无比的向后翻身腾空,手中的黑剑划出一道破空的弧光。
那道命定之死的剑光撕裂了两者之间的距离,悍然轰击在白的斩龙剑身上。
就当白以为这只是又一次普通的试探时,却异变突生。
命定之死的剑光被‘斩龙’巨剑挡下,却猛地爆发,释放出了一大片微小的密集剑气。
在爆发以后,命定之死的力量顷刻弥漫在白的周身,轻而易举的命中了他的肉体。
被这力量命中,白的身躯上顿时黏上了命定之死的黑红火光。
它们如同活物般顺着肉身攀附,试图啃食白的生命力。
就连‘斩龙’的剑身上都被命定之死缠绕,贝勒的残余力量也被渐渐侵蚀。
也许不该用侵蚀一词,而该说是意图净化贝勒那不灭的愤怒。
死亡是神圣的,不分任何的生命。
并没有随着贝勒死去就一同消散的愤怒,在命定之死的判定中也是不应当存在的。
在继续应对玛利喀斯攻势的同时,白抽出部分心神,默默感受着烧灼在身躯上的命定之死。
命定之死虽然看似是和黑焰相近的火光,但是和黑焰不同,是圣属性的伤害。
白身上极高的火属性减免对这力量也无法生效,残暴的侵蚀着肉体。
只不过此刻侵蚀白身躯的命定之死只具有微弱的力量,毕竟只是一道佯攻造成的,并不蕴含太多的力量。
所以仅仅是焚烧衣袍,随后便被白的力量阻隔在了体外,几乎没有伤势。
白并没有过于在意,以自身太阳的力量震碎命定之死的烧灼,便继续和玛利喀斯缠斗起来。
虽然看似被压制,但其实他都还没使出全力,只是尽情体会着玛利喀斯的力量。
要知道在这个状态下,白强大的可不是肉体,而是各种祷告与魔法。
如果换成放大体型、以肉身属性搏斗的那个状态,白绝不可能被压制分毫。
见到白被命定之死的力量命中,天空中观战的赛琳桑克斯顿时提起了心。
随着白和玛利喀斯的战斗愈演愈烈,她已经无从在神殿中立足,只能扇动背后的翅膀在空中远远观望。
假如是其它的什么力量,赛琳桑克斯绝不可能担心白的,绝对信任自己主人的力量。
但是她此时也已经认出来了那命定之死的力量,深知哪怕是神也可能被其伤害。
不过等见到白随手一挥,在战斗间隙中挥散体表命定之死的红芒时,赛琳桑克斯才放下心来。
此时此刻,战斗的节奏已经彻底的变了。
玛利喀斯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越战越勇。
野兽的狂暴与剑士的精准融为一体,配合无与伦比的精巧与速度,绝对是交界地上数一数二的存在。
甚至在漫长时间的压抑内心以后,此刻彻底释放,玛利喀斯隐隐还有了突破。
他的每一次变向都拖曳出黑剑的焰流,在空中绘制出诡谲的轨迹。
时而像狮虎般贴地疾驰,时而似猛禽般腾空扑击,借助周边的墙壁与石柱,玛利喀斯灵活的辗转腾挪。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杀戮的机械般精准,却又狂暴如肆意张扬的疾风。
又是一次巨剑的碰撞与交锋后,白找准机会,借着玛利喀斯黑剑挥舞后的间隙悍然反击。
当白的巨剑劈向玛利喀斯的头颅,他竟以近乎舞蹈般的后仰姿态避开锋芒。
以后空翻避开攻击的同时,他的左爪自下而上撩向白的咽喉,爪尖瞬间扬起黑红的死火。
白惊险地偏头闪避,爪尖距离皮肤仅有半寸,一缕黑发被命定之死焚为灰烬。
对玛利喀斯的表现越发满意,白的嘴角也随之越扬越高。
‘斩龙’巨剑突然变招,斩出一半的巨剑由劈砍转为横扫,挥向空中无处躲闪的玛利喀斯。
贝勒的力量在剑刃上狂暴奔涌,汇聚成暴虐的赤橙雷焰,奔流般冲出。
作为没有翼翅的野兽,玛利喀斯可无法腾飞,命定之死也无法为他做到这一点。
这一击气势汹涌,本该将整座神殿连同玛利喀斯都拦腰斩断。
但玛利喀斯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出了躲闪的机会。
那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令人难以想象的灵巧,以险之又险的姿态扭动身躯。
本就后跃的身躯彻底倒转,以一爪为支点撑在斩龙的剑身上。
就算斩龙已经是尺寸无比惊人的巨剑,但在玛利喀斯的身躯下也就只像是根牙签一般,以至于场面变得异常诡异。
虽然手爪顿时被雷焰抹去小半,手甲也开始熔融,但他将损失彻底降到了最小。
玛利喀斯从死亡的边缘归来,压下砰砰作响的心,意识到这可能是绝佳的时机。
他没有调整姿态,而是就这样以倒转的姿态将黑剑挥向白。
白哈哈一笑,左手瞬间凝聚出一柄雷枪,赤色的电弧不断撕裂着空间。
古龙雷枪与黑剑正面对撞,爆发的冲击波将两人同时掀飞。
玛利喀斯在空中不停的翻滚,最终狼狈不堪的滚落到地上。
虽然卸去了大量的力量,但他依旧被巨力震伤,骨骼和内脏已经再度出现了伤势。
这一击的威力之惊人,令玛利喀斯也不由瞪大了双眼,意识到白还未使出真正的力量。
而白则倒退着撞碎一根石柱,胸前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那道伤口没有流血,敞开的边缘处闪烁着不祥的黑红色火星。
这还是战斗之中,白第一次受到可以被真正称为伤势的重击。
白强大的肉体顿时开始自行尝试愈合,但以前无往不利的恢复能力此刻却收效甚微,几乎不见恢复。
因为死亡是不容抗拒的……本该如此。
低头看了看那升腾的命定之死,白轻轻一笑。
太阳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现,轻而易举便震碎了命定之死。
他是交界地外的神,这死亡的力量无权将他约束。
第490章 命定之死
见到白轻易便将命定之死从伤口上抹去,玛利喀斯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在这场战斗之中,无论白表现的多么强大、多么的从容淡定,他都不曾表现出这样的感情。
因为他见识过很多的强者,也知道真正王者所拥有的力量。
想要成为王,那么这样的力量是必须的,而且越强越好。
也唯有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才能带领整个交界地走向更加光辉的时代。
但是,无论是力量多么的强大,凡是生物就绝对无法对抗命定之死才对。
这不是力量的问题,而是概念意义上的无法对抗。
作为‘命定之死’的看守者,玛利喀斯深知这股力量本应凌驾于所有生命之上。
即便是神,也无法抗拒死亡的法则。
承载命运与血脉的肉体、延续意志与人生的灵魂,无一不会在命定之死的力量下死去。
仅仅是些许被窃取的碎片就足以杀死半神们,葛德文的灵魂、妮的肉体,无一不是因此被杀死。
更别提玛利喀斯手中完整的命定之死了,那可是过去,连真正神们都无从抗拒的力量。
然而就在刚刚,白竟直接震碎了黑红色火焰!
仿佛那足以令神都战栗的死亡,不过是附在他体表的灰尘,随意便能够拂去。
彻底击碎了玛利喀斯的认知,甚至一度质疑命定之死是否是因为过去的失窃导致力量不再完整。
但是握紧黑剑的剑柄,从其中传出的死亡力量却和记忆之中的别无二致。
在震散了命定之死以后,白的身躯立刻因那强大的生命力迅速的恢复,伤势极速的复原。
玛利喀斯迅猛矫健的身体短暂的凝滞,苍白色鬃毛在命定之死残余的火光中剧烈颤动。
他停下了动作,目睹着白伤口瞬间愈合的过程,兽瞳中不由闪过一丝动摇。
自己坚守一生的命定之死,为何在白的身上失去了效果?
如果就连命定之死的力量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的话,这样的敌人他究竟该怎么去战胜?
不过很快,玛利喀斯就将这些浮现的纷乱想法全部抛掷脑后。
他不需要思考太多的事情,如果深究太多,那些问题反而会将他彻底的困住。
一旦开始了思考,那么过去困扰他的想法就会再度浮现,让他的剑变钝:
‘为何玛莉卡的背叛从未给他答案?是否是认为自己不可信任?’
‘为何自己吞下死根的痛苦,最终换来的只有更深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