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丹懒洋洋地回答,森卓洛斯配合地喷出一股带着树叶清香的鼻息,仿佛在嘲笑敌人的弱小。
“森卓洛斯万岁!“北境人用战斧砸地。
“瓦雷泽斯万岁!“边疆地的骑士高举长剑。
连向来沉默的谷地骑士都低声道:“那玩意儿根本不是龙是陌客的镰刀“
班森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的独角怪不安地低吼,私生子的身份像枷锁般压着他。但当他看向战场时,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他突然知道了自己应该做的其实是什么。
他曾经想过背叛,想过要不要放弃自己坚持的原则。
但现在,他悟了。
不是容忍,而是认可。
瓦雷泽斯实际上认可了他,和早就倒向银龙的盖林一样。但他还想要更多。
“今天,“他低声对自己说,“我要让他们记住我。“
他翻身骑上独角怪,这头长着螺旋独角的巨龙不安地低吼。
“班森?“伊戈尔注意到他的动作,“去哪?“
“今天的龙战,我打头阵。“班森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要证明我的血脉与忠诚。“
雷耿挑了挑眉,一把把班森从龙鞍上揪了下来,独角怪刚准备呲牙,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黄金王。
“真是头好龙。”雷耿满意地用高等瓦雷利亚语示意独角怪冷静。
“你的忠诚大家都看在眼里,班森。”伊戈尔笑着安抚班森,他轻轻地锤了班森的胸甲一下:“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班森,你放心。”
伊戈尔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
“你有你的关键战场。”
第390章 红草原:骑士之战
晨光刺破红草原的薄雾,两支大军如巨兽般在平原上展开。
黑火一方主力尽出,王室的联军则全是精锐。
布雷肯伯爵的骏马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三千名重甲步兵列成楔形阵,长矛如钢铁森林般竖起,他们的身后是数量庞大的残兵败将盔甲上布满烟尘与血渍。布雷肯伯爵骑着一匹披甲战马,缓缓巡视阵线,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
“今日之后,若胜,我们复仇,若败,自有陌客为我们引路,我们将与我们的兄弟,家人在陌客的殿堂重逢!“
他拔出了长剑。
“让我来为诸位开路吧。”
士兵们以长枪与铁剑击盾,声如雷霆。
昆廷波尔的三千披甲骑兵静默如铁。他们的战马披着罩衣与链甲,骑手的长枪斜指苍穹。波尔本人立于阵前,黑甲上刻着他自己的火球纹章,链锤横放马鞍。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谷地骑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作为左翼,他肩负着凿破敌阵的重任。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多少信心能赢了,叛乱太过仓促,君临没有完成目标,让他们的叛乱从一开始就只能指望诸神的眷顾,也就是运气。
所以现在,杀的越多,他越开心。如果戴蒙他们能屠掉几头龙,更好。
“记住,冲锋时,不留活口,为真正的国王而战。“
骑兵们无声地点头,铁蹄不安地刨着泥土。
右翼,戴瑞伯爵的步兵方阵如黑色礁石般矗立。他们没有重甲,但手中战斧与长戟寒光凛冽。戴瑞伯爵站在阵前,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安布罗斯巴特威伯爵的低语彷佛就在他耳边回荡。
戴瑞家族已经输不起了,忠于篡逆者伊耿,让他们被黑党重击,忠于伊耿先王,让他们被戴伦一世和戴伦二世重击,现在又被重击一下。
农人已经顶不住了。
巴特威伯爵的预备队如乌云般压阵。他的部队由佣兵、流寇和被强征的农夫组成,纪律松散,但人数众多。巴特威骑着一匹瘦马,懒洋洋地嚼着酸草叶,对身旁的骑士笑道:
“做好我们自己的就好。”
忠于王室的联军同样旗帜如云,各地的精锐为了上战场几乎决斗。
徒利公爵的银色鳟鱼旗高高飘扬。两万名河间地精锐列成纵深阵型,长枪如林,重甲如墙。徒利公爵骑着一匹灰斑战马,身旁站着昆廷布莱伍德伯爵和哈佛佛雷侯爵。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今日,我们为正统国王而战,诸神会祝福我们的!“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唐纳尔艾林公爵的谷地骑士在右翼如雪山般肃穆。他们的铠甲锃亮如镜,长枪笔直如松。白骑士加尔温科布瑞立于阵前,空寂女士悬于腰间,他的目光穿透战场,直指昆廷波尔的黑甲骑兵。
今日合该谷地骑士名扬天下。
骑士们以剑击盾,鹰巢城的号角声撕裂长空。
瑞肯史塔克率领的北境大军在左翼如沉默的冰川。他们不呐喊,不擂鼓,只是静静地站着,冰原狼旗帜在风中翻卷。安柏家的重斧手、波顿家的长矛兵、卡史塔克家的雪地猎人,每一张面孔都如寒铁般冷硬。瑞肯骑在战马上,寒冰巨剑斜指地面。
挑起战斗的是昆廷波尔德黑甲骑兵。
随后,两股浪潮狠狠碰撞在一起,掀起滔天的血浪。
当大草原的土地被铁蹄踏碎时,昆廷波尔已经挑飞了第七个骑士的头颅。他的长枪早已折断,现在挥舞的是一柄从尸体上拔出的战斧,斧刃上沾着脑浆和碎骨。谷地骑士的蓝月旗帜在他周围不断倒下,像被镰刀收割的麦子。
“为了黑火!“波尔的吼声嘶哑如锈铁摩擦。他胯下的战马口吐白沫,披挂的锁甲上插着三支箭矢。在他身后,三千骑兵如尖刀般刺入敌阵,将艾林家族的防线撕开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每一刻都有黑甲骑兵倒下,但每一刻火球都在接近猎隼。
唐纳尔艾林公爵的银盔在乱军中闪闪发亮。鹰巢城公爵手持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正指挥弓箭手重新列阵。波尔咧嘴一笑,踢马加速冲去。两匹战马相撞的瞬间,钢铁与血肉同时变形。公爵的剑划过波尔的肩膀,而波尔的战斧劈碎了公爵的护喉
却在最后一刻被一面洁白的盾牌挡开。加尔温科布瑞的白袍已经染成红色,空寂女士在晨光中泛着危险的光泽。“你的对手是我,叛徒。“
远处,奥瑟布雷肯正把剑从昆廷布莱伍德的眼眶里拔出。伯爵的鱼梁木长弓断成两截,和他的脖子保持着同样的角度。“下一个!“奥瑟咆哮着甩掉剑上的血珠,却没注意到那个戴着双塔纹章头盔的骑士已经策马冲来。
一支箭射穿了还在大笑的奥瑟布雷肯的眼睛。
“为了'勇敢的'梅利!“哈佛佛雷坐在马鞍上,掠过无力地跪倒在地的奥瑟布雷肯,手中的双弧长弓还在颤动,他扔掉长弓。钉头锤下一秒就砸碎了奥瑟的后脑,头骨碎裂时发出的声响像西瓜从高塔坠落。奥瑟的尸体栽进泥泞,正好压在他刚杀死的仇敌身上。
在战场的另一端,两柄剑的交鸣声甚至盖过了龙吼。
空寂女士在加尔温科布瑞手中宛如活物,瓦雷利亚钢剑刃划过昆廷波尔的胸甲,留下一道冒着青烟的痕迹。白袍骑士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他的两根肋骨已经断了来自波尔的链锤。
链锤在这里比刀剑、钉头锤更加危险,它不怕瓦雷利亚钢剑的锋利,却又可以凿穿骑士的胸甲。
“投降吧,波尔。“加尔温侧身闪过一记劈砍,“为了荣誉。“
昆廷波尔回以狂笑,他另一只手上的战斧已经崩了口,被空寂女士砍断了一片斧头刃,却依然凶悍如初。“我的荣誉就是让后世歌谣里永远记得今天!“斧刃擦过加尔温的头盔,将飞鹰装饰削去半边。
他们一直打到巨龙的咆哮掠过战场,脚下的土地已经被血浸透。波尔的斧法狂野如风暴,链锤每一下都能让盔甲发出碎裂的悲鸣,科布瑞的剑技则精准如同国库的收账人。当波尔终于一个踉跄时,空寂女士抵住了他的喉咙。
“杀了我,“波尔喘息道,“否则我还会再来。“
加尔温的剑尖微微颤抖。最终,他调转剑柄,重重砸在波尔太阳穴上。“你的命属于国王审判。“他说着,看向已经开始溃散的黑火大军。
北境人沉默的屠戮最令人胆寒。安柏家的巨斧手像砍柴一样劈开逃兵的头颅,波顿家的剑士专挑贵族骑士下手,每割下一个家徽就会吹响一声骨哨。银血军的重骑兵则如银色潮水,将残存的抵抗彻底冲垮。
在更远的天空上,龙焰照亮了云层。人类的战争还在继续,巨龙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391章 红草原:真龙之战
红草原的天空在燃烧。
沃米索尔展开宛如融金染上尘灰的巨翼时,阴影笼罩了半个战场。这头最老最大的巨龙太庞大,太迟缓,它的每次振翼都像山岳移动般沉重。科拉克休第一个避开它的锋芒,猩红的龙影如鬼魅般绕到侧面。年轻的龙都知道这一点,被沃米索尔抓住,就再也挣脱不开。
但是瓦雷泽斯家族投入战场的足足有八头巨龙,黑火一方的五头巨龙避无可避。
沃米索尔只不过是其中最慢的那头。
第一个冲进天空战场的是森卓洛斯,血眼和沃马克斯,伊利昂亲王的怒火倾泻向了两头小龙,他本想与偷羊贼正面对抗,但被布林登劝住了。
被忠于王室的私生子击坠的私生子,对于王室的形象是一个巨大的挽回,于是继续由血眼与偷羊贼厮杀。森卓洛斯则冲向了杰德奥林斯。
杰德奥林斯的翡翠色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片移动的绿宝石瀑布。这条凶猛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烈焰将天空都染成了绿宝石一般的色泽。森卓洛斯却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侧身避过,墨绿色的鳞片上那些叶脉状的纹路微微发亮,将擦过的龙焰折射成无数细小的火花。
“Dracarys!“伊耿阳炎嘶吼着,手中的龙鞭抽打在杰德奥林斯的颈侧。翡翠巨龙猛地一个俯冲,利爪直取森卓洛斯的眼睛。伊耿很清楚这头巨龙的恐怖之处,森卓洛斯不仅体型大于杰德奥林斯,战斗经验,凶猛程度以及龙焰与利爪的威力都大于杰德奥林斯他目睹了森卓洛斯击落海烟时的凶残与干脆。
杰德奥林斯再凶猛也比不上这头在蛮荒的异乡厮杀了那么多年的凶兽。
丹瓦雷泽斯轻笑一声,似乎读出了伊耿阳炎的恐惧,他轻扯龙绳。森卓洛斯突然收拢翅膀,像块石头般垂直下坠。在即将撞地的瞬间,它那对蝴蝶般的翼膜猛然展开,掀起的气流将地面高大的牧草连根拔起。杰德奥林斯的利爪扑了个空,反而暴露了自己柔软的腹部。
森卓洛斯的反击比风暴地的闪电还要快。它那鳄鱼般的头颅猛地向上咬去,锋利的龙牙直接刺穿了杰德奥林斯的左翼膜,绿龙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紧随其后的是林中凶兽的利爪,它毫不留情地在杰德奥林斯的膜翼上留下了巨大的伤口。伊耿的龙鞭再次扬起,却被森卓洛斯喷出的一团粘稠绿火正中鞭身。伊耿惊恐地看着这柄已经残破不堪的龙鞭在手中燃烧,那些编织了九十九位处女发丝的鞭绳瞬间化为灰烬。
他的心中再次涌起恐惧。
我到底是怎么驯服的杰德奥林斯?是我的血脉让它怜悯?还是这柄龙鞭的功劳?
他不知道。
但林中凶兽的威胁就在眼前,他的心乱了。
慌乱中,他听不到杰德奥林斯的声音了。等到伊耿回过神来再次听到杰德奥林斯的声音时。
他只听到了胯下巨兽的惨叫。森卓洛斯在杰德奥林斯身上留下了血肉模糊的伤口,让绿龙浑身浴血,疼痛得发狂,巨龙无法维持平衡,连带着伊耿也差点被甩飞了出去,龙鞍的鞍带差点把他勒死,才稳住了伊耿的身形。
“不!“伊耿的惨叫还未结束,杰德奥林斯已经陷入了疯狂。失去龙鞭控制,也失去了骑手的指引的翡翠巨龙狂暴地扭动着身躯,却被森卓洛斯抓住机会一爪拍在头侧。那力道之大,连远在下方战场的士兵都听到了头骨碎裂的闷响。
森卓洛斯的尾锤紧接着呼啸而来,像一柄巨神的战锤重重砸在杰德奥林斯的身躯上。翡翠巨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喷出的不再是龙焰,而是混合着内脏碎片的沸腾血雨。它痉挛着从高空坠落,翼膜像破败的船帆般无力地扇动。森卓洛斯根本不打算放过杰德奥林斯,利爪,龙焰如同雨点般落在绿龙得身躯上,在空中硬生生地肢解了这头翡翠色的巨龙。
伊耿阳炎在最后一刻试图割断龙鞍的皮带逃生,却被撕开杰德奥林斯的脊椎的森卓洛斯不耐烦地一口咬住了上半身,咀嚼了几下就略显嫌弃地吐了出去。梅拉尔之子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还留在龙鞍上,而已经支离破碎的上半身已经坠向大地。他的最后一眼,是森卓洛斯那双冰冷的、爬行动物般的竖瞳。
杰德奥林斯的尸体砸在地面上时,扬起的尘土高达百尺。翡翠色的鳞片四散飞溅,像一场诡异的宝石雨。森卓洛斯缓缓降落在尸体旁,用前爪翻动了一下这个让它颇为尽兴的对手,确认死亡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不像胜利的宣告,倒像是某种古老的、来自索斯罗斯密林的战歌。
下方观战的士兵们鸦雀无声。几个来自河湾地的弓箭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画起七芒星。就连久经沙场的北境老兵也面色苍白他们见过无数死亡,但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龙战。
“诸神在上,“一个年轻的侍从颤抖着说,“那根本不是龙.“
老兵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闭嘴,小子。除非你想被它听见。“
“森卓洛斯,起飞,去帮伊利昂殿下。”
森卓洛斯意犹未尽地再度展翅高飞,这次它的目标是那两头小龙。
伊利昂亲王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沃马克斯的墨绿鳞片在夕阳下泛着陈年老树皮一般的光泽,这头老龙每一次振翼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但此刻,它正被两条年轻的龙前后夹击崔斯丹沙德的杰洛里昂在前方喷吐着烈焰,道朗沙德的伊格里斯则在背后伺机而动。
沃马克斯足够凶猛,也足够大。
这两头小龙奈何不了它。
但一时半会儿也拿它们没办法,沃马克斯必须分出精力来保护伊利昂,这让这场龙斗颇为谨慎。
三人彷佛都注意不到其他战场的情况一样。
两头年轻的巨龙又是一次夹击,杰洛里昂的龙焰与扑击被更强的龙焰化解,伊格里斯趁机与沃马克斯缠斗在一起。
不惜一切代价,留下哪怕一头巨龙也好。
只要缠住了沃马克斯,杰洛里昂就有机会直接攻击骑手本人,没了骑手的巨龙就好像没了马的马车一样,不足为虑。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森卓洛斯的身影突然从云层中蹿了出来。墨绿色的鳞片折射着诡异的光泽,那对巨大的鹿角龙角上还沾着杰德奥林斯的血。丹瓦雷泽斯甚至没有发出指令,他的龙就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向伊格里斯。
道朗沙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森卓洛斯的鳄鱼状龙吻精准咬住了伊格里斯的脖颈,龙牙穿透鳞甲的声响让所有听见的人都脊背发寒。年轻的巨龙疯狂挣扎,却被那对蝴蝶状的尾锤重重砸在脊椎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伊格里斯如断线木偶般坠落,道朗的惨叫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他被沃马克斯一口拦腰截断,巨大的龙牙撕碎了年轻人的身体,内脏如雨点般洒向已经被染成红色的大草原。
崔斯丹的脸色瞬间惨白。杰洛里昂喷出最后一道龙焰试图掩护撤退,却被森卓洛斯灵巧地避开。墨绿巨龙的利爪在杰洛里昂的侧腹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沸腾的龙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跑!“崔斯丹撕心裂肺地吼道,杰洛里昂歪歪斜斜地向南逃去,龙血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轨迹。